下午,慕青沒能再提前去工坊。
慕青算是知道為什麼好脾氣的韓良也會出策對付這群獄霸了,下午到獄霸區勞役的時間裡,一群人不停地左敲右擊,或諷或捧,硬是逼著自己說了些煉器和陣法的事情,好在有前世的玉簡留下的晦澀信息,慕青只稍微講了一些,這些人就已經聽不下去了,然後要慕青講功法現原形,這就有些過分了,慕青化形化得本來就莫名其妙,若是在這裡變成大樹,很可能會變不回來,而功法則關乎自身生存,又怎能隨意說出,慕青解釋了一番後,仍有人不肯罷休,甚至想以勢壓人,好在韓良何不為季伯這三人用家族秘傳功法吸引了眾人,不然,秦軍就會有事情做了。
財帛動人心,力量的急速膨脹會促使人嚮往更強大的力量,所以這些獄霸隊正們才會如此逼迫慕青韓良等人。秘法一出,自然引動這些人的視線,很多人死死盯著座中三人,喉頭不住滾動,當真如季伯早上說的那樣,就差生吞活剝了三人了。李隊正盯著在座的人看了一圈,重重咳嗽兩聲,在他的眼神壓迫下,很多人不甘的退了下去,剩下的人看向他的眼神也充滿敬畏。李隊正似乎很滿意這種效果,他又咳嗽了兩聲,然後對三人做了個請的姿勢。
慕青靜下心神,放開悄悄拉住哈士奇的手,剛才要不是他傳音壓住二哈,這裡只怕就要死人了。
世家傳承當真不凡,三人各自稍微演示了家族功法,確實威力不凡,尋常囚犯依靠工具才能砸開的石頭或被手指輕鬆穿透,或被一掌切為兩半,或被雙手碾為碎渣,直看的獄霸們雙眼突出,呼吸急促,就連慕青和二哈兩個都跟著變了臉色。
季伯三人看了一下寥寥十幾人的圈子,並未先說出各自功法,而是起身向李隊正行禮,由季伯帶頭,說出早上計劃中的發誓。
「李大哥,諸位大哥,我等家族雖已早破,但家族血誓仍在血液中流淌,家族傳承非立下血誓者不得相傳,否則我等立死,故諸位大哥若是想要學習這功法,就要先立下血誓永不外傳,否則我等是不會說出功法的。李大哥要是不信,可以找韓平問問看。」
李隊正和眾人這才像被潑了盆冷水,李隊正半閉著眼睛思索了一會兒,估計是在思索衡量還有就是對外傳音了,等到遠處幹活的韓平一路小跑進來,他才點了點頭說道:「季兄弟說的是,想來世家大族要是沒有這些條件,只怕功法早就流傳天下了,李某考慮了一下,覺得還是韓兄弟的功法更適合我們這些砸石頭的苦哈哈,有這神功在,這些石頭那還用得著鑿子錘子啊,一掌下去還不成塊的往下掉啊,大家說,是不是啊,哈哈哈哈!」
下面的隊正們都低著頭點頭應是,韓良出來向眾人行禮,然後看著慕青幾人道:「既然如此,韓某就先準備血誓了,不過在此之前,還請幾位先離開吧!」
李隊正的頭微微晃動,不知是贊同還是反對,大概是看出其餘隊正眼中的不解,韓良回頭解釋道:「韓某和季兄、何兄出自不同家族,家族血誓只間相互牴觸,恐怕我們三人都會有不測;而慕兄和哈兄,是妖族之體,更是於此相背,為了不引來秦軍,兩位還是先離開的好。」
李隊正這才點頭,他拱手對四人說道:「既然是這樣,那就請四位兄弟先離開吧。哦對了,韓平對平時出力極大,大哥早就想獎勵你了,你就留下一起學習吧!」
慕青幾人聞言起身,向眾人行禮告別,等他們離開後,韓良先是布下了隔音法陣,然後割破手指,在眾人的圈子中間畫出一幅繁複詭異的血色大陣,將眾人包在其中。大陣雖然沒有什麼反應發生,但眾人的臉色也都不太好看,自遠古時起,世家大族的威勢凌駕平民之上,依靠的不止修為強大的族人,更是有詭異莫測的術法震懾人心。李隊正臉色也有些陰沉,他看著韓平,直到對方向他肯定的點頭後,這才換回輕鬆自若的神情,半眯著看向韓良的眼睛中隱藏著深深地貪婪。
慕青四人剛離開獄霸區,就有一群人圍了上來,正是先前被李隊正驅離的那些人,他們帶著各自小弟將四人圍在圈裡,喘著粗氣盯著四人、或者說何不為和季伯兩人,雖然沒說什麼,但一切已經不言而喻了。
季伯帶著三人笑著向周圍人行禮道:「諸位隊正一會兒不見,修為好像又精進了許多,季某在此向諸位道賀了!」
「韓良和李隊正他們還有點事要做,所以未能一起過來,季伯在此替他向諸位賠個不是。」
「季隊正說笑了,我們隊幹完了今天的活,碰巧跟季隊正遇上,這不是帶下面兄弟來認識認識麼。弟兄們看好了,這位是季伯季公子,而這位則是何不為何公子,兩位都是世家之人,以後見了要恭敬些。另外兩位兄弟也都出身不凡,是山裡的妖怪修成人形,哥哥帶你們今天過來,也算給你們開了眼界了。」
世家和妖怪向來是底層人敬畏的存在,那些囚犯聽隊正們說完,幾乎都倒吸了口氣,身體微微後退,讓各自隊正眼裡有些不快。季伯見狀,開口道:「既然大家都已見過了,我們就不打擾各位前輩休息了,季某隊友還在勞作,我們還要過去看看,各位隊正、兄弟,恕我們不能奉陪了!」說完,季伯拱手一圈。
「季兄弟說的是,既然人已經見過了,大家也就散了吧。兄弟們,回去休息吧!」
原本圍得水泄不通的人群頓時紛紛散去,季伯看了下隊友們幹活的方向,向仍在原地的幾位隊正點了點頭,然後帶著慕青三人離去,那些隊正們都略帶得意盯著對方相視一陣,哈哈大笑幾聲各自離去了。
「呼!好險,若不是季兄冷靜周旋,何某還真以為他們真要動手了呢。對了,季兄,計劃如何?」
季伯看了下周圍,傳聲道:「幸好李隊正威勢還在,總算壓下了那些隊正。剛才季某趁機向他們分別傳音發出邀約,只等他們一個個過來立誓學習功法了。」
何不為聽了,輕輕拍擊了一下手掌,然後和季伯一起看嚮慕青:「這些人的分歧矛盾已經埋下,接下來,就看慕兄的了!」
慕青微微點頭,傳音道:「二位放心,慕青盡力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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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良和李隊正那些人的立誓並沒有什麼動靜,等他有些蒼白的臉上帶著微笑向著眾人點頭時,慕青聽到韓良的聲音在腦中響起:「諸位放心,事情已成!」眾人會意,各自或休息或去幫助其他囚犯了。
韓平比韓良要來的更晚些,他從慕青身旁經過時,大概是踩到了石子,他站立不穩,倒嚮慕青。等慕青伸手扶住韓平,卻感到對方向自己塞了點東西,韓平沒事人一樣起身,對慕青行了個禮,然後進入忙碌的人群。
「沒想到,會是你給我送來材料。」慕青傳音給韓平。
「這沒什麼奇怪的,能不引人懷疑接近你的只有我!」韓平頭也不回的傳音給他。
「如果這樣的話,那麼一大包材料要很多次才能送到吧,那位能等得及?」
「我雖然只是韓家僕人,可也對法陣煉製了解一二,李隊正給你的材料足夠煉出五六個出來了,做人要知足,你雖然是妖怪,但還是見好就收的好。」韓平依舊忙著砸自己區域的石頭,就連回給慕青的話都冷冷的不帶一絲感情。
「既然說做人要知足,那你為什麼要暴露韓良他們的身份呢?」
韓平突然起身,冷冷的看了慕青一眼,又迅速回身幹活,「怎麼,你還真以為他當我是他族弟呢?」
慕青想起和兩人初見時的場景,韓良介紹韓平時說的就是「族弟韓平」,而平時從韓良對韓平的修行指導來看,他應該對韓平盡了心,不知韓平為什麼會這麼說。
「只怕在這些世家公子和你們眼裡,我始終都是一個低賤的奴僕吧!不然季伯他們早上為什麼會那麼辱罵我?我雖然是奴僕之身,可卻是替韓良的弟弟而被捕入獄,若是沒有我,他韓家就會從此絕後!結果呢,我也只落得個族弟稱呼,他要真是有心補償,為什麼不把那些秘術教給我,反而要交給那些低賤之人呢?」
「說白了還不是欺軟怕硬,秦人勢大,他就四處躲藏;獄霸威脅,他就乖乖交出秘術;我修為超過了他,他卻要我壓制修為,說什麼凝練法力,穩定心神,還不是怕我超過了他他就不能支使我了,那我憑什麼要乖乖聽他的!」
「他有家族傳承在,只要隨便說出來一點,這些粗活還不是有大把的人搶著來干,可他倒好,放著好好地公子不去做,反而跑過來跟你們一群低賤之人一起砸石頭。李隊正他有前輩們總結的修煉心得,既然他能幫我提升實力,那我又何必為韓良那廢物保守什麼秘密,要不是他見機服軟,沒在血誓里做什麼手腳,我倒想李隊正能出手弄死他呢!」
聽他說這些話,慕青突然記起以往韓良說話時的怪異表現,有些話也就有了解釋,只是,可惜了韓良的一片苦心了。
「原來他們留你是為了驗證韓良所言真假啊,看來他們對我們還是戒心十足啊。不過聽你的意思,你還是忠於李隊正啊,那你為什麼......」
韓平突然轉過臉來瞪了慕青一眼:「不該管的事情就不要多問,乖乖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李隊正給你的那些材料你就自己留著吧,算是給你的封口費,以後或許還會用得著你,記得管好自己的嘴!」他說完就再不搭理慕青,砰砰的砸起石頭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