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們已經深入山脈一百多里地了,這裡已經很難找到獵人留下的痕跡。
再往深處走,就可能遇見活了幾百年的野獸……比如一條幾十米長的大蛇。周沐還沒有辦法應對那樣的危險,所以開始盤算和觀察方向。
活了幾百年的野獸也還是野獸。獸和妖的本身性質就不一樣,野獸,是血肉之軀,有的只是極低的智慧和蠻力,而妖怪,是有很高靈智的物種,這天地間有兩種說法,一是野獸活得夠久,機緣巧合下,吃了山裡的千年萬年靈藥,或者被天雷給劈了大難不死,就變成了妖。然後那最初的妖怪慢慢繁衍,就有了妖這一種族。
另一種說法就是天地誕生之初,有些生靈之氣產生了六感,然後慢慢進化,變成了血肉之體;而另一些,則是抗拒變成有六感的軀體,寧可就以純能量的狀態存在,在天地間遊蕩久了,吸收了足夠多的靈氣,它也產生了智慧,然後一路尋找同伴,繁衍生息。最終形成了妖族。
不過不管妖和獸的最初淵源是什麼樣子,在人類這個共同敵人面前,他們一般都是選擇合作的。
因為妖和獸雖然都可以吃掉對方讓自己有所成長,但是如果對方實力太差,吃了沒效果;實力太強,吃起來又很費勁,與其讓自己陷入兩難的境地,還不如老老實實自己玩兒自己的。所以野獸一般都是自己上山入地,找天地間的靈藥。妖怪則是根據野獸發現靈藥的地方,尋找靈氣濃郁的地方修行。總體來說合作愉快。
人類對於妖和獸的捕殺其實開始也並不算太劇烈,大家還是可以和平相處的,畢竟能利用高級的妖和獸來布置陣法和制符的人從來也不多,抓妖的人一般都是替各地方驅魔趕妖賺點餬口錢,抓野獸的人一般也就是賣給各大商行,賺些養家費而已。無奈人類生存能力太強,數量膨脹得太厲害,所以慢慢地,捕殺起來就很是不管不顧了,連還在窩裡沒有睜眼的野獸仔,也會被抓去賣掉……妖、獸也需要生存,吃掉村子裡的小孩子,比去深山裡搶別人的東西顯然要輕鬆很多,於是,矛盾就慢慢升級了。
所以到現在,只要在野外,雙方都會避開走,一旦相遇,非死即傷。
周沐雖然還認識不出幾個厲害的妖怪或者野獸,但是雪羽告訴過他,妖族和人族一樣,天下九州到處都有,妖族裡,天上飛的以速度見長,地上爬的以力量見長,水裡游的,速度和力量都可以兼顧,但是對環境的要求相對較高,所以成長起來很難。但是不管是哪一方面厲害,妖天生就比人要厲害很多,如果不是人類可以修煉,一個厲害的妖,就可以讓一座郡城一晚間變鬼城。
周沐還不想這樣冒失的跑去蹲九首幽冥獅的點,萬一那獅子突然想換個口味,一口把他們這群人都給吞了,那不是自作孽?雖然活著比較痛苦,但是被人生吞的死去,想來也不會幸福……
所以他就想著慢慢前進,一遍打獵,一遍練習自己的陣法,現在他已經掌握了三種:畫在地上當籠子的,刻在鞋底加速的,寫在衣服上隱身的。
就是熟練度不太夠,倉促之間怕是畫不好,他現在又沒有制符的能力,所以現在必須加緊時間練習,也不是沒想過直接去赤月那裡練,但是一來帶他們進山是答應過杭鐵生的事,不能半途而廢,畢竟現在自己並不急著學會這些,又不是要去報仇雪恨。二來如果剛開始練習就使用這種違背自然的方法,他怕給將來留下瓶頸。本來陣符師就是奪天地造化的人,最容易受天譴了,所以周沐每件事都必須儘量順和天意,為他以後的修行鋪平些道路。
這些陣法維持的時間都不長,他想著也不是去長期蹲點抓殘魂,快去快回的勾搭,足矣應付。
齊腰的野草已經開始枯黃,一個不小心,就容易把臉和手給劃到。周沐他們舉步維艱的往前探索著,因為還得給回去留下道路,必須把沿途的野草和小樹砍掉很多,這樣速度就明顯更慢了。
「杭大哥,我看咱們這次出來的距離夠遠的了,這兒離青陽鎮,起碼有五百里,再深入,怕是會有危險啊」
同行的夥伴也都點頭示意,這次出門狩獵,雖然時間還剩很多,但是確實人困馬乏了,況且這兩天獵物也確實打到不少,比之前要好很多,可以說任務圓滿完成,確實可以打道回府了。
計劃敢不上變化,原來周沐還打算在往前走三天,就自己去隨便搞一點殘魂,先試驗幾把,下次再找機會來,現在看來試驗的機會也泡湯了。
「那好吧,咱們這次總的來說有驚無險,收穫頗豐,感謝周沐周兄捨命相助,等回去了,諸位都隨我敬周公子三杯酒!咱們今晚安營紮寨好生休養,明日一早,拔營回城!」
杭鐵生作為隊長,見大家都有心返程,舉起手裡的砍柴刀,面對這西下的夕陽,霸氣的說到。
眾人也不跟他計較,各自找了個適合搭帳篷的地方,安營紮寨。要說也就是這竹山縣能有這條件,讓師傅們可是隨意試驗,終於鼓搗出這麼舒適的野外帳篷。竹子做的帳篷,輕便好攜帶,防水防摔,就是將雨傘徹底了改良了。到地方把上面撐開,下面架子支好,旁邊用木樁固定,比居家還溫馨。
就著豐盛的獵物,幾十個少年都喝了些酒,烤著自己打到的獵物,今晚都儘量多吃了些,因為回城的路想儘量走快一點,帶回去只是個心意,大部分的獵物,最好就是消滅在路上。
周沐已經是酒場老手了,這酒也是杭鐵生專門從千湖郡買回來的,口感香醇,入口綿軟,周沐只知道渾身發熱,一點也不覺得頭疼。
「周沐啊,我告訴你,你要是到了千湖郡,那裡的姑娘,可比咱竹山縣的漂亮多了」
「你怎麼知道?難道?」
……
「不止是姑娘,一州首府,哪裡都比咱竹山縣強上百倍千倍,你要是有興趣,過完年咱就一起出發,我帶你到郡城玩兒兩天,讓你體驗體驗」
杭鐵生今天確實也很開心,雖然開始經歷了些艱險,但是這兩天,隨著一箭箭的飛出,一隻只動物的倒下,逃跑,杭鐵生有時策馬揚鞭,有時奔走如風,回來時,總會手裡提著一隻獵物。
在京城裡,他一個三大院裡成績不突出的學子,又沒有顯赫的出身,作為一個小縣城的人,只能是低頭做人。但是生活就像鬧肚子,不是你說想控制,褲子就不會被弄髒的,該來的,始終要來。
那天,杭鐵生的屎,沒控制住的,真的拉進了褲襠里。
因為一個姑娘,他答應了對方的決鬥,專修機關傀儡的學生,肯定不會去拳打腳踢,於是他們約定,雙方各設計一個傀儡,一戰定輸贏。
杭鐵生當然是夜以繼日的努力,終於製造出了一個連自己都覺得很完美的傀儡。結果對方在傀儡上下了毒,在杭鐵生以勝利姿態靠近對方的傀儡時,只覺得眼前一花,就倒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中的是什麼毒,對方不會是想殺他,只是想看他笑話而已。只是他不太明白自己怎麼會輕易就中毒的。雖然他不主修用毒,但就憑平時聽的那些課,普通的**根本近不了身。
可是當杭鐵山倒在地上,口吐白沫,襠部一股暖流划過的時候,他知道對方的目的達到了。再抗爭也毫無意義。
不是沒想過報仇,只是當他知道對方是皇門之後的時候,想想在竹山縣累得雙鬢斑白的老父,他選擇了放棄。父親攻讀一生,好不容易成了一縣之長,絕對不能因為自己,讓父親一輩子的努力,付諸東流。
這件事杭鐵生瞞下了所有天工學院的竹山學生,就是不想杭守誠擔心。每次回來,還都裝出一副非常開心的樣子,把自己搞得像個花花公子,無非就是希望父母看著自己和人家正常的孩子一樣,遊手好閒,無所事事。再是不是罵他兩句不孝子,那就更好了。
憋了一年多的心事,今天終於有了個宣洩的口子,杭鐵生只是胡亂說這話,他以為周沐都知道他在講什麼,其實周沐不住的點頭,只是因為他也喝得差不多很有些困了,奈何杭鐵生一直不停的講,他實在沒辦法,只能硬撐著聽杭鐵生講話,邊聽邊想小雞啄米一樣的點頭。
最後兩個人就那樣靠在一起,睡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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