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沐恨不能自己練過鬼手神偷那樣的速度,將老鼠一堆一堆的抱進先前給每隻狼身上綁好的籠子,他的老鼠挖炸藥軍團已經初具規模,待所有老鼠都被抓進籠子後,連肥得如同小乳豬的老鼠皇后都被抓來派了苦差。
「沒辦法,這次就辛苦你們了,等任務完成,我跟你們每隻老鼠一小袋新鮮的糧食」
周沐講最後一隻老鼠放進籠子,拍了拍頭狼的腦袋。
「出發!」
一聲令下,所有的狼便向四面八方飛奔而去。周沐則在所有的狼離開後,面色焦急的趕往誅百里和羽不為對持的地方,希望誅師傅能撐過這段時間吧。
「怎麼樣?想好了麼?需要我再讓你驗驗貨麼?」
羽不為終於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大概,對著誅百里說到。
「你準備帶我去哪裡?」
「去一個你其實最應該去的地方」
「給我一個非去不可的理由?」
「我讓你的這位朋友,恢復自由之身」
「你這麼希望讓我跟你走,是為了什麼?」
誅百里已經沒有什麼想問的了,對方似乎並不是要置他於死地,既然自己一念之間,決定了這麼多人的生死,那就跟人家走吧,反正自己手上的鮮血也能夠染紅一湖水了,對於生死,看得倒是一點不重。
「沒什麼目的,讓你去見識一下真實的世界,然後你自己決定,還要不要再回來繼續做你的籠中之獸」
「那你等我片刻,此去想來歸期無望,我近日認識了一個小朋友,頗為欣賞,我和他去告個別」
誅百里終於下定決定,跟著羽不為去他的地方。
「不用了,出來吧,我知道你一直在那裡動手動腳,不過都是些徒勞無功罷了,倒是你竟然可以指揮動物,我挺感興趣的,」
羽不為對著周沐的方向大聲的說著。
「我靠,這人好厲害,我做了這麼多手腳,他竟然都早知道了?那你為什麼不早說,害我白興奮了半天」
周沐心裡想著,卻不得不腿腳老實的出現在了二人的面前。
「小沐,你怎麼會在這裡?」
誅百里見出現在眼前的竟然是周沐,大吃一驚,這周沐膽子也太大了,而且這是半夜,他為什麼不睡覺?
「這大概就是你那個小朋友了,嗯,倒是有幾分神似,不過神似的孩子多了,他能有多大造化,你就能看得那麼准?」
「我不是看上了他的造化,而是他的真實,世人總藏幾付面具,酒後難得三句真心,但是這孩子,見任何人,都是他原本的樣子,我喜歡他的真實」
「看不出來,你還有這樣的心思,好吧,就在此告別吧,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說完,羽不為很有風度的退向了很遠的位置,留了空間給這師徒二人。
「誅師傅,我已經讓那些狼帶著老鼠去挖炸藥了,你不要就這麼樣認輸啊,你這麼厲害」
「小沐,我問你,學武到底是為了什麼?」
「強身健體,保護自己和所愛之人」
「既然你都知道,就不用為師再說了,我就當你一回師傅,這次我們不學武功了,就說說學武之外的事情」
「嗯」
周沐都想跑到羽不為面前大喊一聲,妖怪我跟你拼了,不過對比了一下雙方實力,周沐覺得送死也不是這個送法,何必白白給對方刷經驗呢。
「我這一生,殺人無數,被殺幾度,都被我僥倖逃脫了,原本就不那麼看重生死了,而且對方似乎並不是要置我於死地,你無需太過擔心,上次我還以為能從『昌順鐵鋪』那裡收到你的消息,看來是難了,不過我們還是約定好,如果你有什麼消息,還是送到那裡,我如果能收到,會去找你的」
「好的」
「為師在長豐鏢局的住處,有一面牆上掛著一副畫,你去了就知道是哪一副了,畫的背面貼著一個地圖,那是我這些年最隱蔽的藏身之所在,裡面有些金銀,以及我無意中得到的奇珍異寶,你可以自己去取些對自己有用處的東西」
「地圖就這麼放著,你不怕別人給你偷去了麼?」
「這地圖不是隨便一個人都看得懂的,但是你就能看懂,我這次來之前,留了封信,也藏在那畫後面,你看過信之後,應該就知道如何看懂地圖了,有些話,為師都寫在了信上,你看過信後,將信燒掉,之後便去過你該過的生活。記住:所有的事情都是不可避免的,該來的總會來,你如果不能選擇如何逃離,那就試著讓自己勇敢面對,如果說習武有什麼捷徑,置之死地而後生,大概是不二的法門。」
「您真的決定就這麼放棄了?」
「什麼放棄了,上兵伐謀,對方手段高超,認輸並不丟人,讓那麼多人給我陪葬,我會覺得死不瞑目。不用太擔心了,好好讀書,考試做官,州牧一方百姓,讓他們豐衣足食,算是為師對你一個小小的要求」
誅百里說完,抬頭看向北方的天空,那裡似乎有一個微弱的星辰閃耀。
周沐看著誅百里帥氣的側臉,腰間掛著的劣質的酒葫蘆,回想從第一次見面到現在的即將分離,心中突然生出些許的生離死別之感,雖然才認識誅師傅不到一個月,但是周沐覺得除了父母親人,誅百里給了自己爺爺般的疼愛,老師般的指導,朋友般的信任,兩股熱流有些忍不住,在眼眶裡打著轉。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走了,小朋友,記得,如果有一天你覺得自己無路可走,可以自殺,或者,來這裡找我」
說完,扔給周沐一個木質的腰牌,上面雕刻著周沐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圖案,不僅是沒見過,而是這圖案,根本就超出了周沐對於圖案的理解,這個圖案,隨著你觀察角度的不同,似乎是,在動。而且,有聲音發出。
「你去一個叫『扶桑神木』的地方,將這個木牌插入地上,跟隨大樹道路的指引,就會找到我,說不定還能再見到你師傅,另外,不用想著救你師傅什麼的,我可不是要殺他。你呢,好好學習,認真讀書,其實做一輩子籠中之獸也不見得是壞事,不要去妄想你自己能力範圍之外的事情,免得丟了小命,投胎做一回人不容易」
說完,三人面前出現了一個虛幻的大門,然後羽不為帶著誅百里,就走了進去,周沐剛向跟著走進去,那門就消失了。
「誅師傅!」
周沐呆坐在地上,看著一望無際的天邊,沒有群星閃耀,沒有皓月當空,心情也如同這空曠的天地,瞬間空虛起來。
「周沐!周沐!」
「誰在喊我?」
周沐正靜靜的想著心事,卻突然聽見有人在喊他。
「是我,好久不見」
「雪羽!」
眼前出現一個明媚的少女,一臉俏皮的看著他。身後還跟著一個有些健壯——應該說有些微胖的中年男子。
「這是陣神風塵仙人」
「風塵?那個風牢的牢頭?」
「什麼牢頭啊,你讀書讀傻了?」
「……對不起,一時思維跳轉不過來,你們怎麼現在來了?」
周沐還沒有從失去師傅的情緒中清醒過來,又被故友重逢的喜悅侵占了神智,腦袋徹底不好使了。
「呵呵,你拿了我送你的禮物,還**了我的助手,原來我在你眼中,就是個牢頭啊?」
風塵之前帶著中了寒毒的雪羽去找印雪幫忙解毒,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破開了印雪的四象雪陣,印雪也一臉柔色的幫雪羽解了毒,但是對於風塵,就是完全不給顏色,冷若冰霜。
終於治好了雪羽的病,二人便慢慢悠悠的往風牢走,一來風塵許久沒有出來過,體驗一下人情世故也對修煉有用,二來雪羽本就是愛玩的年紀,於是二人就一連遊走了三州,連馬都沒騎,終於在今天到了千湖郡附近。
風塵也不用睡覺,在客棧休息,卻意外發現附近有許多在移動的定位法陣,畢竟是四陣神教育出來的弟子,手法套路太容易分辨了,風塵一想就知道大概是周沐在玩兒什麼新名堂,反正陣法這東西,性質相對溫和,不像超凡武技,能輕易的毀山滅湖,也就任由他隨便玩了。
可是雪羽卻輾轉反側的睡不著,大概是想著明天可以去千湖郡瀟灑遊蕩一回,於是來找風塵聊天,聊著聊著,就說到了周沐,然後風塵為老不尊的說給雪羽一個驚喜,就帶著雪羽來找周沐了。
「風塵大叔,對不起哈,我剛才腦子不太好使,多謝您送的禮物,雖然沒發現有什麼作用……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我還沒弄清楚您這禮物的作用,但是還是挺感謝的,還有您那住所真是太漂亮了,有機會能讓我住上兩天麼?」
「只要你願意,隨時可以過來住,還有,我那『映雪居』和印雪半毛錢關係都沒有,你們不要胡亂猜測,我和印雪年少時有些糾葛,當然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有機會我慢慢講給你聽」
風塵見周沐似乎有什麼心事,便沒有多說,等著周沐開口。
「仙人,你認識這個東西麼?」
周沐拿著羽不為送他的木牌,遞到了風塵手裡。只見風塵看見周沐手中的木牌,臉色瞬間就凝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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