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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高明玉高相起復,並且在國子監講學之後沒多久,一個驚人的消息在臨安城飛速傳開。
肅王趙宗顯,將要納高家小姐高雅兒為側妃!
趙顯現在是什麼身份?
先帝留下四大輔臣,四位輔臣加在一起可以代行王事,如今四大輔臣之中陳靜之楊吉叛國,已經悉數死在的大啟國法之下,而另外一個輔臣王象,則是以身體有恙為由,向朝廷辭去了包括禁軍大都統在內的一切職務!
也就是說,四大輔臣就只剩下了肅王趙宗顯一個人,他趙顯現在一個人,就算可以代行王事,臨朝攝政,已經是名副其實的攝政王!
這位年紀輕輕的攝政王早年被先帝賜婚之後,就一直沒有納側室的消息,如今終於傳出消息,要新入肅王府為側妃的,居然是高相的孫女兒!
這個消息一傳出來,許多國子監的太學生都氣憤不已,他們前幾日才在國子監恭聽過高明玉的講學,當時許多人還在奇怪,這位以剛直不阿聞名的高老大人,怎麼會一直替那個專權蠻橫的肅親王說話,此時這許多太學生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位被封了太師的天下儒生表率,早已經倒向了權傾朝野的肅王府。
臨安清河坊國子監裡頭,一位名叫孫志成的太學生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氣憤的面紅耳赤,他跳到先生才能站立的講台上振臂高呼:「諸位同窗,如今臨安局勢已經分在明朗,陳相李相都曾是我輩讀書人榜樣,一夜之間就被奸人污衊,淪為國賊!」
「而那一夜,恰好就是肅王回京的那夜!」
「諸位捫心自問,李相暫且不說,單說陳相,陳相執掌國府十餘年,早已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有什麼動機倒向西楚?」
孫志成大聲道:「那一夜究竟發生了什麼,雖然肅王他隱藏的很好,消息也封的很嚴,一夜之間竟沒有一個人敢開口說話,但是在下有一個同鄉在禁軍之中服役,他親身參與了當夜所有的事情!」
說到這裡,孫志成更加氣憤:「肅王他打著清君側的名號,領著西陳小國的玄甲軍,偷襲十二門兵馬司外加皇城兵馬司,一夜之間只這兩個衙門便死了上萬人,諸位同窗,此時此刻,肅王謀反之心已經昭然若揭,我等聖人門徒,天子門生,焉能眼睜睜見到朝綱不存,乾坤倒逆!」
他這一番話,說的可以說是振聾發聵,但是他的一幫太學同窗被他這番話說的個個臉色發白,有些人甚至顫巍巍的連滾帶爬,頭也不回的逃出了國子監!
那一夜,臨安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普通老百姓或許不甚了了,但是他們這些已經身負功名的讀書人,都或多或少的聽到了一些消息,只是這些消息早已經成為臨安城的禁忌,哪裡是能夠放在檯面上這樣說的。
這個孫志成,明顯是不想活了!
有些跟他交好的學子,都被他嚇得臉色蒼白如紙,紛紛抱著書冊,逃的遠遠的。
一位國子監的祭酒收到消息,匆匆趕到靜室之中,正看到孫志成在高台之上振臂疾呼,這位祭酒被唬的面無人色,顫抖著聲音厲聲喝道:「孫志成,你在做什麼!」
這孫志成,乃是江右附近的一名舉子,家中頗有些權勢,鄉試不中之後,拖關係進了國子監進學,平日裡看著也很是老實,不成想,今日突然鬧出這麼大的亂子。
如果給肅王麾下的宗衛府,知曉國子監發生了這種事情,在這個敏感的時刻,只怕整個宗衛府所有屬官,都會受到牽連!
甚至如果那位肅王殿下刻薄一些,不止是這不要命的孫志成要死,只怕國子監裡頭的官員,都要死上幾個人才能平息肅王殿下的憤怒!
孫志成見到這位祭酒之後,怡然不,環顧了一下四周逃的遠遠的同窗之後,更是氣的渾身發抖:「孫某原以為諸位同窗都被蒙在鼓裡,看來諸位是人人皆知!」
「人人不言!」
早已過而立之年的孫志成,被氣的渾身發抖,他憤然跳下講台,悲聲大呼:「整個太學數百學子,竟沒有一個有血性之人,孫某恥與爾等為伍!肅王趙宗顯陰謀作反,孫某這便去遊走大啟幾座軍鎮,請鎮守各地的將軍前來臨安勤王!」
說罷,他跳下講台,意欲衝出國子監。
他這一番話,雖然沒有帶動許多國子監的學生跟他一起振臂高呼,但是有一些對於趙顯兵變之事不甚了了的學子,還是在心裡生出了一股憤懣,恨不能也跟著孫志成一起,振臂高呼。
好在,如今趙顯在臨安的權勢無兩,密布臨安的宗衛府更是籠罩在所有人頭上的陰影,因此除了這個孫志成以外,竟然沒有一個人敢跳出來再多說一句話。
孫志成邁步,剛剛走到國子監門口,一個身穿白色常服的長衫讀書人,輕輕攔在了孫志成身前。
孫志成停下腳步,抬頭愕然看向這個身著白衣的讀書人。
這人,他認識。
「嚴……嚴兄,你不是跟著陳相一起下獄了麼,怎麼會在這裡……」
來人正是是陳靜之的學生嚴分誼,陳門三子之中成就最高的一位。
嚴分誼是孫志成的同窗,二人當初一同進京趕考,只不過孫志成名落孫山,而眼前嚴分誼金榜題名,並且拜入當時權傾朝野的大啟首相門下。
當日,陳靜之從皇城上墜樓而亡只是,嚴分誼就站在他身後,面無表情,此後他因為陳黨的身份,被宗衛府拿進詔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人竟然從詔獄之中脫了身,而且好端端的站在這裡。
嚴分誼跟孫志成同鄉,並且是鄉試同年,平日裡關係也算不錯,孫志成這次之所以如此憤懣,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自己這位好友被肅王不由分說的下了詔獄。
嚴分誼看向自己這個曾經的知交好友,輕輕嘆了口氣:「孫兄,你今日這番話,可有人指使於你?」
孫志成看著自己的同鄉皺了皺眉,然後斷然搖頭:「此乃國事,我輩聖人門徒仗義執言,若說有人指使,那就是聖人大義微言指使孫某!」
嚴分誼滿眼痛惜的搖了搖頭。
「孫兄,你家中尚有妻兒啊。」
「義之所在,國之不存,何以家為?」
嚴分誼唉聲嘆氣的往旁邊走了兩步,孫志成這才看到,自己這位同鄉並不是一人來的,在他身後還站著幾名身材彪悍的青衣大漢,每個人的腰間,都掛著一柄狹長的青丘刀。
嚴分誼搖了搖頭,再也不理會自己的這位同鄉,抬步越過了孫志成,緩步走到了孫志成先前站立的講台之上,臉色肅然。
「諸位同門,在下嚴分誼,成康七年二甲進士。」
座下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嚴分誼深吸了一口氣,語氣清朗:「嚴某於成康七年取中二甲進士出身,拜入陳靜之陳相門下,初以為拜入良相門下,從此以後便可以一展抱負,可誰想到,九年時間在陳門之中所見,簡直讓嚴某觸目心驚!」
嚴分誼高聲叫道:「國賊陳靜之,先帝朝之時便把持國政,幸得肅王殿下一舉澄清玉宇,嚴某才能把此獠的罪行公諸於眾!」
「今日借著孫兄誤會肅王殿下的機會,嚴某來把此事分辨分明,陳靜之大罪有七……」
「其一,構陷忠良!」
「三十多年前,齊楚兩國大軍壓境,我大啟國祚危若累卵,是時,我大啟舉國無一良將可抗擊強敵,是老肅王長恭殿下,憤然出府抵抗外敵,數年時間就打的齊楚兩國再不敢覬覦我大啟國境,此事諸位都是讀過書的人,應該不會陌生!」
「可是陳靜之此獠,身無寸功不提,反而在先帝面前大進讒言,污衊老肅王造反,以至於老肅王黯然離開臨安城,最後肅王府一家更是在肅州府遇難,以上種種皆陳賊之過,此陳靜之罪一也!」
「其二,專權亂政!」
「自先帝以來,陳靜之便在朝中大結朋黨,以至於朝中上下,乃至於臨安城中,有人不識陛下,卻無人不識陳靜之,臣無臣狀,此陳靜之罪二也!」
「其三……」
……
「其七,里通西楚!」
「去歲之時,肅王殿下在西陲大勝蠻楚,即將兵臨蠻楚郢都城下,揚我大啟國威之時,陳靜之此獠,竟夥同李賊,里通西楚,悍然斷去肅王殿下征西軍糧草,以至於我大啟征西軍功敗垂成,在斷糧之下不得不回返京城,如此一來,肅王殿下在西陲辛辛苦苦布了兩年的局,也就此毀於一旦,此恨傾盡黃河之水,也難以洗清!」
嚴分誼滔滔不絕,一路說到這裡,底下的一眾學子有些已經被他說的群情激憤,個個咬牙切齒。
嚴分誼振臂一呼:「諸位,這陳賊當不當死!」
「當死!」
陳靜之關門弟子親自出來指證,自然鐵證如山,許多太學生恨得咬牙切齒,高呼道:「肅王殿下太過仁慈,陳賊理當碎屍萬段才是!」
「挫骨揚灰!」
「此國賊也,吾恨不能生啖其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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