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兩人一個晚上商討過後,還是問了她這句話,可見事情已經沒有迴轉的餘地了,就算阿蠻不答應,陳家怕是也留不得她了。
阿蠻倒沒怎麼驚訝,聞言面上反而難得露出了一絲淺笑。
平日裡多見她呆板木訥,何時見她笑過,也只有獨自一人摸著自己的肚子的時候才會笑一笑罷了,眼下這一彎嘴唇,剎那間好似一朵清秀妍麗的花朵綻放一般。婦人看得愣了愣,卻又馬上回過神來,繼續追問:「那麼你是同意咯?」
「嗯,多謝大哥大嫂這一個多月的照顧了。」阿蠻道,對兩人點了點頭,算作行禮答謝。
婦人滿意的點點頭,心中卻暗道,好在自己未雨綢繆,將她送到隔壁村的老張頭家裡去,到時候過得好過得不好,都與自家沒關係了。生得像個狐狸精一樣的女人,別說陳大定那二愣子了,就算是她同為女人有時候也看得移不開眼。陳大定現在沒有異心,將來的事情誰都不能確定,早早送走早安心!
面色有了平日裡的笑容,熱絡地握住阿蠻的手,像個極疼愛她的嫂嫂一般叮囑她:「老張頭別的不說,脾氣卻是極好的,他可是和我發過誓一定會好好照顧你們娘兒倆的,日子不管苦點累點也都這樣過,你有空的話還可以常回來看看我,壯壯的話也會想你的......」
阿蠻受寵若驚,婦人還是頭回這般溫言軟語地和她說話勒。
據說老張頭中午就來接人,婦人熱情高漲,還特意跑到廚房給阿蠻貼了兩張餅子,說是懷孕了容易餓,走路累了可以拿來吃。阿蠻再次受寵若驚了一下,誠惶誠恐地接過來,連連道謝。
壯壯在一旁不舍地拉著她的手,小臉哭得紅彤彤的,一邊擦著淚水一邊癟癟嘴:「阿蠻姐姐你一定要回來看我呀。」
「好好好。」阿蠻摸摸他的腦袋。面上一派笑意,眼中俱是溫柔和靈氣,前些日子的木訥呆滯一去不復返。
只是到了中午,沒迎來老張頭。卻迎來了四個高大兇惡的打手!
領頭的是隔壁張家村的一個小地主,前兩年壯壯生病,陳家和他們借了五十兩銀子,說好年息五兩,兩年還。共六十兩。偏偏陳家那幾天遇到些事情,等空下來去還錢,張家這小地主卻說他們逾期三天,已經算三年,增加五兩利不說,還說他們不守信用,要罰雙倍,整整一百三十兩銀子!
這哪裡是做生意喲,分明是勒索!
這六十兩銀子還是東拼西湊借來的,一百三十兩哪裡拿得出手。陳大定是個老實人。和他們講道理行不通,還被他們堵得死死的,陳大定這婆娘倒是個口舌利索的,但這打手一上門,頓時便焉了,只能躲在當家的身後難受得不行。
「張老爺。」陳大定喚道,哀求道:「您就當行行好吧,這一百三十兩我們哪裡拿得出手啊,不過是逾期三天,您也沒有什麼損失啊......」
「呸、怎麼就沒有損失了!」穿著一身明紅色錦袍的男子。腆了腆碩大的肚子,嗤笑道:「你放我鴿子,讓我在家裡等了你足足三天,這三天就是我的損失!更何況是你自己許諾發誓畫了押。說兩年一到你就還,這白紙黑字我都還留著呢!你現在卻要我同情你,可誰來同情我啊!」
陳大定站著賠笑,連連彎腰道歉,他卻恍若未聞。
「你這破地方還真是一股子窮酸氣!」
他一邊說道,一邊抬眼往四周看了看。本想要估量一下這破房子可能值多少銀兩,卻眼尖的看到不遠處走來三個人影,一大兩小,頓時眼前一亮!
陳大定順著他的眼神看去,遠處走來的可不就是阿蠻,她左手牽著壯壯,右手牽著妙妙,三人方從旁邊的林子裡面摘了幾個柑橘,打算讓阿蠻路上帶著吃。再看這張老爺的眼神,頓時心頭閃過不好的預感,連忙上前一步,想要出門叫阿蠻帶著孩子們走遠些,卻被張老爺給一把拉住了。
「誒!」張老爺一挑眉頭嘆息道,兩眼燦燦發光,就連小孩子都能看清楚他的不懷好意:「大定呀,我前幾日聽說你撿了一個漂亮得好像天仙下凡一樣的女人回家,沒想到是真的啊!」
陳大定知曉他起了色心,連忙道:「她懷孕四個多月了。」
他嘴巴笨,一時間想不到更好的話語,匆忙之下這般說道,本想打消張老爺心裡的yin念,卻不曾料到張老爺聽了這話,眼神越發的幽深起來,咂咂嘴:「懷孕好啊......這女人遠遠看著是漂亮,但就是太瘦了,懷孕的話哪裡都能生出二兩肉,摸著......嘖嘖、多舒服!」
這時候阿蠻也走得近了,見門前杵著四個陌生的身影,各個面容凶煞,其中更是有一人正色眯眯地看著自己,不禁皺了皺眉,厭惡地撇開眼睛,打算帶兩個孩子先進屋去,不能讓小孩子看這種場面。
張老爺卻不肯放過她,一步上前攔住她的去路:「等等,你叫什麼名字啊......」他摩拳擦掌,笑容輕佻,眼神更是露骨得恨不能剝開她的衣裳。
阿蠻眉頭一擰,有幾分疑惑,卻不看他,而是看向了陳大定,想向他求救。
呸!這老不正經的流氓,連孕婦都不打算放過呢!
陳大定急了,想要上前和他理論,卻不料被他婆娘一把抓住了手臂,不讓他上前。
「嘿、你這是做什麼!」陳大定回頭,不可置信地看著婦人。
婦人眼睛躲躲閃閃,表情促狹:「你個笨蛋,張老爺看上阿蠻的話,阿蠻將來豈不是衣食無憂,而且我們家欠的債也可以趁這個機會一筆勾銷勒!」
她倒是想得美,句句不忘給阿蠻說點好聽的,事實上卻都只不過一己私心罷了。
陳大定震驚的看著她,不相信自己的枕邊人竟然能說出這種話來:「這張老爺家都娶了十幾個小妾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是受寵也就罷了,不受寵的我聽說他都直接賣給鎮上的勾欄院!你這是要阿蠻去死啊,更何況不管怎麼說,我雖然救了阿蠻一命,卻也不能就這麼誤了她的一生!」
婦人一聽這話,心裡又不樂意了,這本來是兩全其美的好事情,但陳大定這個沒腦筋的卻只看得到壞的地方!頓時她的口氣便惡劣起來:「該死的陳大定,你眼裡心裡還有我們娘兒三個嗎?我們要是還不了債,全家人該怎麼辦,你說啊,你倒是說啊!」
「......那也不能這樣啊。」陳大定被問得無言,表情無奈而痛苦,絕望的喃喃道。
兩人這廂一言一語都傳到了阿蠻的耳里,不禁愣了愣,陳家的債務......?
張老爺卻趁她愣神的這個檔口,一把摟住了她的肩膀,狼爪扣住了她的手臂,色心大起。
懷裡的軟玉溫香抱著別提有多滿足,更何況大庭廣眾之下更有番一逞淫威的快意,他鼻子往前一探,儘是沁人心脾的女人香,越發的心馳蕩漾蠢蠢欲動,恨不能馬上將她壓倒做那一點二點之事!
阿蠻身子一僵,頓時一股子劇痛襲上頭頂,剎那間,她也不知道哪裡生出來的力氣,一把掐住了張老爺摟住她的那隻手,另一隻手的手肘狠狠地擊向了他的腹部,然後背部弓起一個使勁兒將張老爺肥碩的身子摔過了肩膀!
整套動作只有一眨眼的時間,快得讓人幾乎看不清楚她這個弱女子是怎麼做到的,三個打手震驚地看著眼前一幕,不禁面面相覷,更別說陳大定夫婦看到後更是瞠目結舌。
阿蠻一腳踩住了張老爺的脖子,腳尖一使力,張老爺的臉頓時漲成了豬肝色,因為痛苦而變得扭曲。
打手見狀終於回過神來,舉起手上的棍棒刀子就要砍過來。
阿蠻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怎麼做到的,打手的動作在她眼前仿佛放慢了無數倍,她能夠很清楚的看見其中破綻,她不躲不閃,一把抓過那人手裡的棍子,反手一個手刀砍向他的後勁,讓他往前摔了出去,而後她一個轉身借力將棍子狠狠地打了下去,正中那人的脊背。
那人痛得發出一聲嘶吼,竟然暈了過去,可見阿蠻這一棍力氣有多大!
若說方才撂倒張老爺,大家還有幾分不可置信,但眼前這一套動作,可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她連氣都不喘一下就輕輕鬆鬆地打暈了他們的人,如果方才打下去的不是棍子,而是一把刀劍的話......!
幾人咽了口口水,相互使個眼色,打算兩人一起上,畢竟拿了人錢財替人消災,這事情不做也得做!
但阿蠻這回出手越發的重了些,兩人從她兩邊撲了過來,她眼角的餘光一閃,俯身用棍棒打向了兩人的腳踝,兩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摔在了一起,吃了一口的黃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