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籃子裡那五張香噴噴的麵餅,宇文烈的心頭湧起一陣感動。
幸福是什麼?
幸福不是貓吃魚,狗吃肉,奧特曼打小怪獸。
對於宇文烈而言,在餓得快掛了的情況下,突然有人送上香噴噴的食物,這就是幸福。
從記憶中他知道,石頭叔對他非常好……確切的說,是對他這具體身體的前任主人非常好,隔三岔五的會拿些好吃的過來接濟他,要不然身為孤兒的宇文烈早就餓死了,哪裡還有機會讓他寄魂重生?
石頭叔姓張,雖然貴為村長之子,以前的名字卻非常樸實,與普通村民無異,就叫張石頭。
宇文家遷來此處後,張石頭跟宇文烈的父親宇文拓交好,後來求了個很有文化感的名字叫張誠,字伯端,只不過平時大家都還是習慣性的叫他張石頭。
因著這個緣故,張石頭對宇文家非常看顧,在那場瘟疫之後,也是他張羅著替宇文烈的家人下葬,否則單憑宇文烈一個小娃娃,哪裡處理得了這些事情。
「石頭叔……若是他日我能有所成就,出人頭地,一定會好好報答你的大恩!」
一邊用力嚼著麵餅,宇文烈一邊在心裡暗暗立下誓言。
吃飽了麵餅,又從水缸里打來一瓢冷水灌下去,宇文烈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渾身上下總算是舒坦了許多。
做了幾個伸展動作之後,宇文烈開始盤算自己的出路。
先前張石頭來送餅的時候,和他閒聊了幾句,都是些家長里短的雜事,但是其中有一句話卻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臥牛山中的長雲觀在招募小道童。
前世的他,對道教也算是比較感興趣,所以琢磨著是不是去長雲觀看看,如果能進入觀中當道童,總好過在這小山村里混吃混喝吧?
畢竟,宇文家本是外來者,在這臥牛村里並沒有屬於自己的土地,就連現在住的房子都算是村里『暫借』給他們的,隨時可能會被收回。
「好歹我也會背幾段《道德經》來著,要不……我就去試試?」
盤算了一陣之後,他很快下定了決心。
想到就做,他起身將柜子里那幾件衣服找了出來,打成一個小包裹,往身上一背,便出門而去。
本想跟張石頭打個招呼說一聲,不料到了村長家一問,才知道張石頭去鄰村不在家,無奈之下只好留了句口信,然後便在村長一家複雜的目光中大步走向村外。
臥牛山距離村子非常近,從村子出去不到一里路就是山腳了。
順著一條三尺來寬的小徑,宇文烈快步向山上行去。
一路上也無心觀看風景,只顧埋頭前進,直走了足有半日光景,他才停下來在路邊的石頭上坐著歇歇腳。
畢竟現在的他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體能方面自然是沒法和成年人相比的,如果不是這具身體的前任主人常年會進山里撿柴,恐怕他根本就爬不到現在。
這一坐下不要緊,疲倦如同潮水般襲來,讓他根本就不想再挪動一下腳步。
用手輕輕揉著酸痛的雙腿,宇文烈抬頭望向山上,只見入眼處滿是蔥鬱,哪裡有長雲觀的影子?
在記憶里倒是有長雲觀的位置,那還是宇文拓夫婦未曾逝世之前,曾經帶著宇文烈去過一次長雲觀上香,也就走了大半天的時間而已。
只不過那個時候他尚年幼,完全是被父母輪著背上去的,如今卻需要自己用雙腳一步一步的走過去,這其中的難度自然是不言而喻。
早晨吃的五個麵餅早已在爬山的過程中消耗一空,現在肚子又傳來強烈的飢餓感,讓他為之無奈。
所幸的是今天的天氣很是不錯,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不知不覺間,宇文烈靠在大石頭上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
……
恍惚之間,宇文烈來到了一個神秘的地方。
入眼處,到處都是濃濃的白霧,可見範圍不過丈許方圓,再遠一點就什麼都看不見。
「這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兒?」
宇文烈滿眼驚異的打量著四周,靜靜的傾聽了一陣,什麼聲音都沒有。
「喂,有人在嗎?這是哪兒啊?」
聲音遠遠的傳了出去,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他低頭看了看腳下,頓時為之一驚。
「這……這是什麼鬼?」
在他的腳下,並非凝實的土地,而是一片白雲!
站在雲上?我這是……成神仙了?
大約是因為穿越了一次的緣故,宇文烈的心理素質比起前世來說強大了不少,眼下雖然有些驚慌,但是並沒有亂了方寸,很快便鎮定下來。
既然能讓他站在上面,這就說明腳下的白雲並不是虛的,至少在眼下不會有什麼危險。
一念及此,他放下心來,蹲下身用手摸了摸白雲,入手處略有些濕潤的感覺。
「還真是由水汽組成的……」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水汽組成的白雲能將他托在上面而不掉下去,但是他現在也沒心思去琢磨這個,腦子裡想的卻是另一件事——我還得去長雲觀面試道童哪!
嘗試著往雲朵外面邁了一步,宇文烈只覺得腳下一空,嚇得他趕緊將邁出去的腳收了回來。
白雲下面是一片虛空,天知道掉下去會有什麼後果,反正他是不願意去嘗試的。
怎麼辦?
走又沒法走,又沒有任何提示,難道要他一直站在這裡不成?
就在這個時候,一點金芒忽然出現在濃霧當中,一個呼吸的時間,便閃現在了他的眼前。
不等他反應過來,那點金芒便閃了兩閃,隨即閃電般鑽進了他的眉心。
「啊!」
驚叫一聲,宇文烈的身體猛然一顫,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幾步,好懸差點兒沒從白雲上摔下去。
定了定神後,他才發現自己似乎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感應了一下,卻又不知道鑽進自己身體裡的那點金芒究竟在哪裡,只得作罷。
「算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既來之則安之吧。」
話音剛落,眼前的景色倏的一變,四周哪裡還有什麼濃霧,哪裡還有什麼白雲,哪裡還有什麼虛空,他分明就躺在先前休息的那塊大石頭上!
騰的一下翻身坐起來,宇文烈的臉上陰晴不定。
「我這是……南柯一夢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