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呼延書生好懸以為自己聽錯了,我在這裡是幫你護法,你來問我想不想證真?
下一刻,他就果斷地點點頭,「想,當然想了。」
呼延書生不但思維縝密,接受意外的能力,也比別人強很多。
事實上,他覺得這個問題出自李大師之口的話,還真的未必是意外。
「嗯,」李永生點點頭,「給你一天時間準備,我這裡有個機緣。」
「沒問題,」呼延書生二話不說,轉頭就跑。
他是那麼穩重的一個人,但是聽到這個消息,也難免失態,雨後濕滑的土地,差點讓他摔了一跤。
並沒有用了一天那麼久,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再次尋找了過來,「我已經準備好了。」
李永生有心問他準備了些什麼,但是一想,以此人的縝密,應該不用我提醒。
於是他點點頭,「先感受一下,如果把握得住機緣的話,再考慮要不要結這段因果。」
呼延書生點點頭,努力按捺下自己激動的心情。
李永生將他領到小山坡的半山處,那裡有一塊三丈方圓的大石頭,高出地面約尺半。
他一指那塊石頭,「好了,就坐在這個上面,周圍的聚靈陣,暫時不開。」
呼延書生二話不說,一拱手,就盤腿坐了下來,「護法之事,就仰仗李大師了。」
才一坐下,他就覺得有漫天的殺意,隱約地沖向了自己。
呼延書生不驚反喜,這殺意不算太強,可也不弱,又是綿綿密密無處不在,正合他證真之前,最後錘鍊神魂和道意。
李永生看了一陣,發現他的氣息變得穩定了起來,接著又開始收斂,然後只釋放出薄薄的一層護身靈氣,似乎在隱約對抗著什麼。
這就差不多了!他微微頷首,邽水呼延不愧是曾經的隱世家族,竟然能在這短短的半天時間之內,就做好準備調整好心態,而現在的應對,也不存在任何問題。
其實在上界,證真的過程是多種多樣的,但是玄青位面就死板得很了,只有那麼幾種。
他又看一陣,轉身離開了,同時吩咐張木子和公孫不器,在附近做好護法。
這兩人其實不知道他在做什麼,不過這裡原本就是雷谷的重地,趙欣欣、丁經主和栗化主在的時候,都是將此地和竹林做為駐蹕之處。
而且此處已經修建的雷池,只等著積蓄足夠雷電,就開啟使用了,公孫家還有入雷池的名額,也由不得他們不重視。
過了三四天,公孫未明在此護法的時候,猛地想起一件事來,於是喊住了才離開的公孫不器,「三長老,好幾天不見呼延書生了呢。」
公孫不器倒是沒往在意此事,「不見也正常吧,沒準有什麼事兒呢。」
可是公孫未明生性跳脫,聽到這話之後,反倒是眼睛一亮,躍躍欲試地發話,「他會有什麼事,我怎麼不知道?」
三長老很無語地看一眼四長老,可是下一刻,沒由來的,他有點心血起伏,於是他的眉頭皺一皺,「我去問一問李大師。」
李永生也沒走遠,雖然安排了人在周圍護法,但是他自己也有點放心不下,同時還要觀察一下這個位面證真,有什麼不同的地方,這也是他需要積累的見識。
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公孫不器神念一掃,就找到了,下一刻,李永生就飄然而至,「不器准證有什麼事?」
「這個……」三長老猶豫一下,倒是四長老接話快,他笑著發問,「怎麼最近不見書生?」
李永生怔了一怔,琢磨此事該不該告知他二人。
不過他馬上就拿定了主意,呼延書生一旦證真,是絕對瞞不過這二位的,現在不說,將來這兄弟倆心中,難免會生出點芥蒂來。
於是他笑著回答,「書生准證在忙著做證真前的準備。」
「證真?」公孫兄弟齊齊一愣,三長老心說,怪不得我有點莫名的感應,原來是這樣。
四長老的反應,就很誇張了,他的嘴巴大張,「不會吧,他居然要證真……在這裡嗎?」
李永生也知道瞞不過去,非常乾脆地點頭,「就在這裡,毀滅道意那裡。」
公孫兄弟聞言,齊齊默然,李永生最近一直在附近忙乎,他倆都看到了眼裡,知道他精修一個大陣,應該是在醞釀大動作,但是問他他卻笑著不答,
現在兩人才知道,合著李大師琢磨的居然是這玩意兒。
雖然明白了其中奧秘,但是公孫未明還是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搞的那個大陣,能幫著證真?」
李永生點點頭,「應該是會有所幫助,那毀滅道意,咱中土留著也沒什麼用,反倒容易勾來邪魔,倒不如精粹一下,看能不能製造幾個真君出來。」
「製造真君?」公孫未明愕然地張大了嘴巴,「這倆詞我都明白,但是連在一起說,我怎麼覺得那麼……匪夷所思呢?」
而公孫不器也張大了嘴巴,不過他關心的是另一個詞,「幾……幾個?」
李永生笑著點點頭,「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一個真君,消耗不了多少毀滅道意。」
公孫未明遲疑一下,又出聲發問,「有幾分把握?」
「好了,」這次是公孫不器受不了他的說法了,他狠狠地瞪四長老一眼,「證真原本是一絲天機,全憑機緣,哪裡來的什麼幾分把握?你這麼說話,簡直是在丟咱公孫家的臉。」
公孫未明卻不在意他的呵斥,反倒是笑眯眯地發話,「要是擱給別人,我當然不會這麼問,不過李大師……可是無所不能的。」
三長老無奈地一翻白眼,他也被自家這個憊懶兄弟打敗了。
「此事最好不要張揚,」李永生笑著一拱手,「一旦書生准證得了機緣,倒是還要仰仗賢昆仲幫忙,護法一二。」
公孫不器點點頭,正色發話,「茲事體大,我兄弟省得。」
公孫未明也頻頻頷首,「給他護法,當然沒問題,都是過命的交情了。」
李永生點點頭,不再多說什麼,轉身飄然而去。
等他的身影消失之後,公孫未明才又看一眼三長老,「你說呼延書生一旦尋覓到機緣,感應了天機,就在……這裡證真嗎?」
公孫不器淡淡地看他一眼,「這裡證真有何不可?看在九公主的面子上,玄女宮肯定不會為難,還有人在周遭護法,為何不能證真?」
「有點……冒失了吧?」公孫未明眉頭一皺,吞吞吐吐地發話,「三長老你證真尚且遭遇劫難,呼延書生選在這裡,雖然也有不少熟人,但是總覺得……不夠穩妥。」
公孫不器深深地看他一眼,「那麼,他不選在這裡證真,選在哪裡……你以為他有更穩妥的地方嗎?」
公孫未明頓時語塞,好半天才點點頭,「也是啊,呼延家人才凋敝,想再找一個證真的場所,也很不容易。」
邽水呼延雖然也是曾經的隱世家族,但是家族秘境早就坍塌了,近幾百年也是一代不如一代,目前族中的真人不過三人,比遼西公孫家差得太遠了。
所以,公孫不器證真時遭遇劫難,那是他不夠小心,他本來可以有更好的選擇,而呼延書生根本就沒得選擇——西疆四大家族護得住他嗎?估計不可能。
而且證真這種事,是相當敏感的,一家證真,不知道有多少家眼紅,當初公孫不器為什麼不敢聲張?還不是怕遭了陰手?
而呼延書生選擇雷谷證真的話,就連玄女宮也不好多過問,其他的勢力,又有幾個敢來捋雷谷虎鬚的?現在的雷谷,可是比當時的二郎廟強出太多了。
公孫不器看得很明白,哪怕呼延書生此刻不證真,將來得了機緣,極有可能還會專程跑來證真——如果那時候,李永生和趙欣欣還在雷谷的話。
別的不說,李永生行事真的大氣,非常令人放心,為了幾千非親非故的遊俠兒,能毫不猶豫地付出六名真人傀儡,就連真君傀儡,也是說送人就送人了。
呼延書生最近不見人影,漸次地,也有其他人發現了,但是他們沒公孫未明臉皮厚,也不好多問,直到五日後,又一場春雨到來,隨著一聲驚雷,小山處陡然升起一股龐大的威壓來。
這威壓來得快,去得也快,幾息之後就消失了。
但是公孫兄弟一直關注著這裡,馬上就反應了過來:呼延書生這是……真的捉住了機緣。
其實細細感受的話,就能知道,那龐大的威壓,並沒有完全地散去,還是有一絲薄薄的氣息,只是被人刻意地壓制住了。
若是真的用神念去感知呼延書生,可以感受得到,他身上有晦澀的氣息波動,遠遠超過了一般的高階真人。
這是最後的凝練,一旦徹底放開,就可以衝擊真君境界了。
當然,沒誰會無禮到用神念專門去觀察高階真人,哪怕是真君,也很少會這麼做。
公孫不器面現異色,「想不到……還真的讓他做成了。」
公孫未明眨巴一下眼睛,撇一撇嘴,很不服氣發話,「這李永生,為啥要先便宜呼延書生呢?不行,我得跟他說道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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