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佑道:「儘管他回到了關鍵的地方,沒有人來打擾,也沒有來自陽光對裸露筋肉的傷害,可最終還是全身徹底屍化了。」
李亨利點頭道:「以至於這一次見到玉衣,祂僅僅是憑著執念在看守,卻不知道穿在身上才能治好自己。不過徹底變粽子後,是沒有回頭路走的,我想以祂剛才那個腐化程度,穿上玉衣怕也是無濟於事了。」
我聽他們講了半天,吃驚地問:「你是說,張角是為了報仇,才去推翻漢室的?」
休佑苦笑道:「很有可能,但我不敢肯定。所以我也懷疑梁孝王和他殉葬部下身上的優曇花,會不會和李維生教授無關,而是源自於張角的報復呢?」
我點頭附和道:「這個倒很有可能。李教授應該是利用了一下張角的研究成果。嗯,這個可能性比較大!」
李亨利皺了下眉,又笑道:「他?呵,有我在,他還能掀起什麼大風大浪來?我更關心的,是張角到底是什麼身份,他從哪裡來的,怎麼會有完美長生?金縷玉衣最早被發現,是和西王母有關,而張角也依靠金縷玉衣休眠,並且那些鬼服帖證明他的身體和玉衣產生了共生反應,這絕對不是在短時間內就可以形成的,需要漫長的歲月。」
我苦笑道:「不是所有的謎團都有解,歷史上無頭公案也少不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李亨利邁開步子往前走,也笑道:「說的也是。走吧,到前面看看去!態度上要樂觀,推理上要悲觀,這樣才能走穩每一步,說不定啊,咱們算來算去的,到最後人算不如天成全,一個轉角就真相大白了呢。」
休佑也走了,阿勒不高興地看了李亨利一眼,不痛不癢地丟了一句:「想得倒是挺美!」
我知道她是在為李亨利剛才對我做的事而生氣,就笑了笑,悄悄拉了她的手,跟了上去。
李亨利默默走了一會兒,忽然又自言自語起來:「看來他那裡還真有些料,我是不是該考慮和他見一面了?」
我知道他是在說李維生教授,他的那個複製體。看來他雖然裝作不在意,心裡還是挺在乎李教授的,不然以他的心性,不至於這麼沉不住氣,竟然到了自言自語的地步。
休佑忽然也自言自語道:「像,真是太像了!」他忽然大聲喊我的名字:「郭為先!」
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只好應了一聲。休佑說:「我記起來了,你和郭典長得很像!」
我問他:「你不是記性不好嗎,幾十年前的事情都顛來倒去的,更別說幾千年前的事情了。」
休佑說:「你以為記起來那些事很好玩嗎?我可是絞盡腦汁地在回憶,這才想起來的,純屬運氣。」
我點頭道:「你可以去買彩票了。」
休佑無可奈何地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說的很可能是真的,但這個話其實已經沒多少建設性意義了,不過多少還是能增強一點肯定這件事的信心,也不算真的沒用。
但是他的話,突然讓我想起了秦嶺地淵底下的往事,那些長得很像我的臉。歷史上郭典的消失,是不是標誌著秦嶺地淵下,青銅神樹根部的千棺陣里躺著的,都是他的複製體呢?
這八桿子打不到一起,全靠天馬行空的聯想力撮合的事情,卻將我驚出了一聲冷汗。如果是這樣,那這一切的關聯就更加緊密了。
郭典是不是在阻止有人去尋找長生的真相?難道他當年發現了什麼重要的秘密?他極力阻止人們靠近的,是不是什麼特別大的危險?想想讓人不寒而慄。
秦嶺地淵下面,是蠶蟲王的蠶陵所在地,屬於帝王陵。郭典不可能是為了保護王陵才設下的障礙,那麼他難道是在阻止我們接近完美長生?好費這麼大的人力和物力,他這麼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
蠶陵裡面的可怕,是個人都不想再來一次,倒了這麼多的斗,也只有蠶蟲王的執念能禁錮住岩金礦脈的信息能量,這在其它墓穴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完美長生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我正在冥思苦想,休佑忽然回頭問我:「你記不記得當年剿滅黃巾賊那一戰之後的事情?」
我愣了一下,指著自己的鼻子:「你問我啊?」
休佑點點頭沒說話。我哭笑不得道:「你不會當我是靈魂返祖現象吧,我又不是郭典,你以為是玄幻郭典穿越霸占了我的身體?我連這段歷史都不清楚好吧。」
休佑說:「剛才我還真的以為你就是郭典,但顯然不是。你講的關於三字經的事情,讓我挺頭大。」
我笑道:「這有什麼好頭大的,我在連接岩金礦脈的時候,可以和地脈信息庫發生交流,所以能看到很多存在於記憶和信息流動里自然映射的東西,有點類似於射線透視,也像是夢裡神遊,但由於信息流是建立在真實的流動能量里,所以我看到的景物都是經大自然處理過的實景,是即時的,而不是存在於歷史中的。存儲在礦脈中的一些歷史記憶片段,也是有的,但不會通過我的眼睛來傳遞,它們只會直接被塞進我腦子裡,甚至直到擠爆我的腦袋為止。這個解釋,你能聽懂吧?」
休佑再度點了點頭沒說話,我的話匣子打開了,忍不住問:「你們說完美長生法對我身體的作用有可能是永久的,我可不可以理解為,我有可能變成了長生人?」
李亨利點頭道:「理論上不排除這個可能性。」
我不死心地問他:「可為什麼我一點感覺都沒有,長生人都有很強的個體能力,而我卻沒有出現任何這種徵兆呢?」
李亨利道:「那就說明你並不是長生人?」
我準備打破沙鍋問到底,繼續問他:「可我要只是普通人的話,為什麼我梅生伯發動兵解直接死掉了,而我卻還活著?我知道那不是以前所謂的元神離體之術,那就是兵解!我了解那種身體感受。」
李亨利愣了一下,說:「這個問題有難度,不過我還是嘗試著給你解答一下吧。我想……這是因為你梅生伯被屍鱉咬死了,那個複製體的能力是有限的,複製體能傳承那麼多大烏的力量,這已經是個奇蹟了。不信你看李教授,他會老,他沒有任何異於常人的身體能力,你總不會對我的能力產生懷疑吧?這就是差距。」
我說:「這麼多無解的答案,都快把我逼瘋了。」
李亨利少有的哈哈笑道:「哈哈……那我已經瘋了幾千年了。」
休佑也爽朗地笑了起來。
阿勒冷不丁說:「你以為你不是個瘋子嗎?」
我看她還憋著一肚子氣,只好笑著打圓場:「都瘋了,早就瘋了,你是個大瘋子,我是個小瘋子,哈哈。」
李亨利愣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惹得休佑緊張地說:「阿泰,你真瘋了吧?墓室內情況不明,可能會有潛在的危險,你給我悠著點吧。」
休佑的話讓我緊張起來,板著臉裝嚴肅也不是,開懷大笑也不是,略顯尷尬。他說的很有道理,可人有時候就不愛講道理,我發現我們這是在用生命去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