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阿眉頭緊鎖,沉聲道:「蘇凌,你用一半的內息,抵禦血水的寒冷,留一半內息催動你向前......剩下的交給我!」
事到如今,蘇凌也只有相信王元阿了,低吼道:「好!就按前輩說的辦!」
再看蘇凌,深吸一口氣,低吼一聲,將內息運轉開來,分出一半的內息抵抗刺骨的冰冷,另一半的內息全力催動自己身體向前挪動。
只是這樣,雖然一半的內息可以抵擋部分的寒冷,讓蘇凌的意識保持相對的清醒,不至被寒冷的氣息吞噬,但蘇凌只覺得渾身被這血水的寒冷死死的纏住,整個人除了意識還算清醒之外,軀體都開始因為這致命的冰冷開始僵硬起來。
不僅如此,他用一半的內息催動自己的身體,卻只能夠勉勉強強地抵抗住那巨大的阻力,不至於把他推回到原點,想要寸進卻是事比登天。
可是,蘇凌的內息和體力畢竟是有限的,雖然現在可以與血池內的寒冷和阻力僵持,但若是時辰稍長,自己內息耗盡,體力耗盡,怕不是被寒冷之氣凍死,便是被阻力無情地推回到原點了。
「喝——」一聲低吼,王元阿動了,再看他渾身驀地騰起一道如有實質的銀白色真氣,將他全身籠罩其內,那抓著鞭子牽引蘇凌的胳膊也驀地粗了數圈。
「蘇凌,你全力施為,借我的牽引之力向前!堅持住!......」王元阿從牙縫之中擠出這句話。
「明......明白!......」蘇凌勉強地吐出這兩個字。
剎那間便覺得一股強大的前推之力,拉拽著他朝著血池的更遠處而去。
蘇凌拼命抬頭,卻看到王元阿正虛浮在他頭頂上方,整個人以鞭子的另一頭為軸心,不斷的飛速旋轉自己的身體,隨著他不斷地旋轉之下,那長鞭迅速繃直,然後王元阿極速向前騰身衝去。
就在此時!
蘇凌大喝一聲,也同時催動體內一半內息,借著王元阿的拉拽之力,使勁向前而去。
大宗師的實力,無論做什麼都是頂尖的存在。更何況王元阿也並未有所保留,他明白蘇凌此時情況危急,若是他要再有所保留,怕是蘇凌生死都是問題。
那自己想要血池底下的石匣子怕是難了。
大宗師的內息,豈能小視。
「嗖——嘩——」血浪翻騰,一道血紅的水線,在血池中鏗然而現。
剎那之間,朝著遠處直衝而去,不過五六息之間,蘇凌已然如離弦之箭一般,衝到了血池的正中心。
「緩一緩......緩一緩!......」蘇凌覺得自己筋疲力盡了,雖然這樣速度的確十分驚人,但是,自己被王元阿拉拽前沖之力和血池血水本身的阻力兩相夾擊,蘇凌只覺得再多一息,自己整個人都將會被這兩種力量硬生生的撕成兩半不可。
王元阿也未勉強,這才深吸一口氣,真氣全部收斂,虛浮在蘇凌正前方的半空之上。
蘇凌太累了,在這血池之中,感覺簡直就是折磨,折磨得讓人生不如死。
這種痛苦比自己當年吞服虺蛇膽的痛苦大上不知多少。
由於暫停了向前,蘇凌一時之間放鬆警惕,竟忘了自己身處血池之中,將所有的內息完全收斂了起來,還自作聰明地調息起來。
他以為調息一下,補充消耗的內息。
王元阿原本微閉雙目,暗自調息,卻驀地發現蘇凌竟然也收了內息,大驚道:「蘇凌!你幹什麼......不想活了麼?」
蘇凌頓時大驚,剎那間意識到了自己還身在險地之中,趕緊想要立即催動內息。
可是便在這一刻,他卻突然意識到,不太對勁。
似乎,這
血池正中與方才的地方完全不同。
冰冷刺骨,直入神魂的寒冷氣息竟然完全消失了,蘇凌甚至可以感覺到,這血池的正中竟似乎還有微微的暖意,而且當他意識到血池正中的血水有暖意的時候,這股1暖意竟越來越明顯起來,不過片刻,自己的身體竟然從凍僵的狀態開始復甦起來,雖然復甦得十分緩慢,但是似乎漸漸地有了些許知覺。
不僅如此,這裡血水的阻力似乎也完全消失不見了,自己根本沒有用任何內息抵抗之前一直給自己帶來巨***煩的血水阻力,若是按照之前的情況,自己早就被阻力推回去了,這麼長時間,就算不被推到原點,也不可能一直停留在血池正中心啊。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蘇凌有些不敢相信,他試著放鬆,將自己的內息完全收斂,不做絲毫的抵抗。
這才確定,那阻力和寒意真的完全消失了。
「前輩......我似乎感覺,方才那可怕的寒意和強大的阻力完全消失了......我現在並未用內息......卻絲毫無礙......這是怎麼回事?」蘇凌疑惑的超王元阿道。
王元阿聞言,這才虛浮在半空中,在周遭看了幾眼,方道:「方才只顧看你的情況,沒成想你已經來到血池正中心了,那便不奇怪了......」
「不奇怪了?前輩此話何意?難不成血池的正中央有什麼特殊之處麼?」蘇凌疑惑道。
王元阿點了點頭道:「你等一等......」
說著他忽地在半空中身形一閃,朝著血池正中央頂部的石壁上衝去。
蘇凌不明所以,抬頭看著。
卻見王元阿向上沖了一陣,一指上方石壁處,猶如鐘乳石一般的一個突起道:「這裡有機關......」
說著他一手抓著連接蘇凌的長鞭,一手攥住哪鐘乳石樣子的突起,使勁的一拍。
「咔——咕嚕嚕......」一聲並不算很大的聲響,但見那鐘乳石辦的突起竟忽的朝兩邊開裂,然後一個不算太大的籠子緩緩的降了下來,籠子被一根鐵鎖繫著,緩緩的自半空落下,正好落在蘇凌的身旁,浮在血水之上,左右擺動。
蘇凌打量了一下那籠子,通體烏黑,不知道是什麼材質。但蘇凌斷定那不是金屬打造的,若是金屬,一般都會沉入水中,而這籠子卻是虛浮其上的......
籠子的正前方,有一道跟籠子高度一樣的門,門鎖著,但是蘇凌用眼睛估摸了一下籠子的大小和門的高度和寬度,若是身材削瘦之人,可以從這門中進入到籠子之內,空間剛剛好。
但是王元阿和蘇凌,卻是不好擠進去。
蘇凌疑惑道:「這怎麼有個籠子......做什麼用的?」
王元阿卻是淡定的說道:「這是載人用的......準確說是載那蒙肇專用的......」
「籠子載人?蒙肇?什麼意思.....他沒事把自己關進去玩啊?......」蘇凌還是有些不解道。
「蘇凌......你那麼聰明......這都想不明白麼?仔細想想看啊!......」王元阿似故意賣關子道。
蘇凌眉頭微蹙,暗暗思忖。
這籠子是載蒙肇用的,又設在血池的正中心處......難道......
蘇凌終於明白了其中的奧妙。
「我知道了......這血池最前面的一半血水冰冷刻骨,便是我服用了虺蛇膽,是元陽之體,若不催動內息全力抵抗,也會被凍死......還有我是元陽之體,這血池之水,還會生出無盡的強大阻力,阻止我進入......那蒙肇雖然不是元陽之體,他所練就的邪功,是靠著吸
食女子的陰元精血而成的,所以,他的身體無限接近於元陰之體......但他畢竟是男人,自宮就是為了斷絕自己體內的陽氣,好讓自己吸收血池內無盡的陰元血氣......只有這樣,他才不會陰陽相斥,修煉失敗......」蘇凌緩緩說道。
「嗯.....孺子可教也,蒙肇那勞什子的邪功,就是這個道理......如今被你一語點破了.....所以,也就無甚神秘之處了!」王元阿點頭道。
言罷,他似乎戲謔道:「小子......既然你已經明白了蒙肇修習這邪功的道理,那你也可以揮刀自宮,按照這個道理修習他的功法......我看你一直在九境徘徊不前......不如真的就練練他的邪功......一旦練成,你可是尚品宗師啊......」
蘇凌一翻眼睛道:「勞資沒興趣......真練那玩意兒,勞資就變成死太監,死變態了......就算真練成了,成了女兒身,勞資可是男人......從沒想過變成女娘......」
蘇凌頓了頓,又道:「再有......這蒙肇不是元陽之體,無限接近於元陰之體,但畢竟不是真正的元陰之體......他若是從咱們站的岸邊入血池修煉,雖然不會有阻力阻擋他,但他定然也會被血池內血水的致命寒冷所傷,莫說修煉了......便是這寒冷之氣,也能將他凍死......寒冷之氣,是血池內血水至陰之氣所化,只有至陰的元陰之體的女娘進入,才不會感覺到寒冷......」
「嗯.....分析的全對.....說下去......」王元阿點點頭道。
「所以,那蒙肇才會千方百計地想打穆顏卿的主意,穆顏卿是元陰之體,若是蒙肇與穆顏卿同時進入這血池,自然無礙......而穆顏卿元陰之體,抵得過所有的普通女娘,更不會被血池血水溶解,反而可以以穆顏卿的身體作為引體,將血池內的陰元血氣,通過穆顏卿源源不斷的引入他蒙肇的體內......這樣他修煉所謂的神功,就會事半功倍......」蘇凌一邊思忖,一邊說道。
「可是......穆顏卿一直提防他,他想要穆顏卿入局,自然是痴心妄想......所以只有他自己親自進入這血池之中,為了不讓那血池中的極陰寒冷之氣傷到他,他便只能......選擇沒有這寒冷氣息的血池範圍直接進入......」
蘇凌說到最後,聲音越發篤定道:「所以,蒙肇入血池,並不是像我這樣,而是通過這個系在血池正中上方的籠子,直接將他從血池中央的高處吊下來,直接進入現在我所處的中央位置,才能保證他的安全......對不對!」
王元阿聞言,點頭笑道:「蘇凌.....好心機!全部被你猜中了......你很不錯!......」
蘇凌聽到了王元阿確定了自己的推測,頓時臉都綠了,破口大罵道:「王元阿,你特麼的還什麼無上宗師呢.....怎麼這麼壞呢?......既然知道可以這樣直接進入血池的最中心,為何還要勞資冒那麼大的險,又是寒氣又是阻力的,勞資差點就完犢子了......你特麼沒安好心.....全在這裡戲耍勞資......」
王元阿臉色一沉,有些生氣地嗔道:「蘇凌......我當你對我還算恭敬,一口一個前輩地喚我......我才想辦法幫你,方才還助你一臂之力呢,這你轉頭就如此辱罵於我不成了麼?臭小子......別忘了,你的救命稻草,這根長鞭可在我手上握著呢,惱一惱,我便撒手了,讓你一個人留在血池之中泡發了拉倒!」
蘇凌呸了一聲道:「王老頭兒,你威脅誰呢?勞資不用你也能出去,這籠子勞資是鑽不進去,但是勞資可以爬到籠子頂上,我想
只要晃一下上面的鐵索,我就能被拽上去......」
王元阿冷笑一聲道:「你說的的確不錯......但是莫要忘了,蒙肇入這血池,是為了修煉,但是你入這血池,可是為了破壞它......」
「什麼意思......有什麼不同麼?......」蘇凌瞪著眼道。
「當然不同......你破壞血池,就要讓血池前半部、中心和後半部全部被你的元陽之體所破壞,讓血池再無功效,只有這樣,蒙肇才能修煉不成他的邪功......所以,你必須從頭至尾,從尾至頭,游兩個來回......就這我還是怕你吃不消少說了......按我的原意,本想讓你游五個來回呢......但兩個來回,大概也差不多了......」
王元阿頓了頓又道:「所以,你要是也按照這個方法,從籠子上吊下去,入這血池,直接到了中心處,你還怎麼破壞這血池......衝起來,你就是洗洗身子,搓搓你身上的污垢而已......小子,我可是一心為你謀劃,你還不識好歹......!著實可惡......」
蘇凌聞言,先是一愣,在心中細細地回味了一番方才王元阿所說的話,感覺他說的不無道理,自己是來毀掉這血池的,自己就是毀掉血池的根源......
這就像一個污染源頭,毀了一池清水,不得從頭做起麼......
看來這次還真就是冤枉了王元阿了,他還真是沒有給自己挖坑。
蘇凌想到這裡,朝著王元阿一呲牙,乾笑了兩聲方道:「實在對不住......前輩,方才是晚輩的錯......晚輩一時間沒有搞清楚......誤會了前輩......但無論如何,前輩大宗師.....還是無上的......這麼高的身份,自然不會跟晚輩斤斤計較的對吧......」
王元阿聞言,一瞪眼,哼了一聲道:「小子......別說拜年的話,不跟你計較?......那可說不準......」
「別介......前輩,我錯了還不行麼?我也是一時情急......口不擇言,要是前輩您不解氣,把我剛才罵你的再罵還給我,還不成麼?」
蘇凌可不是怕他生氣,是怕他萬一真的惱羞成怒,把蘇凌的救命稻草——長鞭扔了,那自己可就真的只能在這裡泡澡等蕭元徹來解救自己,或者等蒙肇修煉的時候,把自己也一起煉了......
「說得輕巧,我上年紀了,你罵我的什麼.....我可記不全......」王元阿嗔道。
「額.....記不全沒關係啊.....那我再罵您一遍.....這次您好好記唄......」蘇凌一副二皮臉的樣子。
王元阿這才一擺手,笑嗔道:「拉倒......反正以後也不是不見了......留著這個賬,咱們慢慢算......」
「是了您吶......」
這次蘇凌答應的倒是很痛快。
「行了,你趕緊趁著這血池中心沒有什麼異常之處,抓緊調息你的內息......能夠補回來一點是一點......再等一等,說不定,那蒙肇已經聚集齊了那些女子,朝血池來了......到時候我可不管你......」王元阿嗔道。
「明白......」
蘇凌趁著這個喘息之機,趕緊沉心靜氣,調息內息,調息了一陣,感覺這中心的血水,確實十分神奇,竟似乎對自己有所裨益,自己不過是調息了不久,體內的內息竟然恢復了不少。
蘇凌也明白,眼下費了這老大的勁,才堪堪來到了血池的中心位置,前面可還有一半距離呢。
之前的一半血池,讓他幾生幾死
,想想腦仁都疼,接下來.....自己還要面對......唉,實在是真不想干啊。
可是,自己不干也沒人能替自己啊......如今看來,也只有豁出破頭撞撞金鐘了。
蘇凌剛想到這裡,王元阿的話音從他頭頂傳來道:「小子......你恢復得怎麼樣了......如果可以的話,可要繼續了......」
蘇凌深吸了一口氣,一邊頭大如斗,一邊苦笑道:「行吧.....反正不死,就可勁兒來唄......」
「那好......還按照剛才的方法......你準備......」王元阿沉聲道。
「等一等......」
王元阿剛想催動自己的內息,忽聽蘇凌這一嗓子,只得壓了壓提了一半的內息,朝蘇凌一瞪眼道:「臭小子......你又有何事?......」
「額......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晚輩突然有個大膽的猜測.....覺得自己猜測的很對.....所以,在咱們幹活兒之前,我想說說,讓前輩參詳一二......」蘇凌正色道。
「那你說說罷......」王元阿耐著性子道。
「是嘞......正如前輩所言,這血池看似一體,其實是分為不同的區域的......大概來講,就是前半區,中心區和後半區對不對......」蘇凌清了清嗓子道。
「嗯......應該是這樣.....小子,你想說什麼......」王元阿似乎有些訝然地看著蘇凌道。
「方才呢,晚輩可是經歷了前半區和中心區域對吧......誠如前輩所言,前半區乃是因為至陰之氣,才形成了至陰扥寒冷氣息,讓我感覺冷的差點沒死過去......可是這中心區域,便是一個中和之地了,所以才會如普通的水一樣,除了有血的緣故,將它染成了紅色......」蘇凌慢條斯理的說道。
「蘇凌......你說了這半天,到底想說什麼......」王元阿道。
「晚輩的意思是,前半區乃至陰至冷,更排斥我這元陽之體,中心區域作為中和之地,那後半區會不會與前半區相反呢?前半區為至陰,後半區便有可能為至陽......若是至陽之氣,便與我相同,不會排斥我......所以,我也不會再感覺到冰冷的寒意和強大的阻力了.......前輩,不知道......晚輩猜得對不對啊?」蘇凌說罷,笑呵呵地看著王元阿。
王元阿愣了一下,方似有深意的一笑道:「猜的嘛......大差不差......只是你得試過才知道,後半區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行了別廢話了.....趕緊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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