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真相的人大概會覺得這句話很感人吧。愛玩愛看就來
但是托蘭婭聽到後只覺得這是句廢話,是一句連託辭都懶得編的毫無意義的話。
但是她又覺得洛清潭確實說的情深義重,並且不像是在撒謊。
對於怎麼樣去辨別謊言漫長的歲月帶給托蘭婭的與其說是一種技巧不如說是一種直覺而有的時候直覺比技巧更加值得相信託蘭婭於是立刻就判斷洛清潭沒在撒謊卻也更加摸不著頭腦。
難不成我的腦子真的沒了,所以聽不懂這句話?
這種自我懷疑令托蘭婭沒有繼續問下去,兩人和大部隊會和現在村中的小教堂住了下來。
小教堂條件有限,只能打地鋪眾人卻紛紛表現出一種毫不在意的樣子全然一副苦修士的做派沒見過世面的神父對她們的身份深信不疑這要感謝教廷向來的愚民政策這令民眾相信只要手執聖經就不可能是壞人。
等到神父離開眾人便圍坐在一起,分享得到的信息。
「那麼說來,安娜確實無辜只不過是因為兩個本不該相愛的年輕人相愛了而已。」吉塔麗說。
洛清潭覺得吉塔麗說的還算客氣,要是她來說,可能就會說是「一場階級跨越的必然失敗」之類的但是這個時候菲比卻突然開口道:「為什麼說他們不該相愛呢,他們都是人,都有情感,相愛本來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有什麼不應該的。」
吉塔麗一時啞然,她雖然不知道什麼叫做「政治正確」,卻也覺得比起菲比說的話,自己的好像確實是沒有人情味了一點,於是有些結巴道:「也也是。」
托蘭婭拍了下地面:「現在可不是說這種愛不愛的話的時候吧,明天中午就要執行火刑,跟生命比起來,愛情可算不了什麼。」
菲比頭一次直視托蘭婭,說:「如果不是因為愛情比生命更偉大,安娜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奧利弗少爺又為什麼會仍然被關在城堡之中呢。」
奧利弗少爺說的是此地領主的小兒子,全名叫做亨利奧利弗。
洛清潭總算確定評論里說的白蓮花就是菲比,那麼她毫無疑問的是主角組中的一員有的時候並不是只有反派或者炮灰才讓人討厭,團隊中需要各種各樣性格的人來推動情節的展開,而「聖母」是古今中外都喜聞樂見的一種,有的人會認為「聖母」就是白蓮花。
洛清潭認為「聖母」和「白蓮花」之間還是有一些微妙的不同,大概是因為「聖母」更趨向與一種母性,而「白蓮花」更像是一種性吸引力方面的屬性,有種「母親」和「處女」的區別,所以「聖母」的批判主打是蠢,「白蓮花」的批判主打是婊,不過兩者殊途同歸,都有些麻煩。
就好像現在,菲比就說:「我們要不然把奧利弗少爺和安娜都救出來,然後讓他們私奔吧。」
洛清潭和阿萊因為坐在對面,聽聞此言對視了一眼,都有片刻露出不忍直視的目光。
就連吉塔麗都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不自覺跟了句:「這不太好吧?」
菲比說:「為什麼不好,覺得他們不願意嗎?如果不去問問,不能確定他們到底願不願意吧?」
以他們現在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的現狀來看,大概會狂喜著同意,洛清潭想。
然後呢?然後他們不出三天,就會發現光有他們兩個人活不下去,或許安娜可以適應的好一點,那一位小少爺很快就會發現在野外沒有舒服的床也沒有乾淨的衣服,沒有美味的食物也沒有服侍的僕人,曾經在城堡中他是作為保護者的那一個,現在卻開始只能受到安娜的照顧,他的自尊心漸漸受損,後來卻總會麻木,最後呢?最後的結局有很多,反正不會是菲比腦海中那個「公主和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的故事。
洛清潭在心裡開了滿屏的嘲諷,嘴上卻不會這樣說,正準備巧妙地避開菲比的提案,托蘭婭已經語氣強硬道:「你都在說什麼,這是他們願不願意的事麼?他們都只有十七歲,而且嬌生慣養,在野外三天都活不下去。」
「我也只有十七歲。」菲比瞪大了眼睛,「吉塔麗只有十六歲,我們不是都做到了麼?」
托蘭婭一時語塞,只覺得氣不打一處來,幾乎想粗野地罵一句「你放屁」。
就在這個時候,洛清潭冷不丁開口道:「你們只是特例而已,別因為自己運氣好沒死,就覺得好運氣可以籠罩在所有人的頭上。」
語氣冰冷,無情地讓人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寒顫。
托蘭婭驚訝地望著洛清潭,沒想到洛清潭還有這樣直接冷酷的時候。
因為教堂實在是物資緊缺,她們又一副無欲無求的樣子,神父只給了她們一截短短的蠟燭,點在一邊放著聖母像的桌子上,劣質的白色蠟燭一邊燃燒一邊散發著刺鼻的氣味,燭火幽暗且不穩定,偶爾噼里啪啦地閃起一陣火星。
在這節蠟燭的火光地照耀下,她們還真像是正在進行什麼邪惡儀式的女巫,影子被被長長地拉到牆上。
而在這微弱光線中面無表情的洛清潭,便更加顯得陰森可怖了,她說完這句話之後,嘴角突然帶上了若有似無的冷笑,抬頭看著菲比,道:「菲比,你難道忘記了麼,你可剛剛死裡逃生,你會提出這樣的建議,到底是在想什麼呢?」
她的視線下移,落在了菲比正讓在膝蓋上,扎著繃帶的手上。
菲比的瞳孔一陣緊縮,同時手指蜷縮,緩緩捏成了拳頭。
洛清潭注意到了她這應該說是緊張的表情,但是下一秒就看見這緊繃的模樣轉變成了一個笑容。
「可是,我還是轉危為安了啊,而且,還遇到了你們大家,正是因為我獨自出來冒險了,才會得到這樣的機遇吧。」
洛清潭盯著菲比,她的眼神看起來總是像什麼都不在意那般輕飄飄的,但是在真正面對的時候卻充滿了壓迫感,菲比的後背開始冒汗,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沒有其他人說話呢?菲比這樣想著,她希望有誰能說話救救她,不管誰都好,反正來打斷洛清潭的逼問。
然而沒有人說話,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在團隊中洛清潭已經擁有了權威,大家下意識地不去打斷她的話。
「你真的是這麼想的麼?」洛清潭慢悠悠地說。
「當、當然,吉塔麗也是一樣的吧?她也是因為獨自出來才會變得強大的啊。」菲比將話題轉向吉塔麗,心中又是不斷地暗自呼救。
吉塔麗卻好像想到了什麼,神色怔怔,並不開口。
倒是托蘭婭皺起眉頭,開始難耐地扭動身體。
她又感受到了什麼,那種奇怪的,不知道以什麼機制產生的吸引力,在她的神經裡帶來一陣瘙癢,像是幾隻螞蟻爬過,若有似無,讓人在意,卻又無法清晰地感知。
好煩,煩人。
托蘭婭不再有一開始的好奇心,她望向菲比,已經猜到了這吸引力的來源。
該死的該死的上古契約。
托蘭婭站起來說:「我先出去一下,這裡太悶了。」
她正要邁開步伐,垂在身側的手卻突然被抓住了。
是洛清潭。
她抓住托蘭婭的手的同時,對著菲比說:「菲比,你大概忘記死去的羅威爾了吧。」
說完她站起來,對著托蘭婭道:「等一會我也和你一起出去透透氣,現在我們先把救安娜的事認真地說完。」
托蘭婭不是個聽話的人或者說不是條聽話的龍。
說實話,龍是不可能聽話的,因為他們從出生開始就沒有過過集體生活,但是當托蘭婭聽到洛清潭說的可以說是語氣強硬的話的時候,意外的心中沒有產生任何不快,她甚至一言不發地就重新坐了下來,安靜地跪坐在一邊,做出洗耳恭聽的模樣。
洛清潭便說:「我們可以試試這樣,明天我和托蘭婭以教廷人員的身份去質疑他麼的女巫鑑定,要求重新鑑定,而你們到時候去那位奧利弗少爺那,探探他的口風,看看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主要是問問他媽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如果可能的話,最好能接觸到奧利弗夫人,我和托蘭婭一定會在二次鑑定中證明安娜不是女巫,到時候事情就會有轉機,最壞的情況,我們可能得控制奧利弗夫人,我感覺一切的轉機都是在這位夫人身上了。」
她頓了一下,繼續道:「所以,你們怎麼看?」
眾人面面相覷,半晌,阿萊鼓掌道:「嗯,我覺得很好」
「那你們討論下細節,我就和托蘭婭出去討論了。」
這麼說完,洛清潭拉著托蘭婭站起來,走向了月色中靜謐朦朧的夜晚。
夜涼如水。
於是一出門,比起白天來更加冰冷的空氣便爭先恐後地鑽進了鼻腔,洛清潭深吸了口氣,偏頭看著因為從悶熱的室內出來臉顯得有些紅撲撲的托蘭婭,開口道:「你為什麼要跟一個小孩子置氣。」
托蘭婭第一反應便是想:啊,她居然發現了。
托蘭婭覺得自己生氣的一點都不明顯,以至於她自己都不覺得自己生氣了,但是被洛清潭指出來之後,她也不能再自欺欺人,她必須承認她確實生氣了,而且能夠確定要是平常她絕對不會為了這樣無謂的小事生氣。
她現在就是莫名地看不上菲比。
這件事可能是在那個參加奧特爾的山中聚會的晚上,菲比親熱地叫出「阿清」開始可能是從黑巫師手中逃脫之中,烤兔子被搶走一大半開始也可能是這一路上,對方不停地纏著洛清潭,以至於自己看在眼裡,不滿積累發酵
她能去分析這些事,但是卻不想去想,她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
因為就好像安娜和亨利不合適,她和洛清潭也是不合適的。
洛清潭是人,她是龍。
她能在這世界遊蕩成千上萬年,而人類最多不多短短几百載,對龍來說正如白朐過隙,轉瞬即逝。
作者有話要說:洛清潭:我是假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