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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訴筆尖一頓,想了想,也是,她來二中快一個月了每次小組長催交作業,於覺就沒交過幾次。
但很神奇的是上次班裡化學小測試於覺分數不高,就五十八分!
雲訴此刻非常能理解各位老師們對五十八分的陰影。
她當時偷瞄了一眼,他寫的每題都畫著紅色大勾。
只要是他寫過的題,全對!
真是靠了。
所以雲訴自認為於覺是前一天晚上沒睡好,迫不得已才補眠,暗下決心下次一定好好考。
那張試卷她沒分數。
雲訴估計一輩子都忘記不了高老頭那天一臉賊笑走到她桌邊,放了瓶康師傅綠茶。
她當時懵到沒敢說話。
高老頭也就那樣一直站著,五秒過後,他背在身後的手,慢條斯理、鄭重其事的。
又摸出了瓶統一綠茶!
高老頭自認為平易近人的微笑著,實則全班都在屏住呼吸。
「雲訴同學,不要失望,還有一瓶,你要相信老師絕對是愛你的,愛意太滿,所以昨天你的試卷被風吹走了,老師找遍整個辦公室都沒找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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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磁爐插著電,熱氣上升,鍋里的食物煮熟了。
肖緒朝客廳里喊話,「爭分奪秒的兩位好學生,吃飯了。」
雲訴放下筆,於覺跟著她起身。
雲訴徑直向廚房裡走,站在冰箱前,歪頭問桌上坐著的三個人:「你們要喝什麼?我這裡沒有酒。」
宋裕新夾了一塊胡蘿蔔放進嘴裡,抬頭,「我們是社會主義好青年,從來不喝酒。」其實是剛才沒想到要買酒。
可拉倒吧。
沒理他們,雲訴拿了四罐芬達。
周五的晚餐,少男少女拼成一桌,簡簡單單。
肖緒和宋裕新吃著吃著就變了味道,眼神看著於覺,越來越,越來越深不可測刮目相看。
於覺總是給雲訴夾菜,他的椅子貼在她的,時不時碰到雲訴靠在桌邊的手,總是在問:
「你吃青菜嗎?我給你夾。」
「這牛肉很好吃,來,我給你夾幾塊。」
「你還要吃什麼?想吃什麼?我都給你。」
「……」
雲訴好不容易解決了一碗,又堆上來了高高的一層。
她抬眸,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沒長眼睛?沒看見我碗裡裝不下了?」
於覺沒聽見似的,嘴角的笑意絲毫不減。
一頓飯下來,雲訴沒怎麼說話,三個男生聊天,說著說著就聊到了酒,聊到了就想喝。
年輕小伙消磨時光的方式。
抬眼看才八點多一點。
宋裕新肩膀碰了碰肖緒的,「緒哥,我有點寂寞,很需要你。」
肖緒:「......」
雲訴和於覺:「......」
怎麼和於覺一樣騷啊!
雲訴想給他倆送張床,在床上就寂寞不起來了,塌了都沒關係。
但她沒敢說,不能暴露了她污女的小心思。
那之後,肖緒陪著寂寞的宋裕新去買酒,十分鐘後,雲訴沒等到歸來的他們,於覺接到了宋裕新的電話。
宋裕新在電話里說:「於覺,韋航天他們叫過去玩,你去嗎?」
韋航天,高三九班的。
於覺坐在雲訴身邊,距離很近,手機音量有些大,她聽得一清二楚。
於覺看了她一眼,雲訴自顧自的吞下最後一顆肉丸。
他回答:「我不去了,你們去吧。」
鍋里的東西也快吃得差不多了。
於覺掛了電話,雲訴轉頭問他:「吃飽了嗎?」
他從肖緒他們走後就沒動過筷子,指尖不斷磨著桌邊,於覺抬眸,「飽了。」
雲訴點點頭,起身開始收碗。
加上鍋頭,一起放進水槽里。
她本性有點懶,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倒還好,但碗多了就不想洗,更不想動。
她轉身想走出廚房。
於覺一隻手撐在桌面上,起身,和雲訴插肩而過,站定在水槽前。
雲訴以為他要洗手,沒在意,徑直走進客廳坐下。
沒一會兒,廚房裡傳來聲音。
「雲訴,你家洗潔精沒有了。」
修長纖瘦的手腕上,蹭了點泡沫。
於覺垂眼,唇角扯著,
打開水,水流噴瀉而下,一下子衝掉他手上和碗裡的泡沫。
雲訴站在一旁,半個身子靠著櫥櫃,看著於覺。
她覺得於覺已經完全顛覆她對校霸的認識,人前冷淡,背地騷話多,接觸了一段時間,人還挺暖。
麵包會給她帶一份,還禮貌而堅決的給她洗碗。
反正,就是好人吧。
雲訴思緒陷得有些深,於覺餘光里觀察了她好久,洗好最後一個碗,他歪頭。
小丫頭兩手撐在櫥柜上,松松垮垮的馬尾已經散了大半,幾乎遮住了側臉。
牙齒咬著紅潤的唇,陷入沉思很久了。
窗外天已經暗下來,月光灑下來,映在陽台上。
世界突然安靜,雲訴回過神,轉頭。
於覺眼睛盯著她看。
「雲訴,還寫作業嗎?」他唇邊顯出一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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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緒進門的時候,雲訴和於覺已經睡著了。
她坐在地墊上,兩手放在桌上,腦袋伏在上面,右手食指和中指還掛著一支筆,眼底下有些陰影。
於覺和她同款睡姿,兩人臉朝臉,幾乎沒什麼距離。
肖緒低頭,笑了一下。
桌上十幾張試卷,化學、英語各種科目都有,密密麻麻的筆跡,文字寫得工工整整,那是雲訴的。
一眼就成注目的那幾張試卷,正確選項上有勾,大題上沒有解題過程,只有最後的答案,字跡似野草般春風吹又生。
那是於覺的。
肖緒沒看懂幾個字。
他走進房間,拿了兩張毯子,輕輕蓋在他們身上。
而後,站在一旁,雙手放在褲兜里,盯著兩人看了好久,怎麼都看不順眼。
「嘖。」表情有點不耐煩。
伸手輕輕碰了於覺肩膀,於覺睡眠一向都不深,但今天睡得很沉,肖緒碰到他他也只是腦袋動了動。
他蹭著手腕,往前挪了一點,忽然。
唇上酥酥麻麻的觸感。
長長的睫毛顫了顫,眼皮翻開,晶亮的黑眸睜開。
入眼一張白得透明的臉,眉眼舒展著,小小尖尖的下顎,小巧的鼻尖將觸未觸,蹭在他臉上,她淺淺的呼吸打在他臉上。
雲訴還睡得很熟。
唇上酥麻的感覺,他下意識的動了下唇,兩人的唇瓣更貼進了一點。
心間抓狂的癢。
「於覺。」
有人忽然說話。
於覺一怔,僅三秒鐘,撐起腦袋,背靠在沙發上,黑眸看著站在一邊的肖緒,猝不及防的窘迫。
他真沒打算親小丫頭。
肖緒在笑,唇角微扯,一點也不遮掩的笑意。
相視無言。
於覺被他笑得莫名的心虛,臉因為長時間壓著有些痕,現在,還有了點明顯而不想讓人知道的紅。
不自覺的,舔了舔嘴唇,上面的觸感,隱隱約約,還很深刻。
一分鐘。
兩分鐘。
三分鐘。
謎一樣的安靜。
落針可聞。
於覺堅持不下去了,心虛的開口:「緒哥。」
肖緒樂出了聲,抖著肩膀在笑,蹲下身子,坐在於覺身邊,「於覺,雲訴轉學來這邊快一個月了。」
「嗯。」於覺清了清嗓子,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
肖緒沒看他,視線落在雲訴身上,「雲訴就是我們家的寶藏,我媽說怕她在學校住不舒服,所以想給她租個房子住。」
於覺長腿一伸,微微傾身,沒說話。
肖緒轉眼看他,「是我故意讓她租這間房的,就在你家對面。」明眸皓齒,「我覺得,雲訴是對你有感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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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底,天空湛藍,烈日炎炎。
空氣中,一層梔子花香一層悶。
唐西彤在講台上拿著課本公式化的念著課文。
「Bodylanguageisoneofthemostpowerfulmeansof......」
雲訴拿著筆一字一句的做著筆記,餘光掃到旁邊的於覺。
一如既往的在睡覺,只是眉間緊緊皺著,臉色發白,唇色盡數褪去,虛汗浸在額頭和鼻尖。
那天晚上雲訴是在床上醒來的,沒見到他人影,就猜想他應該是回自己家去了。
一直到
今天來學校才見到他。
下課鈴響,唐西彤停下,放下課本,雙手撐在講台上,表情嚴肅。
「和大家說一聲,過幾天進行正式的第一次月考。」
話音一落,底下喧譁一片。
周杭歪在座位上,「老師,這月考決定得那麼突然,我都沒時間複習呀。」
咧著嘴在笑,明顯的口是心非。
谷澤一手抓著桌沿,頭伸到周杭那邊,「杭哥,啥事都不突然,你再來個倒數第一就是完美。」
「滾。」周杭一腳踹在他桌角,還在笑著。
唐西彤看了一眼兩兄弟,壓著氣,移開視線。
「希望大家能在最後的這段時間好好複習,爭取考出好成績......」
每次月考前,老師的例行官方發言。
雲訴昨晚沒睡好,夢遊般的聽著唐西彤的話,雙手一攤,整個腦袋趴在桌面上。
下巴抵著課桌,磕得有些疼,她吸了吸鼻子,頭一轉。
扭頭的瞬間,撞上於覺視線。
他像是剛睡醒,烏黑的雙眼帶著點霧氣。
兩人同時一怔。
於覺笑了笑,靠過來,額頭輕輕碰了碰她的,像個妖精似的,慢條斯理拖著腔調說:「我們小雲朵露出馬腳來了,喜歡上我了,嗯?」
雲訴白了他一眼,「要點臉吧你。」
於覺不怒反笑,身體往後退,站起來,抬手輕輕揉了揉她額前的發,「我去上廁所。」
雲訴不客氣的打開他的手,「趕緊走。」
早晨沉悶悶的,晃悠悠的過去了兩節課。
雲訴坐在座位上,伸手往衣兜里一摸,掏啊掏,掏了好久,小皺著眉頭,有點不爽。
她轉身,拿過書包放在大腿上,拉開拉鏈開始翻。
於覺感冒了,有越來越嚴重的趨勢,腦袋暈沉沉的,沒怎麼能睡著,聽到雲訴找東西的動靜有些大,睜眼,沉著聲問她:「找什麼東西?」
雲訴沒抬頭,手還在書包里找,回答:「沒什麼,想吃糖了,奇怪,我明明記得還有兩根棒棒糖的。」
「叮」的一聲,上課鈴響起。
雲訴嘆氣,把書包放好,「算了,不吃了。」
高老頭拿著課本已經走進了教室,於覺猛的起身,徑直往外走。
高老頭一下子反應過來,瞪圓了眼睛,尖著嗓子往下面喊:「於覺,你去哪?沒聽到上課鈴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