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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資嫻神色有點慌,想甩開她的手,可雲訴不讓,死死抓著。
池資嫻沒想到雲訴會知道她這件事,強制的使了蠻力,用力掙脫她。
雲訴被甩得後退幾步。
她神色淡淡的,兩手插進兜里,話語沒有一絲溫度,「你一直纏著我不就是想讓我當蘇一簾的替代品嗎?好從我這裡拿到錢,更多的磕些藥,讓自己無可救藥。」
池資嫻定定的看著她,視線有點模糊,整個人開始顫抖。
她的眼神……
雲訴意識到不對勁,開始往後退。
池資嫻毒癮上來了,意識蕩然無存,慘白著臉笑了笑,伸手想觸到雲訴。
雲訴身子一側,躲過了。
池資嫻跑上前,雙手緊緊握著她的肩,表情猙獰得可怕,「雲訴,你害死了我的女兒,我不管,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女兒了,是你先對不起我,他不要我了,他把我弄成這樣就跑了,我本來就沒什麼錢,還把那些錢也全帶走了。」
「我去你家找你,都沒有人在家,打電話你永遠都是在關機,你可真是會躲呀,後來我打聽了好久才知道你來這邊了,你得欠著我一輩子。」
雲訴被她抓得生疼,池資嫻比她高一點點,微蹲下身子,可怕的表情近在咫尺。
心裡開始有些後怕。
強定住心,雲訴說:「我不是你的女兒。」
手指用力,一點一點掰開她的手。
池資嫻找了雲訴太久了,可憐牌也不打了。
一手鬆開雲訴,力量全用在另一隻手,留下一塊又一塊深紅的印子,齜牙咧嘴的,額上的汗順著臉頰滴到雲訴手上。
眼神可怕的看著雲訴,手往包里伸,「是你,就是你,就是被你弄成這樣的,我不好過,肯定也不會放過你。」
雲訴突然不知怎麼的,無法推開她。
池資嫻掏出一根針,雲訴瞳孔驟然睜大,還沒回過神,針就要紮下。
雲悠急忙跑上前,伸手抓住池資嫻的手,動作被阻撓,池資嫻回頭看她。
雲悠趁她出神,另一隻手趕緊搶過那把針,往旁邊一甩,滾得好遠好遠,輕微的聲響,一直到路中央,車流不息,直接壓過,清脆的破碎聲。
雲悠把池資嫻推得好遠,一把把雲訴攬入懷中,輕輕拍她的背,安撫似的,聲音卻很抖:「沒事了沒事了,媽媽來了。」
路邊的燈,光線昏暗,周遭的花草樹木,淡了顏色。
月明星稀,天空似乎又暗沉了些。
一粒粒雨滴飄灑下來,碰撞一瞬,砸在地面,聲聲作響。
雲悠把雲訴護在懷裡,能感覺到她身子在微微發顫,低下眼去看她。
雲訴唇色慘白,不敢看她,一手緊緊攥緊她衣服下擺,動了動唇,聲音幾乎破碎,說了句話,「媽媽,報警吧。」
一直以來,她太寬恕池資嫻了。
雲訴是雲悠從身上割下來的一塊肉,她早就想採取措施了,雲訴念著蘇一簾,一直不讓。
心就在那麼一剎那,疼得呼吸不上來。
這兩年來,縱使雲訴不太情願,她每天都會接送她上下學,僅一個晚上沒能來,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她不敢想像,如果她沒來雲訴該怎麼辦。
如果那根針就這樣扎進雲訴的身體裡,她該怎麼辦。
她不能再讓池資嫻威脅到雲訴了。
雲悠強定住心緒,掏出手機,立即撥打了110,「你好,這裡是……」
在聽到雲訴說要報警那一刻池資嫻就怕了,趕緊衝上前想把雲訴搶回來,嘴裡叫著,「雲訴,你不能報警,孩子,你別報警。」
雲悠心一狠,用力一推,池資嫻倒在了地上,她厲聲呵斥,「你憑什麼把所有的罪過怪在雲訴身上,難道她承受的還不夠多嗎。」
雲訴垂著眼睫,看都沒看一眼。
池資嫻什麼都沒聽進去,慌慌張張的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的想跑。
目睹了一切的路人抓住她,「做了這麼喪盡天良的事還想跑?」
沒多久,眼帘下有過旋轉的燈光,紅色的。
路邊緩緩停下一輛警車。
池資嫻上車前都還在朝她嘶吼。
「雲訴,就是你害了我。」
「雲悠,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
夜深了,人煙消散。
雨越下越大,月光慢慢淡了。
全身被淋濕透,髮絲緊緊貼在額頭、耳側、脖頸,雲訴重重呼了口氣。
後來,雲訴怎麼都想不起那天是怎麼回家的。
她只記得,她被人擁在懷裡,很暖,很靜。
她全身的力氣好像被人全抽走了,只能依靠。
那個晚上,雲訴徹夜高燒。
雲悠也感冒了,她和肖年兩人照顧著雲訴,忙得不可開交。
從那天后,雲訴沒有再去學校。
第一天。
第二天。
第三天。
……
溫度降了很多,處於低燒狀態。
雲訴意識混混沌沌,一直昏睡在床,醒過來的時間很少。
昏昏沉沉的,雲訴突然聽到了那朝思暮想的聲音,很輕很淡的一聲,帶著她熟悉的低啞。
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要真的燒成腦殘了。
門被帶上,傳來輕微的聲響。
雲訴聽到稀稀疏疏的聲音,然後是床的一側沉下去。
身上的毯子被輕輕掀開,她的手被握在一個寬大溫暖的掌心。
深刻入心的暖意。
然後,她似乎真真切切的聽到了那輕微的一聲嘆息,他指尖微涼,順了順她額前的髮絲。
急切的想要求證,那一遍又一遍闖進夢境中的人。
慢慢的,雲訴睜開了眼。
見她醒來,於覺扯了扯嘴角,捏揉著她細白的手指,語氣故作輕鬆,「你醒了。」
雲訴看著他,表情極其平靜,無波無瀾。
於覺看她這麼淡定的反應,不禁失笑,「看你這反應是一點都沒想我了,分開兩年了都不想我的呀,虧我還那麼想你,想得…...」
「抱抱。」雲訴打斷他的話。
於覺沒立即反應過來,扯著眉,「嗯?」了一聲。
雲訴的手緩緩從被子裡拿出來,張開,又說了一聲,「抱抱。」
近乎哀求的聲音,傳到於覺耳朵里。
他垂下眼睫,俯身前傾,少女帶著花香的身體擁入懷中。
心從未有過的安穩。
雲訴抬頭環上他頸間,緊緊的,腦袋埋在他肩窩,細細的蹭。
她閉了閉眼,深深吸了一口氣,鼻尖是他身上薄荷和煙味的混合香味。
好像,煙味更重了一些。
雲訴又摟緊了幾分,唇瓣觸到他微涼的耳尖,聲音暗啞,有氣無力的,「於覺,我好想你。」
話落,於覺剛要說他也很想她。
一滴接著一滴,落到脖子,慢慢的划過胸口,一直一直砸在心間。
於覺整個人一怔,燙的他手指蜷縮起來,力道更收緊了。
心口灼燒起來,疼的無法呼吸。
雲訴緊緊埋在他懷裡,細細的喘氣,哭的身子微微發抖。
她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回事。
池資嫻糾纏著她那麼久,她沒哭。
針頭就要扎進手腕,她沒哭。
於覺說高考前不會聯繫她,她沒哭。
和於覺分開的那天她也沒哭。
但現在,他重新出現在她眼前,他簡單的一個笑,足以讓她潰不成軍。
眼淚像是被擰開了水龍頭似的,怎麼都止不住。
她顫抖著身子,鼻子一抽一抽的,說出的話差點連不上。
「於覺……我好想你。」
「我好想你。」
「我真的好想你。」
「.…..」
一字一句,防不勝防,直撞於覺的耳膜。
他俯身一遍又一遍親吻她的額頭、髮絲,手裡的力道像是要把人鑲進身子裡,聲音暗沉低啞:「別怕,我來了,我也很想你,很想很想。」
房間裡安安靜靜,一陣風過,能聽到樹葉被吹得簌簌作響。
月光流瀉進來,照在依偎著的兩人。
好久好久,雲訴慢慢控制好情緒,抬起頭來,手背擦過眼角殘留的淚珠。
她吸了吸鼻子,看著他,條件反射的就問了個特別二貨的問題,「你怎麼來了?」
於覺:「.…..」
雲訴說這句話的時候差點沒咬到自己的舌頭,所以,她得繼續二下去,「你不是說我們高考前都不要聯繫嗎?那你什麼時候走?」
於覺盯著她看:「.…..」
他眉峰微挑,嘴角一勾,似笑非笑的不正經,「期盼著
我走呀,那你抱我那麼用力幹嘛。」
雲訴低眼看了看自己的手,淡淡的「哦」了一聲,又抱緊了一些。
面對女朋友時隔已久的口是心非,於覺繼續從善如流,他鬆開抱著她的一隻手,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我三個小時後的飛機。」
雲訴神色一頓,眉宇間有些慌。
於覺看出來了,安撫似的上下摸著她的背,調笑著說:「你是不是真把腦子燒糊塗了,明天高考你該怎麼辦?」
雲訴覺得她腦子是真的給燒沒了,遲鈍的,反射弧長的「啊」了一聲。
然後,推開他,抓過他手機打開,屏幕亮起來。
現在是晚上十點鐘。
於覺低下頭,額頭貼著她的,喃喃自語,「下午的時候就已經退燒了,現在溫度也不燙了。」
雲訴舔了舔乾燥的唇瓣,叫了一聲:「於覺。」
「嗯?」他應道。
「如果明天我還沒退燒,就是還沒醒來的話,要是沒能參加高考……」
於覺忽然就親了親她的唇瓣,淺淺的一個吻,便退開,「那我陪你,明年我們再考。」
雲訴忽的心裡一揪,抬眼去看他。
房間裡光線昏暗,窗外樹葉瘋狂灑落。
她能清清楚楚的看到,於覺眸中的堅定。
兩人距離很近,於覺深怕她不信,動了動唇,又重複一遍,「我會和你一起高考,不管今年還是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