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落落夜裡正黏著趙清風耳語,細碎的腳步聲讓白落落豎起來耳朵,然後朝趙清風捏了一下趙清風的手示意,趙清風緩緩起身取下了牆上掛的劍擋在床榻前,白落落嗅了嗅瞳孔一縮:「壞了,又是那個狐妖。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這狐妖也真是鍥而不捨,上次沒能奪取她的元靈,這會居然還跟到了都城。
「趙清風,你快……」蔡軍覺話音未落,一隻緋色狐狸就破門被擊入室內,聲響雖大,卻有人早已劃了結界,似乎並不想驚動他人。
「妖孽!」白袍加身,袖角還繡著銀藍相間的水紋,白落落認得這個水紋,四方神殿的小仙官袖角都有的,可此人仙氣環身,顯然不是什么小仙官,白落落絞盡腦汁回想,此人模樣好像與四方神殿供著的那尊桐梧仙道的石像十分相似,莫不是?
「九八零一一六號靈妖,見過桐梧仙道。」白落落一激靈從床榻上爬起跳過狐妖十分激動得握住了桐梧仙道的手,趙清風眼睛一眯,握緊了劍柄。
「原來是追一隻修道的小兔子。」仙道朝白落落一笑,趙清風那眼睛就快眯成一條縫了。
「白落落。」趙清風喚了一聲,白落落才戀戀不捨摸了摸桐梧仙道的手又跳過狐妖回到趙清風身邊,畢竟這是活久見的仙神,她白落落自然要多蹭蹭一些福氣才是。
「你本仙狐,為何要入魔道?」桐梧仙道惋惜的看著被定在地上的妖狐,狐妖呲牙咧嘴似乎憤憤難平,不過被使了定身術,再掙扎也不過是徒勞罷了。
「我今日便帶你回四方神殿,閉門悔過。」梧桐仙道變化出一個鈴鐺,白落落瞅了一眼,想來那鈴鐺鎖著不少妖魔鬼怪的魂魄,若非用仙氣壓著,只怕裡面的怨氣都能傷人。
「趙清風你快到我身後來。」趙清風不知又在犯什麼勁,儘管白落落用力一拉,趙清風紋絲未動。
「我有何錯!」妖狐忽然幻出人形吼出這麼一句,一陣清煙,地上就只剩下一截斷了的狐狸尾巴。
斷尾保命,看得白落落打了個哆嗦。
桐梧仙道拾起地上的斷尾神色憂心忡忡,揮手將室內一切恢復如初才走向趙清風,抬手便要施忘聞咒,趙清風卻眼皮一抬,冷聲道:「清風想問道長一句話?」
桐梧仙道手定在半空中,趙清風緩緩抬頭看向他:「那狐妖為何一直纏著她不放。」
「修靈至今還未飛升的妖,凡間少有。」桐梧仙道別有深意的看了白落落:「若甘心落入俗世,為仙者,需剔除生來仙根,為妖者,需捨棄所修靈體。」
白落落的手不知何時鬆開了趙清風,她是貪慕俗世,可若要放棄數萬年來修得得靈體,她的確不舍。
畢竟白落落,委實沒有骨氣去做一個沒有法術的妖精。
「多謝。」趙清風閉眼,忘聞咒便印在了他的額心。
桐梧仙道臨走時還同白落落說一句話,白落落聽了後半夜一直守著趙清風沒能睡著,第二日自然就頂著兩個眼袋,趙清風醒來果然忘了昨夜的事,只是被白落落的模樣嚇得欲言又止。
白落落開天荒頭一回催著趙清風去刑部,趙清風蹙眉看了她一眼,還把手放在她的額上:「今日這是怎麼了?」
「趙清風,我……」白落落咬著嘴唇想了想又改口:「我等你回來。」
白落落說謊了,趙清風剛出門,她就帶著小公子出門,小公子問過幾次白落落這次又要帶他去何處玩白落落都不曾搭理,直至走到了都城的城門邊上才蹲下來一本正經的問小公子:「我與你爹爹,你會選誰?」
「娘親…」小公子的笑容一點點消失,最後變成迷茫:「娘親是又想離開爹爹和祈生麼?」
「好祈生,我怎會離開你呢,我這不是帶著你一起走麼?」白落落認真的拍著小公子的肩哄道:「你爹爹與我八字不合,不宜在一塊。」
「娘親你胡說。」小公子往後一退,眼淚吧唧一下掉了一下:「爹爹與娘親,是天底下最宜在一塊的人。」
「祈生,你若要同你爹爹在一塊,你可以回去,可我還是要走的。」白落落忍著眼睛的酸痛緩緩起身,小公子可憐巴巴的走過來抓住她的裙邊:「阿娘不要不要祈生和爹爹,祈生日後會聽話的,阿娘……」
「我不是阿娘!」白落落狠心推開小公子,小公子連連後退晃悠了幾下,連眼淚都忘了留瞪大了眼睛看著白落落露出自己真實的模樣,白落落低頭喘了一口氣:「我只是騙你的,你個小蘿蔔頭,你娘親…早就沒了。」
小公子呼吸急促,白落落便提前施了法術護住他的心脈,往後一退指著回去的路:「我帶不走你,你便回去與你爹爹好好在一塊,若有一日你爹爹出了事,你便去找藏在你爹爹書房右邊第四個格子一個香囊,燒了它我就會出現。」
「娘親……」小公子很難接受眼前的一切,可還是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白落落一步一步的走出了城門,畢竟眼前這個人,的確不是他的阿娘。
「再見小蘿蔔。」白落落輕喃擦眼,她是真的喜歡小公子,也是真的將他當做自己的孩兒疼。
可她終歸不是個凡人,不是小公子的親阿娘。
白落落緩緩昂首大步離開,走時也沒有一句話是留給趙清風的。
她太害怕自己的不舍,只要談及趙清風三個字,她就已經會捨不得離開了。
—哪怕今日降伏了那妖畜,也不能保證日後不會有其他居心不良的妖存在,你靈力尚淺,而此人畢竟只是個凡人,護不住的。
白落落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遠,只是桐梧仙道的這句話一直在她腦海里晃來晃去,晃的她心尖尖都疼。
她也許不怕捨棄所謂的靈體,但她害怕再失去趙清風一次了。
白落落一直覺著情愛之事只有甜味,如今情到深處,就如同整個身子掉入了苦潭,連張口都覺著舌尖苦澀。
「真是,報的什麼恩吶。」白落落抬頭看了一眼天,陽光刺目,一閉眼就落了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