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特殊年代,你不消滅敵人,敵人就吃掉你。
自從有了這一仗,戈把式的老婆和戴家莊的婦女們發現了一個消滅鬼子的好辦法,就是引誘鬼子們來村里吃她們烙的大餅,在他們沉迷之際幹掉他們。
村裡的婦女們,當然不是全用鍋鏟拍,擀麵杖掄,熱鍋烙,她們在實踐中,逐漸摸索出更加乾淨利落的辦法。
比如有一次,來的鬼子多,戈把式的老婆和婦女們給他們烙大餅時,悄悄地在大餅里下了藥,毒殺整整一個小隊的日本鬼子。
整整抗戰八年,戈把式的老婆和婦女們消滅了幾十名日本鬼子,同時練就了烙萬層大餅的絕活。
後來抗戰勝利了,戴家莊的婦女們,卻把萬層餅的技術一代代傳了下來。
當然,這種技術,戈把式的老婆最拿手,論大餅技術,戈家最是權威,成為村裡的代表作。
金童聽著,看著,欣賞著,腦海里便是一動:將來,要是把戴家莊戈家的萬層大餅弄到城裡去,豈不是一代名吃?
戈把式抬頭看天,今天的天氣大好,大餅烙好,紅燒草魚做好,便在當院裡擺飯桌,就著春風麗日吃「院子飯」。
其實農村的這種「院子飯」,吃起來別有風味,從仙界出來的金童,對此並不陌生。
戈把式對金童呵呵笑道:「呵呵,正是夏天,人又多。就不坐屋裡吃了,咱就在這大樹底下吃如何?」
&好啊!這樣更有意思!」金童回答。
戈把式徵得金童意見,便讓外孫女戈蘭蘭到近鄰張建華家借了個飯桌來。連同自家的三個飯桌,四張桌子並靠在一起,周圍放了15個小凳,一個農家院的大宴桌就擺好了。
全家人陪著金童就座,老壽星被家人們從屋裡扶了出來,端坐在上座上。
戈家女人們齊動手,不一會兒。桌上便擺滿了飯菜。
焦黃泛油的那萬層大餅,切成一個個大三角,放在一個大大的高粱杆編成的「淺子」里。擺於桌中央,它的周圍,有一碗用水和好的紅色豆面醬,一盤子洗好切好白綠分明的大蔥。一大盤炒好的金黃的雞蛋。
&心別燙著。魚來了!」戈蘭蘭的母親王俊芳,兩手端著一個白瓷盆子,盆子裡面騰騰地熱氣冒出來。
金童隔著老遠,都能聞到那野生魚的香味。
這條魚就是戈蘭蘭叉的那條三斤重的大草魚,這可是純野生的魚啊,它飄出來的香味,自然和養殖的魚不同。
為了氣派,戈蘭蘭的媽媽特意整條紅燒的。諾大一條紅燒魚,盛在一個特大盤子裡。擺於飯桌中央,看著那魚的樣子,就來食慾。
所有成年女人中,就數戈蘭蘭的母親最豪爽,金童看了一眼這位三十七八歲的農村婦女,乾淨利落,一身清爽,頭上梳著漂亮的發鬏,身上穿著得體的農村春裝。
可別看她生過仨閨女,卻一點也看不出老相,胸前挺繃繃的,腰身細細的,腿長長的,一雙眼睛亮亮的。
她一會兒摸摸戈蘭蘭的頭,一會兒拍拍戈蘭蘭的腰,一會兒揪揪戈蘭蘭的耳朵,一點也沒有在妖人面前拘束客套的意味,就像自家人一起吃飯一個樣。
戈蘭蘭的媽媽還時不時地悄悄瞥金童一眼,那眼裡的意味,真是濃厚無窮。
金童細看戈蘭蘭媽媽那長相,腦子裡想像著她年少時,簡直就是個過去版的戈蘭蘭。
即使她那清爽的脾性,也能見到戈蘭蘭的影子。
俗話說,有其母,才有其女。
除了這條大魚外,還有一大海碗噴香的小魚,這是戈把式上午用搬網從灣坑裡新抓的。
小魚做熟之前都是活蹦亂跳的,地地道道的野生小魚,有小草魚,有小鯽魚,有小鐮魚,都是手指般大,小魚沾上麵粉,下在鍋里用油煎過,再文火慢燉,吃在嘴裡,連嫩嫩的魚骨一起嚼,把人香暈了。
那是當然了,唱主角的,還是那一大盤紅燒草魚,就是剛才戈蘭蘭叉的那一條,才出水的野生魚,立刻就下鍋紅燒了,要多鮮美有多鮮美。
這時候,戈蘭蘭的媽媽拿起一塊烙得火候最好的餅,把餅兩面一揭,朝當中塞一大塊炒雞蛋,雪白的胳膊一伸,塞給金童:「來,蘭蘭師父,吃萬層餅,在這個平原小村裡頭,也沒什麼好吃的,你可要吃飽,別回家餓肚子睡覺。」
金童剛剛接過大餅,眼前就出現了一截蘸了面醬的大蔥,這是戈蘭蘭肉都都的小手伸過來的:「師父,在我家,放開吃,不許客氣哦。」
金童把蔥段接過來,啪哧咬一口大餅夾雞蛋,咔哧咬一口大蔥蘸黃醬,過癮地大嚼幾下,真是味美無尋。
金童品嘗之後發現,這萬層大餅果然名不虛傳,它比都市裡最好的掉餷糕點還要酥脆,咬在嘴裡,似乎自己發散,且有一種獨特的香味滿口溢溢。
即使仙人,平時哪裡吃過這等大餅,這大餅里,可以蘊涵著婦女們的多年功夫啊。
&爺爺,爺爺,你們不來幾盅?」戈蘭蘭此時興高采烈,情緒激昂地動員老爺爺和爺爺喝酒。
當然她的真正目的,是讓她的師父外金童喝酒,說是戈家請客,其實就是蘭蘭頭的主謀嘛。作為主謀,哪能不讓師父盡興。
戈蘭蘭的爸爸和張建華的哥哥一起到城市裡打工去了,不在家裡。
爸爸不在家,戈蘭蘭便把一個少女的撒嬌用在了老爺爺和爺爺身上了。
那紅光滿面的老壽星,自從幾年前被魚刺卡了嗓子後,落下個毛病,不能發音說話,聽了重孫女戈蘭蘭的話,便微笑著點頭。
金童看著這位不能說話的蒼桑老人,心裡想著,如何設法治好老壽星這個病,讓老壽星開口說話。
他要能開口說話,自然又是一番境地。
戈把式聞聽孫女之言,立刻道:「喝酒?那是當然啦!今兒個是什麼日子啊,哪能不喝酒啊,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再喝酒,這為的是不傷胃。」
金童想從儲物袋裡提出兩瓶白酒來,卻見戈蘭蘭的媽媽和她的兩位姐姐,回屋提來了幾瓶本地產的白酒,拿來了農村人用的瓷質小碗形狀的酒杯,這在農村里,一般叫酒盅。
金童心想,先喝這本地酒吧,自己從水下帝國帶來的酒過會兒再喝。
金童聽說過,在這個行政縣中的一個孤村上,也有個酒廠,設在縣城裡,不過規模不是很大,年產白酒幾十噸的樣子。
那種名為「十里香」的白酒,完全是原汁酒,沒有經過任何勾兌,酒瓶子是老實巴交的傳統玻璃瓶子,標籤是一個很小的長方形淡黃紙,酒瓶上標的度數為66度,沒有華麗的廣告說詞,就是簡簡單單地寫著:原料:高粱、大米、運河水。
然而,這種酒卻是貨真價實的糧食酒。
金童在戴家莊生活期間,喝過幾次這種「十里香」,它喝在嘴裡辣辣的,沒有多少香味,但喝完之後,便覺周身發熱,渾身舒暢,神清氣爽,心裡還有莫名其妙的愉悅感。
農村人實在,那瓷質小碗形狀的酒盅,倒一盅酒有一兩,而戈把式帶頭喝,一口乾一盅,說這樣喝才能喝出酒味來。
年過7旬的戈把式這樣豪爽喝酒,金童豈能扭捏,也是一口乾一盅,還別說,在農家院子裡,這樣一口乾一盅的喝法,還真是過癮。
酒過三巡,戈把式臉放紅光,來了更大的興頭,站起身來,走到院子西邊的小草屋裡,取來他的傳家寶貝九龍鞭,掂在手中,瞄了他老爸一眼,又看一眼金童,金童知道,這老頭要顯擺一下了。
這是戈把式的慣例,只要是個大好日子,他就甩鞭子,那長長的九龍鞭甩起來,「嘎嘎」地爆響,比鞭炮還要響上幾分。
戈把式過71歲生日時,他整整甩了7>
而為他的父親老壽星祝賀111歲大壽時,他整整甩了11>
那是何等功夫!
&嘎>
戈把式今天身心兩爽,筋脈舒張,長長的鞭子甩將起來,如風似電,聲音又脆又響。
&響,兩響,三響,四響……」金童默默地數著,戈把式總共甩了10>
&炮!呵呵,整整108炮!一炮不少!給我外孫女蘭蘭8炮,給外鄉妖人100炮,兩人加起來總共是108炮,一炮不少!呵呵。」戈把式笑呵呵地說道。
那108鞭子甩完,他大氣不喘,聲若洪鐘。
戈把式早就在心中打上了金童的主意,他能不對金童的視作上賓嗎?
金童聽到戈把式特意為他和戈蘭蘭甩鞭子,自然明白戈把式的用意,微笑不語,卻是目送感激。
戈把式這樣甩鞭子,還有一個用意,是甩給張家聽的,你張家不是請外鄉妖人去吃兔子肉餡的餃子嗎,那我就請外鄉妖人來吃戈家傳世美食萬層大餅,而且這酒席搞得比你張家還要熱鬧許多。
切,想和我戈家比,你張家還差了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