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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珞怔了一下,這聲音聽上去清脆嬌俏,分明是一個妙齡女子,那語調又如此驕縱放肆,除了那緄戎的姜朵,沒有第二人了。伏魔府 www.fumofu.com
她對著女子也有些好奇,不由得站了起來朝外走去。
景勒沉聲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那聲音更放肆了:「你說什麼?我偏要進去,有本事你來碰我,我可聽說了,你們那裡的人若是碰了哪家女子便要娶她為妻,你自然是配不上我的,我倒是勉強可以收你做個馬夫」
一旁的四葉氣得臉都紅了:「這個不知羞恥的蠻族女子!」
寧珞意外地瞧了她一眼,打趣道:「四葉這是心疼了嗎?」
「夫人!」四葉的臉上泛起一層羞色,「你胡說些什麼啊我才沒有呢」
小丫頭臉皮子薄,寧珞也就不取笑她了,她快步到了門外一看,只見景勒牢牢地守在門前,身旁四五個侍衛護著形成了一道堅實的屏障,而在他們面前有一名女子正在來回踱步,她身著一身紅色勁裝,脖子上的瓔珞鑲嵌著各色寶石,腳下蹬著馬靴,眉目比城中的漢人深邃許多,一雙美目圓溜溜的靈動無比,的確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和寧珞相比,一個英姿颯爽猶如北地挺拔的白楊,一個嬌美優柔宛如南方迷濛的煙雨。
一見寧珞,那女子頓時眸中一亮,傲然道:「夫人你可算出來了,再不出來,我還當你是個縮頭烏龜呢。」
「姑娘有何要事急著要見我?」寧珞微微一笑。
「我叫姜朵,你想必已經聽說過我了吧,」姜朵滿不在乎地揚了揚手中的烏金馬鞭,「我來和你商量件事,都督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我很喜歡他,想嫁給她,既然你已經是他的夫人,我叫你一聲姐姐也沒什麼,你答應嗎?」
寧珞失笑,這女子倒也算是率真可愛,只除了覬覦別人丈夫這一點令人頭疼。「你喜歡都督什麼?」
「什麼都喜歡啊,」姜朵來了精神,眉飛色舞地道,「他白馬銀槍,千里之外取敵將首級猶如探囊取物,我們部落里最勇猛的勇士都比不上他。」
「那若是他受了重傷沒了武藝,再也不能橫刀立馬馳騁沙場,成日裡躺在床上苟延殘喘,你還會喜歡他嗎?」寧珞淡淡地問。
姜朵愣了一下,嗤笑道:「夫人你說的真是有趣,都督怎麼可能受了重傷沒了武藝?難道會像你們城裡那些漢人一樣手無縛雞之力不成?」
「你想一想那個場景,你願意奉湯持藥,伺候都督一輩子嗎?」寧珞柔聲道。
「你別誑我,」姜朵不服氣地說著,可寧珞說的場景卻在她腦中盤桓了好一會兒,西戎人向來直來直往,尤其是她這樣從來沒經過人心險惡的小姑娘,眼裡揉不得半點沙子,也不能違背心意對著這麼多人撒謊,不免有些沮喪,「如果是這樣,我自然不會喜歡他。可他現在不是這樣的啊!」
寧珞定定地瞧著她,語聲溫柔卻堅定:「我願意,就算他成了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廢人,我也願意呆在他身旁伺候他一輩子,姜朵姑娘,你是個可愛的女子,我挺喜歡你,可卻不能答應讓你嫁給侯爺,以後你會真心喜歡上一個人,不管他貧賤還是富貴,不論他英武還是羸弱,他所有的點滴都讓你喜歡,那你才可以嫁給他,當然,前提是他也是願意娶你。」
姜朵被她說得有些懵懂,好一會兒才吶吶地道:「你說的好像有那麼一點道理可我還是覺得」
話音未落,她整個人忽然緊繃了起來,一縮一仰,堪堪避過了一道掌風。
「你是誰!」姜朵厲聲喝道,手中的皮鞭仿如毒蛇,朝著來人甩了過去。
偷襲的人沒料到沒有得手,縱身一躍,避開了那皮鞭,狼狽地後退了好幾步才定住了身形,面無表情地道:「我奉都督之命請姜朵姑娘回驛館。」
姜朵盯著來人看了片刻,忽然間恍然大悟:「昨晚偷襲我把我打暈的是不是你?」
一抹尷尬之色從李成林的眼中一掠而過,他避重就輕地道:「姜朵姑娘說笑了,你是魯平城的貴客,今日驛館備了酒菜戲曲,很是有趣,姑娘快些去瞧瞧吧。」
姜朵將皮鞭在手上扯了扯,又轉了一下把手,笑著道:「有勞李將軍這麼費心了,不過」
她的臉色驟然一變,手中皮鞭驟然挺直,仿佛一道利劍直刺李成林的胸口,李成林早有防備,提氣一吸,整個人仿佛紙片般朝後折去,將這致命的一鞭避了過去。
姜朵又氣又惱:「你給我站住不許動!你不是男人,居然偷襲我還把我打暈,我要讓我父親和哥哥一起來剁了你的腦袋!」
李成林哪裡肯當她的靶子,飛快地朝後掠去,姜朵緊追不捨,眨眼便跑過轉角不見了蹤影。
這姑娘來得快去得也快,耳邊仿佛還留著她銀鈴般的聲音,巷子裡卻已經空無一人。寧珞失笑著搖了搖頭,這才重新步入了院子裡。
余慧瑤已經祭奠完了父親,這大半年余豐東音信杳無,她們也知道肯定是凶多吉少,如今噩耗傳來,也算是懸在頭頂的鍘刀落了下來,倒也一乾二淨。
寧珞生怕她一個人胡思亂想,便拉著她一起到外面散了散心,魯平城中百廢待興,各地來往的商販日漸多了起來,原本歇業的店鋪也開門營業了。
午膳是在魯平酒樓里用的,這裡的夥計都是幾個老的,一見是寧珞,立刻進去通報了老闆,那老闆飛一樣地跑了出來,熱情地將寧珞迎進了包房:「夫人大駕光臨,我們這酒樓蓬蓽生輝,今日萬萬要讓小民請這一餐,以謝夫人當日救我這酒樓的恩情。」
寧珞還待拒絕,那老闆急了眼了:「夫人若是不肯,那小民可真是要哭了,我們這魯平城上下百姓,哪一個不掛念著都督守城的恩德?若是換個人來,只怕就是城破人亡的下場,到時候就算有一百個酒樓也只能在陰間乾瞪眼嘍。」
寧珞被他說得笑了起來,她對這個老闆倒是挺有好感的,那日在西戎人的圍堵下寧死不屈,倒是有一番風骨,便應了這頓請,到時候讓管家從庫房中拿件值錢的寶貝贈與老闆便是。
老闆喜笑顏開:「多謝夫人,都督和夫人都是好人,北周兵敗,夫人也懷了身子,這可算是有了福報了,倒是那位於大人,做的什麼孽啊。」
寧珞心中一動:「於大人怎麼了?」
「夫人還不知道嗎?」老闆壓低了聲音道,「北周兵來犯的時候,於大人的家眷嚇破了膽,帶了金銀細軟逃了,卻不知道怎麼走漏了風聲,在平州那裡遇到了匪徒,家財都被席捲一空,到現在連人都沒找到,死得一乾二淨呢,那群匪徒得了一輩子都掙不到的金銀,各自散去了,這便成了懸案。」
寧珞嚇了一跳,那丁夫人死了?
老闆「嘖嘖」了兩聲,臉上的表情不知道是惋惜還是幸災樂禍:「那日我看於大人從街上走過,看上去老了十幾歲呢,也是報應啊,貪了這麼多銀兩,最後一場空。」
寧珞輕嘆了一聲,一陣唏噓。或許,冥冥中的確有天意吧,一飲一喙莫非前定,於錫元若不是貪了銀兩,便不會讓丁夫人帶走家財,便不會引得匪徒眼紅;而丁夫人若不是貪生怕死,也不會出了魯平另覓安穩所在,這二人都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老闆樂呵呵去張羅菜去了,寧珞沉默了片刻,看向了余慧瑤:「你聽聽,這世事難料,誰都不知道明日會有什麼福禍從天而降,慧瑤,你本聰慧,應當明白這個道理,不要再壓抑自己了,何不趁著青春年少,好好享受一番?」
余慧瑤的雙眸因為一早上的哭泣而紅腫,那曾經慧黠的目光變得茫然,好一會兒才低聲問:「他現在在哪裡?」
寧珞語塞,好一會兒才道:「聽景大哥說,他出城去了。」
「他一定是被我傷透了心,」余慧瑤苦笑了一聲道,「算了吧,我們有緣無分,或者我就是這樣天煞孤星的命吧,無牽無掛也好。」
寧珞心中焦灼,卻明白余慧瑤心中的癥結所在和倔犟的性情,實在是急不得,大家分開暫時冷靜一下也好,好好想一下,到底什麼對於自己是最重要的,到底日後該何去何從。
這魯平酒樓的老闆算是把壓箱底的功夫也拿出來了,他知道寧珞是從京城裡來的,母家又是江南人士,便準備了一桌江南風味的菜餚,寧珞被那香味引得食指大動,著實吃撐了肚子。
因著這月份已經大了,再過一個多月便要待產,府里人個個都小心謹慎得很,用罷午膳便勸寧珞回去休憩,寧珞便拖著余慧瑤作陪,兩個人一起坐著馬車回了都督府。
剛進了臥房,正待在羅漢床上抵足同眠,再重溫一次少女時期的親密無間,外面急匆匆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卻又在臥房門前停了下來,寧珞的右眼皮再次別別跳了兩下,埋在心底好幾日的心慌越來越濃。
「珞兒,」景昀素來沉穩的聲音帶著顫抖,在外面高聲叫道:「澤林他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