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等艙依舊沒什麼人,高效率的完成了工作,宋燕行也沒怎麼折騰他們,各自在位子上休息。
蘇晚看不下去飛機上的娛樂報紙,索性把背包拿下來開始一件件查看她給朋友們買的禮物。
耳釘給她對面床>
手鍊是給啊呦對面床>
純手工的巧克力,則是給啊呦的。
蘇晚一件件的把禮物拿出來檢查一遍,確定沒有問題又重新裝回去。
宋燕行本來是在閉眼休息的,但是蘇晚在旁邊一直窸窸窣窣的弄東西,這怎麼休息,乾脆坐直身體來看她到底在幹什麼。
蘇晚覺得她已經很小聲了,但是宋燕行為什麼還是醒了呢,嘿嘿的朝他一笑,把東西挨個往包里塞。
&在幹什麼。」宋燕行揉著額頭,問著蘇晚。
蘇晚一邊裝東西一邊回他,「在整理我給朋友們買的禮物,得檢查好看看有沒有少、」她想的是,要是買少了的話,她就在機場免稅店在補上。
宋燕行往她背包里看了一眼,背包不大,裡面塞滿了小盒子,視線落到了離他最近的一個小木盒,準備拿起來看,蘇晚瞧見了,快他一步搶過來,護在懷裡不准他動。
&不能看?」
蘇晚把小盒子藏的更緊,腮幫子可愛的鼓起來,堅定的搖頭,「不可以。」
&面是什麼。」
&是給哥哥的禮物,很小的東西,萬一碰掉了怎麼辦。」
裝袖扣的小盒子,的確很小。
宋燕行的臉色突然就變得難看起來,深邃的視線緊緊的盯著那個護著背包的笨妞,心頭一股無名火慢慢升騰,他能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情緒已經被蘇晚牽著。
做生意和做人,都不能太過浮躁。
他已經犯了大忌。
可是這種情緒,來的太突然,他想控制的時候,情緒已然浮現在了臉上。
蘇晚也察覺到臉上的表情變化,募的想起宋燕行在這之前是一個怎麼樣的男人,幾天的相處她都快要忘記了,現在一切恢復了原狀。
蘇晚悄悄的往後挪了挪。
騰出了空間。
一路上兩人都沒在說話,氣氛開始變得古怪起來。
轉了一次機,總算在夜晚來臨到達江城,等行李的時候兩人還是繃著張臉,小姑娘的臉色倒還好,咕嚕嚕的大眼睛到處亂轉,反觀自家老闆,臉黑的跟鍋底似的。
這還是那個在酒店大堂堂而皇之牽手的兩人嗎。
怎麼這麼會功夫,就變成這樣了。
宋燕行臉色冷的很,轉過頭看了一眼背著背包的笨妞,憋著氣,沉著聲音道,「等下派車送你回去。」
蘇晚鼓鼓腮幫子,睜著大眼睛看過來,點點頭。本來想著把花卷接回去養幾天的,但是假期快過了,沒幾天又要送回來,太麻煩。
陳一看到了他們的行李箱,快步過去提著過來。
蘇晚想了想,接過行李箱就地打開來,從裡面掏出一個綠色小包來遞給宋燕行,「宋哥哥,這個是給花卷買的。家裡的那包吃完了,可以給它換這個口味的。」
宋燕行低了低頭,瞧了一眼她手裡的袋子。
心裡的那股氣越發的嚴重起來,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側過身子沒搭理蘇晚,徑直往機場外走去。
蘇晚傻了眼,手裡還提著貓糧沒拿呢,人怎麼就走了。
陳一低頭輕咳了一聲,也被宋燕行這動作給震驚到了,他要是沒理解錯的話,那是傲嬌?
陳一替宋燕行接過貓糧袋子,順手提著她的行李箱跟著出去,「蘇小姐我送你回去吧,貓糧我會給宋總的。」
蘇晚跟陳一道了謝,跟他一起往外走去。
等他們出去的時候,宋燕行已經和其他人一起坐了另外的車子走了,蘇晚低聲嘟囔了幾句,陳一沒聽清,追問了一句,蘇晚連忙擺手,這怎麼能說呢,都是罵人的。
最後,陳一開了別的車過來,把她送回了家,看著她進小區,才驅車離開。
陳一瞥了一眼副駕駛座的貓糧,想著要不要現在把東西送過去,還在猶豫中,手機就響了。
&東西送過來。」
電話一接通,就傳來一句及其冷冰冰的聲音,陳一還沒來得及說話,電話那邊就掛了。
陳一無奈的聳聳肩,怎麼去了一趟巴黎,老闆的性情怎麼變成了這樣。
嗯,有點驚悚。
蘇晚回了家,美美的洗了個澡,只穿著一件吊帶裙盤腿坐在沙發上把禮物一一的拿出來,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還不太晚,好幾天啊呦都沒回她消息了,蘇晚有些擔心她,給她打了個電話過去。
出了巴黎,她就不用心疼死貴死貴的漫遊費了。
電話響了好一會,那邊才悠悠的接起來,「蘇小晚,你要幹啥,今天我打了一整天遊戲,現在困著呢。」
蘇晚輕拍著巧克力盒子,笑著道,「明天在學校嗎,我來找你,給你送禮物。」
&物超過500塊嗎。」
蘇晚搖頭,「木有。」
&肯定很便宜,不會是一張明信片吧。」啊呦有些害怕是這麼不值錢的東西。
蘇晚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抱著巧克力盒子倒在沙發上,「你想哪去了,怎麼會是這麼沒有收藏含量的東西,明天等我,我給你拿過來。」
收了線,蘇晚拿起給蘇軼的禮物盒子,把它放在了蘇軼的床頭柜上。
希望哥哥回來就能第一眼看到,她送的這份禮物。
蘇晚把視線移到盒子旁邊的相框裡,她跟蘇軼兩個站在江大的校門口,笑的傻的很。
那是她剛進江大的時候,蘇軼拜託別人幫忙拍的。
蘇晚把盒子輕輕往旁邊推了推,和相框緊緊的靠在一起。
怎麼辦,
她有點想蘇軼了。
————
夜深沉。
宋燕行拿著一杯紅酒站在落地窗前,黑沉沉的眸子慵懶的看著遠處的山巒,手裡的紅酒杯被他輕輕晃著,散發出一種極其誘/惑的色澤來。
凌晨十分的江城,已經陷入了深深的睡夢中。
沒一會,房間門推開,宋燕遲端著一盤弄好的水果沙拉上來,看了一眼就著黑站在窗口的男人,狹長的眸子裡閃過一抹暗光來,伸手按開了牆壁上的開關。
一瞬,一室明亮。
&姐沒有留剩菜的習慣,給你隨便弄了一點沙拉,先應付一下。」之前說的是要一周左右才回來,誰知道提前了三天,宋博洋在鄰市參加一個老友的生日會,今晚並不在家。
宋燕行聽到了身後的聲音,仰頭一口喝掉了酒杯里的紅酒,轉過身來,燈光有些亮,連帶著他臉上的疲倦都看的一清二楚。
&還會這一手?」
宋燕遲輕笑了一聲,把盤子往他那邊推了一點,「有個不讓人省心的弟弟,我是要操勞一點的。」
宋燕行瞥他一眼,沒說話。
&天再家休息一天,等爸爸回來,一起吃個飯,」宋燕遲說,「你也別怪爸爸,爸爸年紀大了,也就只想我們在他面前多來走動走動,你看你一忙起來就是好幾個月不見人影,放假了也不見你回來,爸爸雖然沒說,但是你應該知道,他是擔心的。」
&上次生日沒回來,爸爸一個人在客廳里,看著阿姨的照片,坐了大半夜。」
宋燕行沒說話,低著頭吃著沙拉,像是沒聽見一般。
宋燕遲微嘆了一聲,每次和他一聊起這個,他都是沉默以對,他知道,吳宛之的死,是宋燕行最大的心病。
宋燕遲心知父子之間的矛盾沒那麼容易解開,這都是需要看自己能不能及時想開,旁人說的再多,那都是無用功。
更何況,他還是一個收養來的,更沒什麼資格多管他們的事情。
眸光轉了轉,接著又道,「市政的那塊地已經拿下了,後面是不是很忙。」
宋燕行點點頭,叉了一塊西瓜放進嘴裡,慢慢咀嚼。
&是開發的好,d區很可能會是江大的又一大中心點。」
宋燕行說的d區如今是江城還處於拆遷後的頹廢地段,即便是這樣,但是依照商人眼裡出金子的眼光來看,他依然能夠從那快地上看到很好的前景,這塊地就像是一塊待琢的璞玉,假以時日,必定成為江城一顆耀眼的明珠。
宋燕遲摸了摸鼻子,叮囑他,「再忙也要常回來,」
宋燕行吃完了最後一顆水果,扯了紙巾擦嘴巴,頗有些煩惱的點點頭。
蘇晚起的很晚,她明顯的感覺到自己良好的生物鐘在巴黎的那幾天被打亂了,希望能儘快的調整過來,將禮物裝進小袋子裡,鎖好了門下樓。
還沒到開學時間,學校的人不多,零零散散的,多是大四留校的老生。
蘇晚走路有個特點,就是不喜歡四處亂看,走路就絕對安安靜靜的走路,一個人的時候,更加安靜的走。
到了宿舍的時候啊呦已經起了,正穿著睡衣擁著被子一個人傻愣愣的發呆。
蘇晚推開門進去,啊呦聽見了聲響回頭看了一眼,沒啥表情,又扭過頭去繼續發呆。
蘇晚癟嘴,這幾天沒見,怎麼啊呦這個活潑少女都出現抑鬱症了啊,關好門坐過去,奇怪的上下打量她一眼,故作驚訝道,「怎麼了這麼安靜,是不是我幾天沒在,你想我了呀。」
啊呦重重的嘆口氣,一臉哀傷的呢喃,「怎麼辦啊,蘇小晚我覺得我好像失戀了,」
&戀?」蘇晚詫異,她是什麼時候戀過的,她怎麼不知道。
啊呦悠悠的看她一眼,身體直直的躺下去,拉過被子做挺屍狀,「唉,我聽說杜意好像有喜歡的人了。」
蘇晚這下是真詫異了,杜意有喜歡的人了?
&麼回事。」蘇晚湊過去>
&聽優優說,杜意好像前幾天在教學樓下攔一個女生,好像是一起吃宵夜,杜意被拒絕了。」啊呦落寞的說,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翻過身子眼睛直直的看著蘇晚,她問,「那天你不是也在嗎,有沒有看到杜意攔的是誰,漂亮嗎,身材咋樣,」
蘇晚有一瞬間的愣神,原來啊呦說的是杜意。
這麼久了,啊呦還是沒有忘記杜意這個人,她都以為,上一次沒有找到機會跟杜意表白,她會因為而放棄的,誰知道再次陷入了這個旋渦里。
她要怎麼跟啊呦說,那晚杜意攔的人——是她。
蘇晚不敢看啊呦的眼睛,被盯的有些心虛,那種感覺讓她覺得心裡不舒坦極了。
沒有想到的是,杜意一個小小的動作,都能危及到啊呦和她的感情。
蘇晚的心裡有一千面鼓在不停的敲打,蘇晚避開她的眼睛,打開背包把給她的禮物拿出來,「看看,從巴黎背回來的巧克力,超級好吃,」
&還沒回答我呢。」啊呦追問。
蘇晚拿著巧克力盒的手一頓,微抖著聲音答她,「沒看到啊。」
她從來沒有撒過謊,這還是第一次,對自己的朋友說謊。
&
啊呦坐起身來,拿過她手裡的巧克力,上下翻看了一下,一個不知名的巧克力牌子,頓時露出鄙夷的目光來,「你去巴黎就給我帶這個啊,起碼也要帶個迪奧香奈兒口紅回來呀,這太廉價了吧。」
蘇晚哼了一聲,作勢要把巧克力奪回來,啊呦早知道她有這個動作,連忙把巧克力往身後一藏,「幹什麼,送了人還想拿回去,有你這樣的嗎。」
&款巧克力絕對比某芙要好吃一百倍,而且不會發胖,我試吃了好幾種挑的,你還嫌棄,快還我。」
啊呦被她這樣一鬧,來了精神,一掃之前的陰霾,拉著蘇晚開始八卦起巴黎起來。
蘇晚見她沒有在繼續杜意這個話題,悄悄的鬆了口氣,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心底卻有一股不安開始慢慢萌了芽。
————
晚上七點整,宋燕行的家。
傭人阿姐抱著花卷準備給它洗個澡,剛一碰到它的時候,就被那滾燙的一坨給嚇到。
花卷終於察覺到有人來關心它,懨懨的喵喵叫了兩聲,聲音沙沙的,聽起來無助極了。
阿姐嚇了一跳,花卷以前從來都是上躥下跳歡天喜地的就跟個竄天猴似的,哪像今天,懨成這樣。
阿姐連忙上樓去敲書房的門,主人家的貓金貴的很,萬一出了問題,可不是他們幫傭的能夠賠得起的。
宋燕行正在處理一件緊急的事情,本來不想管的,但是聽到了花卷渾身燙的很,像是發燒了一樣,想了想,還是下樓來,伸手摸了它一下,果然燙的嚇人。
阿姐看著躺在那裡奄奄一息的花卷,心疼的說,「先生花卷燙的厲害,要不把它送去醫院看看吧,」人燒起來都難受的要命,何況是這麼個脆弱的小動物,跟花卷相處了這麼些天,阿姐也打心眼裡喜歡這個小傢伙了。
花卷像是聽到了終於有人關心它了,腦袋朝宋燕行點了點,喵喵的叫著。
&先送它去醫院。」
宋燕行直接把那滾燙的一團抱進了懷裡,找了一圈沒找到鑰匙,想到鑰匙好像被他丟在書房了,讓阿姐幫忙去拿一下,阿姐聽了,快步的上樓去拿了下來。
宋燕行抱著花捲去停車場,花卷懨懨的窩在宋燕行的懷裡,也不撒歡了,悶著腦袋像個生病的小孩,看起來可憐的要命。
宋燕行難得的軟了心腸,摸了摸花卷滾燙的腦袋,輕輕的說著,「別怕,我帶你去醫院看病。」
花卷嗚嗚的瞄著,聲音越發的低了起來。
把它放在了副駕駛座上,黑色的車子駛出停車場,打開了地圖搜索了附近的寵物醫院,離蘇晚家不遠。
宋燕行眯起了雙眼,想到了蘇晚。
那天她穿著碎花小裙子坐在花壇上等自己的模樣,有點可愛,有點小迷人。
心頭微微一動。
一邊跟著語音提示拐彎,一邊側頭看了一眼懨懨的花卷,她的貓生病了,主人來探病總沒問題吧。
這樣想著,手卻已經伸去了儲物盒裡開始摸手機。
蘇晚剛洗好臉過來,就聽到電話響,啊呦正戴著耳機在玩農/藥,壓根沒有聽到響。
蘇晚的手機常年處於安靜狀態,平常也只有蘇軼和宿舍的同學會打電話過來,蘇晚下意識的就以為是蘇軼,快步的過去連號碼都沒來得及看直接劃開甜甜的叫人。
&哥,你終於打電話給我了,好想你啊。」
「...」
電話那頭的宋燕行一張臉,黑成了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