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沒事兒。」
邵雲去用腳踢開房門, 差不多兩個月沒有住過,屋子裡除了一股若有若無的霉味之外,還算乾淨。
整理好床鋪之後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 邵雲去起身向隔壁的書房走去。
他望著滿書架的書籍,踮起腳從取下書架最上層的一個木盒。
拂去上面的灰塵,打開便是一本本線裝手札。
以前偶然聽爺爺說過, 這是邵家祖祖輩輩傳下來的東西,按例都是由每一代的嫡長子繼承。到了邵爺爺父親這一代, 戰火滔天,他不幸死在了RB人的槍口下,作為繼承人的邵爺爺只能說是資質有限, 在沒有長輩言傳身教的情況下, 也只是勉強的將這些東西死記硬背了下來, 能靈活運用的只有那些比較粗淺的部分。
好在只是鄉下地方, 有這些就已經足夠應付一些看起來邪乎的事情了。
大動亂的時候,邵家的傳承不可避免的遭受到了毀滅性的破壞,這些手札還是邵爺爺在社會穩定之後才敢重新默寫出來的。
邵爺爺並不想邵雲去學習這些, 因為他深知窺探天機逆天改命必然會遭到上天懲罰,就好比術士多命犯五弊三缺。
他深深的認為兒子邵建林落到今天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地步,就是老天爺對他最大的處罰。
所以他不想邵雲去步他的後塵, 只希望他能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
只是他的願望到底還是落了空。
上一世, 落到邵雲去手裡的不過是缺胳膊斷腿的幾本殘卷, 就已經足夠他在華國甚至是南洋揚名一方。
那麼如今, 他手裡擁有完整的邵家傳承, 加上上輩子豐富的經驗,又該成就他何等地位呢?
就在思緒間,外面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
「誰啊?」外頭的何如林應了一聲,隨即走出去開了門,門口站著一個拿著一副煙杆的老頭:「村長?」
再往村長身後看去,三四個人提著雞鴨米油。
他不解的問道:「這是?」
村長指了指身後為的一個中年男人,笑著說道:「這是王老闆的秘書,姓李,李秘書是特意跑過來感謝雲去的,對了,他在嗎?」
「在的。」聽見王老闆和感謝這兩個詞,何如林頓時明白了過來,他連忙側開身體,讓兩人進來。
邵雲去聞言也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一看見他,村長把剛才說給何如林聽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邵雲去看了看李秘書,微微點了點了頭,面色如常。
李秘書一愣,隨即笑著說道:「你就是邵雲去?是這樣的,今天下午,你不是打了我家老闆的兒子一巴掌,然後他就昏迷過去了嗎。我們老闆急急忙忙的把他送進了醫院,就在一個小時前,我家老闆的兒子不僅醒了過來,神志也恢復了正常。醫院方面說這是因為他倒在地上的時候正好磕到了腦袋,陰差陽錯的治好了他的病。」
「我知道了。」邵雲去隨口說道。
這麼鎮定,沒道理啊?
李秘書忍不住的多看了邵雲去幾眼:「我們老闆覺得,他兒子能好起來,多多少少也有你陰差陽錯的幾分功勞,這不派我給你送謝禮來了。」
說著,他一揮手,身後的跟班將手中的東西放到地上。
何如林連忙站出來:「這,這也太客氣了……」
「應該的,應該的。」說著,他拿出厚厚的一個紅包,遞給邵雲去。
邵雲去毫不推辭的接了過來,隨手顛了顛,然後直接揣進口袋裡。
李秘書更驚訝了,原本想著的對方得知王俊才好了的消息,從此不用擔心會被王學德報復還能收到一份大禮,應該會激動不已才對,怎麼這會兒劇情不對?
他輕咳一聲,隨即正色說道:「不過有一件事情必須是要說的,今天也是運氣好,壞事變好事。可你下回肯定要注意了,雖然說今天是我家小公子先襲擊的你,可畢竟他當時……額,情況不太好。」他儘可能委婉的說道:「所以情有可原,可是你出手實在是重了點,萬一哪天真出了事,到時候吃虧的還是你。」
哦,感情這王家壓根就不知道他做了什麼事?
也對,畢竟也就是個普通人家,沒接觸過這些也不奇怪。
可邵雲去也不可能幹巴巴的湊上去攬功勞,那樣太丟份,所以他只是鬱悶的點了點頭:「這個我自然知道。」
李秘書也有些糊塗了,難不成他早就知道了王俊才好了的消息。
不可能,他是王俊才剛剛甦醒沒多久,就被激動不已的王學德派了出來,按理來說,沒人能比他的消息更靠前了。
攢著一肚子的疑問,他又說道:「既然事情辦完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邵雲去繼續點頭:「李秘書慢走。」
送走了同樣鬱悶不已的李秘書,邵雲去從那堆禮品里拆了幾包煙塞進村長手裡,把人送走了。
邵雲去看著地上桌子上一大堆的東西,直接對何如林說道:「如林叔,這些米麵雞鴨什麼的你搬回去吧!」
「啊?」何如林連忙擺手:「這些東西都是人家送你的,我拿回去算哪門子的道理,你留著,留著……」
邵雲去無奈的說道:「可是我明天就要回學校,這些生食活物,我既不能帶走,也不可能放在家裡面啊。」
「哦,是啊!」何如林吶吶說道。
「所以這些你都帶回去吧。」邵雲去擋住了何如林還要推辭的話:「更何況這些東西是別人送的,你照顧我這麼久,難不成一點沒花錢的東西你都不能要嗎,這樣是不是太生份了點。」
說到這裡,邵雲去不由的扳起了臉。
「那,那好吧!」聽邵雲去這麼一說,何如林反而是不好推辭了。
更何況這麼活雞活鴨什麼的,大不了養上幾天,等下次去趕集的時候叫他家婆娘做成湯給邵雲去送到學校去。
送走何如林,邵雲去將桌子上剩下的烤雞什麼的收拾好,鎖上大門,他這才掏出懷裡的紅包來,打開一看,九張嶄新的紅鈔,外加一小沓散鈔,數了數,不多不少,正好九百九十九塊。
從王家那邊來看,這個紅包大概是不多不少正好,數字還吉利。
對於邵雲去來說,有了這些他身上總算是寬裕了些,起碼這身舊衣服終於可以換掉了。
到了大半夜的時候,只聽見噼里啪啦的一陣敲門聲。
又聽見一個帶著哭腔的老婆子的聲音:「邵老爺子,邵老爺子,開門啊,我家小寶出事了呀……」
先被驚醒的卻是何如林一家。
何如林披著棉襖出了門:「華姨?」
邵家大門外站著的是一個七十來歲的老婆子,穿著一身及地的軍大衣,衣服上面全是泥巴印,顯然是走了很遠的山路,火急火燎的趕過來的。她懷裡抱著一個孩子,身後跟著一對同樣面帶驚慌的中年夫婦。
「小寶出事了?」何如林連忙伸出手,「我來抱吧。」
這位華姨也是官山村人,嫁到了四座山外的鄧家村,和何如林雖然出了五服,但是平日裡還走著親戚,來往也比較多。
何華連忙把孩子遞給何如林。
何如林接了過來,入手的僵硬和低於常人的溫度,他下意識的看向懷裡的小孩,他青著一張臉,壓根就沒有喘氣的聲音。
他哆嗦著手,一臉驚恐:「華,華姨?」
正在這時,披著棉衣的邵雲去打開了大門。
何華往門裡一看,急急忙忙的說道:「是雲去啊,邵老爺子醒了嗎?」
邵雲去先是一愣,而後沉聲說道:「我爺爺他,兩個月前已經去世了。」
「什麼?」何華一臉恍惚,不可置信的說道:「邵老爺子怎麼就沒了呢。」
她突然回過神來,臉色一變:「邵老爺子沒了,我家小寶可怎麼辦?我家可就這一根獨苗苗啊,他要是出了事,將來黃泉路上我怎麼去見他爺爺啊!邵老爺子怎麼能在這個時候已經死了呢?」
什麼話?何如林臉都裂了,只是他能體諒何華眼下的心情,他只能是壓低了聲音:「華姨,小寶已經沒氣了。」
「你胡說,不可能,不可能的。」也不知道是被戳中了實處,還是她原本心存僥倖,她一個勁兒的搖頭,隨即把孩子從何如林手裡奪了回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怎麼會呢,明明吃晚飯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怎麼大半夜的突然就出了事呢?」
邵雲去眉頭一皺,他低頭看向何華手裡的孩子。
想到了之前邵雲去給王俊才的那一巴掌,何如林眼睛一亮,連忙拉著他走到何華身邊:「雲去,你,你看看——」
邵雲去蹲下來伸手往小孩鼻尖一放,的確已經沒氣了。他問道:「到底生什麼事情了?」
何華一邊抽泣,一邊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拼湊出來:「小寶吃飯的時候還好好的……」
她家一直以來都有叫小孩半夜起來上茅房的習慣,這是為了防止小孩兒尿急憋不住尿床,畢竟清洗被褥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晚上的時候,她照例叫小寶起床,尿桶就放在屋子裡。小寶剛穿好褲子,吵著要喝水。她就是去倒個水的功夫,再回來的時候,孩子已經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了。
何華連忙把兒子兒媳叫起來,火急火燎的把孩子送進縣醫院,沒成想值班醫生一看,直接讓他們準備孩子的後事。
一番心慌意亂之下,也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這孩子死的蹊蹺,怎麼可能身上一點傷痕都沒有。
聽到這裡,何華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這事情實在是有些邪門,他們立即想起了在附近幾個村子裡頗有些名聲的邵老爺子。
可不就又火急火燎的把孩子送過來了。
只是沒想到邵老爺子已經死了,那他家小寶可怎麼辦?
說到這裡,何華一家子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何如林卻死死的盯著邵雲去:「雲去,小寶怎麼樣了?」
邵雲去伸出兩根手指撥弄著小孩的腦袋,淡淡的說道:「肩上的兩盞陽火已滅,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是被人把魂給勾走了。」
「嗷——」黃鼠狼踩在屏障上,四肢微曲,順勢往後一翻,穩穩噹噹的落在地上。它環顧四周,橫眉瞪目,氣勢洶洶。
它伸長了脖子,別忘了你們的屍骨可都在附近的山上,你們這群野鬼今天敢和我作對?明天我就掘了你們的墳,拿你們的屍骨去餵野狗,叫你們死了也不得安寧!
它齜牙咧嘴,一副你們有本事就試試看我能不能說到做到樣子。
四周的氣流為之一滯。
一邊是鄧家許諾的頗為豐厚的報酬,一邊是來自黃鼠狼的赤裸裸的威脅。
別忘了他們的後代還住在鄧家村呢,黃鼠狼最有靈性,也最易記仇,這事萬一對方一不做二不休的報復到他們的後人身上……
這群孤魂野鬼瞬間就有些動搖!
只看見邵雲去撕了一塊布條,一邊給自己的手指頭包紮好,一邊不緊不慢的說道:「難不成在場這麼多位老大人一起,連一隻黃鼠狼都對付不了嗎?」
他雖然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偏偏這麼一句話一個字一個字的蹦出來,怎麼看都有種赤裸裸的嘲諷的味道。
偏偏聽者有心,說的也是,他們這麼多鬼在呢,難道還對付不了一隻黃老鼠?
既然黃老鼠想要日後報復他們,那就乾脆讓它今晚不能活著離開鄧家!
想到這裡,院子裡陰風又起,無形的氣場一陣涌動。
「嗷~」黃鼠狼氣炸了,它伸出利爪,上躥下跳的折騰開了。
在何如林等人眼中,這隻黃鼠狼就好像是突然瘋了一樣,又蹦又跳的揮舞著利爪,吱吱喳喳的亂嚎著,煩得很。
他默默的摸到供桌前,戳了戳邵雲去:「雲去欸,這黃老鼠是怎麼了?」
邵雲去半蹲在椅子上,提著毛筆在一張空白的符紙上寫寫畫畫,他瞥了一眼黃鼠狼:「遇上鬼打牆了,找不到路,正在氣頭上呢。」
鬼打牆?何如林看著院子裡上躥下跳的黃鼠狼,眼睛一亮:「那黃老鼠是不是被困住了?」
邵雲去搖搖頭,毛筆一收,他將畫好的符紙揣進懷裡。
就在這時,那黃鼠狼終於不鬧了,它粗喘著氣,眼睛死死的盯著四周,它哪裡不知道這群孤魂野鬼打的什麼主意,想把它困死在這裡,好叫他束手就擒,沒門!
它抖了抖屁股,一股青黃色的氣體從它的尾巴下排了出來。
它周身的空氣頓時扭曲起來,依稀聽見一陣噼里啪啦的破碎聲。
鬼打牆,破了!
邵雲去並不覺得失望,意料之中的事情。鬼打牆也不過是依靠改變氣場進而造成人視覺上和觸覺上的錯覺而已,因而要破鬼打牆也簡單,同樣也只需要改變周圍的氣場。
只是現在黃鼠狼已經用了自己的殺手鐧,也就是它剛才噴出來的臭氣,接下來要對付它就容易多了。
「捂住口鼻——」邵雲去大聲喊道。
正在這時,沖天的臭氣席捲而來,不慎中招的何華捂著胸口,嘔吐不止。
好不容易逃出來的黃鼠狼眼珠子一轉,決不能等這群孤魂野鬼反應過來再造出一個鬼打牆來困住它,到時候它可沒有再逃脫的本事了。
說時遲那時快,它心下一動,轉身向屋子裡襲去。
邵雲去眉頭一皺,提著一把桃木劍,左手按在供桌上,直接躍了過去,緊跟其後。
何華回過神來,顧不上腹內的翻滾,她離得近,趕在邵雲去前頭衝進屋子。
等到邵雲去趕到門口的時候,只聽見屋內傳來何華撕心裂肺的怒吼聲:「你害了我孫子也就算了,為什麼還要禍害他的身體?」
邵雲去定睛一看,床上鄧倫的身體歪歪扭扭的站著,昏黃的燈光下,「他」倒映在牆面上的影子後面分明綴著一根左右晃動的尾巴。
「他」咧著嘴,臉上掛著詭異的笑。
何華有些崩潰:「我自問和你無仇無怨,你被何寡婦救回來的時候,我還給你餵過肉吃,可你為什麼要這麼對付我家?」
「他」冷笑一聲,眼睛死死的盯著門口,操著一口怪異的口音:「無仇無怨?你說無仇無怨——」
門口緊隨而來的鄧和喉中一片乾涸,眼睛猩紅。
「那你不如問一問你的好兒子,六年前那天,何寡婦到底是怎麼死的?」
「不是掉在井裡淹死的嗎?」何華下意識的看向鄧和。
鄧和張了張嘴,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桀桀——」
「他」冷笑兩聲,「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今天我必要你鄧家家破人亡,以命償命。」
說著,「他」眼珠子一轉,目光直直的看向床頭不遠處的一把剪刀上。
沒等眾人回過神來,「他」操縱者身體,三兩步的走到床頭,拿起剪刀,尖銳的一端對準自己的脖子輕輕一紮,一顆顆血珠滲了出來。
「不,你不能這樣。」何華心裡一緊,失聲喊道。
「他」眼睛裡泛著光:「你們不就是想把那小崽子的魂魄招回來,好讓他復活嗎!我倒要看看,我今天毀了他的身體,你們還怎麼把他復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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