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牧場》/春溪笛曉
第一一四章
袁寧帶著藕片回到宿舍,撞見蘇宿管在門口澆花,她穿著薑黃色的薄毛衣,一條顯身材的牛仔褲,長長的頭髮紮成麻花辮垂在身後,足足垂到腰那麼長。這樣的蘇宿管站在明媚的秋陽里,讓袁寧不自覺地放輕了腳步。
袁寧不願驚擾,蘇宿管卻還是看見了他。蘇宿管笑罵:「鬼鬼祟祟做什麼?一大早出去買了什麼東西回來?」
「蘇姐!我買了點白粥。」袁寧說,「還有點藕片,準備了您的一份呢,您可以配著粥嘗嘗。」袁寧邊說邊遞給蘇宿管一小袋。
「喲,還收買我啊。」蘇宿管笑容更盛,「你這是要我被資本主義腐蝕啊!」
玩笑歸玩笑,藕片畢竟不是什麼貴重東西,只是點小配菜,蘇宿管還是把它給收下了。袁寧拎著粥和藕片跑上樓,宋星辰他們已經起來了。袁寧給所有人分了一小份,順便給他們配上粥。周聿林和杜驍傑都不太好意思,周聿林說:「明天我買。」
杜驍傑也說:「那後天我來。」
「明天後天不用買的,」袁寧說,「明天我們要開始軍訓,肯定只能一起下去吃,要不然趕不及!」軍訓和平時上課是七點半,開學典禮是九點,今天自然可以慢悠悠地來。袁寧不想讓他們有心裡負擔,「我本來就要晨跑,而且今天我是去借鍋做這個藕片才會順便帶上粥而已。」
宋星辰說:「這藕是你帶來的?」宋星辰知道袁寧牧場那邊產出很多特別的東西,比如那個被水雲間要去賣的果子。
袁寧點頭。
宋星辰心照不宣地開始吃早飯。
袁寧去隔壁宿舍也送了四份,畢竟昨天隔壁宿舍四個鄰居都非常熱心,甚至還給他們宿舍一人提了一壺熱水,說是體育生要加強鍛煉。簡直把他們當需要照顧的小弟弟來看了。
四個鄰居也都起來了,知道袁寧給自己送吃的後都非常感動。他們家也有弟弟,怎麼就沒有這麼乖的呢?他們都高興地收下藕片。
袁寧回到宿舍,發現周聿林他們都齊刷刷看著自己。他解釋:「這個藕比較難得,要不然我也不會特意去胡老師家把它出來。」
「確實很難得。」周聿林說。
杜驍傑不說話,默默喝粥,吃藕片。不用袁寧說他也知道這藕特別,他的舌頭又沒問題,怎麼會吃不出來?杜驍傑把粥和藕片都解決完了,才說:「這麼好的東西,你還是不要隨便拿出來。」
袁寧一頓。
杜驍傑說:「你說你是去胡老師家做的,肯定得給胡老師留一些吧?要是胡老師問你在哪兒弄來的,能不能再給他弄一些,你怎麼和他說?」杜驍傑語重心長,「還有我們和隔壁宿舍的人,要是都問你要你怎麼辦呢?」
「我沒有了啊。」袁寧擰起眉頭。因為藕放久了可能會壞掉,所以他才分掉!
杜驍傑一看就知道袁寧被保護得有多好。這傢伙從來沒有遇到過什麼險惡和算計吧?他嚴肅地看著袁寧:「你說沒有了別人就信了?他們說不定會覺得你不肯給他們帶。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袁寧愣住了。這不是他第一次聽到這句話,在「夢裡」那座宅院裡,札記主人留下的記錄中也有這麼一句話——廉先生也曾經和他說過類似的話。所以就連分享一點食物都不行嗎?
袁寧辯解:「只是比較好吃一點而已……」
杜驍傑正要再說,門外就傳來體育生鄰居的吼聲:「寧寧,以後你們的熱水我們包了!這藕片太太太好吃了!」
袁寧:「……」
杜驍傑說:「看吧,這不是一般的好吃。」
「不要緊,」宋星辰腦袋轉得最快,一下子給袁寧找到了最好的擋箭牌,「這是水雲間的東西。」
袁寧一怔,點頭。這正是廉先生找上他的原因,廉先生想要保護他。所有人都在保護他,他什麼時候可以長大,可以成長到能保護人參寶寶它們呢?總不能一輩子都靠別人保護。袁寧默不作聲地把自己那份早飯吃完。
杜驍傑看著安靜的袁寧,有種自己說錯話的感覺。他悶不吭聲地換好衣服,見袁寧吃完了,才說:「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提醒你一下。」
周聿林把所有人桌面上的垃圾都收拾起來,轉頭問:「要下去了嗎?」
袁寧打起精神和他們一起下樓。蘇宿管坐在宿管中心的窗口後面,見他們四個人下來了,多看了袁寧一眼。袁寧喊道:「蘇姐!」
蘇宿管說:「去開學典禮了?」她說,「你早上給我那藕片不是街上買的吧?這邊可沒有那麼好吃的東西。」
杜驍傑臉上不由露出點得色,望向袁寧的眼神里寫著「看吧我就說了會是這樣」。
「是啊,是我自己帶來藕,去胡老師家借的鍋。」袁寧老實回答。
「教師宿舍那麼遠呢!跑那麼遠的地方幹嘛,下次來找我,我把鍋借給你。」蘇宿管說,「老師宿舍那邊也有些沒臉沒皮的傢伙,聞著香味就登門,看到吃的就伸手,你胡老師那個人啊,能力好,教學好,人也好,就是臉皮薄了點,不懂什麼叫拒絕。說不準下次你去他家做點什麼吃的,一做好就被人給分光了!」
「蘇姐您說得有理!」袁寧高興地說,「下次我來跟你借鍋。」
蘇宿管這才放他走。
袁寧跑回杜驍傑他們身邊,看了看杜驍傑,忍不住說:「我還是覺得分著吃好。」
這藕好吃是好吃,但沒有什麼立竿見影的效果,就像那果子一樣,一般人吃了只會覺得整個人都精神了,卻不會有什麼特別的變化——除非吃的人本身像西蒙·普爾曼那樣因為神經淤堵而導致身體出了毛病。
分享帶來的快樂,比分享帶來的麻煩要多得多。至少在袁寧看來是如此。
杜驍傑看著袁寧稚氣的臉龐,覺得袁寧肯定是家庭幸福生活美滿。其實這樣也沒什麼不好,他吃到袁寧分享的藕片時也很開心。如果在學校里有人欺負了袁寧,他們幫忙欺負回去就是了,擔心那麼多做什麼?杜驍傑豁然開朗,點點頭說:「你喜歡就好,沒有關係的。我看也挺好,我們的美女宿管姐姐已經被你征服了!」
袁寧臉蛋一紅:「蘇姐人很好。」
四人說說笑笑,來到了大禮堂門口。都說冤家路窄,果然不假,袁寧四人剛走到門前,就遇上了昨天那顴骨略高的師兄,他正引著個新生走過來。那新生看著有點面熟,穿著小西裝,還打著領結,頭髮定過型,整整齊齊地往上梳,一看就知道做了精心的準備。
袁寧腳步一頓,讓他們先走。對方注意到袁寧幾人,多掃了兩眼,大步邁進大禮堂。袁寧與宋星辰對望一眼,知道這肯定是學生會那邊找的學生代表。章修文和章秀靈暫時還沒有上去,管著學生會的還是別的人呢!
袁寧四人正找著座位,很快看到郝小嵐在朝他們揮手,身邊幾個臉蛋紅撲撲的女孩子也在看著他們,看來都是郝小嵐的舍友。他們邁步走過去,郝小嵐就喊:「寧寧,宋星辰,這裡!」
袁寧坐下之後,胡老師也來了,瞧見袁寧後胡老師的目光特別和藹。郝小嵐挨著袁寧坐的,見狀不由說:「寧寧,我總覺得胡老師一直在看你啊!」
袁寧把自己去胡飛家做藕片的事告訴郝小嵐。
郝小嵐說:「我也想吃啊!」他們去牧場那邊玩的時候,袁寧偶爾會給他們做一些食物,可好吃了!
「已經初中了,」袁寧說,「男生老去女生宿舍不好,會被你們的宿管阿姨罵,也會被人傳得很離譜。」
郝小嵐不是多天真的人,袁寧一說她就明白了。上了初中男孩和女孩就不能太親近的,要不然連老師都會覺得你們在談戀愛!
袁寧說:「下次你們去我家,我再給你們做點別的吃。」
說話間,開學典禮已經開始了。先是校長發言,然後就是初三的學生代表上台——是現在的學生會會長,長得挺周正,不過眼袋有些虛浮,導致他的臉看著不太協調。袁寧從校長講話開始就不再說話,乖乖坐好聽講。初三代表說完,初一的新生代表終於上台,就是剛才他們在門口遇上的那個人。
新生代表的打扮非常新潮,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不管是新生這邊還是初二初三那邊都傳來此起彼伏的驚嘆聲。新生代表一點都不緊張,他輕輕拍了拍話筒,試了試音,才開口說:「大家好,我是今年的新生代表蔡元凱,很榮幸能代表新生向大家演講。」他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剛才講話的是我們的學生會會長,能在我們會長後面發言是個不錯的兆頭——開學以後我也會加入學生會,和我們會長一樣帶領我們整個華大附中走向更輝煌的未來!」
「哇!」雷鳴般的掌聲伴隨著驚呼聲在大禮堂中響起。對於初中的小孩子來說,這種狂妄又自信的脾氣還是很對他們胃口的。在這年紀誰心裡沒有點牛逼哄哄的想法?只是不是每個人都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口而已。
郝小嵐小聲和袁寧說:「這誰啊,口氣這麼大。」
袁寧看了看那蔡元凱的身板兒,又看看宋星辰的身板兒,覺得宋星辰有點玄了。宋星辰長得好,不過到底還小,身高只比他高一點點,比不上蔡元凱,站出去沒那麼有氣勢。不過還有一年多才輪到初一生上去呢,說不定宋星辰到那時就長高了!
他也會長高吧?袁寧暗暗比劃了一下,非常渴望自己快點兒變高一點。
蔡元凱接下來的講話挺精彩,袁寧認真聽了,覺得這人確實是有真才實學的,也跟著鼓了掌。
袁寧幾人都是一班的,蔡元凱是二班的。蔡元凱回到座位上時有人搭著他肩膀問:「新生代表升中考肯定是第一名吧?蔡元凱你考了幾分?」
蔡元凱看了眼那擱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眼底掠過一絲嫌惡。不過他很快把嫌惡隱藏好,謙虛地說:「293。」
「今年的題目這麼難,你居然只扣了七分!」問話這人是個大嗓門,他這麼一嚷嚷,周圍的人都知道了蔡元凱的分數。
有人驚訝地說:「我們學校好像有個295分的。」
「我聽說第一名是297啊!」
「我們小學裡有兩個人並排第一,」這人明顯是望先小學考進來的,「都是296分!」
難道學生代表不是按照成績選的?所有人看向蔡元凱的目光都帶上幾分古怪。
蔡元凱面上很平靜,放在膝上的手卻微微握起了拳頭。他轉頭看向一班的方向。他當然知道前四名都在一班,來找他當新生代表的那個師兄提到過的。那幾個人似乎根本不屑於當這個學生代表。相比之下,認真準備的他多可笑!
要是早知道這新生代表是他們不想當他的,他才不會答應!
蔡元凱收回視線,認真聽主持人介紹下一個環節。
結果下一個環節是嘉獎成績優異的學生。
等前面四個名字念出來時,蔡元凱覺得自己好像被當眾扇了耳光。周聿林!袁寧!宋星辰!杜驍傑!
蔡元凱咬牙記住這幾個名字,才起身上台領獎。作為第五名,他領獎時正好站在中間,是最上鏡的位置。學校請的攝影師咔嚓咔嚓地給他們拍照留念。
往台下走時,蔡元凱喊住了袁寧四人:「我只差你們幾分而已,」他臉色很差,「期中考我一定比你們考得好!」
周聿林看了他一眼,沒有開口說半句話。袁寧很為蔡元凱著想,邊往下走邊說:「那你要多努力了!我每天晚上都在百~萬\小!說,還是考不過宋星辰他們呢!」
蔡元凱瞪著他。
宋星辰和杜驍傑都懶得理蔡元凱。這傢伙看起來有點驕傲,肯定是第一當慣了,受不了有人排在他前面。他當慣第一,別人就沒當慣嗎?宋星辰和杜驍傑在原來的學校也是一騎絕塵,讓別人望塵莫及的!
當然,袁寧最後兩次都已經和宋星辰考成平手。
宋星辰看了袁寧一眼。他要是像蔡元凱那樣在意分數,豈不是沒辦法和袁寧做朋友了?
好在他和袁寧都不是那樣的人!
和蔡元凱分開之後,宋星辰對袁寧說:「不用在意這樣的人。」
袁寧說:「他這樣也挺好的,有衝勁。」
「衝勁不一定,狠勁倒是肯定的,」宋星辰說,「你忘了嗎?昨天那『師兄』就是為了他讓我們換了宿舍,他爸爸就是那個姓蔡的中年人,那位黃主任喊他『蔡廳長』,官倒也不小。」就是眼界低了點,養出來的兒子也和他一個樣。
經宋星辰這麼一提醒,袁寧也想起為什麼會覺得蔡元凱眼熟了。袁寧恍然說:「原來是他啊!」
新生們開學前兩天過得非常輕鬆,接下來幾天可就苦了,得軍訓。學校發了統一的迷彩服,袁寧第二天一早換上了,大小剛剛好,背上小水壺、系上小皮帶,再戴上軍帽,整個人看起來精神百倍。
他們都還小,教官沒有管得太嚴,都是訓練半小時休息半小時,省得累壞了祖國的花骨朵兒。
因為不算特別累,所以新生們都很興奮,都散場了都還跟著教官們學軍歌。都說初生牛犢不怕虎,新生們一個兩個雖然沒什麼唱歌技巧,但吼得夠響亮,引得初二初三的學生都趴在欄杆上看他們。
開心呀!
開心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很快就到了軍訓結束的日子。袁寧一行人不舍地送走了教官們,眼睛都紅紅的。他們正要回宿舍,宋星辰卻推了推袁寧,讓袁寧看向不遠處那株大槐樹。
大槐樹的葉子還很翠綠,被陽光照得亮亮的。
大槐樹下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章修嚴。
章修嚴已經長得很高很高了。他身材頎長,臉龐英俊,明明只是站在那裡看過來,卻已經讓袁寧的心猛跳了幾下。袁寧看了看周圍,只見有不少人都注意到了章修嚴。這年紀的小女孩都還是很害羞的,不會當著所有人的面說什麼,不過腳步都不由自主地放慢了,目光也都往章修嚴身上飄。
大哥真引人注目啊!
袁寧高興地跑了過去:「大哥,你來了!」
章修嚴點點頭,仔細看了看袁寧,發現這段時間的軍訓沒把袁寧曬黑,反而讓他的臉色更加紅潤,看著健健康康的。章修嚴問:「今天該回家了,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袁寧說:「還沒呢!正準備回去收拾!」他發現章修嚴的聲音有點嘶啞,「大哥你生病了嗎?」
這幾天操練得有點累,他都沒怎麼和大哥打電話。
「有點感冒,喉嚨不太舒服。」章修嚴知道袁寧一向細心,也沒有隱瞞,「已經快好了,沒什麼大問題。」
袁寧仔仔細細地打量著章修嚴,確定章修嚴確實沒什麼大礙之後才放下心來。他說:「大哥你一個人住總是不注意照顧自己!」
「怎麼會?」章修嚴矢口否認,「這段時間首都天氣忽冷忽熱,很多人都生病了。」
袁寧領著章修嚴上了宿舍。
章修嚴一看到袁寧他們的宿舍,就知道這也是經袁寧的手改造過的,看著就覺得很舒適。屋裡的綠植不算多,但把屋子點綴得生意盎然。在袁寧收拾東西的當口,章修嚴坐下翻袁寧桌上擺著的書和輔導資料,看看袁寧是不是有自己認真百~萬\小!說。
正認真「檢閱」著,章修嚴突然看到一本不一樣的筆記本。他看了眼正在往小背包里塞東西的袁寧,拿起那本筆記本來看。一上手,那沉甸甸的感覺就讓章修嚴知道這本筆記本「分量很足」,翻開一看,裡頭都是袁寧貼的剪報。
看來這是袁寧的剪報本。
章修嚴仔細一看剪報上的內容,怔了一下,往後翻去。
袁寧準備帶兩本書回家,抬眼一看,心差點跳到嗓子眼。他紅著臉把剪報本從章修嚴手裡搶回來:「大哥,你怎麼可以偷看我的東西!」
章修嚴一挑眉:「我看裡面寫的可都是我。」要不是袁寧特意剪下來,他都不知道自己上過這麼多次報紙呢。不得不承認,袁寧這個「秘密」讓他感到很愉悅——這種愉悅太令他開懷,以至於他不想去深究它到底因何而起。
袁寧說:「雖然寫的是大哥,但這剪報本是我剪的!」
「我不能看?」章修嚴望著袁寧,眼底有著明顯的疑問。
袁寧愣了一下。
只是剪報而已,沒什麼不能看的。
袁寧繃著小臉:「可以看。」
章修嚴大大方方地往下看去。等看見關於吳溪筆的報道時,章修嚴頓住了,定定地看著上面的自己和袁寧。雖然這是過年時的事,不過感覺已經過去很久了。現在他們都離開了家,一個在首都,一個在這邊。章修嚴讓袁寧一起過來看:「你趙哥拍得不錯。」
袁寧也看向照片上的自己和章修嚴。
「我也覺得趙哥拍得不錯。」袁寧說。
袁寧收拾好了,和章修嚴一塊回了家。袁寧回到房間放下書包,進了泉眼那邊,找上了魚兒和蓮花們:「蓮花蓮花,可以再給我一根藕嗎?一小根就好。」袁寧怕它們為難,又補了一句,「如果不可以的話就算了。」
魚兒在水裡轉著圈遊動,很快露出池塘底下的淤泥以及躺在淤泥里的藕。沒有上次的大,不過已經夠了!袁寧走下去把蓮藕摸上來,謝了魚兒和蓮花就跑出門去買了點圓圓胖胖的大梨子,回到家混著鮮藕榨汁。
這是以前媽媽給他做過的,叫秋梨白藕汁,名字很好聽,對喉嚨也很好。袁寧把秋梨白藕汁做好了,放了一部分到冰箱裡,然後端上樓去敲章修嚴的房門。
章修嚴打開門,就看見袁寧捧著杯子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