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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是個好日子,無風無月,適合殺人放火,也適合劫財劫se!
據猜測,子焓殿下現在多半正在嘉和殿批閱奏疏,然後按照姑娘們事先商榷的周密計劃,由綠衣服的細水先去奉茶,假裝扭了腳跌倒,子焓殿下優雅又溫柔,肯定會去扶她一把,這時候,隱藏在殿門外的眾姐妹就會一舉衝進去圍著細水佯作噓寒問暖,然後趁子焓殿下放鬆不察時,最靠近他的那個就迅速偷襲他。今晚的目標很簡單,只要有一個人能得手她們就勝利了!
所有人都雄心勃勃,鬥志滿滿……只是黎末莫名其妙的有點發寒,她其實覺得夏姬這個計劃很爛,搞不好會失敗……
但是她絕對不會說出來的!
計劃進行的很順利,細水搶了宮女的工作,細眉低垂的上陣了。
子焓淡淡了看了細水一眼,沒有動作,沒有表情。細水心裡忽然有點慌,她覺得子焓殿下剛才那輕飄飄的一眼簡直像看透了她一樣,並且好象他剛洗完澡,浴衣有些濕,頭髮也有些濕,那雙能勾魂兒的眼睛也有些濕……
心裡亂七八糟的結果就是,她跌了!跌得很徹底,也很紮實,是真摔下去的,磕得她眼睛發暈腦子抽筋!
「你沒事吧?」淡淡的問了一句,手微微一抬,地上的女子身ti就緩緩立起來,又軟軟的坐在地上。
動都沒動一下,直接就把她扶起來了!
門外聽得那一聲問候,每人心裡都開始緊張的默數,一,二,三,四,沖……
「轟……」一聲響,殿門被生生撞開。
一向再大的事壓來也能處變不驚的七殿下明顯愣了一下。一大群花花綠綠跟蝴蝶一樣的女子衝進了殿門,沖向了地上的女子……額,不,沖向了龍案上的七殿下!!!
所有人都懵了,誒誒,怎麼了?細水不是應該在殿xia身邊嗎?可殿下是在這兒了,細水又在哪裡?齊齊回頭,終於看見了可憐的細水,本來被七殿下拉著都坐起來了,現在又趴下去了,背上還有幾隻腳印……
黎末躲在殿門後,冷汗一波一波的冒!這群笨蛋,她察覺到不對,叫停的手勢還沒有落下,那群笨蛋就已經衝進去了……
「出來。」放下手裡的摺子,紫眸的殿下半眯眼朝著殿門外說道。
黎末抓抓腦袋,立刻換上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抬頭挺xiong的進去。
「解釋一下。」子焓揚揚下巴。
黎末面色凝重,「殿下仰慕者甚眾,多日不見甚是思念,趁著月黑風高決定一起來見見。」
「這個不用你多言,」子焓懶懶的往椅子上一靠,「我想知道為什麼你也在她們之間?」
黎末yao牙橫心,「在下也是仰慕者之一,自然就來了。」
「哦?你們想怎樣?」子焓饒有興趣的一挑眉。
黎末方才的氣勢忽然一泄千里,吞了吞口水,偷看子焓一眼,嘀咕,「額,要……強吻你……」
疑似怒火的東西從子焓頭上升了起來。
「誰出的主意?」
黎末看了看夏姬,見她就差沒縮成豆丁了,於是大義凜然的一拍xiong口,「我!」
子焓笑了,笑得格外好看,笑得黎末汗毛齊齊造反!
「很好。」
黎末不知死活,竟然跟著點頭。
眼睛越眯越危險,「所以你是跟著來看熱鬧的?」
黎末咽了口口水,不敢點頭了。
鴉雀無聲。
眾mei女站得筆直,呼吸都不敢加重了,各自眼睛對腳尖,表現的無比乖巧,只有黎末一人扛著鍋蓋,強撐著不倒接受子焓的槍林彈雨!
「那好,」想了想,子焓忽然點頭,「你想看誰強吻我,指一下,我表演給你看。」
黎末聽得頭皮發麻,不過她這人有一最大特點,不怕死,越是危險越不怕死!
所以她天真的問了一句,「真的?你不騙我?」
子焓絕對可以爆炸了,不過自制力好的人一般都比較恐怖,黎末尚未認識到這一點,註定她今夜難過!
「當然。」子焓微笑。
「那好,就她。」黎末小心的抬了抬手指,指了指最乖巧的一個女子,藍沁,是這群瘋子裡面最正常的一個了。
所有人都沒抬頭,但是所有人都在偷瞄,所以藍沁看到黎末指她的時候差點暈倒,幾乎就要熱淚盈眶!看來上一次看自己被開水燙得直跳讓她很開心啊,關鍵時候竟然這麼仗義!
「你過來。」子焓瞄了藍沁一眼。
藍沁立馬巴巴的跑過去了。
然後子焓就閉上了眼睛……無害的表情,俊美的臉。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氣,還沒人見過子焓殿下如此不設防的模樣……簡直,簡直少兒不yi啊!!
「快快啊,快親下去。」旁邊一眾姐妹眼見著藍沁都看呆了,急忙擰她一把。
這個小妮子忒沒前途了吧,什麼叫做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她究竟懂不懂,待會兒煮熟的鴨子就這麼飛了她回去痛哭都還是小事,那一乾子姐妹沒看到她們高高在上的殿下被侵犯時千年不遇的樣子不痛毆她一頓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藍沁被掐的就差沒跳起來,不過她一疼也就從子焓的魅惑里醒過來了,眼裡狼光一閃,當機立斷,埋頭……
有一陣風吹過去!
所有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包括藍沁,因為她那珍貴的吻還沒落下去,她就站到嘉和殿殿外了,身邊是跟她一樣迷茫的姐妹們!
「額……怎麼了,」細水茫然的看著正坐在台階上的自己,疑惑問,「我睡著了麼?對了,末兒呢?」
所有人又都醒了,對了,還有一個人沒出來……
集體對視,立馬巴到殿門上去,夏姬眼冒jing光,指尖一團綠光,霍得一閃,金雕的大門硬生生被她戳出了一個洞來!
湊過去一看,夏姬就開始吞口水!
額……那個,堵著洞口扭過頭看細水,「你給子焓殿下的茶里沒加什麼料吧?」
細水茫然的搖頭,「是從宮女那裡搶來的,沒動過。」
夏姬皺眉,「那就沒可能有問題啊……」湊到洞口又看了看,小聲嘀咕,「怎麼會這樣呢?平時都一副冷淡的樣子,現在怎麼……那麼熱情?」
一看黎末身ti壓在龍案上都快被他吻到爆炸了……當然了,他今天似乎有點生氣!
殿裡,黎末的腦子已經不能思考了,只能一邊推著子焓的xiong膛,一邊低喃,「……她……她們在……看……」
子焓點頭,可也沒停,「讓她們看著吧。」
夏姬看得熱血沸騰,更堅定了偷襲的信心,好吧,下次一定會有更好的計劃來對付她們的七殿下!誰讓她看見了這一幕,蛋都在她面前裂了,現在更要找機會去叮一口才算英雄!
夜半,黎末莫名醒轉,燈都已經熄了,所以宮裡很暗。但是就算很暗黎末也能發現,子焓不見了!
黎末剛好沒了睡意,想著子焓是不是又去看那些傷神的奏章去了,便打算泡一壺茶給他送去。
只穿了單薄的睡衣,也忘了加衣,又沒穿鞋,夜裡露深寒重,夜風微微一吹,黎末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走得悄無聲息,況且近日體弱,她那一聲灼烈的狐火也收斂的一絲兒都看不見,所以直到她走近至能聽到他們談話的內容了,屋外的兩人都未曾發覺!
黎末有些愣,她看清了那兩個挺拔的黑影,一個是子焓,一個是時伽!
子焓似乎也出來不久,時伽毫無形象可言的坐在殿前的雕花欄杆上,一手支著下巴,望著黑沉的天幕。
「你把繼輝怎麼樣了?」先是子焓在說話,聲音淡淡的,無波無瀾。
時伽聞言輕輕一笑,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擊著下巴,「自然廢了,吶少主大人,你們狼族現在可真是後繼無人了,你什麼時候才回去總攬大局啊?」
子焓面無表情,頓了一下道,「再過幾日吧,這邊暫時能放下。」
「咦?這麼說你這邊要成定局了?」時伽問。
子焓漫不經心的點頭,語調依然是無關痛癢般,「最多再半年。」
時伽輕輕擊掌,「嘖嘖嘖,不愧是瑤子焓,手段真是不一般,看來近日死的人不少啊,竟然沒消息傳出來,強!」
似乎沒聽懂時伽語氣里的嘲諷,子焓神色淡然,「我只是在用最快最有效的的方式讓這個混亂的世界儘快恢復秩序而已,是你你也會這麼做,有些人該殺就一定要殺。」
時伽沉默了片刻,似乎忽然想起了什麼,「是,是我我也會這麼做,只是做得沒你那麼好。」
「後悔了?」子焓淡淡問。
時伽怔了怔,又緩緩搖頭。
「自從你母親去世,你就變了,」沉默了很久,時伽忽然開口,「想那時候你跟黎未兩個真是風光啊,聲名遠揚,轟動天下。民間甚至有傳言,若有幸得你們兩個或者其中任何一個都有機會問鼎人族之王的寶座,可是你們兩個卻都是瑤國的,無人敢動。」
「是麼?」子焓淡淡勾唇。
時伽沒回答,眼睛望著遠處,「我剛出來的時候,時逢妖族又一**混戰,草木一族受損很嚴重,很多弱小的支脈集體避世,逃逸人間,合歡一支早年被你母親重創,險些滅族,我費盡全力勉強挽回來一點,但是仍然岌岌可危。」
「我潛心修煉多年,夢有朝一日合歡再度順利傳承,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聽聞人世里冒出來一個年輕人,喜穿青衣,是瑤國丞相,與你雙星並耀,有人預言你們將是最偉大的救世主。那時候我就在想,或許我可以跟你們合作,保我合歡一支繁衍,但是我始終放不下仇恨,我恨你母親景皇后。」
「我特意觀望過,然後就徹底放棄了你們,你們兩個都不是我能控制的人,我也不愛出險招。但是後來我卻發現了很有趣的一點,那就是你父王和母后之間無可避免的裂痕,要知道你雖名震天下,但卻無心政務,那時候的你太瀟灑,沒有什麼能把你羈絆住,可黎未跟你不同,他有能力有野心,最重要的是他心裡有不甘和怨恨,他一心助你母后,所以後來的『宮闈之變』無可避免。你母親也知道終究留不住他,臨死之際賜他隨時隨地離開的權利,以及告之他一直想知道的,他和末兒相依相存的命運。」
「他再不被誰束縛,然後開始等待,等待末兒到來,等待命運把他推上君主的高台。我就猜是你母親去世之後你才改變的,你跟他本就不是凡人,不可能清享一世。你的父王完全廢了國事,群狼環伺之下他竟敢那樣荒唐到天下知名,所以你註定也會被迫走上帝位,你跟他一樣,你缺乏的只是野心,不,你有野心,你缺乏的只是理由,你能為之拼搏的理由。而你的理由,開始是因為你父王的昏聵,後來,就變成了末兒,我那時不敢相信,堂堂瑤國七殿下竟然會因為要跟黎未較勁兒而擔起天下的大任。」
「後來在末兒血祭之後我才真正了解,不對,你們不是在較勁兒,你們是在保護她!狐族承天命而生,強於所有種族,但是卻因殺伐過重罪孽太深,而有天譴血祭一說。末兒得益於上一代祭子的庇佑,竟能安然逃過血祭,可是卻從此背上了也許比之血祭更悲慘的命運,此生放逐!聖女火狐在狐族並不是沒有過,但那都是在太平盛世,末兒或許真的命運坎坷,竟生在了亂世。聖女火狐需終身待在祭廟,為族人化憂解難,生是祭狐,更是以生命為祭,就如燭火燃燒,每占卜測卦一次,就丟一段生命。盛世的火狐生命再久遠,也不過凡人一世長短,若是亂世,恐怕早早就要命斷魂消。不過你們也真膽大,竟然各自割百年性命換她十年安生,助她逃離祭廟,獲短暫十年的自由。也幸好你們早做了打算,末兒那孤苦的十年,已足夠你們打好一切暗戰,備好一切東風,之後只需一年就可以顛覆這天下,化亂世為盛世,救她那本應丟在戰亂中的半世生命。」
「可是我跟你們不同,我的一切全部靠付出雙倍的代價換取而來,我得到一樣東西,必定失去兩樣東西。你看,我得到了草木一族族主之位,就失去了沉暮這個朋友,還失去了末兒的信任……其實我也想過,他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原諒我!」
子焓沒動,忽然淡淡的說了一句,「真後悔了?」
時伽搖頭,「不知道,也許當末兒用仇恨的眼光看著我的那一刻我會後悔,也許看到沉暮本元重創經脈盡碎的樣子我會後悔,也許做惡夢的時候會後悔……」
「你已經開始後悔!」子焓無波無瀾的接一句。
時伽沒答話,微微苦笑。
又靜默下來!沒有說話的兩人都若有所思的看著某個遠處,子焓本也懶懶的靠在欄杆上,身ti卻霍得一凝。
刻意壓抑了的呼吸聲,是誰?!
「末兒?!」轉身,子焓一眼就看見了那個穿著單衣赤腳站在陰影里的女子,正怔怔的看著他們,似乎已無法動彈。
時伽聽到子焓那聲「末兒」,身ti立刻就僵住了,他甚至不敢回頭看她的臉。
但是他終究還是聽見了她的聲音,「時伽,本元重創經脈盡碎是什麼意思?」
輕飄飄的聲音,他似乎可以透過聲音想到她此刻面無血色的臉。
「你為了奪位,殺了他是不是?」
「是不是?」
她問得輕輕的,似乎怕驚醒什麼,然後忽然又搖搖頭,「不可能,我一定是聽錯了,我在狼族中了很可怕的毒,身ti一直都不好,我要去休息一下。」
她邊說邊回過身要往屋內走,還極力搖頭否認著。
時伽終於轉過身來看她,唇角帶著虛弱的笑意,可那笑卻如黃連一樣無盡苦澀,「末兒,你沒聽錯,這是真的,沉暮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眼看著那正往裡走的身影猛然一頓,晃了晃,便毫無預兆的朝地下倒去。子焓身影一閃,迅速上前接住黎末。
那張美麗的臉毫無血色,人已昏迷。
白衣,黑髮,赤足。原本是再素淡不過的色澤,卻因著她嘴角那抹刺目的鮮血而完全破滅,襯著她蒼白的臉,更加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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