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正是落日時分,昏迷了近三天的聖女火狐終於醒轉過來。\www.qΒ//身處陌生環境,身邊卻無一人照看。
她坐在chuang上,腦海里忽然湧起了很多模糊的奇怪的事,似乎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但是她卻記不得夢的內容的,只是悵然若失。
起身出門,屋外是一片竹林,清幽靜謐,禽鳥鳴翠。不遠處有一**泉,泉水清澈如玉,水中游魚斑斕。
慢走幾步,傾身在泉畔巨石上坐下,她若有所思的望著水裡的游魚,還有那一片廣袤的竹林。
這個地方,給她一種致命的熟悉感,她似乎來過這裡,不,她似乎曾在這裡生活過。
雖然對於這裡,她沒有任何清晰的記憶。
可是,她為什麼會在這裡呢?是誰把她送過來的?為什麼這裡空無一人?難道,這裡都是夢嗎?
這裡這麼美,若是夢到卻也不稀奇。
方思索著,她就聽到了細碎的腳步聲,像昆蟲在落葉上窸窸窣窣的爬行。
抬起頭,看到霧蒙蒙的林間,出現一道人影,很熟悉。
直到那人走進她才看清,來人竟然是清秋。
怎麼……是清秋?!
未及多想,她已經迅速站起了身。
「小姐,你醒啦。」
顯然也看到了站在泉畔的人,清秋一頓,忙驚喜的跑過來。
「怎麼樣,身ti好些了麼?」放下臂上的籃子,清秋抓著黎末的手,緊張的上上下下的看。
「我……怎麼了?」黎末問。
為什麼清秋這麼驚喜,就象……劫後餘生!!
「你不記得了麼?」清秋驚訝,「你中了很可怕的劇毒,差點死掉!」
「差點……死掉?」黎末一愣,搖搖頭,「我不記得了,我不記得我中毒,我只記得……只記得……我不是在瑤宮麼,怎麼又出現在這裡?」
「還有你,你是怎麼……從紫雲境逃出來的?」
清秋神色一怔,垂下頭,「清秋本來想一直在紫雲境等小姐回去的,可是我怕,我怕錦獨會殺掉我,那時剛好古狼少主偷溜進紫雲境說是要找什麼蠱體的名目,我就幫古狼少主從錦獨那裡把那個名目偷了出來,然後跟他一起出來了,之後就一直留在狼族。」
黎末微笑,「我還要感謝古狼呢,不然錦獨那個傢伙說不定真的不會放過你,但是古狼要蠱體名單幹什麼?」
「說是要除去那些人,後來還把名單給了時伽公子,拜託時伽公子幫忙。」
「難怪,我就說時伽怎麼會有名單,原來是從古狼那裡得來的。」
「古狼少主為此還和時伽公子打了一架,剛把時伽公子打倒就因重傷暈過去了,他說你一個人肯定會很累,你是女孩子,不應該承受那麼多沉重的東西。」
黎末一怔,愣愣的看著清秋,忘記了反應。
是他麼?讓她黑暗裡的暗殺之路不那麼孤獨的人,是他?
小古,小古……
「可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清秋撿起地上的籃子,拉著黎末往竹屋走,「是古狼少主送你來的,他說你一定會喜歡這裡,因為你小的時候就是住在這裡的,清秋剛來還嚇了一跳呢,原來小姐小時候住的地方這麼美麗啊!」
「我小時候?」黎末搖頭,「一點記憶也沒有。」
清秋笑著接話,「我小時候的事也不記得了,小姐不用沮喪。」
「對了,」看清秋在房子裡忙來忙去的擇菜洗菜,黎末忽然問,「狼族跟蛇族的戰爭怎麼樣了,我本來說要去看看的,卻不知道怎麼回事莫名其妙來了這裡?」
清秋抬眸看著黎末,皺起眉頭,「小姐你怎麼了?不是剛從狼族過來麼?來之前狼族已經攻破了蛇族的王城,贏得了勝利啊。」
「你說什麼?」黎末微微詫異,「你說我……從狼族過來?」
「是啊,古狼少主親自送你過來的,不過也對,小姐那時候還在昏迷,不知道也不奇怪。」
「等一下清秋,」腦子忽然清明起來,黎末站起身,揉了揉額頭,「你先說我怎麼會中毒的,我怎麼不記得了?」
「好象是碰到了蛇族城外的結界,才中了很可怕的劇毒。」
「碰了結界?意思就是我是去過犬族和蛇族的戰場的,搞不好還和小古待在一起過,那又是誰替我解的毒?」
「這個麼?」清秋皺眉,「古狼少主說,告訴你是西陵大夫幫你解的毒。」
「西陵是誰?」
清秋被黎末一連串問題問住了,乖乖的搖頭,「我也不知道。」
黎末使勁揉著額心,總覺得有哪裡不對!會不會是心理作用?不,不會,她直覺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那種直覺讓她恐慌到了極點!
「清秋,我們去找小古,這件事為什麼我會一點都不記得,我要去問清楚。」
清秋聞言面色一變,「小姐,也許是因為中毒的原因所以才會不記得,不用專門跑一趟吧。」
「不是,我感覺原因肯定不止這一點,我們立刻走。」說完就去拉清秋的手。
「小姐。」清秋猛的甩開了黎末的手。
黎末一驚,愣愣的看著清秋,「你怎麼了?為什麼你不肯去?」
清秋埋下頭,半晌才低聲道,「古狼少主說……再也……再也不想看到你……」
身ti狠狠一震。
黎末聲音差點哽咽,「為什麼?」
「他,他說……叫你永遠,永遠不要再去找他了……」
「不,」黎末後退一步,皺起眉頭,「小古不可能不願意見我,我又沒做錯事……」
神色驀地一凜,黎末站直身ti,喃喃道,「不對,肯定不對,我要去,我一定要去找他。」
整整一天,黎末到達古狼宮殿的時候,幾乎垮下去。身ti似乎還沒有從某種可怕的衰竭中緩過來,氣息流轉極其不順暢。
站在殿門口,卻被人攔下。
「火狐,請稍候,容在下先行通報一聲。」殿前侍衛長一臉嚴肅道。
黎末不想讓對方為難,點點頭,退開一步,表示願意等候。
結果這一等,就再也沒傳出消息。
自認不是有足夠耐心的人,況且古狼現在如此古怪,她不可能乖乖的枯等下去。於是甩開侍衛硬闖。
從沒來過這裡,自然不知道古狼住在哪一殿,原準備逮一個人進來問問,黎末卻忽然聽到了一陣遙遠的絲竹器樂之聲。
循著聲音走去,黎末才看了一眼,便在原地定住。
滿屋鮮紅翠綠,滿屋胭脂酒氣,chun色太濃,混亂不堪。黎末不相信榻上斜斜坐著,陷入美人和酒香里,落拓頹廢的人是古狼。
「你在幹什麼?」黎末在門口皺眉。
聲音不大,卻足夠一屋子的人聽清楚。
能看過來的都看過來了,除了最應該看過來的那個人。
「少主,她是誰呀?」伏在古狼身上的女子撐起柔軟的身ti,笑問古狼。
古狼一笑,一口喝乾左側女子手裡的烈酒,「火狐聖女,狐族最聖潔的女子。」
邪氣的笑了笑,古狼驀地伸手勾一下懷裡女子的臉頰,「是你們這些小野貓,不,小野狼們比不上的。」
「少主可會說笑了,」懷裡女子不滿的嘟起嘴,「那樣清高的女子有什麼好,還不如我們能逗您開心呢。」
古狼擰一把女子的臉,笑道,「所以才讓你們來陪伴本少主,而沒有找她啊……」
轉身拍拍手,卻不慎掃翻了一整壺的酒。
古狼看著酒壺,微微一愣,馬上抬眸對殿下的伶人舞姬們道,「別愣著啊,本少主難道還沒一個火狐好看麼?全盯著她看幹嘛?」
話音方落,歌舞立起。
黎末看著古狼掃翻酒壺,身ti不由就是一緊。
小古怎麼了?
是喝酒太多所以身ti才如此虛軟麼?怎麼會大意的碰翻了一整壺酒,正常情況應該是在酒還沒灑出來之前把酒壺立起來才對吧!
「你喝了多少酒?」穿過煩雜的下殿,黎末往古狼的方向直走而去。
「……我記得有告訴清秋,說我不想再見你,她難道沒給你說麼?」懶懶的倚在軟榻上,古狼不羈的挑眉問。
「我不相信。」黎末想也沒想道。
「那現在我親自說了,你相信了吧。」古狼笑。
「我還是不信,小古,我自認沒做錯什麼事,可以讓你說出永遠不再見我這樣殘忍的話。」
「不,你有錯,你最大的錯誤就是不該在我面前出現,」見黎末逼近,古狼忽然坐起身來,唇畔邪氣熾烈如火,「聖女大人,你是不是自認魅力非凡是個男人就要對你好啊,火狐聖女不是要保著冰清玉潔的身子一生為狐族祈命嗎?你怎麼捨得去se誘子焓?現在你又來找我,啊……我知道了,你現在又準備se誘我麼,看我是不是也能被你**於股掌之中?」
「古狼,你什麼意思?」從沒聽他這樣詆毀過人,沒想到第一次的先例倒開在自己身上。
「若是要se誘我的話,是不是要tuo衣服?你這樣來見我會讓我缺乏興趣。」
「古狼。」黎末憤怒,冷聲一喊。
古狼微微勾唇,面帶嘲諷著倒回軟榻。
「送客。」
古狼神情冷淡的下完命令,門口侍衛立即進門,走到黎末身旁。
「火狐,請。」手往門口一指。
黎末看了侍衛一眼,眼裡忽然冒起紅色火光。身形一動,就逼到古狼身側,一把拽住了古狼的手腕。
「你到底在搞什……」冷怒的聲音忽然轉折,黎末瞬間驚詫的睜大眼,「……不對,小古,為什麼你體內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內力……」
手被狠狠的一下甩開,沒控制好力道,又重重的打在了椅背上,鮮血立刻浸了出來。
「你怎麼回事?」黎末驚道,忙抱住古狼受傷的手。
綿綿的,一點力道也沒有,就象……就象一個普通人!
「小古,小古你的功力呢?怎麼,怎麼……」黎末驚慌失措,嚇得聲音立刻哽咽了。
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來人,驚虹你給我立馬滾出來,把聖女給我趕出去。」不理會黎末的話,古狼使勁抽回手,從頭到尾都不看黎末,身ti幾不可察的不停顫抖著。
「叫你給我出來聽到沒有。」一個纖薄的青玉酒杯凌空飛了出去,重重的砸在牆壁上,酒花濺得到處都是。
一個人影應聲而現,跪在殿下。
「把聖女趕出去。」古狼指著驚虹,暴躁而冰冷。
黎末心裡又急又慌,「小古,你……」
話沒說完,一道白光迎面而來。
但凡非種族血脈,都會被這道白光彈出去。
黎末低頭看著腰上白光,不停的使勁的掙扎,可卻無論如何也擺tuo不了,身不由己被白光拖到殿外。
焦急的看著古狼,黎末的眼淚迅速奪眶而出,甚至帶著哭腔,「為什麼不讓我知道,小古,為什麼不讓我知道你怎麼了……」
古狼低著頭,單薄的唇緊緊抿起,放在案幾下面的手握得死死的,卻始終沒發一言。
直到黎末消失,直到哭聲聽不見,他才慢慢抬起頭來。
那一刻,殿內所有的人都驚住了!
從來沒能跟他聯繫在一起的東西,從來沒人能夠在他身上見過的情緒……痛苦,此刻在他好看的臉上竟是那樣的深邃而清晰,纖毫畢現,深不可測,似乎那痛苦已深深刻入他的靈魂,自此,再不能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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