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謝公子也在啊。」
謝傅心裡不太痛快,你這老頭又來攪局,嘴上不冷不熱,嗯的應了一聲。
司馬韻雪好奇,她知道謝傅素來斯文有禮,看樣子對這角度深似乎有點敵意, 心中怦怦直跳,該不會真吃醋吧。
不會不會,應該是同行相輕,心中好笑,我道你心胸寬闊,也有小家子氣的時候。
不過,這樣才像個人嘛。
角度深也察覺出一點氣氛不對勁, 感覺這位謝公子心情不太好, 還在鬧冤家吧, 呵呵一笑坐了下來。
司馬韻雪坐在中間,謝傅和角度深分坐兩側。
司馬韻雪縴手攤向謝傅:「角先生,這位是這位是我的」女婿二字實在說不出口,這不,還不算是,卻又不知道如何介紹,若說是晚生後輩,三人同坐又有點貶低謝傅的意思。
轉而對著秀雲說道:「秀雲,去備茶過來。」
「是,夫人。」
這時謝傅也開口道:「秀雲,順便備幾壺酒過來。」
「好嘞。」
秀雲欣喜應下之後,恍悟過來,輕輕看向夫人,徵求夫人的意見。
司馬韻雪點了點頭:「去吧。」
角度深接過司馬韻雪剛才的話頭,呵呵一笑:「明白明白, 剛才在戲台邊我已經與謝公子互道仰慕。」
謝傅心中暗忖,你明白個屁啊,明白,你還過來搶我風頭,難得我打算高調一回,一會丟臉可不要怨我哦。
司馬韻雪微微一笑:「明白就好。」
角度深笑道:「剛才在樓下,謝公子還特意跟我提起過夫人。」
謝傅一驚,朝角度深望去,老頭你說話注意一點啊,委婉一點啊。
司馬韻雪哦的一聲,朝謝傅看去,問:「說什麼呢?」
謝傅呵呵一笑:「夫人啊,剛才喝得有點醉,全是胡說八道。」胡說八道四個字也是提醒角度深,你嘴巴最後捂緊一點。
司馬韻雪知道謝傅看不見,嗔了他一眼,帶著責備的語氣道:「少喝點酒,省的在人前丟人現眼。」
謝傅看不見,不代表角度深看不見啊,哎呀呀,好甜啊。表面凶心裡柔, 看得我都恨不得回到少年時,哪像我家裡那位老妻,表面兇悍,心裡也兇悍。
謝公子,剛才我還道你我同病相憐,現在才知道是我獨自可憐啊。
角度深呵呵一笑:「滿滿都是夫人的好話。」
司馬韻雪微微一笑之後,心中突訝,你在人前說我的好話是什麼意思。
謝傅也不知道角度深這話稍為欠妥,還是心虛,開口說道:「也沒有什麼好話。」
司馬韻雪聞言冷冷一笑。
角度深見狀一訝,還慪氣呢?看著又不像,嗯謝公子應該是在人前不肯太落面子。
男人在外面行走,還是要有尊嚴和面子的,他也是男人,他懂他懂。
突然開口:「誰說沒有什麼好話!」
此話一出,謝傅和司馬韻雪均是一訝,只聽角度深笑道:「謝公子夸夫人賢良淑德。」
嗯,謝傅感覺非常滿意。
司馬韻雪也覺得分寸得體。
角度深見話一出,兩人都非常滿意,感覺自己這個和事佬當得真是太優秀了,嘴上繼續道:「還夸夫人知書達理,美麗大方。」
司馬韻雪感覺有點過了,勉強還能接受,就當他口無遮攔,說順口了吧,微微點頭。
角度深笑道:「還有善解人意,溫柔貼心,柔情似水。」
善解人意?溫柔貼心?柔情似水?司馬韻雪一臉懵,你能這麼誇我,簡直胡說八道,噯!他該不會是已經知道我是小韻了吧。
一定是這樣的!要不然
司馬韻雪一時心亂如麻,如坐針氈。
謝傅睜大眼睛,用看不見的眼睛望向角度深,老頭,你是愛來討債的嗎?
偏偏他又不能出口反駁,一反駁就變成抵賴了,一個八十歲的老頭,橫笛北派宗師能胡說八道嗎?
如果他反駁,就變成他在抵賴不認。
剛好這個時候,角度深也望向謝傅,滿是皺紋的眼睛一挑,似乎在說,謝公子,我這美言幾句,角度還可以吧。
先把帽子給她扣上,以後她不賢良淑德,溫柔貼心都不行了。
放心,咱們都是男人,肯定一條心,哪能讓女人欺負到我們頭上。
謝傅呵呵,呵呵的就笑了起來。
笑得司馬韻雪一顆芳心是既發慌又發毛。
謝傅笑道:「噯剛才我醉成那個樣子,說出來的話哪能作數,一概不作數,就當我在胡說八道。」
心中冷哼,想搞我,我也是風月之地混過來的,這番話的防禦可以說無懈可擊。
對著司馬韻雪的方向說道:「夫人,哦?」
司馬韻雪暗暗鬆了口氣,只要他不是知道我的底細就好,這番話就當他酒後放誕不羈好了,嘴上輕輕哦的應了一聲。
角度深笑道:「是,謝公子剛才醉的確實厲害,身子搖搖晃晃都站不穩了。」
謝傅笑指角度深,你這老小子還算有點人性,你我毫無恩怨,不可彼此傷害太深,「角先生,啊。」
司馬韻雪聽角度深這麼說,也露出微笑,又暗暗朝謝傅這個口不擇言的壞賊子嗔了一眼。
溫柔貼心,柔情似水,還從來沒有人這麼誇她,不管有意無意,都讓人心頭甜如蜜。
角度深這老小子一言之後,嘿嘿一笑:「不過正所謂酒後吐真言,酒後吐真心,我相信這才是夫人在謝公子心中的真正形象,容不得狡賴。」
謝傅笑臉當初就崩了,這一刀偷襲角度刁鑽啊,讓人防不勝防,直中他的要害,你這名字沒白起。
司馬韻雪呀的一聲,抬手托胸,感覺心都要跳出來了。
角度深見狀得意,這不,立即把她給打動了。
就在這時,秀雲端著方案走了進來,謝傅有點如釋重負的感覺,秀雲,你真是來的好!
秀雲先為客人角度深倒茶。
「小娘子,多謝。」
「角先生,不必客氣。」
緊接著秀雲又夫人倒上茶水,最後輪到謝傅,卻輕聲問道:「公子,你要茶還是要酒?」
謝傅心中暗贊一句貼心,知道我正需要酒來裝醉裝傻,笑著說道:「當然是喝酒。」
秀雲殷勤道:「公子,那我來給你斟酒。」
「不用。」
謝傅應著,直接拿過酒壺,張開嘴巴,壺嘴流出一股酒柱,綿綿不絕灌入口中。
這個過程持續有十幾息,角度深雖然不算嗜酒,但也被謝傅此刻的豪氣所折服,朗聲贊道:「謝公子好酒量,這男兒本色讓老朽好生佩服,揮灑決雌雄,傾城盡入懷,哈哈」
秀雲拿出絲帕貼心的幫謝傅擦拭嘴角衣前酒水。
司馬韻雪見了不悅,要擦也是我擦,哪輪得到你,開口說道:「秀雲,你先退下吧。」
秀雲心裡雖不情願,也只好領命:「是,夫人。」
這口酒,酒勁熱腔沖腦,謝傅脫口吟道:「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請君暫上凌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
卻是借詩明志,他出身如此,又有什麼辦法。還請夫人不要輕視他,暫且放下門戶之見,若有機會,他這個書生他日定以王侯相報。
謝傅一雙虎目看得司馬韻雪芳心蕩漾,一時被他這豪情氣概所折服。
心中暗暗道,我當然相信,當然相信,若我能嫁你,定為賢助,幫你成就豐功偉業。
角度深頓時為謝傅這一首詩激起豪情壯志,他少年時雖一介書生,也同樣有殺敵報國的雄心壯志,奈何報效無門,如今已經垂垂老矣,壯志難酬。
站起對著司馬韻雪道:「夫人,我為你吹奏一曲《蘭陵王入陣曲》可好。」
「角先生,請。」
此曲悲壯渾厚,氣勢磅礴,聽著有如金戈鐵馬就在眼前踏過,戰爭詩篇的景象徐徐展開。
角度深用笛子奏來,雄壯中多了幾分古樸悠揚,指麾擊刺、威震宇宵的蘭陵王,英雄柔情、悲情飲鴆的蘭陵王
司馬韻雪聽著笛聲,看著豪情鯨吸的謝傅,形象有如悲情飲鴆。
他日你若功高震主,何人助你力挽狂瀾,一想到自己早已經香消玉殞,謝傅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那裡,頓時悲從心來,雙眸流出熱淚。
角度深一曲吹完,謝傅不知不覺又狂飲一壺多,這般飲法,酒中狂徒也不過如此。
謝傅哈哈大笑:「角先生,不愧為北派宗師。」
「謬讚了,我也是有感而奏,真情流露。」
司馬韻雪頷首,隱蔽抹淚,贊道:「感人,打動人心,今晚能聽此一曲,死而無憾!」
所謂的性情中人是說來就來,不必拘束,由著性情來。
謝傅大呼一聲:「好熱,熱血沸騰啊。」
角度深哈哈大笑,司馬韻雪用還帶著淚痕的眼角瞥了謝傅一眼,德性,這會情感流露,有失端失態之處,倒也不好出聲責備。
只見謝傅居然直接解帶脫袍,司馬韻雪雙眸圓睜,愣了一下,謝傅已經手拎衣袍朝身上一扔,赤著個上半身。
角度深本來還一陣樂呵呵,待看清謝傅強壯的肌肉上面,交叉縱橫,密密麻麻數不清楚的傷疤,頓時大吃一驚。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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