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結衣若有所思道:「陸閥和張閥倒與此次競標沒有利益關係,不過吳中四閥同為一家啊。」
葉結衣也知道昨晚三人呆在一起,應該算是好朋友,可好朋友三個字在利益面前薄得跟紙一樣,輕輕看向謝傅問道:「那你覺得這兩人偏向你多一點,還是偏向朱閥多一點?」
謝傅與陸文麟、張凌霄雖然相識不久,卻有過命的交情,當然他們兩位身份特殊,也有自己的難處,淡淡應道:「我讓他們兩位守口如瓶,不摻和此事,應該不難吧。」
葉結衣點了點頭:「你與他們兩個多多親近,對你造勢也有好處,但是絕不能輕易透露你有競標之心。」
謝傅點了點頭,就此事與葉結衣一番詳談。
站在葉結衣的角度上,為謝傅多慮是情理之中。
謝傅深知自己的底細,王閥已經將重寶壓在他的身上,也有自己的謀劃。
聊了一個時辰之後,謝傅離開酒樓,打算將一直空置的謝府給打掃一下,讓兩位姐姐跟一眾隨從住下,總不好一直讓兩位姐姐住酒樓。
澹臺府這邊,澹臺鶴情見謝傅一夜沒有回來,正坐在花廳生著悶氣,嘴裡念念有詞:「敢夜不歸宿,回來看我不剝了你的皮。」
「要是讓我從你身上聞到一點女人的味道,我馬上閹了你」
「真是欺人太甚,無法無天」
正罵著,夏兒走了進來,笑道:「小姐,顧小姐來了。」
「有請。」
澹臺鶴情立即起身,打算親自迎接,顧仙庭有好些日子沒來了,怪讓人想念的。
剛走到花廳門口,就看見顧仙庭提著籃子步如蓮花款款走來,身邊跟著秀兒。
澹臺鶴情一個疾步上前,親熱的握住顧仙庭的手:「妹子,你有好些日子沒來了,讓我怪想念的。」
顧仙庭臉露歉意應道:「我也很想過來,不過陸夫人她們纏的緊,抽不開身來。」
顧仙庭當然想來了,她的心上人可就在澹臺府。
兩女進了花廳坐下,顧仙庭道明來意:「鶴情姐姐,聽說昨晚河水異像連連,大家都說是河神顯靈,紛紛跑到玉塔頭祭拜,祈求風調雨順,闔家平安,不知道你想不想與我一起去。」
澹臺鶴情聞言喜道:「好啊。」
江南女子從小就有拜月的習慣,所以對這些祭祀之事,尤為信奉熱衷。
吩咐夏兒準備一下拜品,帶著夏兒準備一同前往玉塔頭祭拜。
剛走出內宅,就看見孔管家遠遠的大聲喊道:「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孔管家跑到澹臺鶴情面前,已經滿臉熱汗,一臉急色。
澹臺鶴情是經歷過風浪,淡淡應道:「小姐好的很。」
「不是」
孔管家喘了口氣,繼續道:「昨晚謝公子在秦樓花選決賽,花了五萬五千兩銀子,捧了一個叫牡丹的青樓女子當上花魁。」
五萬五千兩啊,說出這個數字,孔管家感覺自己心驚膽戰,雙腿發軟。
「什麼!」
這兩個字,澹臺鶴情幾乎是吼出來,緊接著俏美的臉容開始扭曲起來,渾身瑟瑟發抖起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便是一副模樣,完全能夠感受到她內心的震驚與憤怒。
孔管家驚得連個屁都不敢放。
連秀兒聽見五萬五千兩這個數目,都驚訝得目瞪口呆起來。
全場唯有顧仙庭還稍微鎮定一些。
澹臺鶴情定神怒道:「他有這麼多銀子嗎?」
孔管家眼角輕輕悄悄瞥了澹臺鶴情一眼,開什麼玩笑,謝公子連五百兩銀子都拿不出來,自然是你給了。
澹臺鶴情氣憤道:「我不認!我不要他了。」
五萬五千兩!五萬五千兩啊,在她心口割塊肉都沒這麼疼,就這麼一晚上揮霍出去。
如果是做生意損失還可以理解,居然用來捧一個青樓娘子當花魁,是可忍孰不可忍!
顧仙庭眼睛一亮,心中暗忖,澹臺姐姐你不認,我認啊,這五萬五千兩我來給。
輕輕瞥了澹臺鶴情一眼,見她盛怒,也知自己不好火上澆油,好聲說道:「鶴情姐姐你息怒,彆氣壞了身子。」
「叫我如何息怒,五萬五千兩啊!拿去捧一個青樓女子當花魁,如果是我的兒子,我活活把他打死,你信不信吧!」
她早就把自己當做謝傅的人,在謝傅身上花多少銀子都願意,如果謝傅被人綁架,別說五萬五千兩,就算是十萬兩,她也不會猶豫一下,但謝傅乾的這事太過分了,簡直喪心病狂。
顧仙庭好聲道:「鶴情姐姐,肯定有什麼誤會,謝公子不是這種人。」
在顧仙庭看來,謝傅屬於樸素,也不是好面子愛出風頭的人。
這句話倒是提醒了澹臺鶴情,氣頓時消了一半,冷冷道:「他最好能給我一個解釋,否則我跟他沒完!」
秀兒低聲問道:「小姐,還去不去拜河神了?」
顧仙庭低聲應道:「不去了,我在留下來當和事佬。」
秀兒低聲道:「小姐你說他真的花五萬五千兩捧一個青樓女子」
顧仙庭打斷道:「好了,別胡亂猜測,等謝公子回來再說。」
就在這時,有個下人匆匆跑來,孔管家快步迎上。
下人低聲稟道:「謝公子回來了。」
孔管家匆匆返回,澹臺鶴情已經知道孔管家想說什麼,果不其然,只聽孔管家低聲道:「謝公子回來了。」
澹臺鶴情此刻卻是平靜異常,淡淡道:「請他到內宅來。」
謝傅花五萬五千兩捧一個青樓女子當花魁,這種花邊艷事只怕滿城皆知,堵也堵不住了。
謝傅是未來的澹臺府老爺,儘管澹臺鶴情此刻十分憤怒,這面子也要給上十分,要處理也需私下偷偷處理。
澹臺鶴情回到內宅將一眾內宅婢女全部安排到繡樓去打掃,只留夏兒小秋兩個心腹。
「仙庭妹子,今天我有點家事要處理,要不明天我再陪你去拜河神?」
照理說,顧仙庭這會時候需要迴避,但她卻下定決心要摻和此事。
澹臺姐姐的脾氣,她是知道,自信自己也能安撫她的怒氣。
嘴上應道:「拜河神的事就先放一邊去吧,這事肯定有誤會,一會你好好說話,別衝動。」
澹臺鶴情看向顧仙庭,心中暗忖,仙庭妹子真是溫柔,這一點她永遠都比不上,她知道顧仙庭心裡也喜歡謝傅,嘴上輕輕問道:「仙庭妹子,這種事換做是你,你受得了嗎?」
顧仙庭露出苦笑:「銀子倒是一回事,就是這行為有點過分了。」
小秋拿著一堆刑具走了進來:「小姐,你要的東西全帶來了。」
顧仙庭嚇了一跳,難道鶴情姐姐想來真的。
「小秋,東西先藏起來。」
澹臺鶴情吩咐一句之後,對著顧仙庭道:「只是嚇嚇他,這種事情都不給他點顏色看看,以後他就更加無法無天了,對男人不能一味溫柔,得軟硬兼施,這點妹子你得向我學習。」
澹臺鶴情御下有一套手段,這套手段同樣可以用在男人身上,簡單說就是恩威並施。
謝傅心情愉悅的走進澹臺府,心中展望自己的美好未來,他當上了節度使,鶴情可就是節度使夫人了。
有權有勢有身份有錢,像李瀟灑一樣,把幾位紅顏知己通通娶回家的底氣也足了。
見孔管家快步朝他走了過來,朗聲打招呼道:「孔管家,我正要找你呢,我有幾個親戚來蘇州,你今天安排些人手把謝府那邊給打掃一下,我也好安排他們住下。」
孔管家根本不理睬謝傅說什麼,沉聲問道:「謝公子,你昨晚是不是花了五萬五千兩捧一個青樓女子當花魁?」
謝傅一訝,很快釋然,青樓花選是全城盛事,他昨晚在青樓風光之舉自然也一早就傳開了。
低聲說道:「鶴情知道了?」
孔管家聞言,頓時激動起來:「謝公子你怎麼能幹這種事,簡直簡直」
孔管家都不知道說什麼好,早些時候他還不相信,覺得謝公子不會幹出如此瘋狂的事情來。
謝傅尷尬一笑,站在鶴情的角度上看,他昨晚幹的事情確實挺過分的,但是比起明面得罪朱閥,那就算不上什麼了。
一個只是丟了銀子,一個卻可能連命都沒了。
「謝公子,小姐請你到內宅去。」
「走吧。」既然鶴情已經知道了,他也不必硬著頭皮提前,昨晚干出這件事,他也早就想到會有今茬。
路上,孔管家見謝傅一副不當回事的樣子,提醒道:「謝公子,我從未見到小姐如此生氣,一會你一定要認錯哄著她,小姐還是很疼你的,再不濟就說你喝醉了,糊裡糊塗干出來的。」
謝傅心中莞爾,好你個孔管家,連說辭都替我想到了,嘴上笑道:「比起上回我沒趕回來成親呢?」
孔管家一愣:「那倒不至於。」
謝傅笑道:「這不就得了。」說著怕了拍孔管家的肩膀,安撫一下比他還要緊張恐慌的老管家。
慌得走路的姿勢都不對,忐忑不安的孔管家被謝傅拍得差點一個趔趄摔倒。
走進內宅,平時熱熱鬧鬧的內宅透著一股詭異的安靜,這股安靜讓孔管家感覺就是暴風前的寧靜。
謝傅看到的卻不一樣,鶴情把婢女的支開,準備大幹一場,說明她還很理智,不至於氣瘋。
孔管家止住腳步:「謝公子,一會我就不進去了。」
謝傅明顯能夠感受到他的害怕,笑著點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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