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傅抬手:「無妨無妨。」
七夫人繼續說:「在聞人牧場,男人是要靠搶的,搶到誰就算誰的,所以像伯伯這般英俊的男子,只怕去了就回不來了。」
眾女哧的齊齊笑出聲來。
這種場面很容易把大男人搞得臉紅耳赤不好意思,不過謝傅在青樓待習慣,不怕群毆就怕獨處。
人多,大家也都顯得大大方方的,人前說話也可以隨意一點,輕鬆活潑更易交流感情。
「我們那裡每年都會舉行獵郎節。」
「獵郎節?」
「就是把男人當做獵物來搶獵。」
「聽起來倒是有趣。」
「最英俊的那個自然一大堆女人要追獵你,丑的那些站在面前,都沒人去獵。」
謝傅笑問:「那丑的男人豈不是一輩子娶不到妻子?」
「有獵郎節,也有獵女節,我們那裡尤敬英雄,只要你是英雄,不怕博不到美人心,娶不到美嬌娘,伯伯兩者皆有,自然炙手可熱。」
謝傅抬手謙虛道:「我哪裡算的上什麼英雄。」
大夫人王氏接話:「在王閥招親上,伯伯力壓群傑,獨占鰲頭,還不算英雄,誰又算得上英雄。」
「三非連這個都跟你們說了。」
七夫人忙道:「天天說,能說的都說了,就連伯伯的性情愛好,也跟我們說了。」
男人還能有什麼愛好,無非好酒好色,實話說,作為男人,謝傅挺尷尬的。
王氏卻輕道:「知道伯伯為人端正,才斗膽請伯伯為我們做主。」
謝傅轉移話題:「七弟妹,說說這獵郎節。」
「其實這獵郎節起初是為了鼓勵女人也能騎善戰,在離聞人牧場不遠的地方有個叫虎族的野族,常下山洗劫搶掠婦女,族內男人經常戰死,久而久之族內女多男少,男人也再也沒有能力保護女人,女人就得拿起武器學會殺敵,二來也能自保,久而久之這獵郎節就成了慣例。」
謝傅開玩笑道:「看來男人也可以成為動力。」
「那當然了,不拼命練都不行,誰願意獨守空房啊。」
大夫人王氏畢竟是出身名門的大家閨秀,咳咳一聲提醒。
「哎呀,伯伯又不是外人,這有什麼不能說的。」
謝傅笑笑,七弟妹啊,比起你剛才在門口說的那些,這根本不算什麼。
或許早就從崔三非口中了解到謝傅這個人,九位夫人特別熟悉,並沒有太過見外,初次見面就如聊著家常一般。
正聊著,遠遠的傳來叫聲:「大哥大哥」
聲音從院外傳來,連續叫了十幾聲大哥,崔三非人才到大廳來。
濃郁的酒氣香氣立即沖盪大廳,崔三非發也沒髻,衣也不整,臉上還有唇印,一看就是剛剛從美人窩給撬起來。
幾位夫人見了,臉色均是不悅。
謝傅站起,崔三非猛的就給他來了個臂抱:「大哥,你終於來了,我等這天等了很久了。」
「我說來就肯定來。」
兩人寒暄一句,崔三非扭頭望向自家妻妾:「都見過面了。」
謝傅笑道:「見過了,你沒在家,弟妹們代為接待。」
崔三非沉聲對著眾女問道:「可有失禮?」
七夫人聽著不覺低頭,生怕謝傅把門口的事說出來。
崔三非沉聲:「老七。」
謝傅插話:「弟妹們盛情禮至,七弟妹怕我拘謹,還特意說了聞人牧場的風土人情給我解悶。」
崔三非立即露出笑臉:「好!沒忘記我的話,這是我的大哥,這天底下你們得罪誰,我都能替你們兜著,就是不能得罪我大哥。」
王氏輕道:「相公,你說一百回了,聽的耳朵生繭子了。」
「大娘,馬上去準備酒宴。」
「早準備好了。」
「大哥,那邊吃邊聊。」
眾人移步,剛落座,崔三非就讓自己九位夫人逐一給謝傅敬酒。
敬完酒之後獨留王氏作陪,讓其她人先回房去,謝傅主動道:「讓其她弟妹也坐下來一起吃吧。」
哎,九女聞言均是又驚又訝。
見八女站著一動不動,謝傅以為幾人拘謹守禮,笑道:「都坐下來吧。」
八女卻不約而同的朝崔三非看去,崔三非面對著謝傅,側著個臉看不見正面表情,不過肥胖鬆弛的肌肉此刻有些緊繃。足足沉吟十數息,才開口道:「好。」
聽見崔三非應下,九女表情震驚,緊接著透著憤怒。
崔三非目光朝站著不動八女睥來,冷沉道:「坐啊!」
謝傅這會也察覺到氣氛突然變得凝重,疑惑說道:「你們都怎麼了?奇奇怪怪的,一起吃個飯而已。」
一起吃個飯而已!有些飯卻不可以一起吃!
在長安,主人設宴待友待客,除了正妻可以同席外,妾室是不能隨便上桌的。
如果客友主動要求妾室上桌一起吃,就是在暗示主人,他看中對方妾室了,希望對方能夠成全。
妾室是男人的附屬,就算生有兒子也是是庶出,在長安權貴之中,將姬妾贈人也是常有的事。
而妻子是八抬大轎,明媒正娶,在地位上與丈夫平起平坐,所生的兒子也是嫡出貴命。
這就是為什麼謝傅當初要違法理,明媒正娶澹臺鶴情,雖不是先例,但是衝撞禮法也是需要極大勇氣。
崔三非附耳低聲說道:「大哥,你是不是看上她們當中哪個?」
謝傅聞言拍桌而起:「胡說八道!朋友妻不可欺,你把我當什麼了!」
這一拍就九女心都震的跳出來了,卻又穩穩落下。
「你個死胖子,我把你當兄弟,你父母即是我父母,你妻兒即是你都把我給搞混了!」
王氏見謝傅氣的漲紅張臉,忙道:「伯伯,你不用解釋,我們知道你想說什麼。」
謝傅立即噴罵:「你知道個屁!你你剛才怎麼連個屁都不放。」
眾女見謝傅氣的說話吞吐,不禁哧笑起來,心中卻很受衝擊,齊聲勸說:「伯伯,你息怒。」
崔三非朗聲道:「大哥,是我低俗齷蹉,我自罰三杯向你賠罪。」
說著連干三杯,
謝傅指著崔三非就罵:「瞧瞧你現在什麼德行,衣冠不整,發也不髻,渾身酒氣香氣,整天出去鬼混,置家中妻兒於何地。」
謝傅此刻的怒容可不是裝出來的,崔三非忙道:「大哥教訓得是。」
幾女見伯伯指著相公的鼻子臭罵,心中均是暗忖,伯伯說話還真有分量,放眼長安城誰敢這麼臭罵相公,相公又能乖乖聽訓。
「你有九個貌美如花,知情達理的嬌妻,是你的福氣,怎能不好好珍惜,我警告你啊,做個人吧。」
趁著這個機會,謝傅也把幾個弟妹拜託的事給辦了。
「是是是。」平時囂張跋扈的崔三非見了謝傅卻跟老鼠見到貓一樣老實。
「飯不吃了,告辭了!」
見謝傅要走,崔三非伸手去挽留,卻被謝傅拂開。
噯噯噯,幾女連忙站成一排去阻攔:「伯伯,別走別走。」
「不是你們伯伯了,別叫我伯伯!」
七夫人兇悍本色畢露:「伯伯,不准走。」
謝傅瞪向七夫人,瞪得七夫人心中一慌,卻不退步:「伯伯,沒交代清楚,不准走!」
謝傅回座位坐下:「要我交代什麼!」
王氏上前:「伯伯,是我來交代,在長安妾室是不能隨便和客人坐一桌的,是我們誤會了,以為伯伯你」
謝傅問:「以為什麼?」
王氏這會也忍不住一笑:「以為你要討妾。」
謝傅聞言猛地又竄站起來:「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要討妾了,我那句話說要討妾了!」
眾女見謝傅又氣又冤枉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來。
七夫人解釋:「是暗示。」
「暗示?」
謝傅哎的一聲甩手轉身:「在你們家吃個飯怎麼這麼多事啊。」
眾女又忍不住嫣笑起來,笑聲也沖淡了凝重的氣氛。
謝傅借轉身之際,暗暗給崔三非使了眼色,崔三非立即領會,拍桌而起:「我可沒有誤會!」
眾女疑惑,好不容易壓下去,相公發的哪門子神經啊。
崔三非怒聲:「剛才我也只是試探你,你要真敢要,我就跟你掰了,她們雖是妾室,在我心中跟妻子一般不可割棄!」
這話一出,八女中有的已經感動得目光紅紅的,不管相公在外是人是鬼,在家中卻是一直對她們極好。
崔三非說完,驟然張臂擁抱謝傅:「你不愧是我的好大哥,也只有你配當我大哥。」
謝傅被這個死胖子都快夾成肉餅了,不過結局也算皆大歡喜。
七夫人輕道:「伯伯,那現在怎麼辦啊,坐是不坐?」
「坐啊,蒙你叫我一聲伯伯,我們沒有這個規矩,也沒有這種暗示。」
崔三非笑道:「坐坐坐,都坐下來。」
兩人聊起金陵初遇,謝傅說說揚州、蘇州的事,崔三非說說這長安的事。
九女沒有插話的份,也就伴個熱鬧,一旁靜靜傾聽。
也察覺到了自家相公與平時不一樣,平時那是狂躁的興奮,此刻卻是一種近乎流水溫和綿綿的開心喜悅,如果不是那肥胖的體型,都快給人一種謙謙君子的氣質。
哎呀,伯伯真的太有人格魅力了,征服女人那不算什麼,能征服相公,那才是真英雄本色。
想到征服兩字,眾女不由心中一凜,七夫人湊近王氏身邊,低聲問道:「大姐,你說相公會不會喜歡男人啊。」
喜歡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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