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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時禮一邊跟律師交代,一邊注視著隔壁院子裡的男女。
他倆肩並著肩,有說有笑的往洋房裡走去。
許是聊到了晚棠感興趣的話題,她眉眼彎了下來,整個人神采奕奕,笑容璀璨,異常的生動與俏麗。
薄時禮的眼眶,被狠狠刺痛。
他記得剛認識她那會兒,她也是那樣充滿活力,臉上永遠帶著樂觀燦爛的笑,生機勃勃,純淨又美好,仿若自帶光芒。
她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她還在上大學。
每周會去兩趟他的公寓,每次過去,都會給他做好晚餐。
她很會察言觀色,有的菜他只要稍稍皺下眉,她下次就不會再做。
她知道他經常應酬,時不時胃疼,每次他家裡的胃藥沒有了,她就會及時添上。
他有次嫌棄她不會開車,她便抽出時間,將車學會。
她是個很聽話,又很知冷知熱的金絲雀。
他和別的女人傳緋聞,她也不會多問什麼。
在外面不論他有多疲憊,只要回到公寓看到她的笑容,他就會覺得莫名心安。
以前不願去深思,將她對他的好,都當作了理所當然,當作了一場交易。
可事實上,除了剛開始她母親生病手術拿了一筆錢之外,後面她從未再要過他一分錢。
甚至,每次她給他送的禮物,都要花上一兩個月的工資。
她在無形之中,將從他那裡拿的錢,全都以禮物的形式還給了他。
當然,他也送過她價值不菲的禮物,但是她提出結束的時候,全都將禮物還給了他。
世上就沒有她那麼傻的女人!
看著走進隔壁洋房的男女,薄時禮幽深的鳳眸里瀰漫出難言的痛。
得知她還好好活在人世的時候,他告訴自己,無論她有多憎恨、厭惡他,他都不會輕易放棄。
他會用行動向她證明,他已經不是以前的薄時禮了。
他想要彌補曾經對她的傷害,想要撫平她受傷的心靈。
他會試著改變自己,不再強取豪奪,學會尊重她的意願,只要她不離開他的視線就行。
時間久了,也許她還會重新喜歡上他。
可現實,終究是殘酷的。
她和顧辭結婚了,她有了幸福的新生活。
而他,身體也在這三年的自我折磨和煎熬中,垮了!
也許,她說得對,對她最大的彌補,就是放手,給她自由吧!
跟律師交代完,薄時禮拉上窗簾,重新坐到沙發上抽菸。
……
帝都,薄家。
薄天灝得知薄時禮患上了重病,他連忙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薄晉榮。
薄晉榮是薄時禮的父親,薄天灝是薄晉榮的二兒子,原本薄時禮不回歸薄家的話,薄氏集團是要由薄天灝繼承的。
薄時禮回到薄家的時候,年紀還不大,那時誰都沒有將他放心上。
誰知道他狼子野心,竟潛伏在暗中,薄家發生內鬥的時候,他利用手段,踏著無數人的血與淚,一舉成為了薄氏集團的掌權人。
雖然薄氏集團在他的帶領下,成為了帝都四大豪門之一,但薄晉榮一直都不認可薄時禮。
始終覺得他是他人生的污點。
可這個污點,卻又手段了得,處處壓他這個父親一頭。
薄晉榮眼睛一眯,「你說的是真的?」
「千真萬確,醫院裡有我的人,他聽到院長跟薄時禮打電話了,腦瘤,可能還有肺癌!」
薄晉榮冷笑,「他早就該死了,薄氏在他手裡這麼多年,也該回到我們手上了!」
「哈,真是報應啊!他就該跟他那個短命鬼媽一樣早點死掉才好!」薄天灝想著很快就不用再被薄時禮壓制,他有些摩拳擦掌,「這次都不用我們動手,他自己就要嗝屁了!」
薄晉榮看著喜形於色的薄天灝,他皺了皺眉,「他雖然快死了,但你也不用表露在臉上,在情緒管理方面,你還是得向他學習!」
薄天灝點了下頭,「我會注意的。」
從薄晉榮辦公室出來後,薄天灝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薄時禮快要完了。」薄天灝將薄時禮的病情告訴了電話那頭的人。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幾秒,「腦瘤若及時手術,痊癒的可能性不是沒有。至於肺癌,他是早期還是晚期?」
「還不確定是不是肺癌,只是說肺部有一大片陰影。」
「你們別高興得太早,當年他媽抱著他一起燒炭都沒能要走他的命,你們等他自己死去,還不知等到何年馬月!」
薄天灝皺眉,「你的意思是……」
「趁他現在情感、身體雙重失意的情況下,你們稍微用點手段,讓他死在異國他鄉不是更容易?」
……
薄時禮沒有在Y國多呆,他回了帝都。
重新在醫院裡做了個詳細的檢查。
結果當天下午就出來了。
「薄少,腫瘤是良性的,但恰好壓在了重要的神經上,手術的話,難度係數很大。但若不手術,長時間下去,會引起你失明、頭痛,甚至血管破裂,會有性命之憂!」
薄時禮抬起長指摁了摁眉骨,清俊矜貴的面龐看不出任何情緒變化。
「手術治癒的可能性?」
「三層,不過M國的羅特博士,他是腦瘤方面的頂尖專家,以前我們院的顧辭院長,好像就是羅特博士的學生,我聽說薄少你和顧院長關係不錯,你可以讓顧院長幫你聯繫——」
薄時禮抬起手,打斷院長未說完的話,他拿了檢查資料,神情淡漠的開口,「我生病的事,不要外泄。」
「薄少您放心。」
院長見薄時禮往外走去,他叮囑道,「薄少,手術的事,越早越好。」
薄時禮從醫院離開後,他微闔著眼斂坐在後排,清俊的輪廓隱匿在暗影里,顯得諱莫如深。
司機看著氣質愈發矜冷淡漠的男人,小心翼翼的開口,「薄少,去哪裡?」
「送我回公寓。」
這三年,他幾乎都住在他和晚棠曾共同生活過的公寓裡。
車子開出一段距離後,薄時禮朝車窗外看了一眼。
這一看,他微微愣住。
不遠處餐廳的門口,走進了兩道身影。
竟是顧辭,和一個長相溫婉知性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