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爺胤祥是四爺胤禛的弟弟,毓敏的爸爸弘晈就是未來乾隆皇帝弘曆的堂兄弟,毓敏是應該喊弘曆一聲伯父的。
愛新覺羅皇帝家族弘字輩兒下面的一輩兒,那就是永字輩兒了。
蘇有朋飾演的五阿哥永琪說起來應該是毓敏的堂弟。嗯!毓敏現在的歲數還小,永琪、爾康、紫薇什麼的,這時候應該都還沒來得及被他們的娘親懷上。要等到弘曆大伯將來當了皇帝,再去大明湖畔勾搭了夏雨荷,然後才會引發還珠格格的劇情。
毓敏當然知道瓊奶奶是個文藝家,文藝家掰出來的東西都是胡咧咧的,豈能被穿越客拿來認真當作了大清皇家生活指南?
但是毓敏作為資深微薄達人,在21世紀那邊曾是酷愛八卦緋聞,她倒是知道,夏雨荷之事還真的可以有,只不過不是發生在山東濟南大明湖畔,而是發生在天津靜湖岸邊。弘曆伯伯那個老色_魔,某次出巡的時候,還真的在那裡推倒過一位美膩村姑。
文藝家按例都怕寫故事寫得實了,會被當事人家屬滿世界追著打。所以瓊奶奶也是故意把夏雨荷案件事發的時間和地點都改過的。
這種曲筆改寫的手法,並不是瓊奶奶發明的,恰好這就是曹雪芹刪改紅樓夢的最大特點。整個紅樓夢裡幾乎所有的刻畫,似乎件件事情都有所指,都是當代真實的名人八卦,可是卻被曹雪芹把名字和地點全改亂了,譬如清朝被改成了明朝,大清帝國南京市的市長大人,也按明朝時候的說法,被寫成了應天府尹。這就令得紅學家們直到21世紀還在眾說紛紜,搞不懂曹雪芹老師當年吐槽的對象究竟是誰跟誰!
紅學家都搞不懂,毓敏當然也沒指望著自個兒能夠搞懂。
反正她如今還小,閒著也是閒著,身為乾隆皇帝的大侄女,她是不用去種田經商發家致富。甚至不用去考慮愛情和婚姻幸福的問題,她才三歲,考慮個毛線啊!雍正朝歷時只有區區十三年,也就是說,如果這是吳奇隆版本的話,五年後四爺就該古穿今跑到21世紀找若曦去了,如果這是陳建斌版本,也是五年之後,四爺會被甄嬛姐姐氣死。到時候毓敏也才八歲。
她再要早戀,也得是等到十七八歲,那該是弘曆登基七年八年之後的時候,還早著呢!
所以毓敏打一穿越過來之後,就沒怎麼著急過自己的事兒,她還就一心惦記著曹雪芹和脂硯齋重評石頭記去了!
紅樓夢這本書,當初的名字叫個「脂硯齋重評石頭記」,捉摸起來曹雪芹第一稿的書名擬的應該是「石頭記」,後來投稿大清皇家出版社,被編輯部的主編脂硯齋給駁回了N次,所以才有反覆刪改十次這個說法,所以才有「脂硯齋重評石頭記」,既然是重評,那就是評過不只一次的意思。
毓敏就在想:「這意味著什麼呢?芹菜大大被槍斃了十次之多的各版本原稿裡頭,肯定是無數犯禁犯忌諱的過激言論和勁爆緋聞吧?所以才屢次被禁,屢次修改!」
這麼一想,心裡頭的熱愛八卦之火呼啦啦地燃燒起來,勢如野火燎原。好想好想知道那些大八卦的詳情啊!不只是好想好想!是必須啊必須知道啊!倘若不能徹底八卦這其中的種種緋聞,豈非是平白辜負了穿越過來這一世?
所以在毓敏格格及笄成年之前,她就全心全意八卦紅樓夢幕後的那些超級緋聞去了!
時隔多年以後,當弘曆登基成了乾隆皇帝之後,當曹雪芹開始起筆要寫石頭記的時候,毓敏猶自忍不住回憶起爺爺去世當天的那個晚上,那個晚上她弄錯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啊!直到好多年過後,每當毓敏心裡頭想起小時候的舊事來,還是會一陣陣兒的隱隱覺得刺疼。
爺爺去世之後的那七天裡頭,怡府上下全都穿著素淨的衣裳。
當珍珠姑娘抱著三歲的毓敏小格格唱著兒歌的時候,毓敏心中來自於二十一世紀宅女宅男人皆有之的八卦之火騰騰燃燒著,非要逼著珍珠姐姐招供出她的來歷。
當時還是夏曆五月,折合後來的西洋歷七月,正是盛夏時節。
珍珠姐姐頭上梳著個簡單的髻子,斜插著一根銀釵子,釵頭上鑲嵌著一朵用了好幾枚小珍珠細細拼綴出來的精緻小巧珠花兒。身上穿著一襲薄薄的細布直襟子月白色長衣,外頭籠罩著素素靜靜的一隻米白色熟麻小背心兒,腰間還扎著一條粗礫無比的生麻布束腰帶子。
毓敏心裡頭雖然曉得喪服按例都是這樣子的,可是三歲小孩子的皮膚實在嬌嫩,碰到麻布尤其是生麻的時候,禁不住感到十分的難耐,不由自主的就掙紮起來,想要從丫鬟姐姐的懷裡掙脫。
她想掙脫,那姐姐卻不肯鬆手,怕她不小心跌著。毓敏一邊在那裡兀自扳動著小小的身子板兒,一邊就聽到對方的嘴裡念出來:「能使妖魔膽盡摧,身如束帛氣如雷。一聲震得人方恐,回首相看已化灰。」
這時候毓敏忽然就安靜下來,不再動彈。
其實毓敏是被嚇傻了,或者按21世紀流行的說法:被雷暈了!被雷得來楞了好一會子的神。
這不是紅樓夢賈元春省親大觀園別墅的時候,制燈謎賈政悲讖語那一回故事裡,元妃自擬的一個謎語嗎?
這是全世界最弱智的謎語了,謎底一看就是爆竹!因為太過直白簡單,當初毓敏第一次看到這裡的時候,竟然不敢去猜爆竹。因為元妃姐姐多牛筆的一個大人物啊,寶玉的功課是她教的,黛玉幫寶玉做槍手寫出來的漂亮作業,大家都點讚,就元春姐姐不給點讚,一副才高八斗連黛玉之才都不屑一顧的大才女架勢!
一個贊都不給!還偷偷轉過背兒暗示了老太君為寶二爺另覓佳媳,終於害得林妹妹魂歸離恨天。
這麼有才的元春姐姐,竟然出了個這麼粗糙的謎題,導致毓敏當時就難以置信——這謎底真的就是爆竹?真蛋疼!真是不敢猜啊!可是,倘若不是爆竹,那還能是個啥呢?
不管怎麼說,毓敏在雍正八年五月初四那個晚上,聽到珍珠姐姐嘴裡忽然蹦出這句來的時候,真是被她給嚇到了!毓敏當時就懵了,一時不敢吭聲兒!
珍珠卻低著頭細細查看著毓敏的小臉蛋兒,又伸出纖纖的柔荑,拿大拇指在毓敏的嘴角輕輕捺過,替她拭去了適才吐奶時嘴角邊殘留的一點奶沫兒。
然後珍珠回過手仔細瞅著自個兒的拇指肚,秀眉蹙了起來,提高了嗓門兒衝著隔壁小廚房裡忙碌著的於媽怒喝道:「我把你個該死的老東西!這是奶水?還是參湯?」
她在燭光下看見淺淺棕紅色的液體沾在毓敏的嘴角,也沾在她的拇指上,那神態當時就嚴厲起來了!適才在毓敏面前,珍珠姐姐溫和得像個挺有愛的小媽咪,這一霎,忽然變臉,頓時擺出了一等大丫鬟盛氣凌人的潑辣范兒。
這時候毓敏就忍不住興奮起來!她最喜歡圍觀大丫鬟發飆罵人的宅斗戲!而且,這同時也就證明了我家珍珠姑娘不是花氣襲人綠茶婊!絕筆不是!那個花襲人才不會像珍珠姐姐此刻這麼兇殘地動粗口罵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