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貓大狗
&事?」勾月挑眉,正想再問,路邊就突然竄出來一隻圓滾滾的虎紋貓打斷了談話。見它直直跑進前方那一堆野貓里,與它們打鬧成一團,看來已經是熟識了。
這一堆貓有大有小,其中好幾隻虎紋貓長得都差不多,個頭也一般大,所以剛剛那隻一進去就分辨不出來了。
&虎,阿虎~」緊接著聽見巷子拐角里傳出一陣輕柔的男子的叫喚聲,應該是剛剛那隻貓的主人來尋它了。隨著聲音變得清晰,巷子口那裡也現出了男子的樣貌。
是一位二十出頭的儒衫男子,看上去面容清秀,像個文雅的讀書人。他看見前方的一大群貓,先是搖頭淺笑,然後就直接走了過去,彎腰抱起了其中一隻,舉到自己面前:「吶,真不乖又亂跑,今日我可是要帶你去李兄家裡拜訪的。」
那隻被抱起來的圓滾滾的虎紋貓,正是方才從勾月她們前邊竄過去的那隻。他能一眼便認出,看來對自家的寵物很是上心。
但隨即勾月就忍不住想笑了。那男子抱起自家貓咪後就情不自禁地往臉上蹭,虎紋貓卻扭開腦袋喵喵叫著,尾巴也在頻繁快速地擺動。而他見了以為它也開心得很,蹭得更是歡樂了,那眉開眼笑的蕩漾模樣,直叫第一眼印象里的溫文爾雅全都灰飛煙滅。
身為貓族,勾月當然能讀懂貓的語言。此時那隻虎紋貓的反應並不是因為開心,反而是極其不耐煩了,看那目露凶光的樣子,都快忍不住要拿爪子糊那男子一臉了。
&的貓並不喜歡這樣。」身旁的樊禪先她一步開了口。
男子聽見一道清冷的女聲,這才發現近處站著兩位好看的女子。意識到自己方才的失態,他連忙窘迫地放下自家大貓,紅著臉都不敢抬頭看她們:「讓二位姑娘見笑了,這,這是我上個月搬來此地時才收養的貓,喚作阿虎。」
說完又不解道:「剛剛聽聞這位姑娘說阿虎它不喜歡我那樣對待它,何以見得?它分明在沖我搖尾巴啊,就跟我以前養的那隻小狗一樣呢。」
&和狗並不一樣。」樊禪道:「貓溫和輕柔地擺動尾巴時,才表示親昵和愉悅。」
&的是這樣麼?」男子看看自家面無表情卻明顯炸毛了的大貓,有些無措:「我,我竟是半點不知曉這些。」以前也沒人跟他說起過,他還一直以為自己很會同貓相處呢,原來卻是自以為是麼,真是……太慚愧了!
樊禪見他很難過的樣子,便溫聲問道:「你真的喜歡貓?」
男子一聽急忙點頭,「對啊!」但抬眼看清對面女子的面容卻不禁愣住。
眉目清冷卻秀美出塵,簡直就像那畫中仙女一樣,不,像觀音娘娘一樣……他呆呆地張著嘴,看得發痴,直到另一位嬌媚女子對他怒目而視才恍然回神,驚覺自己唐突無禮,又是一陣臉紅羞愧,連聲道歉。
勾月真想施個咒訣命令那群貓撲上去撓花這男人的臉,竟然敢盯著她家大狗看,真是不要命了!
樊禪倒是不甚在意,只緩步上前,隨意地抱起了其中一隻白貓,對他道:「你聽好了。」
她示意眼前的男子,接著抬手輕撓懷中白貓的下巴,很快就見那貓微微伸長了脖子,眯起眼睛,喉嚨里還發出來呼嚕呼嚕的聲音。
&表示舒適。貓通常喜歡被人這般對待。」她道。
勾月聽見她這麼說,就不禁想起了之前自己窩在她懷裡享受撓下巴的場景,耳根直發燙。
&這頭的男子讚嘆出聲,蹲下身來,也學著去撓自家貓咪的下巴,果真見它有此反應,便開心道:「哈哈,是真的啊。誒原來貓眯起眼睛就是在享受嗎?」
一旁的勾月忍不住想翻白眼,卻也不開口,私心裡想聽聽樊禪是怎麼認為的。
樊禪道:「眯起眼睛,有時候也因為剛睡醒沒精神或者在思考困惑的問題。」又或者……是在打壞主意。
沒錯~~勾月滿意地揚起嘴角。
&原來如此。」男子想了想,又問:「那有時候我想抱我們家阿虎時,見它耳朵平貼在頭上,是在怕我麼?」
&極有可能是因為它並不想移動位置。」樊禪耐心解釋。
這會兒身為貓的勾月反倒是被晾在了旁邊,邊聽著兩人一問一答,像那夫子和學生論道似地談論貓的習性,邊怨念地盯著樊禪懷裡某隻正在享受撫摸的貓,不開心。
超級不開心!那個位置應該是她的才對,那種待遇也只能屬於她的才對!樊禪這個花心的女人!
許是這怨念太多強烈,釘在後腦勺上的目光太過銳利了,樊禪忽感背後發涼,下意識地轉頭看了看勾月,接著不動聲色地放下了懷裡的貓。
&嗚~」那貓落地還不忘去蹭蹭樊禪的腳,好似不舍。
&來它很喜歡你呢。」男子見狀笑了,「姑娘定是與貓有緣了。這隻白貓的脾氣可不好,一般人很難接近的,我第一次來這裡還被它抓花了鞋子呢。」他眉眼彎彎,露出了兩顆虎牙,顯得有些爽朗俊氣。
樊禪淡淡一笑。
勾月隨即觀察了一下那群貓的種種反應,也納悶了:這人分明就是只狗,怎麼會這麼受貓歡迎,沒道理啊。她以前就很討厭狗的……
哼,有我一個不就夠了,怎麼還那麼招其他貓的喜歡,好討厭!
這時男子又道:「其實我一直在懷疑,我的阿虎是不是不喜歡我呢。」他摸了摸懶散趴在地上的虎紋大貓,嘆了口氣,「它好像不太喜歡與我親近。」
樊禪看了他片刻,問:「你坐著的時候,它可有跳到你身上過?」
&嗯……」面前人點點頭:「有的有的。」
&你撫摸它時,它可有過將尾巴豎起來,輕輕振動一下?」
&男子仔細想了下,欣然回答「也有過這般情況!」
樊禪莞爾勾唇:「那便是對於認可之人的特殊的喜歡。」
&可之人特殊的喜歡……」男子怔然看過來,呢喃重複了一遍,忽而又垮下眉:「可,可它有時會舔我摸過的地方啊,莫不是嫌棄我了。」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撓撓後腦勺:「我知道貓都愛乾淨。」
樊禪聽後搖了搖頭:「它會在你摸過的地方舔舐,並不是代表嫌棄,而是想記住你的氣息,為了日後分開時也能憑藉氣味尋找到你。那恰好也是喜歡和在意的表現。」
勾月有些意外,沒想到她連這些都會知曉。而那男子恍然大悟,明白過來後不覺眼眶一熱,「原來如此啊……小生真是受教了。」
他感激地看向樊禪,「姑娘懂得如此多,定是愛貓之人。」
愛貓之人……
樊禪有那麼一瞬的怔忪,腦海中迅速閃過的卻是勾月變成原形後可愛的小白貓模樣。不過她很快就恢復了淡然,沒有讓人發覺到異樣。抬眼看看天色,在心裡默算了時辰,便朝男子道:「我們二人還有事在身,就此別過。」
說完向一旁的勾月遞去一個眼神,兩人一起離開。
男子本欲追問二人姓名,最後卻止住了,頗為遺憾地嘆息了一聲,抱著貓沖她們的背影揮揮手:「謝謝了二位姑娘!」
……
走到了另一條街上,勾月都一直不做聲。那樣不聲不響地猶豫了很久,終究還是忍不住問樊禪:「你……怎麼會知道那麼多我們貓族的事情。」
樊禪腳步慢了些,淡淡瞥來一眼:「和你在一起久了自然會知道些。」
&況之前還有意去查閱學習過相關的書冊的,不然我怎會知曉該如何與你們貓相處,怕是比方才那位男子還要笨拙,會處處惹得你不高興了。」
她這話說得平平淡淡,好似理所當然,勾月聽了卻咬唇不語,半晌又忽然挨過來,再次攬住了她的手臂。她也不掙脫,只側目看了眼,但見身旁女子低著頭,似乎耳根微紅。
簡直是犯規啊……叫我還如何抗拒得了!某貓這會兒已經在心裡捂臉懊惱了。
這女人就是討厭,明明是塊不解風情的木頭,冷淡死板得很,卻總是在不經意間就做出一些浪漫的事,說出一些感人的話,叫她怦然心動。
而此刻她也說不清楚自己心裡是什麼感覺了。
好似酸酸的,甜甜的,也悶悶的……
&了。」這時候樊禪卻想起了什麼,神色認真地問道:「方才在那兒說話的時候,我發現有一隻貓直直盯著我看,看了片刻後又朝我緩緩地眯了一下眼睛,是何意?」
從前在書冊里也沒見記載過類似的行為,那究竟代表著什麼呢?
勾月愣了愣,剛聚集起來的感動甜蜜立即就破碎消失了。她表情一凶,在樊禪手臂上憤憤掐了一記,沒好氣道:「是在朝你拋媚眼啦!」
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