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貓大狗
&人。」白燭向著靈池邊的身影走去。
樊禪看見來人神色便明白對方有疑慮,輕聲解釋道:「這次我們遇到了墮神。」
&神?」白燭眼底閃過訝異。儘管離開了刀身,那邊發生的事情她多少也能感應到一些。而這次她明顯感覺彼端靈力波動要比以往大許多,且能讓樊禪急御風雷趕回來將之封印進靈池裡淨化,對方絕非尋常妖物那麼簡單。卻沒想到,原來那是墮神。
迷失本心,墜入了黑暗的神靈麼……多久沒接觸到這種東西了。再看了眼被樊禪抱著回來的,此時正閉目休憩的勾月,眉頭就忍不住皺起。這隻貓定是受到影響狂魔化,又給主人添麻煩了。
一股討厭的妖魔氣息。
這時,享受著溫暖懷抱的人似是感知到她的目光,睜開了絲眼縫。下一刻,便嘴角輕勾,猩紅詭魅的眸子悠然斜過來,冰冷睨視的模樣配合著魔化後愈發妖孽的臉,竟似有幾分邪肆挑釁。
銀髮少女眼睛一眯。
&月受了墮神的影響,幸好有伽羅環護著壓制住魔性,才沒有傷損經脈。」一直凝神觀察著靈池中變化的樊禪並沒有注意到兩人暗地裡的「交鋒」,緊了緊抱著勾月的手,轉頭對白燭道:「等一下你便在此坐陣看護,直至淨化完成。我先回屋幫她調理內息。」
簡直偏心……
銀髮少女聽完抿了抿嘴角不說話,挽指將一縷念力注入前方的靈池裡。她的視線透過層層蓮葉和池水,鎖住那一團蜷縮的小身影,漸漸地,臉上神色就微起了變化。停頓片刻,緩聲道:「嗯,這裡就交給我了。」
說完再瞥一眼窩在樊禪懷裡故作柔弱的某貓,深吸了口氣,淡淡道:「你們快回屋吧。」她眼不見為淨。
樊禪點了點頭,怕耽擱久了勾月的身體會吃不消,便不再多做停留,交代兩句後抱著人閃身消失在空氣里。這時候雨安才終於從前院那頭氣喘吁吁地跑到了靈池這邊,看見四周地面上開啟的法陣,滿臉驚疑:「哇這是什麼?是樊施了法術嗎?」
爾後想到了什麼,又急急道:「誒對了我剛剛見到樊回來了,她抱著月像一陣風似地沖回房間裡,我都沒來得及喊她。月怎麼了啊是受傷了嗎?樊好像很著急擔憂的樣子啊,可是設了結界我又不能跟進去看看,樊是要幫月療傷吧?」
白燭直覺得頭疼,閉目扶了扶額:「閉嘴。」
雨安剛到嘴邊的話就這麼咽回了肚子裡去。而某位銀髮少女越過她,施施然一拂袖走進後方的法陣中央,才側目瞥來一眼,繼續補了句:「好煩。」
「……」雨安嘟嘟嘴,滿肚子的話不能說還被嫌棄了真是好憋屈。
此時被結界籠罩住的房間裡,樊禪小心將懷裡人放在榻上,自己坐到一旁,然後伸手撩開了對方臉側的髮絲,轉而輕撫上去,低喚了聲:「勾月,怎樣了,現在還很難受嗎?」
出乎意料地,沒有得到半絲回應。面前人緊閉著眼睛,如同陷入昏睡。
&月?」樊禪頓時緊張了起來。回來路上還好好的,這會兒不該昏迷過去才對……難道是哪裡出了差錯?她立即執起對方手腕,剛要放出靈息去探測脈搏,卻猝不及防地被反手握住。
錯愕抬眼,就對上了那人睜開的眸子。紅色的眼潭裡猶如墜入繁星,流光璀璨,帶著幾分不同往常的狡黠,看得她不由發怔。這樣的勾月,好像是入了魔,又好像不是……卻不知怎地,讓她的心跳怦然加快了一下。
&故意的?」恢復神色,嗔怪道。
&心我?」勾月卻歪了歪頭,嬉笑著反問。見面前女子抿著唇直起了身子,大有板起臉孔開始說教的趨勢,她又趕緊收起了玩笑之色,化作無骨的柳枝依偎過去,雙手纏住對方的脖子,幽幽道:「但你可知道,我也會擔心你,不想看到你受半絲的傷害。」
這話似在撒嬌,可聽起來卻幽怨又委屈,著實讓樊禪心裡揪疼了一下。她知道對方是指自己之前差點被墮神傷到的事情。原本還不甚在意的,但如今試想一下,倘若當時兩人情形掉轉過來,恐怕她也難以控制得住。
於是伸手摟住眼前人的腰肢,語氣里不覺帶上了歉意:「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勾月卻是目光沉了沉,垂下眸子不做聲,放在樊禪肩上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卷弄著她頸側柔順的長髮,眼底逐漸生出異樣的情緒。
&禪……」沉默了半晌,纖指才從那縷縷青絲里移出。她輕撫著面前的清冷眉眼,低低地喚了一聲,眷戀里含著埋怨,好似嘆息一般:「你從來都不讓我省心。」
&樊禪一時間沒聽明白這句突然的感慨,然還未得再說話,對方已經欺身上前封住了她的唇,隨即碾合加深,舔舐啃咬,好似要把全部呼吸都掠奪乾淨。
這不甚溫柔的吻里,帶著置氣懲罰的意味,但儘管有些疼,也叫她生不出半絲抵抗。從方才那句「不省心」里慢慢地回過味來後,她就理解了這人的感受。
她們兩個是經歷了許多曲折才好不容易走到一起的,未來的路卻有太多艱難阻礙。魔尊的狠辣絕情她也聽說過了,勾月將來若要與他決裂,他定然不會輕易放過,哪怕是自己的骨肉至親,為了君主顏面也極有可能將之摧毀。勾月心裡所承受的壓力負擔,比她原先想像的還要重。
而有些事情,即使勾月一直沒同她說起過,也不代表她不知道。這人私下裡為了她們的未來努力部署策劃耗盡了心力,表面上卻總是一副輕鬆的模樣,只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才獨自一人去消化那些脆弱迷惘。一定很累了吧。如果這時候她再出什麼事情,讓她怎麼辦?說到底,還是自己疏忽了,沒有給愛人足夠的安全感。
心疼的感覺忽然漫湧上來,怎麼也止不住了。樊禪攬著勾月的腰輕輕一帶,讓對方坐在自己腿上好更加舒適些,然後配合著對方的節奏,用溫柔寵溺的回應給她的貓咪順毛。
也該給些補償了呢,更何況……自己偶爾也想要這樣的親近。
漸漸地,唇上的動作就緩了下來,力道也愈發得輕柔,原本懲罰性質的吻不覺間變得深情繾綣。她的主動不僅成功平息了積壓的怨憤,還大大取悅了對方。懷裡人滿意至極,更是極盡溫柔地投入,神色也漸漸迷亂起來,那檀口禁不住輕輕開啟,誘導著她進去探索。
她卻之不恭,舌尖剛探進去,就聽見了懷裡人滿足的嘆息,那麼誘人。
待到唇瓣分開,勾月眼裡已經氤氳開一片水汽,紅寶石般的眼潭愈發幽亮,含著攝人心魂的媚和充滿暗示的灼熱。被這樣一雙眸子注視著,只覺得心底好似有一隻小爪子在輕輕抓撓著,說不出的癢。
樊禪一時間失了神,被蠱惑著再次靠近,吻上那兩瓣柔軟的櫻唇。勾月隨即抬起下巴回應,嘴角邊卻無聲揚起了一絲得逞的笑。而這次,她很快就化被動為主導。
貼合摩挲的皮膚間騰起熱意,交纏在一起的呼吸里好似參入了媚香,一點點地將人的理智摧毀。
&勾月……」樊禪覺得有些燥熱難耐。
&我什麼?」勾月緊緊纏上來,眼底像燃著火。
&月……」
懷裡人不滿地咬了咬她的唇:「喊我阿月。」
唇齒間流瀉出低幽的聲音,帶著性.感的沙啞,似在誘哄,又更像是命令。樊禪已經完全抵制不了,意識迷濛間順從地低喃:「阿月……」
話音剛落,纏綿的吻陡然變得更加熱切,懷裡人開始細細喘氣,喉間也開始溢出低低的嚶嚀。過了許久,對方才放開了她的唇輾轉到別處,細密的吻一直落到耳根。
勾月輕輕刁住樊禪的耳珠,撫在她背上的一隻手也不安分地向下,最後又移到身前,小心翼翼地挑開衣帶。
肌膚上傳來些涼意的時候,樊禪才清醒了些,按住腰間作怪的手,氣息不穩:「不行,你…沒說完又被某位貓美人壞心眼地吻住。她急忙轉開臉,按住對方的肩退開些距離:「你先別亂動,我還要幫你調理內息。」
&要。」被打斷的勾月皺眉,不依不饒地貼過來吻在她的頸上:「我現在已經沒事了。」
樊禪倒吸了口涼氣:「等等!」
&什麼?」懷裡人停下動作抬眼看她,臉上紅潮未退,卻生生多了幾分冷意:「等多久>
她一愣神,對方已經用力將她推倒在軟榻上。只見那頭的人抬手解開了自己的髮髻,緊接著就俯身壓了過來,兩手撐在她頭兩側,自上而下俯視她。
垂下的長髮像黑綢簾幔遮擋住光線,女子的馨香撲面而來。明明是窈窕妙曼的身軀,卻好像銅牆鐵壁一般將她全全籠罩住,不留一絲逃走的縫隙。
勾月的目光細細掃過樊禪微帶驚詫的臉,像那君臨天下的女王巡視自己的領土,一字一句道:「樊禪,我不等了。」
前所未有的強勢語氣。
樊禪失神喃喃:「勾月……」
&什麼不願意,你嫌棄我現在的樣子了?」勾月甩手將一件外衣扔了出去,慢慢俯下身子,溫熱的吐息輕拂在她臉上:「一旦我魔化,你就不喜歡了,是不是?」
&從沒這樣想過。」
&以後會不會想?萬一以後你發現我真的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好呢,又該怎麼辦?」勾月的聲音沉了下去,「你可知道我從前是什麼樣子的?若我原本就是個嗜血惡毒的壞女人,你會討厭麼?」
「……嗜血惡毒?」樊禪看進勾月此刻幽深複雜的眼潭裡,半晌回過神來,嘴角邊忽然揚起一絲笑意。
俯在上方的女人鳳目一瞪:「你還笑?」
&是什麼心性,我還不知道麼。」樊禪抬手點了點她額頭:「還記不記得我們初遇的時候?那時我就沒當你是好人呢。」
勾月立即就想到了她們初見那會兒的情景。她的狡黠頑劣,她的冷淡疏離。
樊禪繼續道:「而且你在我心裡是什麼樣子,並不是我單看表面,而是經過這麼久的相處用心感知到的。我考量了你的曾經和所有我們不適宜的因素,可到最後我仍然想和你在一起,這個決定就不會因為其他任何人的想法而改變。」
說完就見身上那人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眼裡有喜悅漫開。過了好一會兒,對方才撇開視線嘟囔:「直接說你喜歡我不就好了。」耳根發紅,氣勢倒是減了大半。
樊禪嘴角的弧度不由加深:「好,我喜歡你。」
勾月眉眼彎起,但想了想還不放心,又問:「那我以後還做壞事怎麼辦?」
&以我要把你圈在身邊好好供養著,不讓你離開我的視線。」
「……算你識相。」她終於滿意地笑了,低下頭來,在樊禪嘴角邊甜蜜地啄了一下。
樊禪:「那現在可以讓我幫你調理內息了嗎?」
「……」懷中美人怔了怔,聲音頓時提高了幾度,「你當我方才只是在鬧鬧脾氣?」這不解風情的,簡直氣死人了!於是眯起眼睛,語氣危險:「要調理內息,可不止那一種方法呢……而且今晚,你得乖乖躺著接受懲罰。」
&罰?!」
&錯。你惹我不開心了,難道不應該受罰嗎?」
樊禪:「可你不是已經氣消了麼?」
&勾月眸光一點點幽暗下來,低頭叼住樊禪的衣領一扯,意味悠長道:「但我身體裡的火——還沒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