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明白,為何它們會困守在此這麼多年,明明出路就在它們的眼前,它們卻要將其變成,永遠都走不到頭的絕路。
振力一躍,這顆包裹著曹佑的黑雲暗霧,自己沖向了那遙不可及的水面。
仰望著漸行漸遠的曹佑,這群骷髏又開始了那無休無止的哀嚎。
它們也想離開這裡,可它們就是要在那所謂的宿命,和詛咒之下,苟延殘喘過一個又一個夜晚。
若是曹佑此時消褪掉雙眼中的黑芒,他大概能夠看見那一頭名為詛咒的紅芒妖孽,正在目不轉睛地望著他,望著他的遠去與到來。
能夠被它所注視的生靈,一般也都有著些不為人知的過往吧,不然它的名號又該從何,得到些嚇人的意義呢。
不知道它的具體存在,也就不知道如何去擊敗它,當曹佑快要觸及那水面上時,一種奇怪的念頭襲向了他的心頭,讓他有了些想要回去的衝動。
回去做什麼呢?那幫怨聲載道的臭骷髏,除了團結起來群毆他,還會做點什麼更有意義的事情。
就這麼近的一個出口,他再努力一點點,也就能到達了。
這個出口距離曹佑來說,還很遠的,就像一隻小青蛙往井外遙望深藍的天穹,以為跳到了井口,也就到達了夢想中的仙境。
殊不知,井口只是一個出口,不是終點。
小青蛙之所以會認為到了井口,就算到了仙境,那是它的大腦在告訴它,一切都是真的。
曹佑這隻小青蛙,需要那樣子的一個天穹來引導他,讓他能夠從這一個井裡跳出來,去見識更加廣闊的天地。
雖然跳出去之後,會有可能發現自己,是處於另外一個井裡,而感到無比的失望,但只要那一片天還在,他終究是能夠在成長中,跳到真正的仙境。
「這小子的意志還不夠堅定,真是傷腦筋……」
自費心力的歐桓,來到了這個漣漪四起的水面。
這裡可以說是那些骷髏的念界,也可以當成是他歐桓的地方。
靜下心來的他,沒有再看到那水面上,出現任何的漣漪,只看到了水面之下的曹佑。
四目相對間,他看到那臭小子笑了,也許他的出現,單純上就是給曹佑引路的。
若彼此都有著相似的經歷,他相信曹佑是能夠擁有足夠強大的意志,一個人去面對那些艱難困苦。
在那之前,他這個導師還得繼續引導下去了。
大叔?瞧見歐桓的到來,曹佑整個人又像擁有了無窮的力量,想要快些到達歐桓的身邊。
本來這樣子一個形象,應該是他老爹曹天才對,就跟無數同齡人那樣,自小都有個屹立不倒的榜樣。
只要那個榜樣沒有消失,他就能夠在無數磨難之中,錘鍊出屬於自己的那條路。
伸長了雙手的曹佑,又往水面上多移動了些。在他的眼裡,歐桓這會兒也伸出了手,就等他自深淵裡冒出來。
「臭小子,連祖傳的寶貝都能送人,當她是你未來的小娘子呀?」
不願現出個身形來的花月,用她手中這把傘丟向了沿街問路的馬杜。
一擊得逞,她像多年前的過客一樣,沒有引得馬杜第一時間的注意,悄然消失無蹤。
「哎呀……」
腦袋挨了砸,馬杜吃疼地往這一邊轉過了身來,想要找一找罪魁禍首。
兇手沒有找到,他倒是看見花傘出現在了街上。
意識到是花月把傘要回來了,馬杜在路人們那奇怪的目光下,撿起這把傘就往這邊走了來。
掂量著沒人注意他的時候,他才解除了對它的召喚。
若他知道此時,李端蓉滿大街在找他,他應該會更加緊張一點,而非如此竊喜地躲在這牆角邊,等著花月再次出現。
「哼,別讓我找到你,找到你一定要把你捆起來,痛扁幾個時辰。」
想好了逮到馬杜之後,要對付那傢伙的辦法,李端蓉想也不多想一下,就把馬杜當成了作弄她的人。
她以為傘是從馬杜那邊拿來的,而她的頭髮也是之後才亂了的,那真相定然是馬杜藉由花傘,遠距離作弄起了她。
她也不多想一想,是不是花傘里寄宿著的器靈在作祟。
換言之,那把傘是一把無靈階的靈器,不是大街上隨便就能夠買到的,那種遮光擋雨的花傘。
找了老半天,沒有找到馬杜,李端蓉倒是望見了幾個金麟軍的人。
雖沒從那些人里找出個熟人來,但她也沒多猶豫一下,就步履輕盈地跑了開。
不就是幾個金麟軍的人麼,有什麼值得害怕的,又不是當賊的見了兵怕被抓起來。
一身簡裝的軒轅伽,心底里沒想過躲那些金麟軍的人,行蹤上卻也沒有多麼明目張胆。
說他是在躲人,不如說是在躲他自己。
那一夜,當驚雲寨的局勢一邊倒的時候,他還奢望著能夠憑幫助過楊業開的那點功績,重新成為雪惑軍的一員呢。
可結果呢,結果他還是無法,擺脫掉那個逃兵的罪名。
幾個不太熟悉的拐繞之後,他來到了這麼個小巷子之中。
這裡是哪裡?這裡也就是一個小戶人家的房子外,滿眼可見些破敗的屋瓦,年久未修過的圍牆和門板。
說的好聽一些,這裡是普通人住的地方。
難聽一點的話,就是一些豬圈牛棚,不是用來給人居住的,只能勉強養養幾頭牲口。
然而,就是在這樣子落敗的一種地方,竟然會居住著改變軒轅伽一生的人,真是不可思議。
恭恭敬敬地敲了兩下門板,沒有等來主人家的笑臉相迎,這傢伙倒把人家的門板給敲壞了。
這可憐的門板,徑直往小院子裡摔了去,砸起不少土塵灰屑。
嚇了一跳的軒轅伽,起初以為是自己太不小心了,活人還沒見到,就忙著拆房了。
等他小心翼翼地把那門板攙扶起來時,他才發現壓根就不是他力氣太大了,是這門框早就壞了。
也難怪了,人家都窮成這樣了,不應該會有閒錢來修繕這扇破門,可能連正屋裡也沒剩幾兩雜糧。
和這破房子放在一起,一身新衣的軒轅伽,讓人見了不免有些貴人的錯愕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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