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問問就知道了。」
壤駟葵嫣然一笑,就這樣徑直走了過來,學著大甘中人的模樣抱拳一禮,脆聲問道,「叨擾幾位大哥了。」
閒談的幾個路人微微一驚,忙回了一禮,連稱不敢。
李落幾人還沒有進來茶棚的時候,這幾人已經留意到眼前這群人,儀態俱都不凡,略略看去就知道不是尋常路人。
幾個女子做了男兒裝扮,單論姿儀還在李落和壤駟寒山之上,不過李落的淡然,壤駟寒山的豪邁,卻也不輸給壤駟葵幾人多少。
其中一人和顏笑道:「公子爺有什麼事?」同坐幾人看到壤駟葵這樣丰神俊朗的年輕男子,又是彬彬有禮,頗有好感,盡都和顏悅色的望著壤駟葵。
「諸位兄台莫要見怪,剛才我聽到你們說起這附近出了什麼稀奇事,不知道能不能說給我聽聽?」
應言的男子擺了擺手,笑道:「不怪,不怪,也不是什麼秘密,常走這條道的人都知道,不過這事說起來有點玄乎,有人信,有人不信,公子想聽,不才就說說。」
翟廖語知機端來一壺泡好的茶水,笑道:「先潤潤喉,剛巧能聽聽奇聞趣事。」
男子吸了一口氣,驚嘆道:「好香的茶。」同行幾人都是一臉熱切,這般香的茶不知道喝起來是什麼滋味。
壤駟葵笑嘻嘻的提起茶壺,一人斟好一杯,作勢請幾人嘗嘗。
幾個人一臉陶醉,有聞了聞的,有急不可耐半杯下肚的,還有小心翼翼淺嘗輒止的,形色不同,有些可笑,不過瞧在李落幾人眼中卻沒有輕視嘲笑的意思,一杯茶就能滿足的心情,想來此刻這群人里已經很少有過了。
男子放下茶杯,正襟危坐,沉聲說道:「喝了公子的好茶,要好好說一說山裡的事。」
說罷男子沉吟半晌,約莫是理了理思緒,這才開口說道,「這件事說起來已經有些年頭了,算下來差不多有十幾年了,我看諸位是遠路上來的吧。」
「嗯,我們從卓州來,要去往初陽州。」翟廖語和聲應道。
「那就難怪諸位不知道這樁奇聞異事了,咱們現在身處的這地方是武山山腳,往東去是東府,要是南下的話還是中府地界。這武山可不小,方圓好幾百里,裡面沒有人煙的地方那是多了去了。」
「哈哈,這個我倒是聽說過,武山以南比鄰陵山,合稱武陵山,是大甘境內有數的大山。」
說話男子臉色一紅,輕咳一聲,道:「走題了,走題了。」
「沒關係,你慢慢說。」翟廖語又再替說話男子沏了一杯茶,和顏笑道。
壤駟寒山也來了興致,圍坐過來,桌前幾人連忙勻出幾個位子,請壤駟寒山幾人坐下。
最後是壤駟兄妹和翟廖語落座,李落幾人站在三人身後,安靜聆聽。
「這樁奇事最早傳聞大概有十五六年了,每逢夏秋兩季,過往經過這裡的人都有莫名其妙失蹤的,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不知道去了哪裡,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每年都會出這樣的事,後來驚動了官府,先後派不少衙役兵將入山查探,可無一例外都無果而終,聽說還有幾次就連進山的衙門中人也下落不明,漸漸的成了一件懸案。」
李落幾人面面相覷,從來沒有聽說武山左近出過這樣的怪事,也不見有官府上報朝廷,看來是害怕朝廷問責,這才掩蓋了下去。
翟廖語訝聲問道:「怎麼會這樣?難道沒有人從山中走出來麼?」
「這事說起來很懸。」說話男子壓低聲音道,「也有僥倖走出來的,不過大都渾渾噩噩,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知道怎麼走出來的。
不過活著出來的無一不都大病一場,也有人記著些模糊的東西,聽說靠近武山仙人峰的時候會聽見一種特別奇怪的聲音,一旦聽見了人的魂就跟著聲音跑了,順著聲音進了武山,然後杳無音信,生死不知。
時間長了,久而久之就有人傳言是山裡的妖魅用聲音迷惑人的心智,抓進了洞府,不知道是被吃了還是怎樣,反正連骨頭都找不到。」
翟廖語愕然問道:「這不是一件小事啊,怎麼別處很少聽到?」
「說來也奇怪,雖然有人失蹤,但都是在夏秋兩季,要是其他時候都沒有聽聞有人出事,再個出事的地方只在仙人峰附近,只要避開那片地方就沒什麼事了,經常在這條道上走的人都知道。所以大傢伙都不去沾惹這些妖魔鬼怪,有些江湖豪客自詡武功高強,偏生不信邪的,非得去那裡瞧瞧,多半都出不來。」
李落眉頭一皺,輕聲問道:「但凡不留心踏入仙人峰附近,都會下落不明麼?」
「這倒也不是,有些不知道的人從仙人峰那條道走,不一定會聽見奇怪聲音,安然無恙的也大有人在,有人說這山裡的妖魅也分人,看不上眼的就不會抓了去,反正稀奇古怪的說法都有,事出的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
「仙人峰在什麼方位?」
說話男子一指茶棚後方遠處一座巍峨聳立的高山道:「那座山就是仙人峰主峰。」
李落幾人回頭望去,入眼的山峰很高,直入雲霄,山峰之下就是武山余脈,蒼翠鬱郁,遠遠望去果然有幾分仙氣,不過聽路人這樣一說,似乎這仙氣里也帶上了一絲詭異氣息。
翟廖語眯眼瞧了瞧,沉聲說道:「離這裡該有五六十里,不過只是到山麓一側,要到仙人峰下,估計還要更遠。」
說話男子贊道:「老哥要眼力,從這條道到仙人峰外的確有五六十里,以前沒出事的時候這裡本來就是兩條並行的路,不過都不是官道,走的人不算多。」
「這些年下來有多少人失蹤?」李落輕輕問道。
「這個不才就不清楚了,約莫著怎也有個八百一千的吧。」
「這麼多。」李落雙眉一揚,平聲喝道。
「這都是大傢伙謠傳瞎猜的,到底有多少人誰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