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察冬蟬冷哼一聲,氣惱不語,惹得帳中諸將一陣笑聲。
「不錯,兩軍交戰,除了護國之外,莫不是為了逐名求利,利字當頭,誰人會嫌財寶沉麼?呼察將軍去過朔夕,朔夕城號稱天下共商,不缺的就是錢財之物,回蒙和拜火怎會白白放過這塊肥肉。」
赫連城弦大悟道:「原來如此。」說罷赧然一笑,侷促不言。
李落微有些蕭索,淡然應道:「與回蒙拜火明言,先攻下朔夕者,許他在朔夕城中劫掠三日。」
「遵令。」眾將應道。
商議過罷,雲無雁離帳安排傳信之事,諸將興高采烈,厲兵秣馬,以備再戰。
狄傑開懷大慰道:「玄樓,你這領軍之法軍中少見,群策群力,本帥還擔憂你少年氣盛,剛愎自用呢。」
李落自謙一笑道:「叔父過譽了,這也是沈先生指點玄樓的,人力有窮盡之時,為將為帥,想要面面俱到,不過是痴人說夢罷了。」
狄傑哦了一聲,看著沈向東,贊道:「沈先生才智,放眼天下,也難有幾人比肩,玄樓有你相助,本帥就放心了。」
沈向東一笑置之,轉言道:「狄帥,今日定計可都在李將軍心中啊。」
狄傑驚訝的看了李落一眼,搖頭嘆道:「本帥不服老是不行了,以後天下就看你們了。」
三人互望一眼,縱聲大笑。
果然不出李落所料,三日之內,卓城傳來朝旨,若西戎歸降,准許稱臣。李落看罷,放在一邊,命遲立回報卓城,受命領旨。
再過一日,軍中探馬傳報。果見西戎使臣遞來呈請,欲入營面見李落。李落暗中令呼察靖率軍而出,將西戎一干人等帶入營中看守起來,鷹愁峽中只見呼察靖率部出入。但不知所為何事。
西戎的使節卻是李落的熟人,羌摩。
入帳之後,羌摩率先跪倒在地,高呼道:「西戎使節羌摩,見過李大將軍。狄大將軍。」
「哦,是羌先生,你我也算故交,在卓城見過數次,不必多禮,起來說話,來人,給羌先生看座。」
羌摩連聲稱謝,起身坐下,向帳中諸將一一見禮。極是謙恭。
呼察靖見狀道:「嚯,原來是羌大人,對了,羌大人在狄州的莊園如今在哪裡?不是要帶我們去你的莊園嘗嘗你們自釀的好酒麼?」
羌摩局促不安的搓了搓手,道:「這位是呼察將軍麼?還請莫要怪罪羌某當日有眼不識泰山,出言無狀,得罪了將軍。」
呼察靖冷哼一聲道:「知道我是呼察靖,看來羌大人早有準備。」
「呼察將軍名滿天下,羌某就算瞎眼,也知道將軍威名。」
李落截斷道:「羌大人。如今你我兩國在戰,不知羌大人有何貴幹,若沒有什麼事,就請離營吧。不然傳出去,別人還以為我李落有通敵賣國之嫌。」
羌摩急忙說道:「大將軍息怒,羌某此次前來正是奉我西戎國君之意,前來和貴軍議和。」
「議和?」李落輕輕一笑道,「怎麼個議和法?」
羌摩從懷中取出一卷錦帛,展開念了起來。卻是一篇檄文,先是讚頌大甘國風,朔夕內外何如仰慕云云,接著便是接篇論說,大意是指西戎邊陲小國,冒犯天顏,不知輕重,特向大甘朝廷賠禮論罪,並欲瞻仰上國風采,願為大甘屬國,年年進貢,還不等羌摩讀完,狄傑猛一拍桌几,大喝道:「我等粗人,聽不懂你們這些官話,說明白些,你們西戎想要怎樣?」
羌摩一驚,戛然而止,微微清了清嗓子,道:「狄將軍,西戎冒犯貴國,我主讓小人代為致歉,從今往後,西戎願向大甘稱臣,特命小人帶來貢品,以後每年都會向大甘獻上貢品美女,我西戎國君若見大甘聖上,行子侄之禮。」說完便從懷中又掏出一個錦帛,雙手呈上。
李落微微示意,倪青從羌摩手中接過,交予李落,李落掃了一眼,遞給狄傑,狄傑打開,念道:「白銀一百萬兩,黃金十萬兩,各類象牙珠寶五十箱,西域貢品十箱,延年益壽的藥材十盒,侍女一百名,哼,好大的手筆,看來朔夕真可以稱得上是富甲天下。」狄傑一念完,帳中諸將皆都呼吸一沉,這般大的數目,確屬少有。
羌摩躬身謙道:「狄將軍說笑了,西戎不過化外之國,怎能和大甘相比,拿出這點財物,都已經掏空了朔夕上下,不過在狄將軍這裡,就有些微不足道了。」
狄傑扔下貢品禮單,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李落不動聲色道:「羌大人,這禮單上的財物已經很豐厚了,不過不知貴國國君有無他言?」
羌摩又再一禮,謙卑回道:「大將軍,我主並無他求,只請大將軍昭告天下,我西戎願為大甘屬國,以後每年我西戎都會為大甘送上貢品,以示誠意。」
「哦,我明白了,不過,」李落微微一頓,接道:「如此大事,李落不便做主,還要回報朝中知曉,倘若聖上應許,我等自然願和西戎化干戈為玉帛,結百年之好。」
羌摩一愣,道:「這……大將軍,還要報於貴國朝中麼?」
李落訝聲說道:「自然該當如此,難道羌大人已知道大甘朝中知道此事了?」
羌摩張口結舌,半響道:「小人離城之前,我主確實已經派人向貴國傳達歸降之意,若沒有差錯,大將軍應該收到回信才對。」
「原來如此,不過朔夕和卓城相隔萬里,難保路上不會有什麼差池,我總要和朝中大臣說一聲才對,你說呢?」李落反問道。
羌摩無奈,只好連說:「那是應該,那是應該。」說完便滿臉希冀的看著李落,急道:「大將軍,小人這次過來,路途不順,不敢招搖,只帶了三成貢品,以表誠意,餘下的小人會傳信回朔夕,讓他們儘快備齊。」
「不急,羌大人穩妥一些沒有錯,再說這麼多財物,萬一我們幾人見財起意,私吞貢品,羌大人可就不好交代了,說不定連命都沒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