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戰歌 第四百四十八章,海上副將

    十月初三,秋種已經完成了大半個月。在楊鵬的賑災糧食支撐下,山東全省的秋種農事幾乎全部完成。吃飽了飯,農民幹活幹得很順利。楊鵬騎馬行走在田間小路上,看到兩邊的麥田裡都長出了綠色的麥苗。

    走了一個時辰,靖一善往前一指,笑道:「王爺,我們的王爺陂就在前面這個鯽魚溝了。還有一里路就到了。」楊鵬點了點頭,繼續往前面騎去。十幾個親衛聽說目的地快到了,快馬往前面馳騁而去,先去看看那鯽魚溝上有沒有什麼危險。

    楊鵬隨口問道:「靖一善,這王爺陂修好後,可以灌溉多少旱地?」靖一善笑道:「王爺莫急,等到了鯽魚溝上,我再細細給王爺說明。」

    楊鵬莫名其妙在靖一善這裡吃了個釘子,有些無語。這年頭楊鵬讓其他人說話,哪個不是畢恭畢敬說一大通,把自己知道的全抖出來的?這個靖一善倒是好,不到現場對著實物還懶得說。楊鵬看了看鄭暉,暗道這靖一善也太傲氣了吧。

    鄭暉見楊鵬看向自己,有些著急。他急忙看向靖一善,瞪大眼睛似乎是催促靖一善快說,靖一善卻悠然地騎著馬,看都不看鄭暉。鄭暉頭上冒出幾滴冷汗,卻也拿這靖一善沒有辦法,說道:「王爺,等下到了鯽魚溝,靖一善自然會細細說明。」

    楊鵬皺了皺眉頭,暗道這靖一善恃才放曠,倒是不能重用。鄭暉為了得到滿意的水利工程,竟能忍受手下如此桀驁,當真是全心全意撲在新竹的建設上。楊鵬琢磨了一會,對鄭暉的評價又高了一分。

    到了鯽魚溝,楊鵬走到一個小土丘上,看到了幾萬人在那裡挖土挑擔,正在填埋一條小河的河道。忙碌的農民們吃飽了飯,干起活來很賣力,場面熱火朝天。

    靖一善跳下馬來,從馬鞍下面掏出幾張圖紙,在楊鵬面前打開其中一份,說道:「王爺你看,我們在這小河鯽魚溝的河道上和附近的低洼處修一個一百一十三丈的水泥堤壩,這堤壩最高處兩丈三尺,攔住小河蓄水,把鯽魚溝後面的這一片低洼地變成一個高於周圍旱地的大水庫。」

    「堤內外兩側岸牆均用長條石丁順交插、分層迭砌,堤中夯填粘土,上填一層水泥,頂面再用石板鋪砌成為『陂埕』。每兩丈修有一個堤墩,墩長三尺,寬二尺,用長條石插入地面二尺。這樣修成的堤壩經久耐用,不懼水火,最是堅固。」

    「堤壩上開有十個流水閘。遇旱情則關閘蓄水,遇洪澇則開閘放水,讓水庫裡面的水位保持在高位。」

    楊鵬問道:「這堤壩能用多久?」靖一善得意地說道:「堤壩上面開有沖沙閘。即便是泥沙堆積,也能開沖沙閘把泥沙沖開。每五年重做一次水閘。整個堤壩若是維護得當,用上五十年不會有一點問題。修修補補,怕是一百五十年也用得。」

    楊鵬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靖一善拍了拍圖紙,說道:「國公爺,回答你的問題。這個王爺陂修好後,水庫的水位抬高。從東西兩側開十七個灌溉口灌溉附近的荒地,可以得上田二十七萬畝。」

    能開新田二十七萬畝,倒確實是個值得標榜的大工程。楊鵬似乎理解了靖一善為什麼那麼傲氣,笑了笑,說道:「靖一善你好好做,若是工程完成得好,我賞你二百兩銀子!」

    靖一善笑道:「王爺倒是比鄭參將大方些,我在新竹指揮了一個灌田五十萬畝的大水壩,鄭參將也只獎我一百兩銀子。」想了想,靖一善說道:「我家婆娘喜歡做綢緞衣服,買胭脂,三天兩頭找我要銀子。國公爺這二百兩銀子若是真賞給我,我就不缺錢花了!當真是救急的銀子。」

    楊鵬聽到靖一善的話,乾笑了一聲,暗道這靖一善說話當真是沒有一絲作為下級的謙卑。楊鵬說道:「靖一善你好好干,以後賞你的銀子多到你可以娶小老婆!」

    鄭暉聽到這話,哈哈大笑。楊鵬看了看鄭暉,不再和靖一善多說,只騎馬往小丘下面的勞作的百姓中走去。百姓見楊鵬的王爺儀仗挪到了工地上,都愣了愣。他們看著那些金瓜金杖,都覺得這肯定是個大官。百姓們停下了手上的工作,跪在了工地上,不敢抬頭看楊鵬。

    楊鵬揮了揮手,示意百姓們起身。楊鵬的親衛們在人群中大聲喊話,把跪地的百姓都喊起來了。楊鵬走到一個三十多歲的婦女身邊,問道:「這個婦人,你在這裡幹活,辛苦不辛苦?」

    婦人抬頭說道:「官爺,如今是飢年,燕王爺給我們紅薯吃救活我們,我們已經感激不盡了。如今燕王爺更給我們米麵吃,讓我們一日兩餐能吃個飽,我們如何能不賣力幹活?做人要講良心,若沒有燕王爺,山東已經不知道亂成什麼樣子了,說不定流賊已經殺進來了。我家的兩個女兒一個兒子還小,肯定活不成。燕王爺給我三個孩子紅薯吃,別說讓我們修水利,就是讓我們開山填海我們都干。」

    這個婦女說完,便看了看他身邊的丈夫,似乎在詢問丈夫自己說得對不對。她丈夫在楊鵬面前有些緊張,拘謹地點了點頭。那個婦女得到自己丈夫的認可,滿面春風地笑了起來。但在楊鵬這個大官面前,她卻又不敢放肆,趕緊用手捂著笑臉。

    楊鵬看了看婦女的丈夫。那個漢子見楊鵬看他,拘謹地說道:「官爺,這鯽魚溝隔三差五就發大水,是我們這裡的一害。燕王爺如今修水壩治水,以後鯽魚溝不發大水了,我們一鄉的百姓都要受益。這活大家都幹得有勁!」

    楊鵬點了點頭,又看向旁邊一個瘦削的年輕人,問道:「你呢,你幹這活覺得累不累?」那個年輕人聽到楊鵬的詢問,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大聲說道:「官爺,我一點都不覺得累!燕王爺派來的官員說了,像我這樣最窮苦的佃農,以後可以租種這國公陂灌溉出來的田地,我和媳婦兩個人可以佃租四十畝。燕王只收三成地租。」

    「有這四十畝好田,我和媳婦就要有好日子過了。別說干幾個月不累,就是讓我們幹上一年,我們也只有高興。」 這個王爺陂修好後,灌溉出來的新田將被作為楊鵬的私田,佃給當地的貧苦佃農耕作。

    雖然楊鵬尚未在山東均平田賦,但燕王的私田,沒有一個地方官敢多收亂收楊鵬的田賦。楊鵬已經通知地方官,這些新田,一年的田賦是每畝六升麥子。實際上如果楊鵬均平山東所有田賦,並且不增加田賦的話,畝均的田賦大概就是六升一年。

    其實就是楊鵬不交田賦,地方官也拿楊鵬沒辦法。但楊鵬每日琢磨著均平田賦,自己當然要以身作則繳納田賦,否則要授人口實。

    楊鵬對於佃種自己田地的小民,每人收取三成地租。以每畝畝產一石麥子的平均水平計算,除去田賦楊鵬每畝地可以得到二斗四升收益。二十七萬畝新田,算下來就是每年六萬五千石麥子淨收益,價值十六萬兩銀子。

    楊鵬算了算,朝靖一善問道:「開發這些新田,使用了多少人工和材料?」靖一善被楊鵬許諾了二百兩賞銀,倒是比剛才更配合一些,答道:「這個王爺陂使用了三萬五千二百人勞作三個月,水泥、石材等材料,花了八萬七千兩銀子。」

    楊鵬轉身問了問幕府稅務廳大使,問道:「良友,這是多少銀子?」

    謝良友每天做稅務統計,計算能力倒是十分強悍,拱手說道:「王爺,人工成本加上材料錢,是十五萬兩。」楊鵬點了點頭,建這個灌溉水庫的成本,一年的地租就可以收回來。順帶的,建工程時候把勞動力成本算進工程中,讓百姓以工代賑,還降低了賑災的費用。

    無論怎麼看,開發水利開墾新田都是穩賺不賠的買賣。然而這種情況只是對楊鵬而言如此,宋朝政治混亂,地方上的官僚和縉紳虎視眈眈,百姓即便是有幾畝肥田都怕別人惦記,更別提搞水利發展新田了。

    若是一個沒有權勢的人出來組織水利工程,恐怕工程還沒有結束,新田就被各種名目冒出來的田主瓜分了。而對於有權勢的人來說,想法設法把有良田的百姓弄破產,吞併百姓的良田就可以直接獲益,又何必大張旗鼓搞水利?真搞出來大把良田,其他的縉紳豪強還不是要上來分一杯羹。

    在一個政治腐敗秩序混亂的社會中,利益是根據權勢而不是貢獻分配的。在這樣的利益格局下,沒有一個人願意做貢獻,所有人都盯著現有的蛋糕瓜分,最後蛋糕只會越來越小。

    像楊鵬這樣挖空心思做大蛋糕,手握強兵誓死捍衛自己做大的蛋糕,而且不去搶奪無權勢小民蛋糕的人物,在宋朝這樣的社會中只是一個孤例。

    然而十七世紀已經不是封閉的時代。滿清、西方殖民者,甚至西南少數民族都對腐朽的漢人社會虎視眈眈。如果漢人不把自己的蛋糕經營好,不把國家做大做強,被異族奴役的歷史必講上演。


    無論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這個民族,楊鵬都要把自己這個孤例堅持下去。

    楊鵬點了點頭,這才扶起地上的瘦削年輕人。謝良友想了想,說道:「王爺,這佃種我們新田的農民,算下來每人每年可以收穫十四石的糧食,折銀三十五兩。這些百姓之前一年收入只有八、九石,生活一下子翻天覆地大變...我們收的地租是不是太低了?我看便是再多收一成地租,也絲毫不為過。」

    楊鵬笑道:「三十五兩年收入算什麼?也只是讓一家老小有個溫飽,尚不能小康。本公立志要讓治下的百姓都過上好日子,以後本公要讓河北和山東的百姓全部富起來,當然不能收取高額田賦。就按三成地租收。」

    謝良友拱手說道:「王爺仁德,山東和天津的百姓有福!」楊鵬檢查了一會工地,又朝鄭暉問道:「今年山東可以開墾多少新田出來?」

    鄭暉說道:「像王爺陂這樣的工程,我們規劃了八個,只是規模略小一些。全部做出來後,可得新田一百一十萬畝,刨去田賦,每年光地租收入就是六十多萬兩銀子。」

    六十多萬兩銀子也不是一個小數字,可以大大充實楊鵬的財政。楊鵬拍了拍鄭暉的肩膀,說道:「鄭暉,山東的工程順利完成後,我上奏朝廷,升你為海上副將!」鄭暉聽到這話,激動得滿臉通紅。

    十月初五,在山東各府、州、縣,燕王稅務所紛紛開張。

    和天京新城的稅務所一樣,這些稅務所也是在各城的鬧市中購置宅院改造而成。稅務所的基本原則是商賈自己報稅,稅務所按照商賈申報的經營額徵稅,三十稅一。當然,商人們往往會鋌而走險偷稅漏稅,每個稅務所里都有大量的稅務會計,作為抽查商賈營業額的監督人員。

    楊鵬在各府城派駐一百五十名稅務會計,各州派駐一百名稅務會計,各縣城派駐五十名稅務會計。這些稅務會計每天的工作就是入駐商販營業點,檢驗商販實際營業額是否如實申報。

    如果發現商人逃稅,就按照逃一罰五的原則重罰。逃稅超過一百兩,更要把逃稅者交給大理寺法庭打板子。楊鵬在濟南稅務所翻了翻賬簿,朝謝良友問道:「這一年下來,會計人員的開銷要花多少?」謝良友吸了吸鼻子,正色說道:「王爺,為了覆蓋山東一省,我們僱傭了五千六百三十七名會計。這些會計的月錢,場所維護費用加上種種雜用,一年要花費三十萬兩。」

    謝良友搖了搖頭,說道:「今年山東大旱,農民們都靠燕王爺賑災過日子,無錢購買商品,山東的經濟十分蕭條。估計今年一年,山東只能收到商稅六十多萬兩。」楊鵬說道:「那豈不是只有三十多萬兩的淨收益?」

    謝良友沉重地點了點頭,說道:「王爺,確實是這樣。不過明年農民有了收益,情況就會大為好轉。估計明年一年一百六十萬兩商稅能收到,刨去開支還能有一百三十萬兩。」

    十月十日,壽光縣田柳鎮的有名縉紳沈從道受不了田柳鎮上那令他窒息的氣氛,溜達到縣城裡透透氣。這幾個月,沈從道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五兩五錢收進的糧食,最後全部以一兩八錢拋售在市場上,一進一出就虧了二萬九千兩。他積蓄十幾年一共也就三萬多兩家財,賠了二萬九千兩是什麼概念?連府城上的宅邸都虧進去了。

    然而府城房子沒了,搬到鄉下田柳鎮上,事情也並沒有結束。沈從道囤積糧食狙擊燕王賑災結果虧光家財的事情成為了田柳鎮最大的笑話,這個笑話傳遍了整個鄉鎮。百姓們說完這個笑話,總要加上一句咒罵:「這個賊妄八沈從道,想餓死我們!」

    如今在田柳鎮,沈從道的名聲算是徹底臭了。他走在鎮上的集市里,時不時就有人對著他往地上吐痰,哪裡還有人對他這個秀才有一絲尊敬?沈從道現在基本上不太出門,每出一次門就要生一次氣。平日裡要買什麼要辦什麼事,他都讓家丁出去辦。

    但在宅子裡呆久了,也著實難受。這一天,沈從道讓人抬著轎子從後門溜出去,快步往縣城裡行了過去。沈從道暗道縣城裡認識自己的人少,到縣城裡轉一轉,透透氣。

    果然,縣城裡果然沒有人認出沈從道,沒人知道沈從道是和燕王作對的士紳。沈從道終於長舒了一口氣,輕鬆地遊走在縣城的商業街上。

    走到這條商業街最大的茶館門口,沈從道突然看到那寬敞的茶館裡面坐滿了人。甚至在茶位旁邊的走道上都站滿了人。沈從道一看這架勢,就知道茶客們這是等著看大戲。想來這是一出極受歡迎的大戲,吸引了這麼多茶客來看。

    沈從道走到那茶館門口,問張羅客人的店小二:「小二,今天唱的是哪一出?還有位置坐?」那小二上下打量了沈從道一眼,笑道:「這位老爺,這戲你一定不愛看,你就別問了!」沈從道眉頭一豎,問道:「這什麼話?小二你一定是收了別人的好處幫別人留了位置!怕我搶了你留下的位置!我一定要看!」

    那小二看著沈從道,有些尷尬,說道:「這位老爺,不瞞你說,前面看了這戲的幾個士紳老爺都和其他的普通茶客吵起來了,被茶客群毆的都有。你若是非要看,可說好了,別惹事,看完就走。」

    沈從道愣了愣,越發對這戲好奇起來,問道:「這是什麼戲?這麼邪門?」那小二說道:「這位老爺,這是小店的戲班子去天京新城戲曲學院裡新學的一齣戲,叫作《賑山東》,講的是燕王在山東賑災的事情。站位二文錢,普通座位十文錢,全部賣光了。只剩下前排雅座,二十文錢一個人,老爺你買幾個人?」

    聽了小二的話,沈從道愣了愣。天京新城的戲曲學院沈從道知道,上個月報紙上有登這件事情。說是因為百姓文娛活動過於單一,戲曲節目好久沒有一出新戲,即便有個別戲班子推出新戲,也局限於戲班子水平良莠不齊,所以燕王集中各地優秀戲曲大師,辦了這個戲曲學院。

    天京新城、山東最好的戲曲角兒聚在戲曲學院裡,每個月推出一出新戲。新戲緊跟時事,反映老百姓最關注的事情,必然能夠吸引百姓。沈從道那時看了這個新聞也沒太關心。這年頭官府做事情大多是失敗的,十件事情裡面九件都是不了了之。所以燕王要搞戲曲學院,沈從道下意識也覺得這事激不起多大浪花。

    沒想到這事搞成了,還這麼快就有曲目出來了,還這麼受歡迎。沈從道越發好奇起來,朝身邊的家僕一揮手。那個僕人摸出四十文錢遞給了小二,說道:「我家老爺買兩個位置。」那小二得了四十文錢,想了半天,這才帶兩人進去。穿過擁擠的觀眾,三人擠到了前排,找到了最前面的雅座。

    那小二臨走前還不忘記和沈從道說:「這位老爺,等下看完了戲你可千萬別惹事,該幹什麼幹什麼!」沈從道懶得理這小二,端著茶杯開始登戲角上場。過了一會,戲曲就開始演了。

    「今年的山東,旱得緊吶!」戲曲一開始,一個滿臉白鬍子的戲角手持一把鋤頭登上了台。那老頭唱得抑揚頓挫,一下子就引來茶客們雷鳴般的叫好聲。

    沈從道也是個喜歡看戲的,和其他的茶客一起叫起好來。但看著看著,沈從道發現不對了。這天京新城戲曲學院編排的《賑山東》,是揪著這次囤糧的士紳往死里打啊。整齣戲圍繞山東賑災糧食的問題,情節跌宕起伏一波三伏,把燕王楊鵬塑造成為國為民全不惜個人利益的大英雄,把囤糧阻撓燕王賑災的士紳,塑造成了卑鄙無恥又愚蠢無知的小人。

    在演到士紳囤糧的高潮時候,一個滿頭銀髮的老婦人拄著拐杖,牽著一個小女孩,端著一個破瓷碗走了出來,顫顫巍巍地說道:「今年老身是要去南直隸逃荒了!就是不知道江南富庶,能不能讓老身和外孫女活到明年。」

    看到這裡,看戲的群眾們一陣唏噓,不少人感同身受,甚至流下了眼淚。

    這個時代娛樂手段極其有限,百姓們看戲時候十分投入,何況是這種反映山東百姓生活的時代劇?看到這一幕,看戲的茶客們大聲嚷嚷起來:

    「天殺的狗財主!敢哄抬糧價!」「剁了這些劣紳餵狗!」「賊殺才,莫讓老叟遇上這些賤坯子!」百姓們群情激奮,嚇得沈從道臉色發白,生怕被人認出來他就是囤糧的劣紳。台上的大戲演到這裡峰迴路轉,突然從幕後開出一台一台大船出來,正是燕王爺從小琉球運來了大批的紅薯。

    這下子屯糧的士紳全部破產。戲裡演到一個賊眉鼠眼的山東大財主為了囤糧,以家裡的宅子為抵押向當鋪借錢,最後把房產都全部輸光。看到這裡,茶館裡的百姓們頓時一個個喜上眉梢,哄堂大笑。「這些賊妄八,這下子知道什麼是自作自受了!」坐在前排的沈從道腦袋一縮,在四面八方包圍自己的百姓人群中大氣不敢出。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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