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亂中,不少蝙蝠偷襲我和蘇振輝,但一碰到劉神仙的道袍,馬上化為灰燼。
相持十餘分鐘,灰衣人終於忍不住了,一聲怪笑,忽然拉開身上破舊的旅行袋,兩團詭異的怪影豁地飛出,驀地化成兩隻長翼的獰猙小鬼,在漫天蝙蝠的掩護下如兩團火雲向劉神仙兩邊側翼飛撲而來。
「等的就是你!」劉神仙驀地怒喝,木樁上的弱不禁風的火種忽然爆起一團刺眼的白光,火光四射,轟的一聲,四周烏雲一般的附著的蝙蝠被焚掉一大半,變成紙灰片片飛散。
幾乎同時,劉神仙一拍腰間斜挎的布袋,袋口張開,一隻隱約的巨手閃電般伸出,巨掌橫掠,「吱」的一聲將兩翼飛來的小鬼一把抓住,收入袋中。
灰衣人技窮,奮力一擊地面,地上焚落的草灰暴起一團黑霧卷向劉神仙,轉身一躍,向後面的荒野奔逃。
「哪裡逃!」劉神仙一抹桃木劍,凌空拋起,劍刃閃出一道金虹飛斬追擊,「波」的一聲,金虹追及灰衣人的背影,灰衣人悶哼了一聲,縱身一躍下山坳,消失不見。
四周飛集的蝙蝠倏地變成原樣,化成片片飛舞的白色紙錢。
我和蘇振輝跟著劉神仙追上去,山坳下是低矮的河道,灰衣人消失的地方只留下了一串長長的血珠和那尊鎏金銅佛,也不知道他遁形到哪裡去了。
這可是重要物證,我連忙將地上的銅佛抱起,裹在懷中。
劉神仙俯身粘起一點血放在鼻子端嗅了嗅,皺眉道:「原來他不是人!怪不得會那麼多邪術。」
我和蘇振輝吃了一驚,齊聲驚問:「不是人?那他是什麼?」
劉神仙沉吟道:「貧道剛才用的是斬魔劍,理論上只能誅鬼斬魔,不會傷及常人,他如果是人類,不會留下這麼嚴重的傷,如果貧道沒猜錯,他應該就是上次你們說過的肉身鬼!」
我嚇了一跳:「他、他就是肉身鬼?那他死了嗎?」
劉神仙搖搖頭:「沒有。」
我倒吸了一口寒氣:「沒有?那他在回來找我們報仇怎麼辦?」
劉神仙微笑安慰我道:「不會,他的法門和肉身都已經被我擊破,沒有三五年的時間,根本不會復原,更不敢輕易出來害人。」
我和蘇振輝暫時舒了一口氣。想起王天豪的話,我有點不安地問劉神仙:「劉神仙,您現在對肉身鬼有更深的研究了嗎?」
劉神仙沉吟道:「貧道查找了一些道藏古籍,關於肉身鬼的記載鳳毛麟角,大概只知道它們本質乃冥界冤魂,借死時特殊的埋葬地形,吸收累積陰陽之氣,白骨生肉,經百年肉身成型,成肉身後就不再懼怕陽間的陽氣,白天也能來往往返於陰陽兩界,在人間則和人無異,在陰間則和鬼無別,有點像傳奇小說中所說的屍魔,但又和屍魔有本質上的不同。」
我失聲道:「那它既是人又是鬼,那、那豈不為害巨大?……」
「不錯!」劉神仙點頭道,「但能變為肉身鬼的冤魂條件太苛刻,最後真能歷經百年成形的更是鳳毛麟角,貧道祖師三代相傳,修行不下百五十年,斬鬼誅魔無數,從未見過肉身鬼,今晚貧道是第一次得見,唉!可惜了,要是貧道知道他的本來面目,剛才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我和蘇振輝聽得口瞪目呆,做聲不得。如非親見,打死我們也不會相信這世界還會存在這樣的駭人鬼怪。
如果王天豪也成了肉身鬼,那會怎麼樣?……我心裡很自然地掠過一個可怕的想法,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劉神仙將灰衣人現場殘留的香燭紙錢全部清理乾淨,一把火燒掉,收起黑色道袍放進布袋,拍拍身上的泥塵,笑道:「沒事了,可以回去了,走夜路要小心。」說完,轉身下山。
「劉神仙前輩,我們還是跟著您走吧!」
我和蘇振輝心有餘悸,連忙推著電摩跟在劉神仙后面一起走。
難得見到劉神仙,我邊走邊將高美霞的事情向劉神仙陳述了一遍,末了問道:「您說高祖銘會不會也是肉身鬼?」
劉神仙搖頭道:「不可能,陽世官署衙門對一切冥界生靈鬼怪來說都是陽氣最盛之所,唯恐避之不及,肉身鬼再厲害,也不會想在這樣的地方長住久留。」
蘇振輝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就像娃娃魚雖能上岸,但終究還是水中動物,要回到水裡去的,肉身鬼就是陰陽兩界的兩棲生物一樣,對吧?」
劉神仙點點頭。
「那您說,剛才這個被您斬傷的肉身鬼,還能和高祖銘有來往聯繫嗎?」
劉神仙愕了愕,沉吟道:「這個倒沒想過,剛才那妖孽雖元氣大傷,但還能留在陽世,如果真如你們所言,這個高局長應該和這肉身鬼來往不止一天兩天了,他們現在還聯不聯繫,還真不好說。」
「您的意思是,現在他們可能還有聯繫?」
「不錯,很有可能他們現在就已經見面接頭,可惜,現在貧道無法追蹤到他們的位置。」劉神仙邊說邊隨手拿出一個羅盤左右探測。
我吃了一驚,猛地意識到一件事,連忙對劉神仙急道:「劉神仙前輩,我們還有事,要趕緊趕回去,再見!」
邊說邊拉起蘇振輝騎上電摩,急忙往市區的方向趕。
蘇振輝轉不過彎來,急問我:「老張,你又抽什麼風了?什麼急事?」
我沒時間更他多說,大聲道:「我們先回去再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