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夜辰的話,讓程嘉樹傻了,半晌才爬到尹夜辰的腳邊,哀求道:「不可以,我還那麼年輕,我不想在這裡呆一輩子,求求您,高抬貴手吧。筆神閣 bishenge.com」
程嘉樹以為身體上的折磨讓人恐懼,可現在來看,精神上的無望更能摧毀一個人。它會讓人成為行屍走肉,漫無目的地度過每一分每一秒。
但程嘉樹懼怕什麼,尹夜辰不在乎,他嫌惡地踹開程嘉樹,說:「不想也可以,把真相告訴我。」
「什麼、什麼真相?」
尹夜辰居高臨下地看著程嘉樹,冷聲說道:「還要和我裝下去嗎?你身後的人已經打算把你滅口了,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死了十次八次。」
程嘉樹眼神閃躲,他不確定這是不是尹夜辰在誆自己,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而程嘉樹的沉默,已然算種默認。
「尹一,把人帶上來。」
聽到尹夜辰的命令,尹一和一個手下帶了兩個人進來。
說來也巧,尹夜辰今天剛到這,尹一就說他們抓了大魚,給尹夜辰留著處置。
既然有大魚,當然要好好利用,免得浪費。
尹夜辰的眸色變得很危險,指著穿白大褂的兩個人,問程嘉樹:「這兩個傢伙,覺得眼熟嗎?」
「他們……不是剛剛給我送藥的醫生嗎?」
「你說錯了,他們是殺手,給你送的藥裡面,有致命的毒藥,見血封喉。」
程嘉樹臉色一白,忙捂住自己的脖子。
「別緊張,如果真讓他們成功了,你現在已經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在他們進來之前,我的人已經把藥換了下來。」
聽了這話,程嘉樹瞪圓了眼睛粗喘,額頭都滲出了汗珠。
他現在本來就心靈脆弱,再嚇唬兩次,膽都要嚇破了。
看著程嘉樹那慫樣,尹夜辰冷笑道:「看吧,你幫對方保守秘密,可人家只想要你的性命,你這樣做,還有什麼意義呢?」
「可就算我說了實話,下場不一樣是死嗎?」
「我既然能留你這麼長時間,應該足以表現我的誠意吧,你放心,只要你肯說實話,我可以留你的性命。」
程嘉樹眼珠亂轉,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見這孬種猶豫不決,尹夜辰決定『幫』他一把,他說道:「既然你這麼沒有誠意,那把這兩個殺手放了吧,讓你們在房間裡好好談談。」
尹夜辰作勢要走,嚇得程嘉樹吱哇亂叫:「不要,千萬不要,我會沒命的。」
「那你給我一個讓我改變主意的答案。」
「我說,我全說,優優肚子裡的孩子,不是我的。」
壓積在心底的秘密就這樣說了出來,程嘉樹覺得身體裡最後一絲力氣都被抽得乾乾淨淨,整個人癱軟在地上,不知道等待他的,是生還是死。
程嘉樹惴惴不安,而尹夜辰,卻如墜冰窖。
他一點點回過身,死死盯著程嘉樹,問:「你說的是真的嗎?」
「真的,當初有人找到我,讓我配合他演戲,只要能讓你相信,就會給我一大筆錢,還能讓我出國治病。但是他食言了,我按著他的指示去做,非但一點好處沒得到,反而陷入現在的境地,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幕後指使你的人,是誰?」
「是……」
程嘉樹剛要說出一個名字,跪在地上的人突然擺脫了尹一,衝到程嘉樹面前,舉起匕首對準他的心口。
尹夜辰冷眉一擰,抬腳踹中殺手的手腕。
因為力道改變,匕首插到程嘉樹的左肩上,抽插之後,濺起一片血跡。
但詭異的是,怕疼的程嘉樹並沒有尖叫。
尹夜辰沒心情管他疼不疼,拽起這個傢伙的領子吼道:「是誰指使了你,到底是誰?」
程嘉樹眼睛瞪得大大的,並沒有回答尹夜辰的問題。
尹一伸手探了下程嘉樹的鼻息,蹙眉看向尹夜辰,說:「尹少,人已經死了。」
「只是傷到肩膀而已,怎麼可能會死?」
「他是……嚇死的。」
看程嘉樹的眼神,的確布滿了驚恐,想來他對這個世界最後的印象,就是那把充滿寒光的匕首吧?
用力將程嘉樹扔到地上,尹夜辰臉上鐵青:「沒用的廢物,到死了都是一個廢物。」
話音落下,尹夜辰又將視線落在兩個殺手身上:「是誰派你們來的?」
「我們不知道客人的信息,只知道完不成任務,就別想活著回去。」
「算計我尹夜辰的人,你們本來也不可能活著回去。」
尹夜辰將人交給尹一,一個人離開病房。
走到天台,尹夜辰對著天空用力嘶吼,以此來發現心中的鬱結。
他告訴自己,僅憑程嘉樹一人之言無法判斷真假,那個混蛋為了活命,什麼話都能說出來,想找出真相,他需要更多的證據。
這個道理,尹夜辰很清楚,但他還是沒辦法控制自己顫抖的身體,和不安的靈魂。
……
從那天之後,尹夜辰開始著手調查接觸過曲優優的人。
但奇怪的是,所有給曲優優做過檢查的人,要麼出國進修,要麼退休回了家鄉,全部離開a市。尹夜辰想要繼續追蹤,那些人就像消失了一樣,再沒有一點消息。
如此藏蹤匿跡,不是心虛是什麼?
難道,真是有人在幕後捏造不實的言論,陷害優優?
尹夜辰的心越來越焦躁,他渴望得到答案,卻也害怕得到答案,因為,那很可能是個萬劫不復的深淵。
……
尹夜辰正盯著手上的文件出神,身旁的手機響了很久,他都沒有聽到。
ella看了眼尹夜辰,輕聲說:「總裁,您電話響了。」
尹夜辰回過神,拿起了手機:「餵?」
「請問是尹先生嗎?」
「是我。」
「您的夫人為流掉的胎兒做了一份病理分析,現在結果已經出來了,您可以過來拿一下。」
對方的話讓尹夜辰坐直了身體,問:「是我夫人要求做的?」
「是,這個電話也是她留下來的,說要您親自來取。」
「她為什麼要做這個報告?」
「因為胎兒是非正常死亡,您的夫人擔心同樣的情況也會發生在第二個孩子身上,所以做了全面的分析,看看究竟是孩子的問題,還是你們夫妻二人的基因問題。」
「那結果是什麼?」
「在孩子的身體裡,檢查出一些禁止孕婦服用的藥物。至於具體情況,您可以親自看下報告,我們這邊也會有醫生向您解答。」
尹夜辰掛斷電話,表情失魂落魄的。
看他這樣子,ella忙問:「總裁,您沒事吧?」
「下午的會議,全部取消。」尹夜辰吩咐完,拿起自己的西服外套便走出辦公室。
在去醫院的路上,尹夜辰腦子裡飛快閃現著最近發生的種種,一些之前確定無疑的事,此刻也充滿了疑點。
抵達醫院之後,尹夜辰從醫生手中拿到了報告書。
醫生很負責任地為尹夜辰逐條講解,可尹夜辰卻死死盯著報告書的一欄,許久沒有移開目光。
那頁是血液測試,從報告上來看,孩子是b型血。
而尹夜辰,也是b型。
醫生還在事無巨細地解釋著,尹夜辰突然打斷了他:「打斷一下,我先打個電話。」
轉身走到門外,尹夜辰便迫不及待地打給尹一,並命令道:「去給我查一下程嘉樹是什麼血型,有了結果,立刻告訴我。」
這點小事,尹一隻有了幾分鐘便查到,只是他的答案,卻讓尹夜辰變了臉色。
程嘉樹,是a型血,和曲優優一樣。
尹夜辰惴惴不安地回到醫生辦公室,在醫生開口之前,他問:「兩個a型血的人,能生出b型血的孩子嗎?」
「這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那也就是說……
尹夜辰覺得世界天旋地轉,萬事萬物全都失去了聲音。
見尹夜辰無力地靠在牆壁上,醫生扶住他,問:「您沒事吧,要不要坐下來休息一下?」
尹夜辰不想休息,他現在只想見到曲優優。
心裡如此想著,尹夜辰轉身就往外跑。
渾渾噩噩地開車回了尹家,尹夜辰直奔曲優優的房間。
此刻,曲優優剛剛吃過午飯,坐在窗邊,看外面的風景。
聽到腳步聲,曲優優不用看也知道是誰,但是她沒有回頭,依舊專注地看著外面。
一步步靠近曲優優,尹夜辰發現曲優優的背影單薄了不少,看上去,那麼孤獨。
她本該在呵護中,享受最好的一切。可現在,自己毀了她,也毀了他們的未來。
尹夜辰閉了閉眼,然後蹲下身體,伸手抱住了曲優優纖細的腰肢:「對不起,優優……」
微微顫抖的聲音,讓曲優優眼圈發紅,因為她知道,真相大白了。
可是這遲來的真相,代價太大了。
想到那個無辜的孩子,曲優優扯動嘴角,眼淚先流了下來:「你知道嗎?那個孩子已經成形了,他還那么小,還沒有來的及看看這個世界,就……」
「不要說了,求求你不要說了。」
「為什麼不要說,這是和寶寶唯一一次見面,難道你不想記住嗎?哦,你應該不會想的,你那麼冷血,還總是想殺死他,怎麼能在意他呢?」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辜負了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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