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俠 第二十三章大鐵錘三
第二十三章大鐵錘(三)
弩箭向著青竹幫飛去，叮叮兩聲，一支射在鐵衛的牆盾上，另一支射中了余車的小圓盾，把余車嚇得立馬就癱倒在地裝死。余車身後一人不識好歹，在余車將要倒地前，直接他把拉了起來，道，「起來吧，你還沒死哪，哈哈哈。」青竹幫眾人一通大笑。余車本待轉身罵他兩句忒奶奶的，眼角一望立刻縮回了頭，心道，這人怎麼會來的。
原來適才拉住余車那人，名叫陳武，外號白浪淘沙，善使一桿標槍，水性甚是了得，曾經弄死過一條在落雁湖裡吃人的蛟龍，在當地威望頗高。此人長得高高瘦瘦，條條白肉也像他人一樣是瘦長型的，頗為奇異。
青竹幫的士氣正旺，全場都是給青竹幫加油打氣的聲音，鐵衛等人從未感受過此種情景，受其感染，忽覺有些迷失其中，小矮子余車已經開始舉起雙盾向觀眾揮手示意。大敵當前，鐵衛立刻收起心神，告訴身後眾人保持安靜，忽然耳邊一聲破空之聲，只見一支箭向著觀眾席的方向射去。
鐵衛見狀暗道不好，這幫觀眾胡亂叫喊，只怕惹惱了青磚力士，這瞎子可是靠著聽力來辨別方向的。很快，鐵衛便發現錯的原來是自己，直見那隻本來向著南面觀眾席飛去的箭在半空中忽然轉了方向，射向了紅花會的眾人，噗的一聲，正中其中一名弩箭手的手臂，這第三位受害者的右手手臂被申步虛的箭釘在了十字弩上，頃刻失去戰鬥力。
觀眾沸騰起來，早他（她）們的眼睛裡，只看到申步虛射出一支帶弧線的箭，從未見過箭能這麼射的。這道弧光是這麼的美，造成的戰果又是如此的攝人。
無厭城主身邊的武丑見此情景，斷定此人用的是法術，蓋弓箭之屬，根本不可能如此准法，也不可能如此轉向，便立刻向城主請示，捉拿此人。卻被一旁的雷尚叫住，「且慢，這是人間技藝，我也會，不是法術。如果真是法術，你去了，也捉不住此人，只怕反受其害。」
武丑悻悻歸隊，無厭城主看了一眼雷尚，立刻又被觀眾雷鳴般的歡呼聲吸引過去，原來就在申步虛的第四箭使得紅花會的最後一名弩手頃刻間失去戰鬥力後。龍德按耐不住了，確認兩邊距離接近五十步了，也知道今日依然無幸，舉起手中劍盾，高喊一聲，「弟兄們，跟著我沖啊！」
龍德本來滿懷信心的十五人的正規軍，還未接戰，便被縮減到了『失利十一人』。眾軍士憤怒了，跟著龍德開始了最後的衝鋒，自上戰場後，從來只以為『正規軍』這三個字眼是響噹噹地厲害，對付一幫民間高手自然是不在話下。
但是今天，對面這幫綠頭巾，『戴綠帽子』的一幫渾貨，讓這般軍爺們知道了為什麼說高手在民間？這是為什麼呢？如果給龍德一個知道這個答案的期限，他一定會選擇『待我問個十萬遍以後』，但不應該是今天。
只一盞茶功夫，龍德倒下了，他沒有受傷，單膝跪地，他的心碎了，十年戎馬，連升三級的機會，在第一場比武就結束了，連自己的軍旅生涯也差不多斷送了。
就在無厭城主忽覺口渴，喝下一杯茶水之時。龍德和他的隊伍開始向著青竹幫衝鋒，只聽見嗤嗤嗤嗤，對面那該凌遲的瘦高個連珠箭發，接著便是身後伴隨著『啊』『哦』『哎』『咦』的痛哼，倒地之聲不絕於耳，又不是誰的喊話，「我的膝蓋...哦，我的大腿中箭了。」
也不知是不是申步虛放水，龍德終於衝到了青竹幫眾的跟前，他一躍而起，他敢保證這是他這輩子跳過最高的高度，有一人多高。他要跳過去，越過眼前的牆盾，他要報仇，他要給倒下的兄弟們報仇，（雖然龍德心裡明白他們都沒死）他要砍死那個瘦高個......
龍德最後沒有成功，那個舉著牆盾的武士只是把盾牌稍稍居高了點，就在半空中攔腰把龍德擋住了。在落地前，龍德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過青竹幫後面的那個自稱青磚的力士，他，他是個瞎子？為什麼是個瞎子？為什麼我們打不過一個瞎子？十萬個為什麼再次在龍德腦海出現，他迷失了。
這瞎子為什麼會射箭？關鍵問題在腦中徘徊，龍德的腦子一下清明了許多。賽後龍德專程拜訪過申步虛，卻沒有看出一點道道來。
拋開已經在擔架上的紅花會眾人，青竹幫眾以零陣亡的成績完勝對手，這個成績只有在當年武家的三代孫武隆帶隊的情況下才出現過，不過當時武隆帶隊的個個都是軍隊裡的精英，深悉戰陣之法，對手是一幫民間好漢臨時聚集起來的隊伍。如今這情況是顛倒過來了，聽著長壽真人吳道子的解說，令無厭城主唏噓不不已。
以一群烏合之眾擊潰正規軍，這是無厭城歷史上的一大壯舉。無厭城主決定今日賽後接見眾人，申步虛等人收到傳令官邀請，覲見城主，頗感驚訝，一旁余車真是喜不自勝，自己吹牛一輩子，這下又有了個天大的資本了。
眾人在休息室，申步虛讓忽南把忽突村長的信件給自己後，便開始為明日的戰鬥作準備。他正在擦磨一桿長槍，這是一桿重型長矛，長七尺，本是騎兵以之馬戰之用。若是用於戰陣，這數十名騎兵組成的雁行陣足夠橫掃同數量的步兵，對著人群衝進去也不用什麼準頭，戳到了不死也重傷。單兵作戰時則無人使用，畢竟準頭太差了，搞不好被人老遠一支箭先射馬頭，從馬上跌下來可就不那麼好玩了。
實際上，比武大會是可以選擇馬匹的，但是一匹要占用兩個人的身位，算上馬上騎士，一個騎兵要占掉三個人的身位。十五對十五的情況下，全部使用騎兵的一方，只能用上五名騎士，面對對方十五人；騎兵人數不多的情況下，又無法形成戰鬥力，是以甚少有人騎馬。
但是後面的一對一的時候就沒那麼多講究，擅長馬戰的勇士大可以騎上自己心愛的戰馬在技擊場內馳騁，這個時候馬兒是不受身位限制的。
申步虛不擅馬戰，沒有選馬，用這杆長矛只是為了占個寸長寸強之利。為了保障參賽人員的性命安全，技擊場的金屬兵器全部做過『安全處理』，矛頭、匕首、刀劍的尖銳部分全部熔接了一個金屬的圓球，刀刃全部未有開鋒，無厭城人口雖多，但也經不起內耗。比賽中，使用真刀真劍的都是雙方簽下生死狀的猛士。申步虛沒有隨身的武器，只好將就著用會場提供的，他不停地擦槍，一來為了適應槍身的重量；二來是消磨一下時間。
今日的第一輪賽事進行了三場，明日還有兩場。後兩場比賽卻是打了足有兩個多時辰，第三場可能是受到申步虛的影響，直接變成了兩軍弩手、弓箭手對射，技擊大會對武器的數量沒有明顯的規定，只要你能拿得動，全身是武器也沒人管。是以在第三場的兩隊出現了其他隊友幫助弓箭手背弓箭的現象。
賽後，無厭城主設宴召見了第一場比賽的青竹幫眾，大加褒賞，見到申步虛是個瞎子後，更是驚呼其為『盲眼神箭』。申步虛此時功力已復，陰陽二氣流轉，生生不已，已非初時殭屍模樣，在場眾人竟無人看出端倪。
藉此良機，申步虛遞上忽突村長手信，無厭城主見過後，笑了笑，遞給身後的雷尚，對雷尚道，「此事你回去告訴你家雷四，就說這件事情孤是站在忽突村這邊的，別再惹是生非。」
雷尚點點頭，領命，又偏了偏頭，作無奈狀。
無厭城主對申步虛道，「技擊大會還有兩場，青磚力士可會繼續參加？」
無厭城主有此一問，是因無厭城的技擊大會是可以中途退賽的，只要說明退賽原因，疾病、受傷、狀態不佳等都可作為理由。
申步虛道，「青磚自當繼續參賽。」
無厭城主大聲叫好，可見無厭城主對申步虛的表現還是很有期待。眾人歡用佳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