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試試?可我現在手裡沒有小木雕人啊。」
看著梁天宇遞過來的帶血節目單,我無奈地攤攤手。剛才是頭暈狀態下才能進入靈眼狀態,可現在清醒了,沒有輔助道具我還真辦不成事。
誰知我這話剛說完,旁邊的胖子就接口道:「我這有啊。」
「你那裡有?」
「對。」胖子應和著,轉頭從旁邊書包里拿出來一個小木雕人。
「胖子,你什麼時候拿出來的?」
「呃,今早上我拿了你一個小木雕人去逗林娜,忘記跟你說了。那什麼,先別管這些了,辦正事要緊。」
胖子將小木雕人遞到我手裡,弄得我真心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這小子還是原來那樣,我的東西他是一點都不見外地隨便拿著使。
得嘞,既然這麼巧,手裡有了輔助工具了,那我就一塊把第三份帶血節目單的來由看清楚吧。
施展開木靈眼之術,眨眼之間周圍的一切都變化了模樣,我就感覺自己被人拿在手裡晃了兩下,一道水流從頭頂處流淌出去,接著就聽見有人說道:「來,楊震,喝!」
一聲「喝」說明了一切,我這是變成酒瓶啦!
木靈眼還真是神奇,開啟之後什麼東西都能變化過去,這看事件的視角也相當開闊。
眼珠轉動間,我便看清了周圍的情況。
跟想像當中的一樣,帶血節目單在哪發現的,我就能看到什麼地方發生的事情。此刻我所在的位置,正是校門外的那家老地方餐館。而眼前這桌上坐的人,分明就是楊震自己組建的樂隊的所有成員。
楊震在,眼鏡、東子、捲毛也在。
哎?另一邊桌子拐角那怎麼還坐著個女生,莫非她就是王佳悅?
我心裡正疑惑呢,那女生猛地站起身來就按住了楊震端酒杯的手。
「楊震哥哥,你們別喝了,喝多了酒對身體不好。」
「放開。我沒喝多!」
「不放開,你們真的不能喝了,待會兒還要重新排節目呢。」
「排節目?排什麼節目!我們讓人給刷掉了,我們沒機會上台了。你還看不明白嗎!閃開!」
楊震怒吼著推開那女生,仰頭喝乾了杯中酒,隨後一把抓起我來,哦,不。是一把抓起酒瓶子來,又給自己倒滿了。
端著滿酒的酒杯,楊震站起身來對著其他人拱手說道:「哥幾個,是我對不住你們。拉著你們辛辛苦苦好幾個月,最後卻屁都不是。行了,不多說什麼了,幹了這一杯,咱們就此解散!」
不等別人回話,楊震仰頭喝乾杯中酒,伸手又要給自己倒滿。可是他的手還沒完全伸開。有人先一步出手,把「我」抱在了懷裡。
「楊震哥哥,你說什麼呢,你們怎麼就解散了?」
「王佳悅,我的事情你別管,把酒給我!」
「不給!楊震哥哥,你這樣就太沒出息了。不就是一個迎新晚會嗎,這一次上不了,還有下一次。就算是沒有迎新晚會,咱們還有好多晚會。好多活動。不管你們去哪,所有人都會歡迎的,你怎麼能說解散樂隊這種話!」
「我怎麼不能說!我是隊長,我說了算!」
「你是隊長。可大家都努力了啊。你不能因為一次失敗,就讓大家的努力全都白費了。楊震哥哥,你振作點,別喝了,趕緊帶大家去排練節目。我去幫你跟馮主任說說情,問問哪裡不行。你再改不好嗎?」
「說情?你以為說情有用嗎。現在不是我的節目的問題,是有人故意要整我!你什麼都不懂,別再這裡瞎攙和,把酒給我!」
「我不給。楊震哥哥你說清楚,是誰要整你,我找他去。」
「你找屁去。王佳悅,我說過,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別在這裡礙眼,滾,給我滾!」
「你……」
楊震最後這一個「滾」字說得真是太絕情了,要不是我現在是個酒瓶子,我早就給他臉上來一拳了。人家一個妹子,為了他想各種辦法,可他卻把好心當成驢肝肺,簡直沒人性啊。
待在王佳悅的懷裡,我明顯能感覺到這姑娘的手在劇烈顫抖。
完了,妹子生氣了,楊震趕緊說兩句話哄哄吧。
我以為楊震能說兩句軟話,可誰知他劈手從王佳悅的懷裡把我奪了過去,一言不發地自己又喝起酒來了。
唉,爛泥扶不上牆啊。
那王佳悅妹子,我看你還是別管他了。
我在心裡為王佳悅打抱不平,而王佳悅並沒有像我想像的那樣甩袖子走人。
她突然坐了下來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楊震哥哥,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好,今天我不煩你,我陪你一起喝酒。等你喝夠了,明天醒來,再重新努力好不好。來,來,來,捲毛哥,眼鏡哥,咱們乾杯。」
王佳悅這態度陡然轉變,實在是讓人大跌眼鏡,旁邊一直看熱鬧的眼鏡、東子、捲毛三個人明顯是被嚇到了,手裡拿著酒杯,一個個盯著王佳悅,滿臉的不知所措。
「你們喝酒啊,怎麼了,難不成我和你們一起,你們就不會喝了?來,我先干為敬吧。」
妹子說話間仰頭就要乾杯,就在這時,一語不發的楊震突然怒吼道:「把酒放下!」
「啊?」
「誰讓你喝酒了。你是誰啊,就跟我們一起喝酒。王佳悅,我告訴你,咱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喝酒也不用你陪著。你滾,趕緊給我滾,我不想看見你!」
「楊震哥哥你……」
「別叫我哥哥,我不認識你!」
楊震突然暴起,搶過王佳悅手裡的就被狠狠摔在了地上。
啪的一聲,玻璃碴四濺,連飯館裡的其他食客和老闆都被嚇到了。
而身為當事人的王佳悅,雙眼刷的一下就紅了。
完了,完了,這下是徹底把妹子給惹惱了,如果我是她。絕對一巴掌扇過去的。
可王佳悅卻抿著嘴唇忍了好久,最後竟默默站起身來。
「楊震哥哥,那我就先走了,你們早點回宿舍啊。」
說完這句話。她頭也不會地離開了小飯館,纖瘦的背影讓人看在眼中,疼在心裡。
TNND,這楊震也太不是人了吧。
我帶著滿腔怒火瞪向旁邊的楊震,誰知這一瞪。又讓我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剛才還氣勢洶洶的楊震,在王佳悅離開之後,瞬間變了個人似的,抱著自己的腦袋放聲大哭,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啪嗒啪嗒往桌子上掉。
我勒個去啊,這又是什麼情況。
不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嗎,怎麼楊震這個男的我也看不懂了。
眼見楊震哭得撕心裂肺的,旁邊的眼鏡他們三個趕緊湊過來勸解,等好不容易讓楊震的情緒平復下來。
那吊兒郎當的捲毛開口道:「楊震。你也別傷心,咱哥幾個人都在這呢。什麼事抗不過去啊。別說解散樂隊的話了,依我看,咱們就按馮主任說的,回去好好把節目改一下,再去讓他們審核。人嗎,從哪跌倒就該從哪爬起來,你說是不是。」
「沒用的。」
「怎麼沒用了?」
「不是咱們節目的問題,是有人故意針對我的,是我連累了你們。」
「什麼連累不連累的。楊震。到底什麼人針對你,你說出來,大家一起幫你想辦法。」
「……」
「你說啊,你別一到關鍵地方就不說話。這不是誠心讓哥幾個不舒坦嗎。」
「……」
「楊震!」
捲毛看上去也火了,拉著楊震刨根問底,可楊震就是不把話說明白。
眼看這兩人也要鬧騰起來,旁邊那話最少的東子突然開口了。
「捲毛,別問了,我知道是誰。」
「誰!」
「咱們藝術學院的院長。今晚彩排的時候他也在。我看到就是他讓馮主任過來說咱們的節目不行的。」
「院長?咱們沒惹到過那老頭吧,他憑什麼這麼整咱們?楊震,你跟那老頭子有過節?」
「沒有,也不是院長。你們別瞎猜了。」
「不猜不行。楊震說不說,你要是不說,我就自己去問去,我知道院長那老頭子住哪,走,咱們找他說理去。」
「哎,捲毛你冷靜點,真不是院長的事。」
「是不是的,去問問就知道了!」
那捲毛是個「悶炮」,你不點火還好,一點給他點著了,那脾氣比楊震還要暴躁。只見他伸手抓起「我」來,猛地往桌子上一敲,然後……
……
然後我就看見了胖子那張大臉。
「靠,怎麼這就回來了!」
對於這次靈眼失效,我自己也是恨得牙根癢,那捲毛閒著沒事砸酒瓶子幹嘛,他還想找那院長老頭拼命去是怎麼著?
他要是不下手,我就能看看他們去到院長老頭家裡……呃,好像身為酒瓶子的我也看不到那一段哈。
「老嚴,你醒了?都看到什麼了?」
胖子的問話聲把我拉回到現實,我努力理了理思路,將剛才所看見的場景,細緻地講述給了胖子和梁天宇。
聽完這個故事,胖子一拍大腿怒吼道:「呀,這個楊震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要是林娜能和那個王佳悅一樣的態度,我早就樂的上天了!」
「靠,胖子,你這什麼關注點啊。三句話不離林娜,就你這樣,一輩子也別想林娜對你的態度轉變了。行了,別打岔了,聽聽梁天宇怎麼說。」
我衝著胖子豎了個鄙視的手勢,然後轉頭看向梁天宇。
現在第三份帶血節目單的故事也搞清楚了,就看他能不能分析出些有用的東西了。
梁天宇一手托著腮幫子,另一隻手拿著筆不停在面前紙上「王佳悅」三個字周圍畫著圈。
也不知道過去多久,就在他快要把那張紙劃爛的時候,他猛地挪動手指,在紙張其他位置寫下了「院長」兩個字。
「嚴是非,那個藝術學院的院長老頭有問題!」
「什麼問題?」
「記不得記得下午老陳學長跟咱們說過,某些關心楊震的人都被人學院的老師給抹除了記憶。」
「記得啊。」
「我認為這個院長老頭應該也是被抹除記憶的那批人其中之一。」
「怎麼講?」
「首先是你用靈眼看到的信息,所有信息都充分證明,院長老頭跟楊震是有過深刻接觸的。可今天他給咱們講楊震的故事的時候,始終都沒有提到這個名字,直到最後咱們問起來了,他才說稍微有點印象。其次,對於楊震事件的最後處理結果,院長老頭講述的內容和老陳學長講述的內容也有很大出入。我覺得不是院長老頭故意隱瞞什麼,而是他的那部分記憶不全面了。」
「嗯,有這個可能。」
「既然有這個可能,那麼院長老頭說的某些話就不太可信了。比如鬧鬼的排練室那一段,再比如楊震那晚去他家之後,他所做的一切,都不一定是真實的。」
「呃,就算不真實,應該也差不多少吧。至少過程上沒什麼區別,那個楊震最後也是見義勇為死了的啊。」
「不,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楊震死去的過程目前來看不是重點,重點是院長老頭找咱們幫他查這件事的目的。記住,不管到什麼時候,考慮事情要先從自身出發,保證了咱們自己的安全,再去考慮查案的事情。到現在為止,所有的麻煩其實都來源於咱們從院長老頭那裡接手了帶血節目單。如果沒這東西,咱們只要找回來你的小木雕人就萬事大吉了。懂不懂?」
「呃,不懂。」
「靠!我的意思是咱們得先搞清楚做這件事的目的,確定事情做出來結果之後對咱們不會有影響,才能著手去做。」
「咱們的目的是找回小木雕人啊。」
「沒錯,這是咱們的目的,很單純。可院長老頭的目的呢,你知道嗎?」
「他想找到偷放帶血節目單的人。」
「嗯,找到那個人只是第一層目的,更深層次講,我覺得他是想找回自己丟失的那段記憶!」
「那就幫他找唄,都是順便的事。」
「順便是順便,可真要幫了他,咱們可能就有麻煩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