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性掠奪者 第十三章——憑什麼
第十三章——憑什麼
一間不大不小的丹房內，排著一條小長龍，每個新入門的弟子都是戰戰兢兢地排在隊伍里等候執事長老喊到他的名字。
領取獎勵，總也是件令人興奮的事，看著那些個入門弟子或是抱著一把嶄新的鐵劍，或是捧著一些瓶瓶罐罐，滿臉笑容的模樣，凌悠便愈加在心裡打鼓……
不知道，我會領取到什麼獎勵？
「凌悠。」
話音落下，凌悠連忙上前，恭敬抱拳等候長老分發獎品，然而長老卻是連眼皮也沒有抬起來看一下他，只是對著案牘上的紅卷照本宣科道。
「凌悠，連破七塊石碑，總計破八石碑，原級為天級，但由於資歷不過一級天徒，且破碎殘塊中並未發現用以維繫石碑的符口石，該考核存疑，故折中估計，算為人級。」
「人級獎勵，一百塊下品靈石，一顆洗髓丹。」
「領取獎勵後，便退下吧。抓緊時間凝神打坐調節氣血，準備迎戰下一關，你只有小半個時辰了。」
話音剛落，就見一旁的道袍侍者捧著一個碧綠色的盤子湊了過來，但見盤上仙氣繚繞，一百塊碎晶般細小而蘊含濃郁靈力的下品靈石和一個嶄新的白玉瓶陳於其上，似乎正向凌悠招手。
但凌悠並沒有接過。
「嗯？」那執事長老本要喊下一個了，可總覺得有一道影子擋在眼前，便是抬起了頭，微微皺起了眉頭，哼道，「領賞之後，速速退下！」
這一句話已經包含了些許不耐！
凌悠卻依舊沒有退下，他只是直視著這個執事長老，淡淡說道：「憑什麼？」
「憑什麼？」執事長老眉頭擰得越來越緊，只是一瞬他就已經明白了凌悠的意思。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小子！
心念至此，執事長老就是有些嗤笑地說道：「就憑你沒有證明自己！」
「破了八塊石碑，還破了夢靈宗當年入宗考核的記錄，這還叫沒有證明自己？」凌悠眉角也是微微揚了一揚，「照長老此言，豈不是連江竹師兄都沒能證明自己了？
執事長老哼了一聲，說道：「伶牙俐齒！我已經說過了！你的成績，存疑！破了石碑，但其中的符口石卻是不見蹤影，你不會天真地以為憑一級天徒就能把符口石也震裂吧！就老夫看來，很可能是當時石碑中便沒有符口石加持加固，如此一來，破了七塊石碑連體又有什麼了不起的？哼，折中估算已經是看在你年幼的份上了！現在，速速退下！」
「再敢放肆，擾亂獎勵發放，就休怪老夫不客氣了！」
「師叔息怒！」就在這時，外頭傳來一聲焦急呼喊，便見一位夢靈宗弟子一路奔跑而來，氣都沒喘便是抱拳說道：「丁師叔，凌師弟他新入宗門，不懂規矩，師叔大人大量，不要和他一般計較才好。」
執事長老打量了他一眼，口氣卻是冷然：「陸山？這個人是你引上來的？」
那名弟子抱拳說道：「啟稟師叔，是的。」
夢靈宗坐地極廣，山脈錯綜複雜，若無人引路，很容易迷路。所以在第一關之後，就會有專門的夢靈宗弟子來接試煉弟子上山，而凌悠剛好就是由這位師兄接上來的，他為人淳樸，心地頗善，在夢靈宗一向有『老好人』之稱，為人口碑極佳——他領路完事後，卻不放心，依舊留在外處靜候，以免凌悠出來之後去下一關會迷路……卻想不到裡頭竟然起了爭執，這一驚慌之下，他竟是想都沒想就衝進來為凌悠求情了。
「丁師叔，請大人大量，都怪我沒有和凌師弟說清楚規矩，罪責在我，請師叔不要為難凌師弟。」
執事長老的面色這才和緩了一點，卻是哼道：「如若不然，你以為他還能站到現在？」
那師兄鬆了口氣，暗想還沒鬧僵就好，正要拉過凌悠準備領他回暫時提供的靜候處休憩，卻聽得凌悠淡淡說道：「我還是不服，憑何，就可將我之獎勵連降兩級？」
「不好了！」那師兄聽得這話，立即就意識到大事不妙，果不其然，那位執事長老聽得此話頓時面色沉得可怕，一拍桌子，桌子沒事，但下頭的地面卻龜裂了開來！
「這麼說來，你是覺得老夫評判不公，少了你的獎勵了？」執事長老冷聲說道。
「並非如此。」凌悠卻是在此時，對著執事長老抱拳一禮，彎下了腰。
執事長老懵了，那師兄也懵了，這什麼情況？現在你不是應該要據理力爭把局面鬧僵才是正常劇情嘛？
這……這就服軟啦？
還沒等所有人回過神來，凌悠再度開口，緩緩說道：「弟子只是想請長老等弟子一炷香的時間，一炷香之後，弟子會帶能證明自己的東西回來。」
執事長老一懵再懵，這是鬧的哪出？證明自己？他要怎麼證明自己？
但儘管沒有弄明白，執事長老的心情還是很不好，他捋了捋鬍子，目光中似乎迸射出了精光般，哼道：「如果你一炷香之後沒有回來，又或者你證明不了你自己呢？」
這話一說出，便如寒冰落凡，全場人都莫名地感到了一股冷意，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迅速集中到了凌悠的身上……
他會怎麼答？
面對萬眾矚目，凌悠依舊淡然，只是抱拳說道：「如果那般，凌悠，情願被趕出夢靈宗。」
此話一出，全場譁然，那師兄連忙便是抓住了凌悠的衣襟說道：「凌師弟！不要一時用氣啊！夢靈宗是什麼地方，你怎麼能說這種話！哎呀你！」
執事長老也是一臉愕然地看向了凌悠，這還是頭一次有侯備新入宗的弟子敢說出這種話的。
拿自己的前途當做賭注，這個賭注實在是太大了些，一旦輸了，這個少年絕對萬劫不復！
如此一來，自己這邊的賭注卻是開得太小了些，頗有些不平衡。執事長老是個愛面子的人，他想了想，便是說道：「凌悠，你確定？」
凌悠重重點頭，說道：「願以武道之心立誓。」
彼時天魂大陸，一個武者最重要的就是一顆百折不撓堅定向上的心，所謂吾道不曲，以武者之心的暢達通順立誓，這在天魂大陸已經算是頗重的誓言了。
「黃口小兒，狂妄自大！好！那老夫就和你賭一把！」執事長老捋了捋鬍鬚，右手一揮，精光一閃，原先那個碧綠盤子上不知何時竟然又多出了一個通體純白的玉瓶，一股芬芳丹香撲面而來。
「一枚洗髓丹再加一枚凝氣丹！天啊，執事長老這是要做什麼？」場間已經有人開始吃驚了，但執事長老想了想，緊接著又做了一個更令人瞠目結舌的動作，他右手在碧綠盤子上一抹，然後那百塊下品靈石便被他收了起來，緊接著聽得一聲噼里啪啦，卻是一陣流光閃爍！
「一百……兩百……三百！天啊，三百塊下品靈石，再加上一枚洗髓丹，一枚凝氣丹？這兩枚丹藥可都是衝擊中天徒所用的啊，要是兩枚一齊吞服，這效果定然會極好！可這……這，天級獎勵也沒有這麼豐厚吧！」場間頓時驚倒一大片，畢竟，他們可都是些沒有見過世面的新入宗的弟子……
那位師兄倒是鎮定許多，可是面上依舊有著些許動容，還暗暗嘆了口氣：執事長老已經拿出這麼大份的賭注了，看來這場賭局是阻止不了了……哎，凌師弟啊凌師弟，你怎麼就弄不明白呢，退一步海闊天空，就算拿著人級的獎勵也比被逐出宗門要好啊！
照你的實力，第三關通過絕對不在話下，此時此刻，為什麼還要節外生枝呢……哎。
在他看來，凌悠所謂的證明自己根本是扯淡——怎麼證明？第一關試煉都已經結束了，你難道還能自行啟動第一關試煉再來一次？誰會搭理你一個連外門弟子都還不是的少年？
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入宗試煉所用的一切，過了便回收，從來沒聽過有誰能重來一次。
退一萬步說，即便他真有證據，可是執事長老會認嘛？誰不知道這丁長老是出了名的油鹽不進，一毛不拔？他拿出這些獎勵，難道還真是給你的？不過是面子上做做樣子罷了！
以待入宗弟子之身，想從執事長老的嘴裡拔牙，簡直是痴人說夢！
「意氣用事，意氣用事啊！」那師兄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跺跺腳，凌悠卻是對他淡淡笑了一下，示意我心中自有分寸，然後便是對著那執事長老說道：「事關重大，長老一方的賭注，依舊不夠分量。」
此話一出，場間眾人紛紛在心底怒斥這凌悠不識好歹不知分寸！
「看不出來，你這少年還頗有幾分把握？好好好，老夫就看著，你倒是怎麼證明自己是堂堂正正擊碎那七塊石碑合璧，可別把老夫當做那麼容易被糊弄的人！」執事長老眉目一挑，哼著說道，「如果你真能做到，老夫再給你一件人階下品的寶器，並在此時此地，當面給你正名，道歉！你滿意了嗎？」
此話一出，全場頓時再度驚成一團……這，這世道是怎麼了？都已經有凝氣丹，洗髓丹，三百塊下品靈石了，竟然還要加價？
這……這要是他贏了，豈不是……
不，不可能！
幾個很有理智的弟子立即搖頭，他們入宗之前也聽說過這老頭可是出了名地難打發，要讓他心服口服還拿出一件人階下品寶器，就憑一個剛入宗門的十四歲少年？
做夢吧！
再說了，這人階寶器就算了，可這位執事長老那是何等心高氣傲，怎麼可能讓他給凌悠道歉？
長老說出此話，便是意味著他絕對不會輸！
凌悠這小子註定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沒戲！
那執事長老冷哼一聲，右袖一卷，場間的香爐便無火自燃了起來，他眉目一挑，不屑地說道：「這柱香燃盡剎那，你若還沒有回來，就休怪老夫手下不容情！」
「即便你在第三關中取得再優異的成績，夢靈宗，都再不會有你的位子！」
「如今，香已燃起，自求多福吧少年，哼！」
話說到這裡，凌悠倒是微微挑了挑眉毛，然後便再度抱拳，說道：「既然如此，凌悠先行告退，這香燃盡之前，我定會把證據帶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