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就請慧然小師傅看好接下來的這套拳法了。」
「此拳法乃是我家一名老僕所創。他這個人啊,從軍十載大大小小的戰場經歷了無數次,但是卻一個人都沒有殺過。」
聞言慧然起身一臉好奇地看向蘇君月道:「此人身為軍中老卒隨軍上過戰場卻是從未殺過人?有趣,這人是誰?入的又是哪只行伍?」
蘇君月哈哈一笑:「此人啊是我雲夏虎賁寒衣軍中的一名伙夫。」
聞言慧然瞪大了雙眼,伙夫?
蘇君月沒有再去理會慧然,而是原地拉開了架勢。
與方才的悲風狂刀大不相同,此刻蘇君月每一拳都打得有板有眼,速度不快也不慢。
沒有滔天的駭人之勢,乍一看就如同五六歲孩童鍛體打得拳法一般。
慧然滿眼的不解,這套拳法有何精妙之處嗎?
就在這時蘇君月的動作發生了變化,只見蘇君月以拳帶肘,以肘沖拳,攻勢如同疾風驟雨一般連綿不斷,迅猛至極。
但慧然怎麼看怎麼感覺有些怪異。
蘇君月明明打的是拳法,但那動作怎麼看都像是在砧板之上。
人,魚。
天地,砧板。
突然慧然眼中精光一閃,猛然站起身跟著蘇君月的動作一同揮起拳來。
二人同時出拳邁步,宛如一體,可打著打著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就看慧然緩緩閉上了眼睛,蘇君月上一拳還未收招,慧然就已經打出了下一拳,而且蘇君月一般無二。
一旁的關修明目瞪口呆地看著慧然,這小和尚莫不是能夠未卜先知或是也修習了無相功之類可以復刻他人武學的功夫?
這還不算完,就在蘇君月打完收式站定之後,一旁的慧然仍在揮拳,而這一次卻是全新的招式。
蘇君月一臉驚訝地看著慧然,這小和尚居然能基於這套拳法開闢新的拳路,真不愧是當代佛子,這份悟性也就只比自己差上一籌而已。
眾人沒有去打擾慧然,此時的慧然已經處於一種玄妙的境界之中。
一招一式皆由心生,雖然慧然身負藏經閣所有武學,但眼下這套自創拳法才是與慧然最為契合的。
良久之後,慧然終於停了下來。
緩緩睜開雙眼的慧然不見一絲疲累反而精氣十足,只見慧然呼出一口濁氣。
待這口濁氣呼出之後,眾人紛紛感覺到慧然的身上多出了一股出塵的氣息。
「此拳法可有名字?」
「那人沒讀過幾年書所以也就沒給這套拳法取名字。」
慧然低頭握了握拳頭說道:「此人與佛有緣,若是入寺修行必能證得羅漢果位。」
聞言蘇君月哈哈一笑,拍了拍慧然的肩膀說道:「別想了,人家志不在此,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小日子美著呢!」
「是小僧著相了,這位施主遠比你我乃至大部分世人活得通透啊!」
「不說這個,後面的招式拳路既是你自創的,就由你來給這套拳法取個名字吧。想必我那老僕日後聽聞此事定然也是喜聞樂見。」
「那小僧就卻之不恭了。」
慧然略作沉思,片刻之後開口說道:「伙夫一職行殺生之舉,此拳法更是以殺立意但卻不見半點殺氣。」
「天地做砧板,人畜皆做肉。自舉屠刀起,斬業沾因果。就喚它大慈大悲破業拳。」
突然慧然扭頭朝蘇君月問道:「這位老軍卒可是明悟了物我一同之理後才選擇退伍返鄉的?」
蘇君月愣了一下,一臉好笑地看著慧然說道:「不是,有一次撤退的時候他跑慢了,右腿叫敵軍給打折了所以才離開了軍營。」
聞言就看慧然滿臉黑線,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想多了!
回想起方才自己口若懸河的誇讚,慧然就狠不得抬手給自己一巴掌。
面對身處尷尬境地的慧然,蘇君月又豈會放過這大好的挖苦機會?
「小師傅自作多情了呢!小師傅好尷尬呦!小師傅你怎麼不說話呢?」
「蘇君月,貧僧這就渡了你!」
「哇呀!小師傅惱羞成怒了呢!」
蘇君月怪叫一聲,哈哈大笑,撒腿就跑!
嬉鬧過後,也該起程了。
蘇君月先後攙扶著二女上車,隨後一個翻身也跟著跳上馬車。
然而就在蘇君月想要鑽入馬車之時卻是停了身子。
蘇君月扭頭看向湊到自己身邊的慧然說道:「小和尚你做什麼?」
就看慧然雙手合十,一本正經地說道:「蘇施主身懷佛門武學,小僧自當一路同行以免蘇施主敗壞我佛門名聲。」
蘇君月聞言眉頭一挑道:「小和尚注意你的言辭!」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小僧只是實事求是罷了。」
噗哧!
聞聲望去,蘇君月狠狠瞪了關修明一眼,笑什麼笑!
蘇君月扭頭再次將目光投向慧然說道:「同行而已,就不必進到馬車裡了吧。」
「秋日天涼,小僧衣著單薄,車裡暖和些。」
「車裡有女眷。」
「小僧是出家人,任爾如何傾城絕色於小僧眼中不過是紅粉骷髏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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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只見蘇君月呵呵一笑,一臉鄙夷地看著慧然。
出家人?
防的就是出家人!
話本里那些世家小姐不是跟唱戲的跑了就是跟眉清目秀的小和尚私奔了。
況且你見哪家和尚喝酒吃肉的?
改日將你這小和尚往百花樓、春雨閣、教坊司里一扔,屆時軟玉入懷,看你還能不能坐得住!
突然蘇君月看到慧然一臉玩味地看著自己,糟糕!又忘了這小和尚會他心通!
「蘇施主心生惡念,邪魔附身。我輩佛門弟子自當渡人為善,去煩惱指!」
說罷就見慧然抬手一指點出,隨後就聽到蘇君月慘叫一聲。
無恥小兒,竟然還想迫害小僧,壞小僧佛心!
小僧一指頭戳死你!
天竺佛指!
大智無定指!
大力金剛指!
片刻之後,蘇君月喘著粗氣惡狠狠地看著慧然,小和尚你最好別栽到本公子手裡,不然有你受的!
慧然朝蘇君月挑了挑眉,蘇施主大可以放馬過來,小僧接著便是!
「那依蘇施主所言當如何?」
你不許小僧進馬車總得給小僧安排個去處吧?
「駕車!」
蘇君月抬手指了指韁繩。
「小僧不會。」
「不會?」
就看蘇君月一臉震驚地看著慧然,行走江湖你不會騎馬駕車?
慧然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出家人不打誑語,這個小僧確實不會。」
看慧然的表情不似作假,蘇君月扶額長嘆惡狠狠地說道:「你,坐我旁邊!」
「全憑蘇施主吩咐。」
一旁的關修明撫摸著身下的老柴,說道:「區區馬車哪能比得上老柴你啊。這些人真是有眼無珠。」
聞言只見黑牛老柴低吼一聲,似是表示贊同。
片刻之後一行人駕車自上林道離去。
「關老哥不走嗎?」
看著同行的關修明,蘇君月開口問道。
眼下無塵寺一行已了,關修明沒必要再跟著自己了啊。
「嘿嘿,反正本大爺下山是為了和江湖中各路高手切磋,去哪都一樣。與其一人獨行,本大爺還是覺得跟著你走更有意思些!」
「蘇老弟接下來打算去哪啊?」
「金楚境內,蜀中唐門!」
蘇君月可沒忘記此行的正事,枯花之毒三月之期越來越短,既然百草丹無望,那自己便去這天下最善用毒製毒的地方!
蜀中唐門,普天下最了解毒物的門派。
蘇君月就不相信這世上還有唐門不知道的毒!
就看蘇君月話音落下後,慧然悄悄瞟了蘇君月一眼。
蜀中唐門?
蘇施主為何指名道姓要去那?
然而還不等慧然多想,就聽一道洪亮的聲音傳到了眾人的耳朵里。
「蘇少爺這是急著去哪啊!」
說話的功夫就看十幾個手持鋼刀的蒙面人出現在山林之間。
其中大部分人只有五品境,倒是那說話之人以及其身邊的兩人已經踏入了武道二境,鑄成了一身鐵骨!
「蘇老弟這都是你仇家?」
關修明騎著老柴走到蘇君月的身邊問道。
「算是吧。」
「這麼多人!你睡他們老婆了?」
噗哧!
二女聽到這話哈哈大笑!
蘇君月一臉黑線地看著關修明問道:「本公子豈是那樣的人?」
說著還用眼神撇了撇紅袖和文秋雨二女。
本公子的床榻豈是什麼貨色都能上的?
只見關修明小聲嘀咕道:「都說家花沒有野花香,誰知道你是不是吃膩了想要換換口味。」
「滾!」
雖然那些人都蒙著面,但蘇君月還是能從眉宇之間看出來這些人的臉色已經難看至極。
「十幾把鋼刀高懸於頭頂,蘇少爺居然還有心情說笑,當真不知道死字是如何寫的嗎!」
蘇君月仰天狂笑,不屑地看向那說話之人揶揄道:「龍明城中誰人不知道本公子不學無術,這死字怎麼寫本公子還真不知道呢!」
「兀那小兒,牙尖嘴利,你找死!」
就看那人大喝一聲,自樹上一躍而下,揮舞著大刀朝蘇君月砍來!
關修明見狀直接抄起了身邊的伏虎刀。
馬車上的慧然悄悄將身子往中間挪了挪,將車內的二女護在身後的同時向蘇君月遞去一個放心的眼神。
蘇君月咧嘴一笑,有人與君江湖行,半壺清風半壺春!
「老關為我掠陣!」
「好!」
待那人手舉大刀臨近身前之時,蘇君月飛身一躍,抬手一掌拍出!
大力金剛掌!
蘇君月這一掌力道之大直接拍斷了那人手中的鋼刀!
不可能!
只見那人眼中滿是驚恐,下一刻突兀地瞪大了雙眼!
原來蘇君月已然一掌震斷了那人的心脈。
此人明明也是六品鐵骨之境,但和關修明比起來簡直就是歪瓜裂棗。
果然正如鬼酒所言,常人於武道二境的修行更注重氣勁修為而忽視了體魄。
此時只見蘇君月咧嘴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眼中凶光大盛!
爾等宵小,殺之如砍瓜切菜!
就見蘇君月大笑一聲,闊步沖了上去,捏起拳頭一拳砸向了一名五品境的蒙面人!
那人慾要橫刀抵擋,卻看蘇君月這一拳直接將他手中的鋼刀連帶著胸骨一併轟了個粉碎!
那人張著嘴巴吐出大口的鮮血,而後癱倒在地如同一灘爛泥。
「情報有誤!他不是四品!」
「撤!快撤!」
就聽蘇君月口中發出了桀桀桀的笑聲,腳踩流雲踏浪衝殺到了人群之中。
霎時間斷肢橫飛,鮮血四濺,不足片刻蘇君月的身邊已經再沒有一個活人!
十六名蒙面人無一活口,死相極其悽慘。
關修明看著下手極其殘忍的蘇君月,不禁皺起了眉頭。
一旁的慧然則是慌忙起身,凶煞之氣,怎麼會!
就聽慧然厲聲喝道:「快!幫我按住他!」
慧然腳下輕輕一點施展神足通直接出現在了蘇君月的身後,而關修明也飛身躍起來到了蘇君月的身前。
此時蘇君月的雙眸已成一片血紅之色,惡狠狠地看向慧然與關修明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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