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尋異錄 第一章 古鏡

    繁華的杭城在夜裡依舊有著散不開的古韻，鄭燁一個人在巷子裡踱步。

    作為一個志怪小說家，鄭燁對於古玩市場有著特別的感情。最近在一個老朋友推薦下，鄭燁又知道了一個一般人不能參加的黑市。

    推開門，鄭燁走進了這件藏在小巷中不起眼的店面。一股腐朽的氣息鋪面而來。一個老人埋在陰影中，看不見面容，但總給鄭燁一種不好的感覺。「老闆。我是強子推薦過來的。」鄭燁四處望了望，竟然連個座的地方都沒有。老人抬頭看了鄭燁一眼，深陷的眼窩中閃動著一種莫名的光彩。「哦，強子推薦過來的」,沒有鄭燁想像之中破布般的嗓音，老人的聲音出乎意料的渾厚，「想去下面看看？」

    「老闆，你看我也不是什麼嫩鳥了，你就不要調笑我了。」鄭燁平靜的看著老闆，有些時候就是要強勢一點。老人同鄭燁對視了許久，咧開嘴笑了笑，轉過身朝門後走。見到老人轉身，鄭燁連忙拿手揉了揉眼睛，「嘶，睜得我好累。」連忙跟了上去。

    穿過前門，同樣還是陰森森的氣氛。一個個櫃檯成列在四周，上面雜亂的擺放著東西。有些是殘破的，有些全是鏽綠，已完全看不清本來的樣子。所有的東西都沒有什麼區別對待，就這樣放在櫃檯上。

    「果然和強子所說的一樣，是撞天運的來，撿漏啊。」鄭燁看著這一堆堆的東西，嘴角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你自己挑吧，挑完再來找我。不過我提醒你件事，有些東西，哪怕你看出來不一般，也不是你可以動的，小心惹上事情。」老人轉身走到前門看店，不在看鄭燁一眼。

    聽到老人的話，鄭燁皺了皺眉，「難道他知道我的事情？」周圍一堆堆像破爛一樣的東西，在鄭燁眼中卻不是同一副光景。有很多東西都泛著淡淡的光輝，但多數是陰冷的綠色，看著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不太可能，強子一般不會吧這件事情說出去的。」鄭燁晃了晃腦子，那心中的疑惑暫時壓下，開始看自己眼前的那一堆破爛。

    一件件的東西被鄭燁拿起來，又放下。只有下半部分的石塔，滿是銅鏽的鏡子，還有許多奇奇怪怪，不明用途的器物。

    四周的其他人都在挑選自己認為值錢的東西，沒有人注意鄭燁這邊。他的眼睛慢慢的泛出了紫色的光，很微弱，不仔細看的話根本不會發覺。一點點紫色的星斗在鄭燁的眼睛裡閃現，明滅不定。

    本來就散著光華的物體開始發生其他變化，在大多數散著綠色光華的物品中，多出了一雙雙的眼睛。那一雙雙眼睛似乎察覺到了鄭燁能看到他們，本來死寂的眼神中有了一些感情的波動。

    「救我，救我。」嘶吼聲在鄭燁的耳邊響起。而周圍的人卻沒有任何反應。

    「你們就不要想了，我只是來找我感興趣的東西的。你們這些凝聚在古物上的怨靈我一般是不會動的，你們還是老老實實的呆著吧。」拿起那座殘破的古塔，鄭燁對著裡面的怨靈輕輕的說。

    周圍的其他怨靈不甘得看了鄭燁幾眼，也慢慢的沉寂下去了。這種人一般都有克制它們的辦法，沒有必要自找苦吃。

    一步步向深處走去，鄭燁沒有開始的那麼認真，只有在看到有些醒目的光華時才停下腳步，拿起古物好好看看。但大部分都是在看了一會之後就放下了，沒有多做停留。

    「不知不覺快走到頭了都，希望這裡不要讓我失望啊！」在最後一個櫃檯上，東西比較少，可能是來的人比較少，老闆都懶得在這裡補貨了。

    剛剛繞過最後第二個柜子，一道刺目的光華暴露在鄭燁的視線之中。一面青銅的鏡子，鏡身表面也是布滿了鏽跡，幾乎看不見一處完好的地方。鄭燁拿起鏡子，轉到了正面，光潔如新。

    看到鏡面的一剎那，鄭燁看到一個面容姣好的女子在鏡中停留了一會，又突然消失不見。「這尼瑪穿的是漢代的服飾啊，還保留著相貌，這可不能惹。」皺了皺眉，鄭燁轉身就要離開。

    可是一個奇怪的現象讓他停住了腳步。在古鏡散發的光輝中，有一塊暗藍色的石頭，沒有散發出任何的光輝。並不是被古鏡的光輝遮掩住，而是在暗藍色的石頭附近竟然沒有古鏡那種慘綠色的光。好像有什麼東西阻止了那光輝靠近這塊暗藍色的石頭。

    「這石頭有古怪，星眸下沒有反應，但明顯不是凡物。」鄭燁伸手就想拿起這塊石頭。但鏡面中那個女人又出現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鄭燁。

    鄭燁瞬間就感覺自己被一條毒蛇盯上了，甚至比那種感覺還要陰冷，冷汗馬上就打濕了鄭燁的衣服。

    「拿不拿，這石頭肯定有古怪，但是這鏡里的怨靈好像看著這塊石頭。」鄭燁的手停在半空中，收回不甘心，拿了又怕惹上這個怨靈。「媽的。老子怎麼說也是個靈媒，這種事遇到也不是一件兩件了。這次不拿以後後悔了就真的哭死了。」一決定也不遲疑，鄭燁拿起石頭轉身就跑。

    「鄭家後人，拿起那塊石頭，你又將開啟那個輪迴。」清冷的聲音從後方傳來，鄭燁用腳趾想想都知道這是誰的聲音，不敢有絲毫停留，鄭燁還是依舊向前門跑。

    「老闆，我就……就要這塊石頭。」用手撐著身體，鄭燁氣喘噓噓的對老闆說。

    「老規矩，一樣東西500。不要還價。」老人連頭都沒抬，在昏黃的燈光下看著一本破爛的古籍。掏出500塊錢，鄭燁頭也不會的離開了這間店面。

    在鄭燁走出門之後，老闆從書中把視線轉了出來，「有趣，很有趣。」微微笑了笑，又把視線轉會古籍中。

    走在小巷裡，鄭燁總感覺有什麼東西跟著他。「冷靜，冷靜，不要回頭。」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大不了和它拼了。」

    終於走出了小巷，那種陰冷的感覺隨之消退。「還好怨靈不能離開本體太遠。」鄭燁忽然皺起了眉，「不過她最後那就話是什麼意思？鄭家後人，她怎麼知道我姓鄭。」

    思索這種事情是毫無結果的，雖然鄭燁和這種東西打交道已經有兩年時間了，但對於怨靈的存在任然不是很清楚，這種存在完全就是當今的科學無法解釋的。

    在小巷口，鄭燁隨手打了一輛的士趕回家中。

    到家時已經是凌晨1點左右了，鄭燁本來還想研究一下那塊暗藍色的石頭，但是抵擋不住潮水般襲來的困意。他把石頭扔在床頭柜上，倒頭就睡著了。

    在那家古玩店的盡頭，昏暗的燈火下。一個穿著古裝的女子坐在櫃檯上，對著那面古鏡梳頭。「又要開始了嗎？當年你的預言可還是沒有實現那……」

    旁邊一個買古玩的男子走過，卻完全看不見正在梳妝的那個女人。「嘶，怎麼冷颼颼的，現在還是夏天啊。」那個男的死出看了看，或許覺得這裡太陰森，連忙走了出去。

    老闆從門外走了進來，準備關燈打烊。在關燈之前，老闆走近了最後一個櫃檯，整了整櫃檯上的東西，「不要嚇到我的客人。咳咳，時間快到了，你也可以準備一下了。」

    沒有人和的回音，老闆也沒有在意，關了燈就走了出去，在外面吧門鎖上了。

    漆黑的房間裡沒有任何動靜，只有那面古鏡微微閃了閃，伴隨著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