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典看這女子暗暗點頭,嬌媚的身姿卻不減英姿颯爽的氣質。不過十七八的年紀,行事卻穩當老辣,一進來就抓住了老頭子那個關鍵人物,一下子鎮住了所有人。
「燕子你別鬧,快把劍收起來,給老族長道歉。」朱三桂趕緊讓女子道歉,因為這個女子就是他的大女兒,不知道為什麼從城裡回來了。
朱燕瞥了自己這個窩囊父親一眼道:「阿爹,他們想逼小妹嫁給這個死人你沒看到嗎?這些人簡直就是喪心病狂,不管你怎麼想,我絕不會答應。」
朱燕的話顯然是沒有考慮李家的感受。李家娘子本覺得理虧不想難以啟齒,但聽得這話心中騰起一股怨怒之感。自己孩子死去竟然被她上門叫罵,這算什麼事!「朱三桂,若不是你嫌貧愛富一直拖著婚事,會等到如今嗎?我家小亮眼見著燕子長大,又看著小玉長成。你卻推三阻四,你說你究竟安的是什麼心?」
朱三桂一下子就被李家娘子的話給夾住了。本來這親事早就該辦的,就是因為自家媳婦說死了不肯。李家這邊也遲遲拿不出彩禮,李亮身體也不好這才把婚事一拖再拖,沒想到李亮突然就死了。這一下自己的信諾可就真的沒辦法了。
「呸!好你個刁婆。我妹妹憑什麼要嫁給你家。當年我阿爹落魄的時候是得過你家一些幫助,但是你們就這樣攜恩逼婚?這到哪裡也沒有這個道理。我家欠了你的米麵,這些年我阿爹不給你多少?你家那個病秧子的藥錢哪一分不是我家出的。就算是有恩這些年也還盡了,憑什麼還要我妹妹來沖抵。你們這就是欺負我阿爹老實。我可沒有那麼好騙!」朱燕狠狠道。她說這些話自是底氣十足,這些年自己父親寧可虧著自己也會幫扶李家,一個人背著兩家的生活,可想而知壓力有多大。
李家娘子無話可說,朱三桂這些年的確對他們幫扶很大。但她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怒道:「好你個牙尖嘴利的小狐狸!我不跟你說。我就問你朱三桂,你當年和我當家的說的話究竟算不算數?」
朱三桂站在一旁抓耳撓腮道:「我我……」
嗚哩哇啦的嗩吶聲早已停了下來,整個院子裡的人都盯著朱三桂。朱三桂現在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永遠也不要出來了。自己今天是發了瘋為什麼要來湊這個熱鬧。正在朱三桂尷尬難以收場的時候,院子外一個乾瘦黝黑的身影走了進來。他裹著一身破布長衫,腳底穿著一雙清水布鞋,眉眼間一股子飄眉的邪氣。兩眼間深深的眼袋讓人不禁聯想到病中的肺癆患者。
呂典一直躲在一旁,這人進來的時候他便感覺到這個院子的靈氣突然震了一下,隨後雲興凝滯緩慢起來。這傢伙不簡單!
男子剛剛走進院子,眾人都愣了一下。李家娘子眼睛都看呆了,這人是……
「當家的!」李家娘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男人李凌十年前進山採藥一去不返,屍骨無存。這些年李家娘子獨自支撐,沒想到在今天這樣的情況下,他竟然回來了!自己沒有看錯吧?
朱燕眉頭一皺,這下事情可就麻煩了。自己從城裡回來就是聽賬主子說自家小妹養了個有錢的漢子替自己還了錢。她雖然不關心家中之事,但是小妹跟她的感情深厚,如果是如意郎君她自然不會多說什麼,但就怕家裡因為貧困把小妹給賣了。所以她星夜兼程從城裡趕回來看看小妹究竟是什麼情況,沒想到剛剛到村子就見到了李家這一幕。這還了得,她絕對不允許自己父親把小妹嫁入李家。李亮活著的時候都不同意,更別說現在是個死鬼了。
李凌的回來了這是個誰都沒有想到的意外。只見李凌的緩緩穿過眾人讓開的小道走到了朱燕身邊看著朱三桂道:「三桂老弟,多謝你這些年來幫我照顧家人。」
朱三桂忙道:「不不,應該的。」
「我此次回來本是想接小亮離開,沒想到竟是白髮人送黑髮人。這些年沒能照料他我身為一個父親深感愧疚,我想他心有怨氣也與我有關。三桂老弟,今日我不言當年的許諾正式跟你提親,這是三兩金的聘金。希望你能成全我這個做父親的看兒女成家的心愿。」李凌的從懷裡摸出足足的黃橙橙的金子放在了朱三桂顫抖的手裡。
朱燕兩步上前一把就把金子奪了下來扔在李家當家的腳下。
「就憑你這幾個臭錢就想娶我妹妹。休想!」朱燕的脾氣也是剛硬,聽李家要強娶自己妹妹哪裡還忍得住。
「小燕子,把金子撿起來,這裡面也包括了你的聘金!」李凌言語冰涼沒有一絲感情。
「什麼!你休想!」朱燕怒了。這李家的是不是瘋了,竟然妄圖讓自己也嫁給他的死鬼兒子。可他話音剛落,便感覺自己身體不受控制地扭動起來,以一種奇怪的姿勢跪爬在地把地上的三錠金子叼了起來,就像一條狗一樣。
呂典愣了一下,這是什麼術?沒有靈力波動,沒有魂力波動,但是這李家的顯然就是在操縱朱燕,手段很高端,難道自己最初看到村子裡的那股邪氣也是他?呂典暫時沒有動,倒要看看這來歷奇怪的李家家主究竟是個什麼來路。
「三桂老弟,這金字就算是接下了吧?」李凌的話生生的逼迫著朱三桂。
圍觀的眾人也看出了這李凌可能怕是修真有成了,這可不是凡人能夠對付的。朱三桂咬咬牙看著痛苦不堪卻發不出一絲聲音的閨女趴在地上咬著黃金。他只能道:「我同意了。」
李凌乾瘦黢黑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隨即右手一招,呂典這次屏氣凝神終於看到了一道淡青色的邪氣從朱燕身體裡抽了出來,但是沒有抽盡,似乎還牽連著什麼。呂典心下一沉,在這麼當看客顯然有些不合適。他雙手一合道:「何羅魚,來!」雙手再一張,一尾陰濁之氣化作的半透明的何羅魚沉入空中順著靈氣的流動游到了朱燕的背上停了下來。
陰濁之氣的吸納污穢之能,加上何羅魚天生的吞噬之能,再加上呂典震驚天下的羅魔天道功,三管齊下,那邪氣那裡能受得了這個。朱燕身體裡的邪氣頓時被拔除乾淨,只是她尚未換過勁兒來還保持著跪爬的樣子。
李凌道:「既然同意,那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話音剛落,呂典緩緩從人群中走出淡淡道:「岳父大人,你可已經把女兒許給我了,這樣做不合適吧。」呂典走到朱燕身邊輕輕在她背上一拍,何羅魚直接收掉,順帶給她度了一縷真元入體。朱燕登時覺得神清氣爽,身體從來沒有過的舒服,直接站了氣來。但她也被李凌給整怕了,不敢再跟李凌對峙直接站到一邊躲在了呂典身後。
李凌冷冷地看著呂典。呂典頃刻間解了他的邪術,自己百試不爽的手段竟然在這樣一個小小的村子裡吃了虧。呂典也在打量他。這人身上沒有人氣,沒有魔氣,也沒有修羅之氣,反而就是一股難明的邪氣。
他不是人,至少不會是個活人。呂典在心底做出了判斷。他看著李凌淡淡道:「你是個什麼東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