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遞過一雙筷子給白兮茗。
白兮茗一把搶過筷子。
「你不自稱哥哥能死啊?肉不肉麻?」白兮茗臉上帶著小小的怒氣。
陳大山厚著臉皮一笑:「不自稱哥哥,自稱什麼?自稱為夫好不好?」
「你敢!」
「你看,還是自稱哥哥好吧!好茗茗,別生氣了,來,嘗嘗哥哥燉的兔子肉!非常的鮮美。」
大山夾起一塊兔子肉放到了白兮茗的碗裡。
白兮茗毫不客氣地夾起碗裡的兔子肉,輕輕咬上一口,肉里的湯汁瞬間流入了口中,唇齒留香。
就砸她咽下去的時候,突然嗓子一癢,劇烈地咳嗽起來了。
「茗茗,你怎麼了?」大山急忙幫她輕輕拍打後背。
咳嗽了好久才平息下來,大山遞上一碗清涼的水。
甘甜的水剛好潤喉,喝過之後好了許多。
到了晚上的時候,白兮茗的咳嗽更加嚴重了,一咳起來就止不住。
一直到大半夜還在咳嗽。
「陳大山,我要喝水!」
陳大山一直給白兮茗送水,根本就沒有心情睡覺。
等到三更天的時候,陳白兮茗的咳嗽不那麼嚴重了,陳大山才枕著枕頭緩緩入睡。
冷水喝多了,好不容易有點困意的白兮茗被尿憋醒了。
她睜開眼睛,屋子裡很黑,伸手不見五指。外面也很黑,沒有星星和月亮。
想起上次上廁所的事情,她皺了皺眉頭,反正這次絕對不能讓大山抱著她去廁所了!那多丟人!
她沒敢叫醒大山,自己悄悄地起身,摸到了拐杖,輕輕地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一陣清涼的水氣撲面而來,絲絲細雨掉落到臉上。
下雨了,陣陣小風吹到樹葉上沙沙作響,有點冷。白兮茗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大山家距離公廁要一段距離,這黑燈瞎火的,白兮茗根本就找不見路。
不如就在屋子後面的草叢中解決吧!
白兮茗四下觀察了一下,發現沒有人,她是安全的,於是她悄悄溜進草叢中,撩起裙子,解開褲子。
一瀉千里,真是爽,這下回去可以睡個好覺了。
就在她收拾好轉身的時候,突然撞上了一個有力的胸膛。
這大半夜的,突然有一個人出現在身後是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啊!」白兮茗驚恐的喊叫出聲。
「茗茗,別怕,是我!」一雙溫暖的大手緊緊握住了她纖細的手腕,非常及時地阻止了她向後跌倒。
她抬頭一看,大山的臉近在咫尺。
「陳大山!你什麼時候來的?」
「我一直跟在你身後啊!」
「什麼?」白兮茗一驚,又怒又羞。
陳大山居然三更夜半跟在她身後,偷看她如廁。
「陳大山,沒想到你居然有這個嗜好喜歡偷看別人如廁!」
知道白兮茗惱羞成怒,所以陳大山急忙解釋到:「黑燈瞎火的,我什麼都沒看見!」
「快說,你跟在我身後究竟有什麼目的?」
「你還好意思問我,三更夜半還下著雨,你一個人悄悄地出門,我一睜開眼睛發現身邊的你不見了,我能不著急上火出來尋找你嗎?」
「好吧,既然你什麼都沒有看到,那本姑娘就原諒你這一次了!下不為例!」
「遵命!」
「放手!你抓得我手腕都疼了。咳咳,咳咳。。」
聽到白兮茗又咳嗽起來了,大山有些著急,「茗茗,你感覺怎麼樣了?堅持到明天一早,明天一早我就帶你去縣城找大夫!」
白兮茗伸手推了一下陳大山結實的胸膛:「你放心,本姑娘命硬的很,死不了的!咳嗽兩天就沒事了!」
說話的聲音還是有些沙啞,咳嗽是好轉的跡象,等咳嗽過了,肺里的髒東西就被咳出來了,嗓子就會好了。
『颯颯』『颯颯』。
一陣陣風吹過樹葉,雨水嘩啦啦的落下,似乎比之前更大了。
「下雨了,天氣涼,咱們回去睡覺吧!」
陳大山一彎腰,將白兮茗抱在懷裡。
「啊,陳大山,你幹嘛?」一時沒反應過來的白兮茗大喊。
陳大山抱著白兮茗轉身向屋子走去。
「抱著你回家啊!」
回到屋子裡,陳大山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事情,他站起身來,點燃了豆大的燈。
燈油是用動物的油脂做成的,燒起來還有一股怪味。
淅瀝瀝的雨聲之中,陳大山拿著燈走出房門。
「陳大山,這麼大的雨,你要到哪裡去?」白兮茗問。
「喝冷水對身體不好,我去廚房給你燒掉開水喝!」
漆黑的夜空中,天邊突然閃過幾根蜿蜒的閃電,瞬間照亮了半個天際,遠處的大山瞬間閃過他的輪廓。
雨越下越大,風越吹越大,簡陋到幾乎不能遮風擋雨的廚房裡亮起了豆大的燈光。
廚房沒有水了,大山冒著雨,拿著陶罐跑到院子裡去取水。
一道道閃電,伴隨這雷聲在天地間此起彼伏地出現。
「陳大山!」
在閃電划過天空的那一瞬間,陳大山轉身看向站在門口的白兮茗,溫和地笑著,對她擺擺手,「茗茗,趕緊去被窩睡覺,等我燒好了水就叫你!」
嘩啦啦的雨水打在陳大山的臉上。
院子裡的水缸蓋子被掀起,又被蓋上了。
雨水打進了廚房,廚房裡的柴火全部被打濕了。
濕漉漉的柴火很難被點燃,一點全是煙,很快整個廚房就被濃煙填滿。
「咳咳,咳咳。」廚房裡傳來大山被濃煙嗆到的咳嗽聲。
濃煙隨著風,吹到了屋子裡。
聞著廚房裡傳來的煙味,在這淒涼的雨夜裡,白兮茗突然覺得心裡暖暖的。
除了自己的早就死去的父母,這十七年來,根本就沒有人對她這樣關心。
在很久很久之後,白兮茗的腦海中還會經常回想起這個雨夜,天空中沒有月亮和星星,大地上偶爾閃過蜿蜒的閃電,遠處青山的輪廓在閃電中時隱時現。一個叫陳大山的男人,盯著風雨,在破舊到無法遮風擋雨的廚房裡為她稍熱水。
很久之後,陳大山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白開水回來了,他的身上全部都被淋濕了,頭髮上還在不斷地滴水,臉上還站著草木灰。
「茗茗,來趁熱喝!」
白兮茗接過碗。捧在手中熱乎乎的,還冒著熱氣。
「大山,謝謝你!」
大山一笑:「自家人,客氣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