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2018年3月2日&nbp;,星期五,多雲
戊戌年正月十五,宜作灶、鋪路,餘事勿取
忌祈福、安葬、安門、祭祀
龍飛躍的姐姐急著開工,才初七,姐弟兩就跑回來了。隨夢小說網 www.suimeng.co宿管科還沒有上班,龍飛躍只好跟著滕存一住在徐嵐的別墅。滕存一問龍飛躍為什麼不多陪陪母親。「姐姐想多賺點錢,早點把阿媽接過來住。」龍飛躍是這樣回答的。
昨日說起元宵燈會的事情。滕存一對去年元宵被徐嵐拖去山頂吹風的事情記憶猶新,有點不樂意。徐嵐說山下人多,滕存一也就只好答應再去山頂,條件是回程的時候要到江邊的燈會去瞧瞧。龍飛躍說也想去,徐嵐沒有反對。
上午報道之後,龍飛躍回寢室打掃衛生,滕存一也先回了家,彼此約好傍晚碰面的地點。午飯後,徐嵐就帶著滕存一去市里了。
三坊七巷,遊人不多,畢竟是工作日。大型的花燈都已經布置好了,在白日裡,也不覺得特別好看。是滕存一從小逛到大的老街,所以沒有很大的興趣,徐嵐也只是一言不發的漫步,並不多看。逛了幾圈,買了幾盞紙紮的蓮花燈,又去賣傳統小吃的店裡吃晚飯。
徐嵐把菜單上的每一樣都勾了,兩個人,擺了滿滿一大桌。送餐的女服務員表情異常複雜,到收盤子的時候,繃不住了,直勾勾的盯著徐嵐看。
「就你這體型,這麼吃,會遭人恨的。」
「哦。」徐嵐應了一聲,手上嘴上沒停。
收到微信,龍飛躍說到地鐵出口了,於是去接他。天黑前,三人便到了於山山頂。
山下的燈早早的亮了,天還沒有黑透。滕存一和龍飛躍坐在長椅上,徐嵐靠著棵樹,站在不遠處。天上的雲很厚,見不到月亮,徐嵐便只是默默地看著遠方層層疊疊的樓房。
「什麼是天機泄露處」龍飛躍突然問道。
「什麼」
「剛才等你們的時候,看見塊招牌。」
「哦,算命的。」
龍飛躍差點兒笑岔了氣。
「有那麼好笑嗎」滕存一沒好氣地盯著他笑。
「你們這些漢人,真夠作的」
「又不能明擺著做生意。」
「在我們那兒,這可是傳統文化,要繼承發揚的。」
天黑後,坐了不到半個小時,滕存一便耐不住了,跑到徐嵐周圍晃悠。徐嵐見雲大概是散不了的,也就下山往江邊開。路上很堵,車子只能慢慢的挪,沿路有幾處小型的花燈布景,滕存一扒著車窗一路看。
江北岸的花燈展,兩條路開外就堵死了。徐嵐見人頭攢動,皺了皺眉頭,拐出來,開到江對岸,讓滕存一隔著江看。滕存一和龍飛躍興致高漲,沿著江濱走了很遠。
三人回到別墅,將春節剩下的煙花搬出來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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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3月16日&nbp;,星期五,小雨
戊戌年正月二十九,宜結婚、搬家、開業、定盟、安葬、祭祀
忌理髮、納畜、求醫
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滕存一已經跑了三四趟洗手間。
「怎麼了」徐嵐給他晃煩了。
「要不要去剪頭髮呢,有點猶豫。」
「再過兩日就是二月二了,何況今天是丁未日,忌剃頭。」
「我知道有正月不剃頭的說法,但是龍飛躍的姐姐明天請吃飯,而且我這頭髮也太長了,就林逍遙都說了幾次。」滕存一過來坐到徐嵐邊上。「你還真信這些啊,老黃曆之類的。」
「不太信,算是習慣了吧。」
「哈」
「我剛開始學習漢文化的時候,先是識字,之後子藍便給了我一本皇曆讀。」
「子藍」
「第一個收留我的漢人。他叫徐青,字子藍。」
「哦,給你取漢人名字的那個。」
「是啊。」
「那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唐初。那時候,皇帝每年頒行皇曆,普通人家至多也就只有手抄的簡本。他有門路抄來完整版的皇曆,算是稀罕物了。」
「可是,哪裡有人教書用老黃曆的。」
「他說天地五行,是大道」。
「又不是修仙」
「唐人的確好此道。」
「你不是說不信嗎」
「以那個年代的標準,中國的曆法是相當先進的,四時氣候、農耕節律這些,都很準確,至於其他的,我也沒弄明白。只不過,閒著的時候,倒也沒有必要特地違反些禁忌。」
對於徐嵐平日裡那懶散、無可無不可的脾性,滕存一已經習以為常了。只是說了半天,終究也沒有什麼建設性,於是只能自己繼續煩惱要不要剪頭髮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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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7日,星期六,陰
真夠尷尬的一頓飯。
從上學期起,龍飛躍就一直說他姐姐想請吃飯,感謝我。我也是覺得實在不能再推了,才答應的。結果比我家的家宴還要尷尬。
主要是龍飛躍的姐姐,一直都很扭捏做作,總之就是讓人不舒服,還不如呆在家裡看徐嵐啃排骨呢。
這頭髮的確太長了,扎到脖子裡真難受。明天是二月二,總算可以去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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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日,星期天,多雲
又到了忌日,不知不覺的已經兩年了。
其實爸在世的時候,也不太管我,是個模範公務員,經常加班。所以我毫不猶豫地賣掉了城裡的老房子,一個人搬來大學城邊上,堅信自己能夠自立。
結果,遇到了徐嵐。如今我也不確定什麼了,甚至不知道,如果沒有徐嵐,我的生活還能不能正常繼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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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4月5日&nbp;,星期四,小雨
戊戌年二月二十,宜出行、動土、安葬、祭祀、修造、補垣、遷墳、合帳
忌搬家、理髮、安門、開光
清明節,滕家還是一樣的流程。
午後,滕存一給徐嵐打電話「大伯又喝醉了,我不想坐大巴車,你能來接我嗎」
「好,定位發給你。」
徐嵐在遠離村口的縣道邊接到了滕存一。
「要進村去看看嗎」滕存一覺得徐嵐可能會有興趣。
「不了,之前來過。」
「來過」
「確認你身份的時候。」
「下雨天叫你出來,對不起了。」滕存一看著雨刮左右晃動。
「不大。」
「你不過清明節嗎」
「以前是過的。」
「現在怎麼不過了」
「少了寒食、插柳、踏青的習俗,我也沒什麼可祭掃的,就不過了。」
「寒食那是另一個節日吧。」
「唐宋的時候,寒食、清明都有,連著一起過,後來漸漸的就只剩清明了。」
「那我們去踏青」
「等上巳。」
「你不會又要去拔蘭草吧」
徐嵐沒回答。
「果然還是要去的。」滕存一鬱悶地想著。一會兒,突然發現徐嵐已經離了回城的路。
「去哪兒呀,三月三還沒到呢。」
「艾草也行。」
滕存一越發鬱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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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4月21日&nbp;,星期六,陰
戊戌年三月初六,宜祭祀、作灶、鋪路,餘事勿取
忌結婚、動土、安床、安葬、治病
並不是個特別多雨的雨季,徐嵐也還是宅著。滕存一漸漸發現,徐嵐就是宅,不管下不下雨,或者說,下雨,只是宅的一個由頭罷了。
「你有好好吃飯吧。」滕存一有點兒擔心。
「正在吃。」徐嵐面前是一整頭的烤乳豬。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初三那天順便了。」
中午,龍飛躍突然來電話「你在哪邊」
「家裡。」
「我過來方便嗎」
「沒什麼不方便的。」
不到半小時,龍飛躍就到了。滕存一剛放下碗筷,徐嵐正要開始解決第二隻烤乳豬。
「你吃過了嗎不過現在也只有烤豬了,其他菜都被我吃了。」滕存一把龍飛躍迎進來。
「我在食堂陪姐姐一起吃了。」
「你姐姐還跑學校來了」
「是啊,你還記得上學期的余老師吧,她想了解苗族人的日常生活。你知道我也沒幹過多少家務活,很多都說不清楚。余老師聽說姐姐也在這邊,就提出要訪問她。姐姐每周就休周六一天,所以約好今天過來。」
龍飛躍坐到單人沙發上,眼睛止不住的在乳豬上遊走。
「自己去拿筷子佐料,我夾在中間也走不出去呀。」滕存一忍不住笑了。
「你不要嗎」
「剛吃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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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4月28日&nbp;,星期六,陰
戊戌年三月十三,宜結婚、會友、出行、交易、赴任、定盟、栽種、除服、遷墳、謝土
忌搬家、安床、安葬
午飯,龍飛躍罕見的一言不發。飯後,兩人並排往寢室走,龍飛躍不說,滕存一也不問。結果,卻是龍飛躍自己先憋不住了。
「假期怎麼安排的」
「下午先去別墅那邊,徐嵐沒說安排出門,可能是因為天氣預報說要下雨。你要去嗎」
「不去了,要陪姐姐。」
「大伯店裡沒有休息吧。」
「排班輪休,姐姐排了30號,後天。」
「哦。」
又陷入沉默。龍飛躍見滕存一完全沒有主動開口的意思,只好自己繼續。
「我姐姐聽說了我常去你家裡的事情,就說要登門拜訪。」
「不太方便吧,有徐嵐在。」
「我知道啊,這事兒也不是我告訴姐姐的,她說是余老師講的,可我也不記得有跟余老師說過。難道是不小心說漏了嘴」
「還能是怎麼回事」
「哎,總之,最近我就不去你那兒了,過一陣子,也許姐姐就不提了。」
「隨便你。」
徐嵐一到別墅就直接坐下,開了電視。
「沒有計劃出門嗎」雖然猜到了,滕存一還是忍不住要問。
「會下雨。」
「三天呢。」
「你有想去的地方」
「我可是出了城區就能迷路的人,你指望我能想出什麼地方。」
「旗山」
「你不會又要去泡溫泉吧。」
「那裡只有公共池子。」
「旗山上還有什麼」
「有戶人家烤豬的手藝很好。」
「你就只有這點追求嗎還好意思說自己活了幾千年。」
「你確定要在下雨天去爬山」
「烤豬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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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8日,星期五,陰
今天遇上怪事了。
下午,我剛走到小區門口,龍飛躍的姐姐就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著實把我嚇了一跳。她扭扭捏捏的不知道想說什麼,我也的確不想知道。實在沒轍了,我索性直接問她是不是想去學校找龍飛躍,然後當著她的面打電話告訴龍飛躍,說他的姐姐迷路了,再陪她走回學校。
龍飛躍在校門等我們,也是一臉驚詫。
我明明記得她是周六休息的。
要不要找程昊確認一下
似乎也不太合適。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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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5月19日&nbp;,星期六,小雨
戊戌年四月初五,宜結婚、會友、出行、交易、赴任、定盟、栽種、除服、遷墳、謝土
忌搬家、安床、安葬
中午時分,龍金秀從人文學院的辦公樓出來,撐起傘,徑直向校門走去。昨天,告訴弟弟龍飛躍自己和同事調班了,所以今天自然不能再去找他。
很快就走到了滕存一家的小區,這條路最近走了好幾遍,已經相當熟悉了。但是只能走到小區門口。在門口的花壇附近轉了幾個下午,每每看到滕存一回家,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繞出來,他就已經走進小區去了。小區門口的橫杆是放下的,只有車輛進出的時候才會開啟,保安室邊上的小門,總是有穿制服的人守著,不敢冒然跟過去。弟弟最近怎麼都不去滕存一家呢,否則就可以跟著去了。
昨天,是最接近成功的一次,可是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滕存一截住了。還給弟弟打了電話,結果就更沒法說了。
雖然是周六,多等一會兒,也許可以碰到滕存一出門。明天必須去上班了,店長已經在提意見了,萬一告到滕存一的大伯那裡,會讓滕存一難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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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0日,星期天,小雨
原來怪事兒也喜歡扎堆。
下雨天,徐嵐居然出門了,而且兩天都沒回來。
昨天早上起來,就沒見到人,早餐就放在桌面上,冰箱裡有不少新鮮的吐司和三明治,還破天荒的擺了些青菜水果,足夠我吃兩三天的。
應該也不是去交易了,大約是周二的時候才去過。
是周濤來了
可是,最近幾次他過來,徐嵐都是直接帶上我一起去別墅的。
徐嵐這傢伙到底跑哪裡去了
煩
都是這雨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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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6月9日&nbp;,星期六,陰
戊戌年四月二十六,宜打掃、合婚、開業、祈福、沐浴、修造、安葬、祭祀
忌結婚、動土、安床、作灶、破土
午飯後,滕存一就遊蕩回房間寫讀書報告,又到期末,這個學期似乎過得特別快。
沒過多久,門鈴響了,響了很久,徐嵐並沒有起身的意思。滕存一一臉煩躁的晃出來開門,是龍飛躍的姐姐,一個人,滕存一瞬間清醒過來「怎麼是你龍飛躍呢」
「只有我啊。」龍金秀笑盈盈的,繞過滕存一,利索的換了鞋,走進客廳,一眼瞧見沙發上的徐嵐,愣住了幾秒。
「這位是」龍金秀很快就回過神來。
「租客。」滕存一走過來,正在不知所措,被突然出現在身側的徐嵐嚇了一跳。徐嵐直接將手伸進滕存一的口袋,將他的手機掏出來,便又坐回沙發。滕存一忙跟了過去,挨著坐下。
龍金秀默默地看著兩人,臉上的笑意漸漸收了。轉頭走到茶海邊坐下,燒水。
「你這裡的茶具可是比店裡的高級多了。」龍金秀看見一旁小冰櫃裡的一溜兒青花茶罐,便打開來挑選。
滕存一沒有接話。
徐嵐給龍飛躍發了簡訊,將手機拋還給滕存一,接著看電視。
龍金秀一絲不苟的演繹著全套的茶道,雖然並沒有人在看。總算泡好了茶,剛端過來,門鈴就響了。
滕存一猛的竄起來,撞翻了茶碗,也顧不得收拾,跑去開門。這次,是龍飛躍,氣喘吁吁的,連鞋都不換,徑直衝了進來。
「阿雅,不是送你上公車了嗎」龍飛躍急了,也不憋著說漢語了。
「提早下車唄,」龍金秀笑著說「過來喝茶,剛泡好,你都沒嘗過我的手藝。」
龍飛躍也顧不得那麼多,轉過來拉起姐姐,又推又拽的,好歹是領走了。
滕存一關了門,又過來到徐嵐身邊坐下。
「這事兒肯定不是龍飛躍安排的。」
「我知道。」
「龍飛躍的姐姐,是不是有點問題啊」滕存一指了指腦袋。
「是有點偏差,應該沒到那麼嚴重的地步。」
「就她這樣,還不嚴重啊」
「大概是人為誘導的。」
「不會又像吳三那樣吧」
「不一樣。」
「要不我們搬去你那裡住一段時間,反正快到暑假了,到時候讓龍飛躍想辦法把他姐姐領回湘西去。」
「有一些事情,光靠躲,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那你說怎麼辦嘛」
徐嵐沒有回答。過了一會兒,問道「暑假還去平潭嗎」
「不去。」滕存一正鬱悶著,被徐嵐突然一問,便脫口而出。
「怎麼了」徐嵐轉過頭,莫名其妙的看著滕存一。
「那個,島上挺好的,就是,呆得有點膩。」滕存一給那綠眸一望,立馬慌了神。
「武夷山那邊還有一個農莊,其他的,就在外省了。」徐嵐又轉回來,看向電視。
「其實,去平潭也不錯啦,就是,能不能不要呆那麼久。」
「可以抽空去南邊走走。」
「南邊」
「仙遊、泉州、廈門、漳州,你要有興趣,潮汕也是可以的。」
「好啊」滕存一一下子來了興致。徐嵐卻不再多說什麼了。
又坐了一會兒,滕存一覺得無趣,便回房繼續煩惱寫報告的事情。
夜深了,徐嵐等滕存一睡熟,便拿出手機給周濤打電話。
「什麼事兒呀。」那邊是卡拉的喧鬧聲。
「明天再說」徐嵐皺了皺眉頭。
「不用,我沒喝醉。真的,只喝了兩罐啤酒,其他都是請美女喝的。」
「讓你查的東西查清楚了嗎」
「查清楚了,要報告嗎」
「不用,可以過來布置了。」徐嵐輕輕嘆了口氣。
「您確定要實施嗎為了那個苗族女孩兒,犯不上吧。」
「不處理清楚,麻煩更多。」
「知道了,我明天就去買票。」
2018年6月18日&nbp;,星期一,中雨
戊戌年五月初五,宜結婚、搬家、動土、納畜、修造、成人禮
忌開業、祈福、安葬、掘井、開光
假期過後,就將迎來考試周,龍飛躍所有的心思都撲在學業上,已經顧不上姐姐了。
前幾日,滕存一接到程昊的電話,埋怨龍飛躍的姐姐老請假。「如果不是你介紹來的,早就辭掉了。」程昊是這麼說的。但是,滕存一也一樣的自顧不暇,只想著等考完了再說。
端午節,徐嵐包了些大肉粽,並沒有過得像去年那般隆重。明明是雨天,徐嵐還是不時的跑出去。滕存一不禁的好奇,也有些擔心,但總歸是沒有餘力,便不問了。
龍金秀總忍不住到滕存一家周圍窺視。請了假出來,也並不去學校找龍飛躍,只有一日去赴了余老師的約。雨略大些的時候,徐嵐會開著攬勝接送滕存一,算是考前福利吧。龍金秀幾次瞧見徐嵐和滕存一在停車場和住宅樓之間的綠地走過,徐嵐撐著一把傘,大半都遮在滕存一的頭上。
2018年6月25日&nbp;,星期一,多雲
戊戌年五月十二,宜破屋、求醫、治病、壞垣、打獵,餘事勿取
忌結婚、搬家
總算考完了,剩下就是準備放假。龍飛躍忙著收拾行李,滕存一想到他也許會帶著姐姐一起回湘西,心情更加輕鬆了,憧憬著暑期的出遊。
下了多日的雨,總算停了。徐嵐當了一周的陪考司機,這兩日宅在家裡不停的吃。
早餐後,徐嵐接了個電話,就開始打掃客廳,把他這兩日的戰場收拾了,坐去茶海泡起茶來。滕存一無所事事,也坐在一旁喝茶看電視。
將近中午,滕存一覺得徐嵐該去燒午飯的時間,門鈴突然響了。
「龍飛躍那傢伙來蹭飯吃了。」滕存一笑著,準備去開門。
「坐著別動。」徐嵐起身,將龍飛躍按回鼓凳,走去開門。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滕存一心想。
門開了,徐嵐倒退著回到客廳中央,龍金秀走了進來,滕存一也緊張地站了起來。
「別過來,到陽台上去。」徐嵐側過頭,對滕存一說,他看見了龍金秀手裡的棕色塑料瓶。
滕存一向陽台略退了些,徐嵐站著沒動,擋住了龍金秀的路。
龍金秀見繞不過去,也就罷了,只是歇斯底里的對著陽台方向喊「為什麼要趕我走,你不是對我很好嗎去我們家的時候就對我那麼溫柔為什麼要叫龍飛躍帶我回去。你知道我付出多少努力才能離開那個地方嗎到底為什麼,是不是因為這個妖孽、惡鬼。」
龍金秀的聲音吼得嘶啞,人也在顫抖,滕存一嚇到了,本能的又向後退去。
「請你出去。」徐嵐冷冷的說,仍然站著沒動。
龍金秀的注意力被從陽台拉了回來,用瘋狂的、充滿血絲的雙眼瞪著徐嵐,突然間擰開瓶蓋潑了過來。徐嵐向左側讓了一點,任由瓶中的液體灑在右臂上。微微的白黃色煙霧,一股刺鼻的氣味蔓延開來。
滕存一趕忙過來查看。徐嵐的整個手臂都紅腫了,很快就冒出些膿皰,他顫抖著單膝跪下,開始輕輕地咳嗽。「
別碰,呆在陽台上。」徐嵐的聲音有點嘶啞,還帶著些許的哭腔。見滕存一沒動,猛地回頭對他吼了一句「快滾」一雙綠眸完全變成了金色。滕存一嚇了一跳,退回到陽台,吸入的那一點點氣體,已經讓他覺得喉嚨有點刺痛。
龍金秀眼見著徐嵐的手臂從紅腫到起皰,再到發青、甚至潰爛,完全驚呆了,腿一軟,癱坐到地上。龍飛躍跑進來,不由分說的把姐姐拖走了,滕存一併不記得自己何時聯絡過他。
龍飛躍姐弟一離開視線,徐嵐抓起地上的塑料瓶,衝進衛生間。
淋浴噴頭的聲音,不停的,持續了不知道多久。滕存一呆呆的站在陽台上,直到周濤過來,對著他大吼「清醒點,跟我進來。」
滕存一跟著周濤走進客廳,剛才徐嵐站著的地方鋪著一攤白色的粉末。
「是石灰,別踩到。」周濤交代到,滕存一便繞了過去,徑直衝進洗手間。徐嵐裸著躺在淋浴房的一角,冰冷的水還在不停地澆下來。
「沖了多久了」周濤站在洗手間的門口,問道。
滕存一搖了搖頭,他完全不知道過了多久。
周濤思量了幾秒,走過來仔細看了看徐嵐的手臂,便關了水,將徐嵐抱起來回到客廳。
「你有那種毛巾的浴袍吧,還要幾條乾淨的毛巾。」周濤把徐嵐抱到沙發上,讓他斜靠在自己身上。
滕存一去房間拿來浴袍、毛巾。周濤把浴袍給徐嵐穿上,受傷的手臂露在外面。
「過來抱著,別碰傷口。」周濤示意滕存一坐到自己正坐著的位子,滕存一過來坐下,學著周濤的樣子讓徐嵐靠在自己身上。徐嵐微微顫抖著,身上有點涼,可能是在冷水裡呆久了的緣故,呼吸又急又淺,完全沒有了平日的深穩。
周濤用毛巾儘可能的把徐嵐擦乾,沾到傷口附近的時候,徐嵐輕輕呻吟了幾聲,一滴眼淚划過臉頰,落到滕存一的手上。周濤去門口拎來一個藥箱,取出一大罐藥膏,細細的抹到徐嵐的胳膊和手上,又取出些針劑,給徐嵐打了幾針,還給滕存一也打了一針。
「好了,我來扶著,你去收拾行李。」
「去哪」滕存一站起來,猶豫著。
「平潭。」
「我還沒有正式放假呢。」
「學校的事情會幫你處理好的,快去。」周濤瞪了滕存一一眼。
滕存一拎著行李出來。周濤抱起徐嵐,就往外走。
「這些東西」滕存一看著地上的石灰和茶几上的藥箱。
「我回頭再來收拾,快來,鎖門,把鑰匙給我。」周濤已經抱著徐嵐走出門去。
走下樓,樓梯口停著一輛大紅色的轎車,看起來似乎與普通轎車不太一樣,滕存一也說不好。車後座的門開著。
「進去,快點呀。」周濤有點兒不耐煩了。
滕存一趕忙坐進去,周濤把徐嵐也塞了進來「抱好了,別碰傷口。」還是那兩句。
周濤把滕存一的行李丟進後備箱。調轉車頭,飛一般地衝出去。和徐嵐穩當的風格不同,周濤大約就是那種從來不看限速的傢伙。
滕存一的心思完全在徐嵐身上,也沒太注意周濤的駕駛風格。徐嵐還是昏睡著,沒有太大變化,傷口上敷著藥膏,也看不出有沒有癒合。「他這樣子,不需要再做些處理嗎」
「也沒別的可做了,不要小看了徐嵐的恢復能力,他現在只是痛暈了。」
「痛暈了」
「怎麼啦,徐嵐的感知系統可比普通人靈敏得多,當然會痛了。」
「那個,你似乎就守在附近,龍飛躍也是。」猶豫了一會兒,滕存一還是決定問清楚。
「本來就是算計好的,雖然不知道具體哪一天實施,但各方面早都已經準備妥當了。」
「我不明白,你是說徐嵐是故意讓自己受傷的」
「還不是因為你,徐嵐說必須讓那個苗族女孩兒徹底死心離開。雖然知道她會有過激的反應,也沒想到這麼狠,真不知道她從哪裡搞來這種東西的,大陸這邊管制得那麼嚴,原本以為能弄點生石灰、鹽酸之類的就不錯了。」
「看你也準備得很充分。」
「預案嘛,肯定要往多里做,什麼刀傷、槍傷、酸、鹼都準備了,光藥箱都備了好幾套。」
「到底是什麼東西啊,那麼強的腐蝕性。」
「氫氟酸,絕命毒師看過吧,當然那個說得有點誇張了。」
滕存一併沒有看過。「那龍飛躍的姐姐呢」
「你在擔心什麼徐嵐如果想要傷害她,像吳三那樣直接處理掉就好了,何必這麼麻煩。至於她的去處,不該由我來決定要不要告訴你。」
兩個小時的路程,周濤不到一個半小時就開到了。
周濤把徐嵐抱上二樓,放到床上。下樓來,見滕存一還傻站在客廳的茶几邊。
「我說你,能不能機靈點,好歹也是二十歲的人了。」周濤一邊念叨,一邊從包里掏出一堆瓶瓶罐罐。「這是藥膏,徐嵐醒了以後,如果傷口還沒有完全癒合,就再給他塗一次。這些是鈣片,還有維生素,盯著他全吃了。鈣片的話,你最好也吃一些。還有,告訴徐嵐,東西在二樓的儲藏室里。廚房裡有吃的,煮個面你還是會的吧。我還要趕回去。你自己機靈點,沒事別亂跑。」
周濤交代了一堆,就走了。
滕存一併不覺得餓,把行李丟去客房,便上樓去徐嵐身邊守著了。
6月26日,星期二,多雲
雖然是沒頭沒腦的被運到島上來了,似乎也沒覺得很反感,其實,到現在我也搞不清楚自己有什麼感受,大概是感覺太多了,自己也分不清楚。
只是很累,昨晚不知不覺的在床腳趴著睡著了,一早,是餓醒的,餓得發慌。周濤倒是把冰箱塞得滿滿的,煮了雞蛋面,一大鍋,居然都倒肚子裡了。
直到現在,徐嵐還睡著,基本上沒有動靜,呼吸似乎平穩多了。周濤把一整罐的藥膏都抹了上去,厚厚一層,所以也看不清楚傷口的情況。
這麼大的事情,我居然始終都被蒙在鼓裡,就連龍飛躍都參與了,而我,卻是傻傻的接受保護的那一個。雖然早就覺得徐嵐是像家人一般的存在,可只有我單方面被照顧著、保護著,我到底為他做過什麼,就能那麼理所當然的認為他是不需要的。
我一定是個非常糟糕的傢伙。我有什麼資格代替那位老祖宗對他說那聲對不起,當年,他至少儘自己的所能守護了徐嵐一段時光。我又有什麼資格看周濤不順眼,哪怕只是為了錢,他至少真的是在盡心盡力地照顧徐嵐。
給龍飛躍發了微信,他沒有回。後來又打了電話,關機了。不知道他那邊情況怎麼樣了,算了,我也管不了那麼多,等秋季開學就會知道了。到時候,龍飛躍還會理睬我嗎
2018年6月27日&nbp;,星期三,多雲
戊戌年五月十四,宜會友、合婚、開業、定盟、動土、納畜、安葬、修造、拆卸
忌經絡、祭祀
到了下午,滕存一還是忍不住了。上網查了一番,到周濤留下的藥箱裡拿出酒精和棉球,想把徐嵐手臂上的藥膏擦掉看看情況。
滕存一儘可能小心的擦著。大概還是不小心重了一點,徐嵐哼了一聲,突然間醒來,一把將滕存一拽過來,翻到床上。不等滕存一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徐嵐坐在身下了。徐嵐的左手用勁地壓著滕存一的肩頸部,滕存一感覺快要窒息了,拼命喊了一句「是我」
渙散的瞳孔漸漸聚焦,徐嵐看清楚是滕存一,鬆了勁,直接趴了下去。雖然不重,還是把滕存一嚇了一跳。
「喂,徐嵐」滕存一試著搖了搖徐嵐的肩膀。徐嵐也沒睜眼,從滕存一身上翻下來,順勢枕到滕存一的胳膊上,身子一卷,接著睡。
滕存一側頭看徐嵐,睡得像個孩子。這麼一番折騰,藥膏倒是給抹掉了不少,皮膚表面已經看不出破損了,不過仍然是紅腫的。
過了一會兒,滕存一的手臂給枕麻了,他想試著抽出來,徐嵐卻醒了,半睜著綠眸看著滕存一。
「對不起,把你吵醒了。」
「罷了。」徐嵐的聲音很輕,但聲調已經恢復正常了。
「還會痛嗎」
「嗯。」
「要起來嗎」滕存一抽出手臂,坐起身。
「有水嗎」
「我去拿,要熱的嗎」
「不用。」
滕存一下樓拿了一瓶礦泉水,回到臥室,見徐嵐已經坐起來了。
「水,還有,這是鈣片和維生素,周濤給了一大堆,說是讓你全吃了。」
徐嵐把兩種藥片各抓了一把丟進嘴裡,擰開礦泉水瓶,一氣全喝了。便起身去衣櫃邊換衣服。
滕存一總也忍不住看。徐嵐雖然看起來瘦,卻不骨感,大概是骨架子本來就不大。身形很勻稱,全身的皮膚都是一樣的白皙細膩。看不出明顯的肌肉輪廓,硬要說的話,是孩童般的緊緻。「真的很難想像能爆發出那麼巨大的力量。」滕存一暗自想著,見徐嵐換好衣服要轉過來,慌忙垂下眼,扭向一旁。
「周濤說有什麼東西在旁邊的儲藏室。」
「知道了。」
徐嵐走出臥室,奔儲藏室去了。滕存一好奇的過來張望。
儲藏室里擺著一張簡易的病床,床上躺著一個壯漢。滕存一認得這個人,是當初綁架他的那個安保隊長。壯漢的兩邊手臂都插了些針頭,輸液管連著幾大桶不知道是什麼的液體。
滕存一見徐嵐去取一個塑料盒裡的針筒,便退出去下樓呆著。雖然已經不介意了,但是直接看著還是感覺不太舒服。
大約也就十分鐘,徐嵐下來,癱坐到沙發上。
「怎麼了」滕存一有點擔心。
「沒事,麻藥下重了,緩一緩。還有水嗎」
滕存一又拿了幾瓶礦泉水過來,徐嵐打開來慢慢的喝。
「那個,藥膏,還抹嗎」
「可以。」
滕存一把藥膏打開,幫徐嵐抹。
「不用那麼厚。」
「好。」
「鈣片,你也吃一段時間。」
「周濤交代過,可是,為什麼」
「那東西會損害骨質。」
「那麼厲害,我也就吸了一點。」
「吃了沒壞處。」
藥抹好了。徐嵐慢慢的喝掉了兩整瓶的水,看起來人也清醒了。
「手機。」
「欸」
「你的手機給我用一下。」
「哦,好。」滕存一掏出手機遞過去。
徐嵐撥通了周濤的電話。
「幹嘛」周濤以為是滕存一
徐嵐沒說話,沉默了十幾秒。
「是您呀,醒了」
「嗯。」
「那個傢伙夠用嗎」
「暫時夠了,下次少下點藥。」
「還不是怕他突然醒了。」
「把我的車開過來,還有東西。」
「馬上。」
不到兩個小時,周濤就到了。他自己開著攬勝,後面還跟了一輛公務車。
滕存一見周濤拎著徐嵐的行李箱進來,身後跟著兩個穿西裝的壯漢。兩人上樓,把安保隊長抬下樓來,忍不住多瞄了兩眼。
「看什麼看,快滾。」周濤吼了他們一句,兩人趕忙垂下頭,匆匆出去了。
「您看起來也有精神了,還有什麼事兒嗎」周濤看起來心情不錯,紅光滿面的,居然還吹起口哨來。
「沒什麼事情,你把這邊的尾巴打掃乾淨,就可以回去了。廣州那邊,多關照一些。」
「我辦事,您放心。您自己注意休息。」
「該注意休息的是你吧。」徐嵐淡淡一笑。
「我沒事,那話怎麼說的,哦,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你是沒事,也要為你家老爺子考慮一下。」
「知道了,那我走了。」
滕存一見周濤爬上商務車,開走了。便關了門進來。
「等等,我的鑰匙」這才想起來。
徐嵐指了指桌上的車鑰匙,滕存一才注意到自家的房門鑰匙掛在車鑰匙的環上。
徐嵐起身往廚房走,滕存一忙攔了上來。
「有什麼事情,你說,我做。你的手還不能碰水吧。」
「也沒什麼,那你自己弄東西吃吧,我不餓。」徐嵐回到沙發,從行李箱裡拿出筆記本電腦,接上電視,翻了部新上線的古裝網劇,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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