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爾袞在得知代善與濟爾哈朗雙雙不見蹤跡後,便立刻讓人抓捕豪格,誰想豪格居然也失蹤了。
那牛錄被多鐸提起,臉上滿是惶恐,連忙顫聲解釋道:「王爺,奴才真看見豪格的轎子進了肅王府,可奴才進去搜捕時,肅王府內的奴婢、包衣,還有家人都不知豪格所在。」
多鐸大怒,一把將牛錄丟在地上,多爾袞臉色非常難看,對著多鐸怒喝一聲,「夠了!」
多鐸聽了馬上垂手低頭站在一旁,聽多爾袞繼續道:「代善、濟爾哈朗、豪格三人先後失蹤,這不是什麼巧合,肯定是在謀劃對付本王,傳令下去,立刻封閉城門,把三人給本王搜出來。」
召開議政王大臣會議時,兩白旗已經進城,多爾袞現在只能希望三人還在城中,不過濟爾哈朗在京師經營三年,有些勢力,想要出城並不是什麼難事,若是三人已經出城,那問題可就大了。
「臣弟這就帶人去搜捕,一家一戶的查,一定把三賊揪出來。」多鐸趕緊抱拳躬身,轉身離去,可走到暖閣門口,卻和一人撞了個滿懷。
多鐸頓時大怒,一把揪住來人,才看清原來是何洛會,當下斥責道:「你慌慌張張,幹什麼?」
何洛會哭喪著臉,「王爺,鑲藍旗反了。已經奔京師而來。」
「什麼?」多鐸臉色一陣扭曲。
暖閣內,多爾袞聽見對話,身子也不驚一個踉蹌。
北京城內,突然騷動起來,街市上,奔走的軍隊,驚擾了城中百姓,騷動從內城的旗人區,蔓延到整個北京城。
北京的外七門和內九門,全被白甲旗兵接管,城門封閉,城內人心惶惶,謠言四起,百姓嚇的趕緊回家,關門閉窗,漢員們也不知所錯,戰戰兢兢地等候著消息,生怕神仙打架殃及池魚。
城牆上,多爾袞與多鐸等人,急匆匆的登上城牆,遠處一支人馬極速向北京開來,正是從通州殺過來的豪格一行人。
眾人只見白色的大地上,一片藍色地毯,起伏著向北京運動而來,戰馬嘶鳴,刀槍耀眼。
多爾袞臉色一沉,知道禍事了,雖然鑲藍旗無法與兩白旗相提並論,可打起來總歸是滿清的損失。
這時鑲藍旗近七千旗兵,已經來快要接近北京城,騎兵們慢慢放慢馬速,從縱馬疾馳變成徐徐而進。
豪格等人騎馬在前,身後是一片藍甲,軍中豎立著數面大旗,除了藍底的龍旗,還有肅王、禮王、莊王的龍紋大纛,但更顯的卻是一桿足有三丈的大旗,上書「清君側,保大清,奉旨討賊」。
古人幹什麼事兒,都講究名正言順,不管有理沒理,就是叛亂也得打杆「奉旨討賊」「弔民伐罪」之類的旗號,以表示自身順天應人,代天而行。
多爾袞從千里鏡中看見那旗子,他嘔心瀝血的為了大清,堂堂攝政王,現在卻成了亂政的逆賊,心裡真被氣得吐血。
豪格打出這面旗,那就是要和他拼命。
多爾臉色一沉,腦子裡迅速盤算,這兩年來,八旗損失比較大,除了漢旗兵還駐防於前線敦促、監視綠營外,滿蒙八旗都被召回來休整。
蒙古八旗退回關外草原,補充旗丁,滿八旗兩紅旗在關外,正藍旗在四川,京畿地區只有名義上皇帝直領的兩黃旗,以及多爾袞兄弟三人的兩白旗,再加上濟爾哈朗的鑲藍旗。
多爾袞看著城下的鑲藍旗,面沉如水,忽然吩咐道:「河洛會,本王不求兩黃旗出戰,你幫本王穩住兩黃旗,就算大功,明白嗎?」
河洛會當即行了個滿禮,打千兒道:「喳,王爺放心,奴才定然穩住兩黃旗。」鰲拜、索尼都是兩黃旗的人,多爾袞雖然抓捕了不少兩黃旗的大臣,但是這支人馬他也不敢用,萬一臨陣倒戈,迎接豪格入城,他便得不償失了。
多爾袞大手一揮,河洛會立刻按著戰刀,轉身離去。
身後一眾白甲旗將,這時也圍攏上來,神情嚴肅的等著多爾袞吩咐。
這時多爾袞掃視了一眼白甲眾將,又看了看城下的叛軍,有一,他與代善想的一樣,就是這事情絕對不能拖,一旦不能速決,最後就算他贏了,大清也會元氣大傷。
「多鐸,帶上鑲白旗,給本王將城下逆賊,擊潰!」
現在是三王對三王,針尖對麥芒,但多爾袞握有兩旗,豪格只有一旗,還是滿八旗序列中排名最後的鑲藍起,他勝算極大。
「喳!」多鐸當即領命,喜道:「王兄放心,我定破逆賊。」
北京城南,永定門徐徐打開,多鐸一騎當先,身後大群的白甲騎兵緊隨著湧出城來。
豪格見此一揮手,身後騎兵立刻停下了下來。
滿清內部有上三旗和下五旗之,但具體到某個執政時期,又不完全正確。
就像多爾袞兄弟的兩白旗,在老奴時代,他們的旗色是兩黃旗,屬於上三旗,但皇太極時代,他們被調換旗色,便又成了下五旗,而現在多爾袞執政,兩黃旗和正藍旗是他打壓的對象,反而不如兩白旗,不過無論怎麼算,鑲藍旗都是板上釘釘的下五旗。
可即便如此,鑲藍旗的實力依然不容窺,也是當之無愧的滿洲勁旅,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卒,而且他們因為受到打壓,滿清入主中原後瓜分的好處不及兩白旗,腐化的速度自然也慢了許多,戰力未必比兩白旗差。
這時藍甲騎兵見前面大纛旗停下,也紛紛從行軍隊形轉為戰鬥隊形,前後左右中,隊形分明,旌旗招展。
關內的雪不及關外那種鵝毛大雪,加上還沒到最冷的時節,雪並沒有多厚,不影響八旗騎兵作戰,七千名騎兵,列成矢陣,各部按著甲喇擺好陣勢,一個甲喇的一千五百名騎兵充做箭頭,由巴圖魯鰲拜充任先鋒,北風呼嘯,騎兵肅立,只有戰馬打著響鼻和大風卷旗的獵獵聲,在陣中迴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