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烏蘭布統草原到北京,直線距離不過六百里,即便中間要翻越燕山,對於騎兵來說也不過就是六七天左右的路程。
朱慈炯親自率領的斥候騎兵隊更是六天都不用。
崇禎23年6月13日晨,朱慈炯率領明軍斥候騎兵隊出現在通州附近。
距離通州還有五六里地,前方陡然傳來「昂」的一聲氣笛聲,正在以分散隊形往前搜索前行的明軍斥候被嚇了一跳。
朱慈炯急忙舉起望遠鏡。
透過雙筒望遠鏡的視野,一條黑色的「怪獸」便立刻映入他的眼帘,只見這條怪獸就像一條大蛇在大地上蜿蜒而行,頭頂還在呼噗呼噗的往外冒著黑煙。
幾乎同時,周圍的斥候騎兵也通過狙擊步槍的瞄準鏡看到了這條怪獸。
順便說一句,由大明兵工廠生產的帶有四倍瞄準鏡的狙擊步槍已經全面裝備明軍各個步兵師以及騎兵師的斥候騎兵。
現在就差金屬彈殼定裝彈了。
不然就可以改為後裝填步槍。
那樣的話就是真正意義的步槍。
現在的話,還是差那麼點意思。
「這是什麼鬼東西?還會冒黑煙?」
「老天爺,該不會就是傳說中的火車吧?」
「對對對,這就是火車,肯定就是火車,咱們快過去看看。」
包括徐烏牛在內,從未見過火車的斥候騎兵頓時來了興致,都想湊上去看個稀罕。
朱慈炯卻仍舊保持著警惕,低聲喝道:「加大隊形之間間隔,繼續搜索前進,發現不對立刻分頭後撤,不要與敵糾纏!」
「是。」眾斥候騎兵大聲的應諾。
隨即百多個斥候騎兵就拉大間隔,呈扇形繼續往前搜索前進。
不一會兒,斥候騎兵隊就已經接近到通州五百步內,那條怪獸也看得更清楚,甚至看清楚了怪獸肚子底下的鋪設的兩條鋼軌。
不出意外,這應該就是傳說之中的火車了。
與此同時,駐守在通州火車站的北直鎮兵也被驚動。
雖然朱慈炯他們穿著明軍的戰襖,但是通州火車站的北直鎮兵並未放鬆警惕,而是嚴格按照戰時條令進入到戰壕陣地,甚至連虎蹲炮都架起來。
但是很快,他們就發現來的真是明軍,而且是熟人。
「烏牛?」一個明軍鎮兵從戰壕里跳起身,揮手高喊。
「老虎?」徐烏牛也趕緊策馬上前,又跳下馬與那人相擁。
駐守在通州的北直鎮兵中還有好幾個姥東徐氏的子弟,紛紛過來與徐烏牛相見,敘說著別後的趣事。
朱慈炯卻完全被火車吸引。
上到停靠在火車站的火車,朱慈炯東摸摸西看看,嘖嘖驚嘆。
正帶著幾個工程師在試車的翁之禮趕緊上前見禮,口稱定王。
「免了。」朱慈炯一擺手道,「你們只管忙你們的,當孤不存在就好。」
翁之禮便讓幾個工程各自去忙碌,他自己則仍舊陪著朱慈炯,定王到底是親王,哪能真當他不存在?
朱慈炯一邊參觀,一邊問翁之禮:「翁大掌柜,這火車有多重?」
翁之禮道:「火車頭大概100多噸,車廂的話一節大概20多噸。」
「噸?」朱慈炯一臉茫然,他只知道斤、兩、錢,從未聽說過噸。
翁之禮連忙解釋:「是這樣,噸是剛剛採用的單位,1噸為2000斤。」
誰引入的單位噸?當然還是崇禎,到了這個時候就必須引入噸這個單位,崇禎本來想將1噸設定為1000斤,但是最終還是決定設定為2000斤。
「1噸2000斤?」朱慈炯吃聲道,「那豈不是說這玩意有20多萬斤?」
「光火車頭就有20多萬斤。」翁之禮笑著說道,「算上十節車廂的話,差不多有60多萬斤吧。」
「這都拉得動?」
「能拉動,這些都是小意思。」
「還小意思?那你說說這玩意能拉多重?」
「這個還沒有測試過,不過拉1000噸肯定沒有問題。」
總共3000馬力的蒸汽機車頭,在平原地形確實能夠拉動上千噸。
「能拉1000噸?這可不得了!」朱慈炯瞪大眼睛說道,「豈不是可以把一整個步兵師都給拉走?那今後豈不是就不用行軍,坐著火車就能到處跑?」
徐烏牛也笑著說:「那今後打仗可輕鬆了,坐著火車就把仗打了。」
翁之禮撓撓頭說:「1個師可能裝不太下,因為一節車廂只能坐百多個人,再多就有些擁擠了,十節車廂頂多也就兩千人。」
「兩千人也很厲害了。」朱慈炯興奮的道。
「還可以在車廂兩側的窗戶上架起2.5寸山炮甚至4寸野炮,那就更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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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崇禎在這裡,肯定就得夸一句,嘿,你小子真他娘的是個天才,居然無師自通把裝甲列車的概念搞出來。
正說話間,忽然有快馬從官道飛奔而來。
「報,京師急報!」還隔著老遠,馬背上的信差就高聲喊道,「京師急報,偽順騎兵已經過了良鄉,距離京師已經不足五十里,太子殿下命通州即刻戒嚴。」
「偽順騎兵到良鄉了!」翁之禮聞言頓時神情一凜,「那咱們得趕緊回去。」
「欸,著急回去做啥。」朱慈炯卻來了精神,笑道,「翁大掌柜,咱們正好趁著這個機會試試火車在戰場上的妙用。」
「啥?」翁之禮愕然道,「火車不是用來打仗的呀?」
「誰說的。」朱慈炯卻摸著火車車廂壁厚厚的木板,再摸了摸車廂外側的鐵皮,一臉笑意的說道,「孤覺得這火車就是大殺器,就該用來打仗。」
說此一頓,又回頭問身後的徐老虎:「老虎,通州有多少鎮兵?」
徐老虎道:「有一個混成旅,但是沒有軍官和士官,不過有兩個2.5寸山炮團。」
「太好了。」朱慈炯大喜道,「這樣,你趕緊去召集一個步兵團,再帶上一個山炮營即刻入駐這列火車,剩下的仍舊駐守通州城。」
「是。」徐老虎當即便召集一個步兵團和一個山炮營登上了火車。
翁之禮雖然一臉憂色,卻也不敢阻止朱慈炯,這位可是大明親王。
朱慈炯半蹲在車窗後,又將狙擊步槍架到窗台沿上,嘿,正合適,不高也不矮。
就是那個山炮營的2.5寸山炮不好弄,擺在車廂地板上吧,不夠高,可是墊高吧,就會重心不穩,發炮時容易翻。
看了看火車廂的側壁,朱慈炯又問道:「有沒尖頭鎬?」
徐老虎不假思索的道:「我們營中沒有,但是火車站有。」
「借幾把。」朱慈炯伸手一指車廂側壁,說道,「開幾個洞。」
徐老虎當即帶著鎮兵去借來幾把尖頭鎬,不由分說就往車廂壁上砸。
翁之禮看得心肝肉疼,卻也只能夠忍著,好在,只是破拆車廂側壁,只要不把火車頭和車廂的主體框架拆了就好。
重新裝修車廂壁花不了幾個錢,就當研發損耗。
由於是試樣車,車廂壁還挺厚,徐老虎帶著幾個鎮兵費了老鼻子勁,才終於在一節車廂的一側破開一個洞。
朱慈炯試了試,高度正好合適。
「就這個高度。」朱慈炯大喜道。
「另外九節車廂也開一個射擊孔。」
徐老虎提醒道:「定王,一個炮兵營只有9門炮。」
「笨,那就再去拉1門。」朱慈炯沒好氣的道,「連這都要本王教你?」
徐老虎當即又讓炮兵營的炮兵去拉來1門山炮,自己則帶著鎮兵又在另外九節車廂的一側各開一個射擊炮。
等開好射擊孔,朱慈炯又讓人車廂頂壘上糧包。
等忙完這一切,已經是晌午過後,日頭西斜了。
朱慈炯又對翁之禮說:「翁大掌柜,現在可以往回開了。」
「啥?往回開?」翁之禮變了臉色,「定王,兩個時辰前賊兵就已經過了良鄉,這會怕是已經到北京城外,咱們這時候往回走,不是正好撞個正著?」
「對,本王就是想跟賊兵撞個正著。」朱慈炯道,「不然還不想回去呢。」
「可,可可是,可是……」翁之禮說話都變得不利索了,「賊兵人多勢眾,咱們火車上卻只有一個步兵團,萬一,臣是說萬一有個什麼好歹……」
翁之禮是擔心火車損壞,火車廠一年多時間的心血付之東流。
「嗯?」朱慈炯的臉色當即板下來,「本王的話不好使了,是嗎?」
說到這裡一頓,朱慈炯又亮出兵符:「翁大掌柜你看這個是什麼?是兵符,父皇賜給本王的兵符,除了蒙古鎮兵,必要之時本王還可以調動北直鎮台的鎮兵!更可以徵用北直境內一切之民力為了大明而戰,翁大掌柜是想抗旨嗎?」
「臣不敢。」翁之禮輕嘆一聲,只能選擇服從。
朱慈炯卻拍了拍翁之禮肩膀說:「翁大掌柜,其實你大可不必擔心,你們造的這個火車堅固無比,賊兵根本奈何不了我們,你且看著吧,待會兒遭遇賊兵之後,就只有我們打賊兵的份,賊兵根本就不會有還手之力。」
「定王說的是。」翁之禮唯唯喏喏。
朱慈炯一揮手,朗聲喝道:「開車!」
翁之禮便趕緊回到駕駛室,示意工程師發車。
片刻之後,伴隨昂的一聲嘹亮氣笛,火車再次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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