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三十的晚上,年前忙得一頭包的崇禎皇帝終於得空,在守歲的時候看到了皇太極的這一次對話。
說真的,這讓他有點懷疑,難道是穿越帶來的運氣?
昨天才收到盧象升的密奏,想知道朝廷這邊是否能查到滿清水師的所在。這不,皇太極就已經說了,那滿清水師在金州。
不過仔細想想,好像知道滿清水師的消息,其實也是必然的。
晉商被一網打盡,有山海關隔著,以前沒有船的時候,滿清沒想法是正常的。可如今他們已經有船,那想著從海路通商,就是很自然會想到的事情了。
而從海路通商,那必定要有船。如此一來,皇太極遲早會談及他的水師了。
第一時間,崇禎皇帝的念頭是告訴盧象升這個消息,也不用管滿清水師有多少,反正不可能有鄭芝龍的船多,也不可能比鄭芝龍能打,用實力碾壓過去,絕對能將滿清水師打得全軍覆沒!
可是,他才站起來,還沒說要筆墨伺候,就忽然愣住了。
陪著崇禎皇帝的周皇后、田貴妃等嬪妃,還有太子等,看到他的這個舉動,不由得都停止了手中動作,轉頭注視著他。
能看出來,皇帝絕對在考慮什麼事情,表情很專注,甚至還有一會皺眉,一會高興的神情。
這讓他們都感到好奇,不知道皇上在想什麼?
「咦,這麼看著朕幹什麼?」崇禎皇帝回過神來,忽然有點奇怪,便微笑著對他們說道,「大年三十的,你們玩得高興點便是,不用這麼看著朕!」
聽到這話,周皇后便知道皇上應該是想通了什麼,而且是好事,便微笑著說道:「陛下,不知道有什麼開心事,說出來讓大家也跟著開心開心吧?」
一聽這話,崇禎皇帝便知道他們為什麼看著自己了,想了想,便坐了回去,同時看著一雙雙好奇地眼神,微笑著說道:「別看建虜好像很厲害的樣子,朕剛才想到了一個方法,管叫建虜吃不了兜著走,不用幾年時間,就能被大明碾壓了。」
一聽這話,不管是妃子,還是皇子,一個個都立刻露出歡喜之色,恭維起皇帝來。
倒是身為後宮之首的周皇后,秀眉一皺,雖然沒說話,可能看出來,她其實是有點擔心的。
崇禎皇帝心情正好著,看到了周皇后的表情,不由得笑著說道:「這裡不是朝堂上,今天又是大年三十,我們一家子人守歲,心裡有什麼話,就儘管說出來,暢談無忌!」
說完之後,他指著周皇后,呵呵笑道:「怎麼樣,朕的皇后,有什麼話就儘管說,忠言逆耳的道理,朕還是知道的!」
其他人一聽這話,不由得立刻轉頭看向周皇后,心中多少有點吃驚。不過回過頭來想想,似乎皇后好像就是這樣的人,而且在這後宮之中,也只有她,才有這個資格提醒下皇帝。
而周皇后聽到皇帝的這個話,卻是心中一動,大概知道皇上是心中有好點子,真想趁這個機會在眾人面前說說。
於是,她就滿足崇禎皇帝心意,開口對崇禎皇帝說道:「陛下,我大明雖然在天津之戰中打贏了建虜一次,可建虜還是從關內掠走了無數人畜,而我大明無可奈何。且多少年以來,建虜都打了不知道多少次勝仗。由此可見,建虜之強,可不是隨便說說的,還望陛下切莫輕敵!」
聽到這話,其他人都不由得點點頭。建虜的威名,就連他們這些身處深宮的婦人,小孩,也都聽說過的。特別是建虜幾次入關,最終其實都是建虜劫掠飽了自己撤走的。
因此,他們都很是好奇,皇上到底是輕敵了呢,還是真想出了什麼好辦法可以打敗建虜?
這麼想著,他們在聽完周皇后的勸諫之後,就又轉頭看向皇上,看他怎麼說?
崇禎皇帝聽了後,果然不惱,只是呵呵地笑了下,而後掃視眼前這些注視他的目光,緩緩地說道:「朕剛才可不是信口開河。以後一個最重要的因素,是朕把通虜的晉商一網打盡。至少短時間內,建虜要再想從大明買到他們想要的東西,那基本不可能。如此一來,建虜每天的消耗得不到外面的補充,就只能消耗遼東所產物資。而遼東貧瘠,由此可見,建虜的日子會越來越難過。」
聽他說到這裡時,太子似乎想說話,可還是畏懼皇帝的威嚴,有點不敢,就把目光看向他母后。
周皇后看到了,也猜到了自己兒子的想法,便用眼神鼓勵了他。
太子一見,便開口奏道:「父皇,那建虜再入關來搶怎麼辦?」
崇禎皇帝聞聲看去,倒是沒想到他會這麼問,倒是對他有點改觀,便點點頭回答他道:「這個問題問得好,畢竟建虜之前就是靠入關來劫掠,獲得了不少物資……」
太子聽到這話,不由得眉開眼笑,很是開心。畢竟只是十歲孩子,被一向畏懼的父皇表揚,比起他以前被他母后表揚的所有次數加起來,都要高興得多。
不過崇禎皇帝接著話鋒一轉,卻又說道:「但行軍打仗,從來就沒有一定會贏的說法。建虜要從遼東繞道蒙古入關,也是要付出很大代價的。萬一劫掠不到物資,或者根本打不進關來,再甚至打了敗仗的話,對建虜的士氣、實力的影響就非常大了。奴酋不管怎麼樣,肯定在出兵之前會衡量得失……」
他說得淺顯易懂,一眾婦人小孩聽得聚精會神。
「……以前的時候,有晉商當他們的內應,知道關內的虛實,奴酋有很大的把握,能入關劫掠到足夠的物資,建虜才會入關。可如今,晉商已被朕所滅,建虜就成了聾子、瞎子,不知道關內的虛實,不確定因素多了,奴酋肯定不敢隨意再次入關。這是其一!」
「第二,之前天津一戰,不管是否建虜大意,總之是建虜打了敗仗,這也給了他們一個警告。說明我大明不是沒有可戰之軍,當然了,朕之前御駕親征剿滅河套韃虜的事情,也會給奴酋壓力。這些事情加起來,都能讓奴酋不敢輕舉妄動。」
說到這裡,他看著太子說道:「如此種種,奴酋非到萬不得已,不可能冒險行事。畢竟我大明雖然丟了遼東,卻影響不大,可要是奴酋損失大的話,就很可能萬劫不復。因此,朕剛才想到的,就是溫水煮青蛙。讓建虜感覺到我大明的厲害,卻還能對付。而後,就在不知不覺間,消耗建虜的實力。等到建虜發覺的時候,卻發現實力已經大損,根本無力主動發起大的進攻。」
「原來是這樣,兒臣明白了,父皇真得好厲害!」太子聽了,露出敬佩的神情回奏道。
崇禎皇帝聽了,心中卻是搖頭,其實,自己只是講了個大概,如果只是如此的話,就是紙上談兵而已。這個太子啊,不知道是不懂裝懂,還是年紀太小,不能理解更多?
不過表面上,他卻沒有露出心中所想,大年三十的,開心點就好。又和老婆孩子說了一會話之後,崇禎皇帝還是離開了,帶著幾個貼身內侍,把剛才所想的仔細梳理一遍,然後讓人在次日,給盧象升發過去。
忙完這事之後,崇禎皇帝便回到老婆孩子之中,繼續守歲,不過實際上,他是在檢點他的竊聽種子。
如今,崇禎皇帝一共有六顆甲級竊聽種子,分別在宣大總督洪承疇、保定總督盧象升、五省總督陳奇瑜、錦衣衛百戶伍忠、鑲白旗固山額真圖爾格以及南下巡按御史張溥的身上。這其中,張溥身上那可甲級竊聽種子,是回收於錦衣衛千戶劉越身上的。
乙級竊聽種子兩顆,分別在薊遼總督孫傳庭、錦衣衛指揮使李若璉身上。
丙級竊聽種子就比較多了,多放在京師這邊。
檢點完了這個,崇禎皇帝不由得對系統有點不滿意,太吝嗇了,竊聽種子就只給這麼一點!
此時的他,已經嘗到了竊聽種子所帶來的好處,因此,他是巴不得竊聽種子越多越好!
他正想著,忽然就聽到他的妃子孩子都歡呼了起來,原來是崇禎十三年到了!
就在這時,就見崇禎皇帝的眼前,一行行只有他能看到的字,緩緩地顯示了出來。
「崇禎十二年,宿主驅逐了關內建虜,設立大明皇家銀行,查抄晉商集團,奪得河套資源,剿滅流賊,為大明中興打下了堅實的基礎。經過系統評定,宿主表現優異,特獎勵甲級竊聽種子一顆,以資獎勵!」
看完之後,崇禎皇帝不由得大喜,渾然忘記了自己之前還埋怨系統的事情,恨不得親系統一口。想啥來啥,不要太好!
高興了一會之後,崇禎皇帝又陷入幸福的煩惱中了:這顆甲級竊聽種子,到底要給誰更有用一些呢?
在已經到來的崇禎十三年,有什麼大事要做?崇禎皇帝在心中暗暗分析著。
第一,銀票的推廣,是要繼續的。這一點,毋庸置疑,主要是各省分行要加快推進;
第二,地方都察院的設立,也要繼續,不但要快,而且地方御史的選擇也很重要,寧缺毋濫!這關係到地方上的吏治,馬虎不得!
第三,各地救災,抗災,興修水利等等事情,要一直堅持,並且給予足夠的重視才行。
第四,官紳優免限額的核查,催收欠賦的事情,更是崇禎十三年的重點。這一個,其實關係到第三點,最主要是看張溥和吳昌時在江南地區的進展情況。如果順利的話,就能往全國範圍推廣。不順利的話,那也要這事順利才行。必要的時候,不介意殺雞駭猴!
想到這裡的時候,崇禎皇帝把這點給著重記了下,而後才繼續想著接下來的事情。
第五,東江鎮的重建,是崇禎十三年最大的軍事目標。要讓東江軍牢牢地站住皮島,最好再打下鄰近的海島,陸地,威脅滿清側翼,把滿清釘死在遼東。這個事情也非常重要,必須重點關注。
第六,西北戰事那邊,也不能掉以輕心。叛將柴時華以烏拉特部為底子,又向其他部族借兵,不知道會對西南地區造成多大的影響。
第七,西南戰事,雖然派了秦良玉和白杆軍過去,可能不能剿滅土司之亂,還是未知數。如果不能剿滅的話,也不能讓土司之亂擴大。
……
想了好長一會時間之後,崇禎皇帝心中大概捋出了崇禎十三年的七件大事。當然了,回頭是否會有突發的事情,崇禎皇帝自己不可能知道的,也沒法預料,就不說了。
就這七件事情,崇禎皇帝想了好久之後,便吩咐在身邊伺候的藍天保道:「明日一早,再給登州帶去朕的口諭,就說鄭芝龍去年主動帶了糧食北上,解決了不小的麻煩。朕心甚悅,特旨批他前來京師和他兒子團聚半月。」
別人自然不知道,這些其實是藉口,真正的原因,是崇禎皇帝決定把新得的甲級竊聽種子賞賜給鄭芝龍。因此,這個鄭芝龍在未來會是很關鍵的人物,也關係到他要對建虜實施的戰略。
十五天之後,天使快馬趕至登州。
盧象升之前上了密奏,其實並沒有保多大希望,只是本著試試看的心思。他沒想到,皇上竟然還真知道建虜水師所在。
對此,他喜出望外,對鄭芝龍說道:「如今,已知建虜水師在金州,就不用花太多功夫去查了。」
說到這裡,盧象升的臉上又露出奇怪之色,驚疑地說道:「只是皇上在旨意中要求,不能讓你全力以赴,而且不能一次性把建虜水師都滅了。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鄭芝龍同樣不清楚,雖然對他來說,要做到聖旨中要求的,其實並不難。可皇帝為什麼要這麼做?不麻煩麼?
他正想著,就聽盧象升對他要求道:「你既然要去京師,那就去面見陛下,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