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豪格信任錢富貴,但對他的手下來說,錢富貴始終是被他們掠去的漢奴而已。讓錢富貴領軍,原本就讓這些建虜心中不爽了。因此,在路上,錢富貴隨便激了下建虜,就能跳出來人反對。
而在這支軍隊中,還有很多大名的手下,他們卻不知道那麼多內情,給其合適的機會,奉令砍下兩顆不聽號令的腦袋,也不會是多難的事情。
要說殺族人的事情,豪格自己都未必會做。畢竟他的族人都是寶了,死一個少一個。可事實已經是這樣,再者說了,錢富貴就是他的智囊,他也就捏著鼻子認了。
「他娘的,這次怎麼事事不順!」豪格煩躁地暴了粗口。
因為按照錢富貴所獻之策略,是他把多爾袞從老巢引出來,然後集合大軍包圍,在絕對的力量之下,就算多爾袞不願意投降,可大清族人之間,肯定不會為註定的結果而動刀動槍。換句話就是說,這種情況下,他能得到多爾袞手下的那些族人。
只是沒想到,在援軍到達之前,這裡就打得你死我活,完全就沒有營造出那種迫降的背景。這實在是讓他心疼。
目前最為緊要之事,就是趁這個機會,領軍攻向廣島那邊,吞併多爾袞的勢力,這是議定好的方略。因此,豪格雖然對於自己手下的族人沒有增多,反而減少了不少而心疼,他還是大手一揮,親自領軍去攻打廣島了。
與此同時,這邊的情況也通過聊天群傳給了大明這邊。
崇禎皇帝聞訊內訌成功,便下旨給遼鮮總督盧象升,允許出戰。
朝鮮釜山,盧象升的臨時總督府,大堂很大,可卻站滿了大明的高級將領。曹文詔、吳三桂等人也都在。所有人,神情肅穆,且帶著一絲激動,看到盧象升從後堂轉出,便一起抱拳致禮道:「末將參見總督大人!」
所有人都知道,如此規模的軍議,很可能就是要登陸倭國了。這一天,他們都期待很久了。
盧象升也不就坐,就站在主位上,掃視底下眾將,同樣面容嚴肅,威嚴地說道:「倭國在萬曆年間侵犯我大明,血債纍纍,在倭國京都還有一座墳墓,裡面埋著戰死大明將士的耳朵和鼻子,其中朝鮮人鼻十八萬五千七百三十八個,大明本部人鼻二萬九千十四個,共計二十一萬四千七百五十二個,倭人稱之為鼻冢,被他們當作是榮耀。「
如今朝鮮已經是大明的一個省,朝鮮人,自然也是大明的一部分了。
盧象升說到這裡,忽然提高了聲音,厲聲喝道:「此乃我大明的恥辱,爾等可忍否?」
他的話音一落,毫無疑問,所有將領,包括朝鮮籍的,全都大聲回應道:「不能!」
隨後,齊聲高呼,在總督府大堂傳了出來:「報仇、報仇、報仇……」
盧象升嚴肅著臉,對此微微點頭,而後伸出雙手虛按,高呼聲立刻停止。環視底下將領,他又繼續嚴肅地喝道:「建虜禍害遼東,京畿之地,還有朝鮮行省,無數大明百姓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但是,還有建虜卻沒有受到懲罰,依舊在作惡。這些建虜,我們能放過麼?」
「不能!」所有將領齊聲高喝,這聲音,比起之前還要高了幾分,聲音遠遠地傳了出去。
總督府外面,是一個巨大的廣場,臨近的海邊就是港口,停泊著無數的戰船。不管船上還是廣場上,所有大明將士,全都奉令集合著。他們聽到總督府那傳來的高呼,也都跟著激動了起來。
要去幹什麼,他們自然清楚。對於這一天,他們也盼了好久了。有仇的想報仇,想要軍功的想軍功,全都是等著這一天。聽到那些大帥們的激動呼聲,要不是軍紀嚴明,他們都會跟著喊起來。
大堂內,盧象升並沒有多話,一揮手喝道:「如此,為滅建虜,為血前恥,本官奉旨攻打倭國。」
說到這裡,他環視底下每個將領的臉,斬釘截鐵地說道:「不滅建虜,不滅倭國,誓不班師,爾等可聽明白了?」
「末將遵命!」所有將領,抱拳齊聲大吼道,「不滅建虜,不滅倭國誓不還!」
「出發!」
隨著盧象升一聲令下,所有將領再次抱拳遵命,而後按軍職高低,大步而出大堂,往總督府外本部人馬所在而去。
具體的方略,在事前就已經分配下去,這次,只是出征前的動員而已。幾年的準備,已經積蓄了足夠的力量,如今大明十五萬大軍,包括海陸兩軍,在這大明崇禎九年七月七日,誓師渡海出發,要給予海峽對岸的敵人雷霆一擊!
朝鮮海峽中,懸掛著大明國旗的戰艦、運輸艦等等,密密麻麻,似乎掩蓋了整個大海,望都望不到頭。光是這規模,就給所有人無窮的信心。此等軍力,大洋之上,誰人能敵?
此等盛況,遠超昔年鄭和之下西洋也!盧象升站在中軍旗艦上,望著眼前的一切,不由得感慨著。他相信,此等軍力,要是提前二十多年的話,豐臣秀吉的軍隊敢來,定能讓他全軍覆沒!
九州已經是爛了,盧象升並沒有登陸的意思,而是號令全軍,直奔本州。
下關,位於本州島的最西端。原來的時候,這裡是戰略要地,扼守馬關海峽,是九州島通往本州島的一處最為緊要的關卡。
但是,如今這裡已經不再是重兵把守的戰略要地了。因為本州南部連同九州都是滿清餘孽的勢力範圍,自然就犯不著留重兵把守這裡。下關城內,也就只有幾個滿洲族人大爺,和一群倭軍守著,管理下來回九州和本州之前的事物,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目的。
但是,九州島上兵災連連,早已沒什麼人煙,這條交通要道上的人流自然就少得可憐,以至於守在這裡的滿清餘孽的聯軍,幾乎就是無所事事。
夜幕之下,因為物資緊缺,下關城內,只有少得可憐的一點燈火,勉強照亮著幾處重要的地方。在海風地吹動下,燈光晃動之下,顯得有點孤靜。城裡面,不管是軍隊還是有限的百姓,全都早早地躺下,糧食緊缺的情況下,多少能省點體力,睡過去了,肚子餓了也不知道。
僅有的幾處哨兵所在,輪值的軍卒也是捲曲著在打瞌睡,誰也沒有想過,會有什麼意外發生!
然而,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在離下關不遠地一處偏僻海岸,大明遠征倭國軍隊先鋒,由鄭芝虎所領的海軍陸戰隊,卻悄無聲息地在這裡上岸,向下關摸了過去。
這支海軍陸戰隊,已經經歷過巴達維亞的實踐,對於登陸作戰,早已不陌生。更不用說,調到遼鮮海軍之後,又多次進行訓練,對於這種戰事,就更是熟練地不能再熟了。
地形地勢什麼的,早在以前的日子裡就已經摸清了。雖然是夜幕之下,可鄭芝龍卻並沒有花多少工夫,就到了下關城下不遠。他通過望遠鏡觀察了下關城之後,便低聲對跟在後面個各級軍官吩咐道:「本將再強調一次,此戰的困難,不是攻占下關,而是不放跑一個下關城內的倭人,明白麼?」
對於軍事行動,隨軍的監軍並不會幹涉,只是在邊上聽著。聽著鄭芝龍在各處可能的交通要道部署攔截的人馬,又指派人馬隨他一起偷城,把守門戶等等。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鄭芝龍便帶著手下行動了。其實,偷城這事,就沒有一點挑戰性。
下關城在倭國是算要塞,可對於見多了大明城池的他們來說,這裡的城牆實在是矮小,一如他們這個種族一般。只是用了飛鉤,就輕鬆地上了城頭。尋到亮著燈火的崗哨處時,直接要了睡夢中的崗哨性命,換了海軍陸戰隊的將士把守。
等到朝陽從海面上升起時,整個下關已經布滿了大明將士。有些早起的倭人推開房門看到這情況,頓時下巴都掉到了地上,第一時間內,幾乎沒有人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是看到了啥?
那幾個建虜從被窩裡被揪出來的時候,一開始就傻了。睡一覺,天亮了,就變天了!
不過等他們回過神來,知道和大明的仇恨難消,就是跪下求饒也難免一死。於是,這幾個建虜都垂死掙紮起來。手被綁著沒法動,嘴巴卻是說個不停。
「偷襲算什麼英雄,有本事光明正大地打一場啊!」
「我大清軍隊很快就會殺回來,你們等死吧!」
「就你們這點人馬,也就只能來偷襲而已。等我大清皇帝知道情況了,必發大軍。」
「……」
本來海軍陸戰隊的將士,聽他們呱噪,就想大耳朵刮子甩過去。不過等聽清楚了他們的威脅,互相之間相視一笑,也就隨這幾個建虜浪費口舌了。
奉軍令,押著這幾個建虜上了面朝馬關海峽的城頭上,幾幅絞具擺在這裡,就是為這幾個建虜準備的。
看到這個情況,這幾個建虜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就罵得更起勁了,反正言外之意,就是大清軍隊必定會來報復,明狗等死吧!
然而,就在他們罵得起勁的時候,卻發現城頭上列隊著的明軍將士,全部面朝大海,神情肅穆起來,筆直地站立著,似乎在迎接什麼。
這幾個建虜有點奇怪,轉頭看去,只見遠處海面上,迎著朝陽,密密麻麻地船隻,掛著大明的旗幟,正迎風破浪,猶如波濤一般滾滾而來。無邊無際地威勢,仿佛是征服了大海星辰!
這一下,這幾個建虜頓時就傻了,是真傻了!幾個人的精氣神,在這一刻的時候,頓時萎靡不堪!直到這個時候,他們才知道,為什麼那些明軍將士任由他們叫罵卻不生氣,也不怕影響軍心。因為他們有足夠的底氣,有足夠的自信。大清那點人馬,就算全部都來了又如何!
看著艦隊離得近了,準備通過馬關海峽。鄭芝龍當即下令道:「行刑,以壯大軍聲威!」
這一聲令下,幾個海軍陸戰隊的將士便幾個人處理一個,把已經傻了的建虜上了絞刑架,就吊在城頭上,用他們的金錢鼠尾,向乘風破浪而來的同袍致敬!
浩浩蕩蕩地艦隊,陸續通過馬關海峽,並沒有停留,一直沿著瀨戶內海往東北而去。
每艘戰船甲板上的將士,都看到了下關城頭上向他們敬禮的海軍陸戰隊的將士。通過城下的時候,他們也都還以軍禮,無聲致敬,同時他們也看到了幾個金錢鼠尾,收到了這份禮物。
旗艦上面,盧象升點點頭道:「海軍陸戰隊將士,此次又拿下了首功!」
鄭芝虎在城頭上,打出的信號,就是沒有放走一個人,順利完成了任務。
與此同時,廣島這邊,城外都是豪格的大軍,把廣島圍了好幾層。而在城內,在聽到豪格領軍過來時,這邊的軍隊也都收縮在城內,因為他們的軍糧,全都在城內。
如今的他們,正在城上城下僵持。原因無他,豪格想要吞併他們,而他們要獲得足夠好處,雙方正互相威逼利誘對方談條件。
此時的豪格,占據了主動權,意氣風發,已經忘記了之前建虜本部的火拼,正在城下耀武揚威,要求城裡答應條件,成為他的部下。
而他邊上重新成為隱形人的錢富貴,卻聽到系統「叮」地一聲,發過來一條私聊。看清楚了內容之後,他不由得喜出望外。這一天,終於等到了。
於是,他湊上前,低聲對豪格說道:「陛下,這裡估計還要僵持好幾天,奴才想著,軍糧要緊,奴才想替主子去巡視一番,回頭再向主子稟告,也好心中有底!」
豪格不疑有他,畢竟錢富貴這話說得也是在理,他當即點頭,而後繼續擺他皇帝的威風,要城頭上快快投降。
錢富貴很快離開,前往後營堆放糧草所在。到了一處營房之後,他把人都遣走,說是要核對軍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