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景衡聽聞後,沉默了,瞥了一眼風輕雲淡的趙構,尋思道:「莫不是他有更好的計謀?」
許景衡有些不確定,不是看不起趙構,而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畢竟,趙構才多大年紀,就算是他自己在朝中行走,又是前任監察御史,也不得不小心應對,不敢做得太過分,處處受到限制。
即使有為國盡忠之心,卻無能為力,讓他有些抑鬱寡歡。
趙構見許景衡詫異的眼神,意味深長地笑道:「許大人莫急,有些事情還是隱藏的好,太過明顯只怕一無所獲,低調行事!」
許景衡精神一震,驚訝的看著趙構,他心裡有些好奇,不知道為何趙構會懂得這些。當初,許景衡身為監察御史處處受到限制的原因,便是他的性格不懂得隱忍,行事光明磊落,以致於很多時候一無所獲。
趙構的話讓他明白,監察御史說好聽點是監察百官,說不好聽就是探子,還是為皇上探查百官行徑的探子,光明正大。正因如此,才要隱藏行蹤,不被其他人看出來,以免功虧一簣。
這些道理許景衡是在失敗中汲取,卻不想被趙構一語言中,故而沉默了,不再繼續追問其他,心裡也放心了。許景衡忍不住讚賞的看了一眼,心想:「不愧是帥才,目光毒辣不遑多讓!」
既然知道趙構的意思,許景衡也不好意思多留,便起身告辭。趙構也沒有挽留他,任由他離去,又叮囑道:「許大人,若是本官有要務必然前來通知,一切皆可放心!」
許景衡鄭重的點點頭,轉身告辭離開了,來之前還愁眉苦臉,出去後便眉開眼笑起來,一臉的輕鬆,心中也明白趙構不是靜觀其變,也不是按兵不動,而是等待時機。
果然,許景衡前往郡王府的事情不脛而走,不論太子趙桓、高俅、童貫等人,就連其他官員都知道了,甚至於坐在皇宮中的宋徽宗趙佶也一清二楚,宋徽宗聽聞後淡然一笑。
太子趙桓、高俅等人則不淡定了,他們猜想許景衡必然是有所行動了,故而他們處理事情的速度更快了,一些無傷大雅的該丟棄的全部丟棄,貴重的物品全部收藏起來。
朝中其他官吏亦復如是,紛紛效仿。一時間,整個坊間都在流傳著這樣的事跡,說是監察御史上任後終於要行動了。京城百姓也是好奇,想要看看趙構到底怎麼做。
即使這件事與他們無關,不過是官場上的朋黨之爭,不過他們也知道歷任的監察御史都不過是虛有其表,徒有虛名,遇事無權過問,真正掌控權還在皇上手中。
對於皇上的行為,京城百姓褒貶不一,趙構聽聞這些傳言還是無動於衷,仍舊是上朝,不曾奏報任何事情。當初,那些作風不光明的官吏懷疑趙構也是嚇唬他們,根本不敢行動。
趙構充耳不聞,也不予理會,他想的是下一步該如何做。畢竟,朝中的官員太多了,只吃朝廷俸祿,不作為的官吏也較多,不知該如何下手。依照趙構的脾性,怕是早已將這些人全部驅逐朝廷,又嚴守宋徽宗的約定,暫時不能動太子趙桓、高俅等人。
「只怕還是需要詢問許大人才行!」趙構皺著眉頭,也不知該如何入手,想起了許景衡,急忙起身吩咐下去,要出去一趟,讓人備馬車,然後興沖沖的朝著許景衡的府上走去。
片刻後,趙構來到一處宅邸,見大門緊閉,也沒有多想,便讓王管家叩門。片刻後,右側大門敞開了,從府內走出了一位家丁,他抬頭看了一眼趙構、王管家,詫異道:「二位是何人?」
王管家道:「快去稟報你家老爺,就說監察御史前來登門!」
那人大吃一驚,顫顫驚驚地說道:「二位稍等片刻,小人這就前去稟報老爺!」
果不其然,過了一會大門再次打開,只見許景衡急匆匆地趕來,他聽到下人說是監察御史前來,愣了半晌,緩過神來就過來了,不敢有絲毫的耽擱,恭聲道:「御史大人來下官府上榮幸之至,請進!」
趙構也不客氣,便跟隨在許景衡身後走了進去,王管家則將馬車放在外面,交給了那人,然後也徑直跟了上去。
許景衡帶領趙構來到了偏房中,心知趙構無事不登三寶殿,開門見山地問道:「御史大人莫不是懷疑下官貪贓枉法?還是因為其他事情來下官府上作客?」
他有些好奇,趙構怎麼來自己的府上找自己,一方面是受寵若驚,另外一方面是趙構的行徑讓他有些摸不透。即使許景衡觀察的能力比較薄弱,也在官場上廝混數年之久,深諳人事。
趙構恭敬地說道:「許大人乃是前任監察御史,有些事情你比我懂得多,我來此便是向大人賜教一二。」
許景衡愣住了,他們相見不到半月,總覺得趙構有些不同尋常了,也不想挑明的去說,那樣是趙構顏面盡失,還有事身份。不過,趙構從未在乎這些虛的東西,真正在乎的是該如何入手。
「父皇曾經叮囑過本官,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要多詢問許大人。」趙構沒有言明,許景衡卻聽明白了,微微一愣,又聽到趙構說道:「許多人是前任監察御史,見多識廣,而我需要的便是許大人的建議。」
許景衡呆住了,心裡有些狐疑,他不認為宋徽宗會這麼說,要真的如此,他也不必從監察御史,淪為副監察御史,專門協助趙構辦理案件。不過,趙構如此說了,他也不好推辭,躬身道:「大人有何事詢問下官,不妨直言?」
當初,趙構信誓旦旦的說又方法,又親自登門求教,這讓他臉上有些尷尬之色,不過想到正經事情,也沒有心思顧及這些,道:「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思索著該如何入手?雖說監察御史的職責是檢查百官,不過也可以明察暗訪,搜集證據,不過卻沒有任何的方向?」
許景衡嘴角抽搐著,沉聲道:「沒有任何方向?」
「不錯,正是沒有方向,也不知道該如何下手行動,還請許大人不吝賜教一二!」
饒是趙構臉皮厚,也是尷尬不已,不過還是說明了此次來意,要真的入手,不是沒有方法,不過思前想後,還是先從正途才行,太早暴露自己的勢力,只怕適得其反,故而只能前來求教了。
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