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不死的!你哪弄來的炸雞!」睡夢中,莫謙突然聞到一股異香,頓時驚醒,只見老叫花子做賊似的啃著炸雞,一看到莫謙醒來整個人就愣住了。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莫謙一腳踢開被子撲上前,開始搶奪老叫花子手中的炸雞,罵罵咧咧地說:「好東西自己獨享?給我留點!」
老叫花子死命護著炸雞:「滾啊滾啊!知不知道什麼叫尊老愛幼!」
莫謙對老叫花子又捶又打:「你都八十多的人了,半隻腳進棺材,反正也要死了,要把希望傳遞給祖國的花朵你懂不懂?」
「我呸!你個四十多歲的大叔,還祖國的花朵,要點臉成不?放手!你不放是不是?別逼我啊!」老叫花子眼看搶不過莫謙這個壯年人,捧住炸雞直接往上吐了一圈口水,「呸呸呸!」
莫謙見此頓時愣住了,看著炸雞上的口水,食慾全無,搶也不搶了。
「嘿嘿,徒弟要跟師傅斗,你還得再學學。」老叫花子以勝利者的姿態抓起炸雞,一人獨享。
「哎。」莫謙失魂落魄地坐到了地上,看著周圍一圈破麻爛布和行乞物品,低著頭說,「我真就是被你忽悠瘸的,這輩子讓你給耽誤了。」
老叫花子莫名奇妙地說:「我怎麼耽誤你了?」
「還怎麼耽誤了?!」莫謙飛起給老叫花子屁股來了一腳,罵罵咧咧地說,「我他媽要是從一開始就好好當兵,現在已經飛黃騰達了!你看看洛憂,破虜將軍!再看看葉梓蕭,臨江大校!我呢?要飯的叫花子!我們三個當年可是同期的新兵!」
「和洛憂比?和葉梓蕭比?就你?」老叫花子用一種看弱智的眼神上下打量莫謙,搖著頭說,「我承認,你要是一直在當兵,現在可能是個少尉排長,每天混吃摸魚,也可能早早死在什麼亂七八糟的戰役里了。」
莫謙賭氣似的背過身,說:「我知道我身體不行,力量和他們沒得比。但我有腦子啊,我做指揮,行了吧。」
「呵。」老叫花子啃著雞骨架上殘餘的肉,饒有興致地說,「你要是當指揮,憑你的學歷和那點戰場見識,最多當個小參謀。參謀不帶長,放屁都不響。」
莫謙轉過身,大聲說:「那我從政!我當官去!」
老叫花子把肉啃乾淨,覺得不過癮,又開始啃骨頭,但牙口不好了,一時半會啃不動,就耐心地抿著,慢悠悠地說:「以你的家庭出身,社會背景,你從政可以當個村長,跟村民們一起種田養豬,然後在這場饑荒里挨餓等死。」
莫謙愣了半晌,罵罵咧咧地說:「那也比現在好!怎麼都比要飯好!」
老叫花子短促地笑了一聲,將雞骨頭放到了罐里,可能是準備下次熬湯喝,他風輕雲淡地說:「年輕人,你的時機未到,我跟你說過,你要做的就是通讀古今奇書,修身,養性,然後等,等一個屬於你的時代。」
莫謙睜大眼睛指著老叫花子:「我警告你,你別再給我說等,我就是被你這個等字忽悠瘸的。」
「哎,鼠目寸光,沒得說。」老叫花子打了個哈欠鑽進被窩,懶洋洋地說,「睡了睡了,睡覺可以降低新陳代謝,你要是再熬夜,明天第一個喊餓的就是你。最近鬧饑荒呢,都悠著點。」
一提到饑荒,莫謙抬起頭看向了頭頂那片流轉了千萬年的夜空,他注視著兩顆糾纏在一起的星星,語氣突然多了幾分興致:「師傅,你看,那兩顆糾纏在一起的星星像不像冷鳶和柳扶蘇?」
老叫花子一看莫謙仰望星空,頓時罵罵咧咧地說:「你他媽在那抒情是吧,像個哲學家寫散文一樣,最好給老子爬。」
「哎。」莫謙嘆了一聲氣,臉色有些嚴肅,低下頭無奈地說,「兩個從小認識的相識,最後卻是分道揚鑣,真是悲哀。」
老叫花子不懷好意地笑著:「嘿嘿,我跟你說,咱們帝國的這些儒將,打仗不行,指揮不行,治國也不見得多厲害,可一到內鬥,戰鬥力瞬間拉滿,他們在內鬥的天賦真是無人能及。」
莫謙臉上的嚴肅之色不減,轉過頭注視著老叫花子的眼睛,沉聲說:「你這一說,讓我想起了一直以來困擾的心病,我覺得,北境自治這件事不對勁。」
老叫花子躺了下去,有氣無力地說:「那你說說,怎麼不對勁。」
「前面都沒問題,中央削藩,憲兵入駐,打壓鷹旗本土勢力,抓了一大批將領,這都沒問題,換我是大元帥,我也會這麼做。擁重兵者不問其心,只有中央占據絕對統治權,才是一個國家穩固的基礎,長安這一步走得沒錯,頂多算有點草率,貿然動刀,沒有先修枝剪葉。」莫謙挪到了老叫花子身邊,若有所思,「但是uky的死出現了問題,所有不對勁就是從這裡開始的。」
老叫花子依舊閉眼養神,但聲音也多了幾分玩味:「哦?哪裡不對?」
「你仔細想想,柳扶蘇有什麼動機去殺uky?」莫謙皺緊眉頭,沉聲說,「我不是柳扶蘇肚子裡的蛔蟲,也猜不透他的真實想法。但我覺得,柳扶蘇削藩肯定不是為了一己私慾,他為帝國奉獻了這麼多年,所有舉動的出發點肯定都是為了帝國穩固。」
「試想一下,柳扶蘇不斷削藩,冷鳶一退再退,勢力間的發展越來越向均衡靠近,這是每個領袖都希望看到的。然後,我們把時間定在uky死之前,就她死之前的一天吧。這時候的情況是什麼?是柳扶蘇已經把冷鳶逼到了懸崖邊上,冷鳶退無可退,已經有反意了,甚至可能開了個什麼會議表達自治的決心,但有部下反對,所以沒有第一時間自治。」
「在這種情況下,冷鳶想反,又沒辦法反,天時地利人和都不占,只要冷靜下來,反意必消。而柳扶蘇呢?削藩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該抓的將領都抓了,該安放的憲兵已經放進去了,北境已經實質上地落入掌控。」莫謙用力地拍了一下手,讚嘆地說,「均衡!完美的均衡!這是自崩壞元年以來赤血帝國最均衡的局勢!柳扶蘇只要在此停住手,萬事大吉!冷鳶沒有擁兵自重的能力了,也不會因為矛盾過度激化謀反。到這一步,柳扶蘇簡直不是在玩政治,而是在玩藝術!」
老叫花子輕笑了一聲,慢悠悠地說:「繼續說。」
「然後,不對勁的來了。李瞬笙作為柳扶蘇安放的內應恩,我們姑且這麼認為。」莫謙坐直了身體,眯著眼說,「柳扶蘇給李瞬笙下了個命令,毒殺uky這個舉動圖什麼?冷鳶待uky如親女兒,要是動uky,冷鳶必是瘋狂,別說自治,她當天沒有變身真龍火燒長安我都覺得很不可思議了!我一個路邊要飯的都知道這種事,柳扶蘇這種智將能不知道?」
「對於柳扶蘇來說,他要的均衡已經達到了,如果繼續動uky,冷鳶必反,這是絕對的!柳扶蘇為什麼要破壞自己苦苦追求的均衡?別說毒殺uky,我估計當時柳扶蘇都巴不得提兩罐酒上門跟冷鳶喝一場,勸她消消氣,再給uky買個洋娃娃,捧在手裡都生怕她化了。」
老叫花子依舊輕笑:「繼續。」
「所以,事出反常必有鬼。柳扶蘇沒有任何理由與動機殺死uky,這是親手將冷鳶推向自治這條絕路,百害無利。」莫謙看著老叫花子,鼓了鼓氣,大膽地說,「所以我覺得,命令李瞬笙殺uky的絕不是柳扶蘇,也不是長安中央那一派系!」
此時,老叫花子突然從罐子裡摸出一根尖骨頭,拍到莫謙手裡,說:「去,把你媽殺了。」
莫謙一愣,破口大罵:「把你媽殺了呢!會不會說話?」
老叫花子聳了聳肩:「不就是陪著你長大的親人嘛,殺掉很難嗎?」
「你他媽腦子有病吧,多畜生的人才幹得出」突然,莫謙聲音仿佛被什麼切斷了,戛然而止,額上也冒出了冷汗,「uky不是李瞬笙殺的」
老叫花子又躺了下去,懶洋洋地說:「你自己想,我不管,沒準李瞬笙真是個畜生呢。」
「對對對你教過我,凡人皆為利來除了精神病,所有人做事都有動機邏輯」莫謙緊緊捏著自己的鼻樑,自言自語嘀咕著,「殺死uky會直接導致北境自治乃至更惡劣的決裂,兇手肯定明白這一點,而這個人還這麼幹了,那只有一種可能兇手希望看到這種事!兇手想看到冷鳶分疆裂土,身敗名裂!」
老叫花子抓了抓頭,故意用一種疑惑的語氣循循善誘地說:「哎呀,那麼會是誰呢。」
「現在,我相信李瞬笙是無辜的了,在這種分析的前提下,最有嫌疑的人反倒是最無辜的,因為真正的兇手會想方設法地把罪名要嫁禍在李瞬笙身上,用各種手段扭曲真相,最後引得冷鳶和柳扶蘇自相殘殺,以此削弱鷹旗軍!」莫謙緊緊閉著眼,突然問,「師傅,容我問一句,您知不知道毒死uky的東西是什麼?」
老叫花子平靜地說:「溶血散。」
莫謙渾身一震,頓時惡寒起來:「溶血散,我在書上看到過,這是立方體裡的級慢性毒藥,殺人要8小時,能讓中毒者活生生感受內臟被融化的感覺。如果只是單純為了利用uky的死陷害李瞬笙,進而推動北境自治,絕對沒有必要用這種狠毒又昂貴的毒藥這個兇手心裡有恨!兇手巴不得uky死得很慘!兇手恨uky!」
老叫花子不屑地一笑,說:「再想想?」
「有什麼好想的?邏輯非常說的通,恨一個人,所以要折磨她」莫謙又是一愣,眼神沉了下去,「不對,uky這麼一個無辜的小女孩,天真無邪,人畜無害,誰會恨她?這個兇手不是恨uky兇手是恨冷鳶!這個人要殺死冷鳶心中最重要的親人,讓她感覺到切膚之痛,讓她知道失去親人的絕望!」
莫謙頓時跳了起來,顫聲說:「這不是政治謀殺!這是報復!單純的個人報復!是一場私仇!」
老叫花子給了莫謙一腳:「吵什麼吵?老子快睡著給你吵醒了!你是發現宇宙大爆炸的真相了還是怎麼著,興奮成這樣?」
「誰是誰是誰和冷鳶有如此深仇大恨?!」莫謙來回踱步,緊緊地按著太陽穴,嘴唇顫抖嘟囔著,「之前上課的時候,你給我介紹過,uky身上有個東西叫眾神之庇護,可以阻擋一切外來攻擊和敵意者。這個兇手能順利給uky下毒,只有一種可能,uky對這個兇手沒戒心,眾神之庇護沒有生效,換句話說,兇手是uky的熟人,也就是鷹旗軍內部的人!」
老叫花子抓了抓癢,玩味地問:「內部的誰?」
莫謙趕緊說:「能動用那麼多手段陷害李瞬笙,絕對是位高權重之人!要麼是將軍,要麼鷹旗七將星!」
老叫花子懶懶地說:「你漏了個人,洛憂哦,他其實也算鷹旗將星。」
莫謙當即反駁:「不可能是洛憂。」
老叫花子莫名奇妙地說:「為什麼?」
莫謙皺著眉頭說:「因為洛憂不是那種人!他要和冷鳶有仇,早就正面幹起來了,不會玩下毒這套的。」
老叫花子一臉詭異地說:「他是你爹還是怎麼著,你這麼護著他。」
莫謙叫道:「他是我戰友。」
「神經病。」老叫花子轉了個身,默默地說,「你不夠了解這個人,當然,這件事確實不是洛憂做的不過如果洛憂知道了某件事,他做得出來,信我。」
「那反正你也說了不是,那就把洛憂排除了」莫謙說到這裡,突然愣了一下,「等等,你什麼意思?你已經知道是誰做的了?」
老叫花子像個詩人似的搖頭晃腦:「老叫花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我玩栽贓陷害這一套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
莫謙趕忙追問:「那你說,兇手是誰?」
老叫花子不應答,故意發出了打呼嚕的聲音,莫謙知道,這是老叫花子故意在考他,老叫花子以前經常說一句話:如果你得不出真相,說明你不配知道它。
「會是誰位高權重,痛恨冷鳶」莫謙不停揉著太陽穴,都快揉腫了,整個人神經兮兮地嘀咕著,「首先確認一點,兇手藏得很深,非常非常深,這個人一定不會止步於殺死uky,而是會在後續一步步讓冷鳶走上絕路,換句話說這個人還活著!」
「如果是鷹旗七將星,這些人里,白狼死於湮滅,彌音梨紗子被防空火力射殺,uky被毒殺,李瞬笙死於非命,羅漢林被賜死,周涼城葬身大海剩下的人只有」莫謙露出了從未有過的驚愕表情,抬頭看向了臨江軍區的方向,顫聲說,「不會吧難道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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