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
巨大的動靜讓周圍的所有建築搖晃了起來,無數的人驚慌地離開了房間,走到了庭院、空地、街道之上。
聞人御德打了個哈欠,看著微微搖晃的帷帳,起身走到窗戶邊,推開窗戶,掃了一眼燈火通明、喧鬧的街道,轉頭看向紅袍司的方向。
那裡,似乎被雷霆占據,一道道閃電毫無規律地肆虐著,宛如毒蛇信子,吞吐著死亡,拖拽著黑暗,然後走到了黑暗之中。
電閃消失了,似乎整個世界更黑暗了。
聞人御德轉過頭,似乎察覺了什麼,抬頭看向對面。
那裡,一個如仙子的白衣女子正站在窗後,打量著聞人御德,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聞人御德看著女子,瞳孔微微一眯,眉頭皺起,凝眸仔細看著女子,越看,越是心驚,自己竟然看不穿對方的修為!
「你叫什麼名字?」
輕靈地聲音傳到了聞人御德耳中。
聞人御德收回了目光,嘴角微微一動,說道:「御德。」
「御。」
女子低頭沉吟了起來,似乎在想什麼,手指盤算到八的時候,停了下來,抬起頭,繼續問道:「你來自哪裡?」
聞人御德搖了搖頭,說道:「這些事,你不應該問。」
女子淡淡地笑了起來,很好看,伸手抓住窗欞,說道:「那就不問了,只是這外面吵吵嚷嚷,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聞人御德退後,看著女子,關上了窗。
詭異的女子。
不過聞人御德總感覺那女子有些眼熟,卻也十分清楚,自己絕對不認識那女子。
聞人御德想了想,幻化了模樣,推門離開了房間,混入至人群之中,查看著紅袍司的動靜。聞人御德站在一處屋檐下,一個端莊的婦人也走了過來,站在了聞人御德一旁。
「我總感覺,我們應該認識。」
婦人說話。
聞人御德眼眸一凝,這婦人竟是剛剛樓上的女子所化,對方竟然看穿了自己的偽裝。
「你到底是誰?」聞人御德低聲問道。
「你可以稱呼我為阿依。」
「阿姨?」
「是依然的依!」阿依白了一眼聞人御德,看向紅袍司的方向,輕輕說道:「你好像很關心那裡。」
聞人御德不耐煩地說道:「喜歡看熱鬧,不是人的共性嗎?你看,所有人都在看。」
阿依不知道從哪裡弄出了一把椅子,坐了下來,輕輕說道:「別人是看熱鬧,你在看門道。怎麼,那裡面的人,有你認識的人?」
聞人御德轉過頭看著阿依那雙澄澈的眼,說道:「我不認識你,你不一樣也在這裡嗎?」
阿依咯咯笑了起來,微微點了點頭,看著聞人御德,說道:「看來我是被人嫌棄了,也罷,那我們就此別過吧,等到我們再見面的時候,你能告訴我你的姓氏嗎?」
聞人御德心頭一驚,臉上卻沒有表露出來,只輕輕說道:「再見。」
女子離開了。
聞人御德換了個位置,繼續看向紅袍司的方向。
那裡,陷入了死寂。
紅袍司九重十八樓不見了,周圍已成為了破敗之地,殘破的碎石與燃燒得只剩下炭火的建築四處零落。
葉長天的身影浮現了出來,原來的位置成為了一個巨大的深坑,抬眼看向不遠處,一個漆黑的盾牌矗立在那裡,只是盾牌之上爬滿了裂紋。
南歌子推了下,盾牌便徹底散碎在地上。
「看來,你還是有些能耐的。」南歌子眼眸冰寒地看著葉長天,然後舉起了右手,手中赫然是一塊金色令牌,沉聲喝道:「紅袍司護法何在?紅流蘇隊首何在?現命令你們,抓住葉長天!」
葉長天眼神眯起,左右右側各浮現出一人,皆是紅袍罩身,只不過左側之人一副仙風道骨的高人風範,赤手空拳,一臉淡然,右側之人則是一個身姿挺拔,魁梧的中年壯漢,手持黑弓,背著箭壺。
看兩人的氣息,竟都超出了南歌子,達到了玄仙后期的境地!
這才是紅袍司真正的高手嗎?
葉長天面色有些難看,自己連南歌子都對付不了,幾次交手都沒有占到一點便宜,最後一擊還是藉助了符陣的加成破開的大陣。
不可敵,不敵!
葉長天看向南歌子,緩緩說道:「按照你的邏輯,這也不是你的力量。我們之間的戰鬥尚未結束,我有預感,你會死在我手中。」
南歌子眼神一眯,還不等兩邊高手動身,葉長天的身影就不見了。
又是詭異的憑空消失!
南歌子無論如何尋找,都找不到葉長天的蹤跡。
紅袍司護法與紅流蘇隊首也吃了一驚,強大的神魂封鎖著眼前的空間,可空間之內再沒有葉長天的蹤跡!
詭譎的身法!
行香子也看到了這一幕,對於葉長天的這種身法倒是多有耳聞,尤其是最近幾年追殺葉長天時,葉長天正是憑藉著這種消失手法一次次活了下來!
花海領域沒有動靜。
葉長天沒有進入花海,這是可以肯定的!
但他去了哪裡?
葉長天不見了。
紅袍司的人一直在追尋,卻找不到半點線索,封鎖在外的花肆花海領域平靜的猶如死水,毫無波瀾的讓人焦急。
站在皇城之上的澹臺文看著紅袍司的方向,不言不語。
作為皇城護衛大統領的澹臺文沒有南歌子陰險狠辣的手段,沒有北松針獨行天下的暗殺技,卻有著非凡的心智與軍事才能。
布大局,謀長遠,定一方,是澹臺文處理葉長天這件事的基本策略。
所以,澹臺文布置了一個巨大的麻袋,無論是誰去紅袍司營救,都必須先掉到自己的口袋裡面。
紅袍司被打沒了,沒關係,帝國有的是人。
如果花肆的花海也被抽乾了,那也沒關係,帝國養了很多花,少幾朵花,還不影響這盛世繁華。
只是,葉長天必須落在自己手中!
澹臺文轉頭看了一眼副將,下令道:「清空附近街道,都是帝國的人,死了可有些不值。」
副將有些吃驚,此時天未亮不說,這附近可都是繁華之地,人來人往,數量可不在少數,最關鍵的是,這附近還有不少官員的府邸,讓撤就能撤了嗎?
「做不做是我們的事,走不走是他們的事。死了,我們無愧就好。」
澹臺文平靜地補充了一句。
副將點了點頭,安排人手去清街,回過頭對澹臺文問道:「大統領,葉長天離開了嗎?」
「紅袍尚未血盡,花海不起波瀾,葉長天,還在。」澹臺文認真地說道。
「可是,紅袍司的人已經搜尋了數遍了,依舊沒有他的蹤跡!」副將不解地說道。
澹臺文也有些疑惑與不解,葉長天的消失太過詭異,沒有人能做到這一步。沒有空間法寶,沒有隱匿在空間之內,葉長天到底去了哪裡!
扶桑空間。
葉長天看著依舊沉睡的月承影,走向了星辰樹,躺在星辰樹下,看著緩緩飄動出來的星辰,嘆了一口氣,坐了起來,抬手,一本書古書落在了手中。
這是一本伏後寫的書,裡面記載著一種特殊的領域,名為花霧迷迭領域。
葉長天遇到過這種領域,鍾離九所在的暮雲城便布置了這種花霧迷迭領域,只不過鍾離九的花霧迷迭領域靠的不是修為施展,而是花海的串聯,香氣的浸染與神魂的標識。
花霧迷迭領域讓葉長天很是頭疼,一旦沾染之上,在對方的控制之下,自己根本就不能進入至任何空間法寶,包括不能回到扶桑空間!
而現在,花肆的出現,讓葉長天更有些鬱悶,同時更多的還有疑惑。
雖然只是掃了幾眼,但葉長天卻可以肯定,花肆在外圍布置的領域,絕對是花霧迷迭,雖然不正宗,多少算個盜版,交沒交版權費葉長天不清楚,但絕對是要人命的東西。
「伏後,鍾離九,花肆。」
葉長天眼神微微眯了起來,這個聯繫可有些意思。
一個死了幾千年的聖靈族道尊,一個活了幾千年道尊的弟妹,一個存在了幾千年的暗殺組織,從縱向的時間上來看,似乎他們存在於相同的時代,從橫向的星域來看,三者之間又間隔著令人嘆息的遙遠,根本就沒有什麼關聯。
不過!
葉長天想起了落穹星中鍾離九面對行香子時的種種不合理舉動,又聯想到紅袍司外的花海領域,不由笑了起來。
「九姐姐,你和行香子到底是什麼關係?」
葉長天拿出了一塊映魂石,召喚出了鍾離九的虛影。鍾離九似乎興致不錯,一臉笑意地看著葉長天,笑道:「葉弟弟,遇到什麼麻煩事了?」
「九姐姐,如果你不知道我遇到了什麼麻煩,那你的麻煩可就大了。」
葉長天笑著說道。
作為諜報人員,第一時間掌握各方動態是必須的,葉長天大鬧紅袍司已經有不少時間了,而紅袍司又在絕情宮外,可以說這裡是所有諜報人員都必須關注的地方。
如果鍾離九到現在都不知道葉長天對上了南歌子,那她這個諜報頭子就危險了。
鍾離九咯咯笑了起來,說道:「你這個時候不應該求救隱士塔嗎?找姐姐做什麼?」
葉長天搖了搖頭,說道:「隱士塔就算了,他們本來就與虛極有仇,來了不參與還好,一旦參與,恐怕會引起更大的麻煩。我來這裡,是解決麻煩的,不是製造麻煩的。」
鍾離九笑了起來,說道:「睜著眼說瞎話,還說得如此冠冕堂皇,恐怕也只有你了。說來姐姐也好奇,你為什麼非要親自去救月承影,她在乾元不算什麼吧?知道一些東西就知道一些,不會對乾元帶來什麼影響吧?至於親自冒險嗎?」
「九姐姐,我拯救的不只是月承影,還有自己的道心。」
葉長天面色嚴肅起來,直奔主題道:「我現在需要離開這裡,卻被花霧迷迭領域擋住了去路,九姐姐要不要告訴我一些方法,一些讓我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融入花霧迷迭領域,又悄然離開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