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空的旅者 第六十章 雅典娜的抉擇

    對於普通的生命而言，死亡是一件無法避免也難以正式的問題，一旦任何的話題與死亡搭界，那麼氣氛就會變得微妙起來。

    但是神明對死亡沒有畏懼，或者說普通人眼中的死亡並不意味著他們也會如此的消亡。

    神明是誕生於約束自然力量的神話當中，即便是他們降臨在大地上的身軀被毀滅，也只不過是回歸於自己的神話當中，終有一日還會再度降臨。

    失去了死亡的威脅，這些降臨於大地的神明做任何事情都是無所畏懼的，因為只要他們的神明核心，作為他們主體的核心意志不被摧毀，那麼他們就能再次從神話當中出現。

    這就是神明能夠肆無忌憚的行使自己權能的緣由，不畏懼死亡，那麼任何強敵都不需要敬畏，即便是拼勁全力去戰鬥，也能坦然的面對死亡。

    古往今來不知道有多少弒神者就是因為神明的這種不畏死亡的舉動而重傷甚至殞落。

    而近日，從黑夜中降臨的不從之神，最古老而最睿智的地母神，卻是真正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她可是作為冥府的主宰，掌管生靈之死，真正的死亡也要臣服於她的腳下。但即便如此，她也迫切的感受到了那個少年的強大。

    不僅僅是能夠隨意凍結自己的身形，讓人失去反抗能力的可怕魔術，還有著那個讓所有神明或者弒神者都會感到恐慌的奇異權能，最讓她驚駭的是，眼前的這個少年，似乎有辦法讓自己的意志徹底的消失。

    這是她曾與少年進行過精神上的交流之後感觸到的。神明和弒神者的靈魂構造，都和普通的人類有著極大的不同，所以能夠包容的靈魂力量也是截然不同的。曾經掌管冥府的女神自然對靈魂方面有著不少的見解，但從窺探那個少年的精神之後，她卻是感受到了極端的恐懼。

    即便是她現在以不從之神的身份降臨於大地，自身的意志和精神能夠完全調動，但也無法媲美少年那算得上無邊無際的靈魂力量。完全超出規格內，即便是專精於靈魂力量的神祇也不可能比得過這個少年。這樣浩大而偉岸的精神，不應該出現在人類甚至是任何生命的身上。

    她能感受到只要少年願意，不過是用特殊的魔術將她定住然後強行摧毀她的意志就能讓她真正的消亡，連回歸神話都不能做到。

    原本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神明和人類達成了協議，用信仰來束縛自熱的力量，而神明也是誕生於牢籠之內。即使是他們掙脫了神話的牢籠也僅僅是能將自己的一部分力量和意志帶下去，不可能完全狀態的降臨。

    女神感受到了，眼前這個少年的力量或許比還處於神話當中的完全狀態的自己還要強上許多，即便是自己完全降臨也無法有把握戰勝。

    她最終還是屈服了，就像當初屈服於神話變遷一樣被迫的被砍去了三位一體的地位，她這次依舊無法抗衡外界的力量，只能選擇和這個少年合作。

    女神再次看著站在自己面前比自己稍矮的少年，淡藍的眸子中蘊含著的是無可睥睨的強悍意志，而他的身軀也完全超過了人類甚至弒神者的界限，包含的強大咒力已經足以讓人驚駭，最為可怕的是少年某個模糊的身份。有著無比遠久歷史和至高地位的力量，還有那與某個記憶碎片中驚人的相似地方。

    而少年背後的兩名少女，此時的臉上分別露出恍惚和迷惑的神情。

    莉莉亞娜此時正皺著眉頭，似乎是因為某些問題而困擾。剛才辰駕馭那個陌生的權能的時候，莉莉亞娜也少見的打開了靈視。因為在她的記憶當中從未看過辰御使這個權能，她很自然的想要透過靈視分析一二。但讓她震撼的是殘留在這個權能中的神力氣息竟然變得無比的淡薄，似乎已經失去了某些東西，她花費了蠻多時間才看出來這個權能就是來自於那位『大地之鋼』，不從之神鯀。

    「哥哥的權能……似乎有些奇怪？」，少女敏銳的察覺到了這個變化，或許其他人不會在意，因為這個權能的上面的氣息僅僅是變得微弱而已，但莉莉亞娜似乎感覺還有更多的東西埋藏在背後。

    艾麗卡此時都有些麻木的看著面前的少年了。真正見識到這個少年隨意間能夠將不從之神壓下的可怕實力，她也算是清楚了。如果這位王對任何一位弒神者或者神明有殺意，那麼他可以非常迅速的解決戰鬥。或許這位……即便是對上東歐的沃班侯爵和江南的武俠王，也能很輕鬆的解決吧？艾麗卡初步做出了這個推測。

    這位王，應當好好拉攏才對……這種力量已經能夠凌駕於神明之上了，這個真的是鑽研魔術能夠達到的境界嗎？艾麗卡心中仍抱著這個疑問。

    「既然你願意幫我，我就不逼迫你了，我還需要你的睿智來解決一些問題。」，或許是感受到女神是真心實意的做出了決定，少年少有的露出了一個微笑。

    「不過在此之前，你的身份也的確是個問題……唔，沒辦法把所有氣息收攝起來嗎？」，少年看著半坐在地上的少女，稍顯意外的問了一句。

    「光憑妾身的力量難以完全束縛……畢竟顯現出來的形體不是神話當中的那樣，自然會受到……某種壓制。」，少女嘆了一口氣，稍微解釋了一下。

    她既然選擇與少年合作，那麼自身的行蹤和行動就必然會受到限制，而不從之神的身份和氣息就是一件要解決的事情，不然肆意擴散不從的氣息，說不定還會將其他的弒神者或者是神明引來。

    「那麼……不介意我幫忙處理吧？」，少年無聲無息的走了過去，盯著面前的雅典娜說道。

    「不介意。」，雅典娜此時也看明白了形式，此時的少年不過是為了能夠將自己的方位頂下而做某些標記，她只要不違法少年的約定那麼肯定沒有問題。

    少年聳聳肩，手指稍微在雅典娜的頭上一點，某種無形無相的東西瞬間將雅典娜包裹住，更準確的來說，是將雅典娜身上的神力氣息全部束縛在體內。

    「這樣就好了。」，少年稍微估算了一下自己剛才施加的空間力量和靈魂力量，然後確定自己的術式無誤，才坦然說道。

    「……不從的氣息忽然不見了……」，艾麗卡和莉莉亞娜同時發覺了這個事情，相互看了一眼，都多少有幾分驚駭。

    「你……這個是……」，雅典娜能夠感受到一股磅礴的精神力量和莫名力量將自己纏繞，但卻沒有任何束縛的意味，只是將氣息完全的封鎖了。

    「雕蟲小技而已。那麼，合作愉快，雅典娜。」，少年如此的說道，似乎完全不在意面前的這個少女了。

    「你的行動我不會太多的束縛，不過建議你還是呆在我這裡，這段時間我就打算開始破解一個問題，到時候你不在會很麻煩。」，少年的聲音忽然從雅典娜的心底泛起，讓她稍微打了個冷戰。她已經看見少年帶著艾麗卡和莉莉亞娜走遠，但仍能隨意的用精神交流。

    還真是個可怕的人物……但是，如果是他是那個身份的話……那麼再怎麼超乎常理都是很正常的吧？雅典娜鬆了一口氣，又忽然想到更為重要的一個事情。

    ………………

    「此次還是多謝您了。」，穿著紅黑禮服，有著傲人身材的少女，正如此的對站在古堡窗前的少年說道。

    她已經清楚的認識到眼前這個少年的可怕，也見識到了那位大地女神的力量。即便是被少年壓制的不弄還手，但終究也是一個難以處理的人物。如果讓戈爾貢之石被她的那位還沒緩過氣的王拿到，重傷都算最好的情況，極有可能與神明交戰的時候殞落，這也是她極力阻止的事情。

    「不必客氣……不過……東尼是怎麼回事？和一位新王打架然後兩敗俱傷了？」，少年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杯紅茶，斟酌許久才問道。

    「恩……是一位來自日本的新王，名為草雉護堂。似乎是打敗了軍神韋勒斯拉納並且獲取了超凡的權能，似乎和您還有東海岸的冥王一樣是複合型的權能。」，艾麗卡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一闡述出來。

    「草雉護堂啊……」，少年低聲念了一句，又不再開口了。

    他還記得原本這位少年是在艾麗卡的協助之下才成功的弒神，但現在？艾麗卡在前幾年東尼成為弒神者之後，被赤銅黑十字派給東尼並擔當他麾下的騎士，前幾次遇見東尼都還帶著這個女孩。

    「即便是沒有艾麗卡當初的幫助也能弒神嗎……果然能成為弒神者的確有著一部分的本錢啊……」，少年低頭看著茶杯，似乎正想著什麼。

    「不過現在的重要事情是解決最後的這個問題……阻撓著我看透這個世界某些本質的困擾，有雅典娜的幫助應該會快很多。」，抬起頭，看著遠處的夜空，心中不由的勾起了回憶。

    已經離開那裡……有十二年了吧？少年默默的將這個數字記下，心中的情緒卻無法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