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業之動力帝國 第39章 無法抉擇

    從心情大起大落的情緒中冷靜下來的梁遠糾結無比，重生以來梁遠一直都對李遠玲將要參與的斯貝項目存著十分矛盾的心情，有著上輩子記憶的梁遠清楚的知道，眼下將斯貝項目維持開發下去會有多大的難度，也知道斯貝項目的夭折對中國有著何等深刻的影響。

    吳老過世以後，斯貝發動機改燃氣輪機的項目徹底失敗，偌大的中國在無一人去推動現代渦扇航空發動機的綜合性研發，當李遠玲燒掉了所有文件之後，中國的燃氣輪機研發水準一夜回到了70年代末期水平，從此一停就是10餘年。直到486上台之後，中國才重啟燃氣輪機的研究。

    梁遠前世的2001年，國家發改委發布了《燃氣輪機產業發展和技術引進工作實施意見》，提出以市場換技術的口號，用打捆招標的方式，通過上海汽輪機廠，哈爾濱汽輪機廠，東方汽輪機廠和美國通用電氣，德國西門子，日本三菱重工合作生產F級和E級燃氣輪機及聯合循環技術，用於發電行業。

    2011年，發改委發了一段簡單的文字短訊—飛速發展的燃氣輪機行業：從01年至今10餘年間，我國發電行業共安裝燃氣輪機機組407台，其中進口機組60台，自行生產347台，國產機組占總數量85％。

    從短訊上看中國只用了十餘年就成為了燃氣輪機的強國，當時網絡上的HKC一片歡呼，載歌載舞，無數BKC被打臉扣上了美分黨的帽子。

    可惜的是好日子沒過幾天，一個ID名為「無恥的節操」的天涯網友在國觀曝光了一份當年簽署的技術引進協議，狠狠的扇了HKC一記耳光。

    曝光的協議中規定：在燃氣輪機合作項目中，外方對燃氣輪機的設計、生產技術全面負責，並承擔燃氣輪機零部件的後續升級和控制系統的製造和國際銷售。中方部分參加設計，承擔更改設計零部件，動力渦輪和部分箱裝體的製造，並負責國內、東南亞等27個地區的國際銷售業務。外方在市場銷售、製造、質量控制、安裝調試和用戶服務方面為中方提供全面的技術支援。

    無恥的節操在帖子裡寫道：所謂中方參與設計，更改部分零部件就是把燃氣輪機基座，進氣，排氣，滅火等無關緊要的設備交給中方，和我們給波音造飛機尾巴一個德行。動力渦輪這個名字看起來很科技，像是燃氣輪機的核心裝置，嘿嘿，HKC白高興了哦，動力渦輪只是把燃氣輪機噴射出來的高溫燃氣，轉化成機械能的裝置。通俗地說丫就是一大風車，只要抗高溫材料水平上去了，突破就是分分秒秒的事兒，高壓和低壓壓氣機及其渦輪才是燃氣輪機真正的技術核心。

    要是把燃氣輪機比作一個家庭的話，核心機的燃燒室就是戶主，核心機的壓氣機就是正房，高壓壓氣機渦輪是平妻，低壓壓氣機渦輪是小妾。而動力渦輪撐死就是個通房丫鬟的水準。

    最後膜拜下部分箱體製造，不解釋。

    此帖一出引起驚濤駭浪無數，各路大神小鬼紛紛現身，不到一天被蓋樓數千層高。幾個小時就被人轉遍了各大論壇，從鼎盛到鐵血HKC和BKC噴得頭破血流，不可開交。直到兩個月之後，西西河的某豬轉了時任中國科學院院士蔣國光教授，寫的一篇名為《坎坷三十年—中國燃氣輪機發展史》的文章之後，風波才平息了下來。

    蔣國光院士在文章中提到：我國燃氣輪機基礎十分薄弱，在設計能力，試驗能力，加工能力和材料四大要素中，基礎最好的是加工能力，較好的是試驗能力，最薄弱的是設計能力和高溫材料。特別是設計能力，不客氣的說從2001年至今，國家大力發展燃氣輪機產業已有十餘年，可我國重型燃氣輪機的設計能力還是零。而比E/F級更先進的G/H級燃氣輪機國外根本連合資的機會都不給國內。蔣院士更尖銳的指出前幾年中國海軍下水的051C型防空驅逐艦，作為21世紀唯一使用蒸汽動力的新一代主力戰艦永載人類史冊。所謂的燃氣輪機市場換技術只是一廂情願的鏡花水月罷了。

    文章最後還提到了夭折的斯貝項目，蔣院士惋惜地寫道：這是我國突破技術封鎖，唯一一次迎頭趕上國際先進燃氣輪機技術水平的機會。也是我國樹立正確的航空發動機研發機制的機會。

    在這場辯論中梁遠還曾提及母親當年的事跡，可惜此時的梁遠已經是網絡中著名的BKC被扣了無數漢奸賣國賊的帽子，此番言論轉眼就被定義為高級黑，體制黨，淹沒在了一片水帖之中。

    梁遠看著坐在眼前和梁江平輕鬆聊天的寧雷，心思百轉千折，若說一點都沒有被寧雷觸動那是扯淡。可一想起直到486時代才悄無聲息啟動的燃氣輪機項目，梁遠頓時頭大如斗，當年之所以能恢復燃氣輪機的研究：

    一是被逼無奈，要知道僅發電行業在1990年至1999年短短的十年間，光20兆瓦以上的重型燃氣輪機機組就進口了89台，累計花費24億美元，而1999年中國的外匯儲備一共才一千四百億美元。某位院士曾公開說過，我們相當於用兩億件襯衫或褲子換一套機組。

    人家老美襯衫從來不洗，穿完就扔。都是有歷史淵源的。

    二是中國講究為長者諱，當最後一位涉及到斯貝發動機改燃氣輪機項目的共和國元勛凋零5年之後，所謂的阻力已是煙消雲散，淡至無痕。

    三是土鱉內部的買辦和耍小聰明軍方期望能通過民用燃氣輪機技術的引進，滿足小集體的私慾和解決海軍艦艇動力這個大難題。

    擺在梁遠面前的是兩條在清晰不過的道路了。

    一邊是成為股神，財神，第三次科技革命的英雄代表，滿世界逍遙泡妞和比爾蓋蓋子，巴菲特一樣接受無數腦殘精英與真正精英的膜拜。一邊是跳入那深不見底的大坑，同五大三粗的工人階級為伍，和冰冷堅硬的金屬疙瘩打交道，沒有掌聲也沒有閃光燈。

    梁遠好像剛畢業站在就業路口上的大學生，現實，理想，責任，金錢，信念無數念頭糾結的摻雜在一起。

    看著寧雷風清雲淡的和梁江平聊著天，梁遠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心想以後還得學學寧叔的修養。再說航空發動機那玩意就算想搞，也不是一年兩年能看出來成效的，也不是你想伸手就伸手的，事到臨頭再說。現在老子處於幼生期，還沒成年呢，未來干我屁事，純粹自尋煩惱。